她还怀疑,怎么边境安静了这么多年,会突然有敌军作乱。

张将军久经沙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重伤。

季淮安在江南那么凶险都挺了过来,又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

原来这一切都是官家做的局。

定然是官家深知自己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并想要将亲信全部假意支出京都。

以此来看恒王是否真的有反叛之心。

可惜恒王没有经得住**,果真反了,如若不然,只怕这天下真的要交给恒王了。

见段欣喻愣住了,季淮安还以为她吓坏了。

赶紧将人抱在怀里安慰。

“没事了,我已经叫人将府中的叛军清除干净,已经安全了。”

段欣喻这才回过神来。

“我没事,母亲也没事,我这就去把好消息告诉母亲。”

季淮安抓住段欣喻的手。

“我要进宫救驾,晚些回来。”

段欣喻深知,恒王竟然敢爆发叛乱,当然也是有一定把握和准备的。

此番前去凶险万分。

段欣喻想上去抱抱季淮安,却又觉得迈不开步。

最终也只是坚定的看着他点点头。

“我和母亲等你回来,一定要回来。”

季淮安坚定地点点头,便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弗冬和采菊狼狈的擦擦脸上的灰,这才跟着段欣喻往密室走。

到了密室,秦氏已经醒了,刚从花妈妈口中得知恒王谋反的事。

心里正慌张着,段欣喻就打开了门。

花妈妈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叛军找到了密室,下意识的想要用护身的匕首去挣扎。

下一秒,就听到了段欣喻的声音。

“侯爷回来了,没事了。”

秦氏和花妈妈这才松了口气。

在段欣喻的搀扶下回了房间休息。

秦氏一把年岁,这么折腾一趟吓得不轻,躺在**还惊魂未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欣喻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了秦氏。

“想必是官家身体抱恙,储君之位又迟迟没有定下来,两位殿下都很优秀,陛下便故意支开了自己的心腹忠臣,想要看看两位皇子会不会趁机而动。”

秦氏也觉得她的分析是很有道理,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皇位之争总是充满了血腥,如今看来,恒王终究是按耐不住谋反了,日后这皇位,看来是晋王的了。”

段欣喻没有说话,天下大事她不关心。

谁得储位,对自己也毫无影响。

如今她只担心,季淮安能否救驾成功,安全的回来。

秦氏喝了安神药后,没多久便又睡下了。

段欣喻则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在门口来回踱步,等着季淮安的归来。

而此刻的另一边,恒王已经带着叛军冲进了皇宫。

眼看着御前侍卫不敌自己的军队,恒王持刀直接冲进了皇帝此刻藏身的御书房。

却在推开门的瞬间,看到皇帝穿着龙袍,正襟危坐在案前。

似乎是早知道他会今夜趁乱谋反,坐在这里等他很久的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恒王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皇帝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恒王,嘴角忽而勾起了一丝自嘲的冷笑。

“朕坐拥天下,却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和自己的亲儿子兵戎相见,恒王殿下,是何用意啊?”

终究是自己的父皇,纵然抱了谋权篡位的决心,恒王在看到自己父亲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心软。

“父皇,儿臣只是想要一个储位,您却迟迟不肯给我,迫于无奈,儿臣只得谋反。”

本以为皇帝会一怒之下和他抵抗。

却不成想,皇帝的反而十分淡定。

“恒儿,坐。”

恒王不敢放松警惕,拿着手中的刀坐在另一旁的位置上。

“你我父子,有多久没有这么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面前的桌子上,是皇帝事先就叫人准备好的一壶酒。

皇帝倒了两杯,自己率先一饮而尽。

“朕还记得你小时候,经常吵着闹着要我教你写字,你如今写的一手好字,都是朕亲自教的,你和你弟弟不同,你弟弟今儿一心只愿意读圣贤书,你却喜欢文武兼顾。”

没想到父皇会在这个时候,还和自己说起小时候的事。

恒王握着剑的手暗自用力,咬紧了牙关忍着,却还是红了眼眶。

“你的骑射,也是朕亲自教的,你的众多兄弟姐妹,唯有你,是朕从小到大一点一点自己教出来的儿子。”

恒王皱了皱眉头,泪水终究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父皇,儿臣错了……可儿臣不得不这么做,若是得不到这皇位,有何颜面面对那些追随儿臣的将士。”

皇帝又到了一杯酒一饮而下。

看着恒王不由得微微一笑。

“错了?错在哪儿?”

“我……”

“你没有错,这皇位,看似是无上之巅,却危险,冰冷的很,你想得到它,若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才是真的错了!看来我,没有看错人。”

恒王闻言微微一怔,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父皇,你的意思是,你本来也打算立我为储君?”

皇帝摇摇头:“晋儿虽然仁善,却缺乏了做帝王该有的果决,你一直都是我最中意的儿子,也一直都是我心中最合适的储位人选。”

说着,皇帝看了看恒王面前的酒。

“恒儿,你可愿与父王,在喝一杯?”

恒王想过千万种可能,父王可能和自己拼死抵抗,可能对自己大为失望。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平淡的面对自己的谋反。

忽而有那么一瞬间,愧疚涌上心头。

恒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举杯一饮而下。

“父皇,儿臣知错了……”

皇帝却没有喝下这杯酒,她看着恒王的眼神渐渐变得冷淡。

“你若想做一个心狠手辣的帝王,就不该有这最后的心软。”

恒王微微一怔,下一秒便猛然吐出一口心血,在想去提刀,已经没了力气。

“为什么,父皇,为什么……”

皇帝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他最满意的儿子。

差了点,终究是差了点。

若他今日将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那今天的皇位终究是他的。

可他没有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