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李梦婉为淑妃的圣旨第二天就拟好了,第三天她便被接到了宫中,入住朝华宫。
现下后宫中,只有一个皇后,五个妃子。
皇后方昳澄,贤妃孙清清,良妃孟若,淑妃李梦婉,玥贵妃方芙玥。
只是方芙玥还在禁足当中,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做成很多事。
李梦婉一进宫,先是吩咐分去的宫女太监收拾收拾。
除了方芙玥,其他贤妃、良妃,包括皇后方昳澄都给李梦婉送去了祝贺礼。
李梦婉笑呵呵地收了礼,又一宫一宫的走动,送了回礼。
先是去了方昳澄的凤禧宫,然后去的贤妃的翎月宫,最后去的良妃的慕辰宫。
至于芙蓉宫,方芙玥虽出不来,但是宫里下人能出来,却依然没有和李梦婉客套一下,她便没必要不自讨没趣。
“娘娘,这淑妃倒是个会来事的。”
竹影看着李梦婉送过来的银丝珐琅仙凤福莲纹手炉说道。
这礼虽说不上多贵重,但却还算很有心意,入冬了确实需要这种精致又保暖的东西。
“娘娘,您真的甘愿她入后宫为妃吗?”
江昀观察着方昳澄的表情,虽然是她亲自谋划让李梦婉进宫的,但她和皇上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感情,他怕她会伤心。
但是方昳澄神情淡淡的,没有丝毫波动。
方昳澄理解江昀对她的担心,可她现在早就对宋时煦死心了,又何谈为他争风吃醋之说?
这时门房太监突然进来禀报,“娘娘,淑妃来了。”
李梦婉在各宫走动完,又来了凤禧宫。
“请她进来吧。”
李梦婉独身进殿,随她来的贴身侍女照水侯在院子里。
她进来以后便看了看在方昳澄身边服侍的竹影和江昀,又难为的看了看方昳澄。
方昳澄了然地挥了挥手,竹影和江昀便退下了。
“娘娘,方芙玥惹了皇上生气,如今又被禁足,是个除掉她的好机会啊。”
李梦婉直截了当说了来这的目的。
皇上盛宠方芙玥,虽然方昳澄和皇上自幼一起长大,情分也是非比寻常,但她知道方昳澄是个好相与的,不会为难她,而且她发现方昳澄看皇上的表情很是冷淡……
她没什么大志向,父亲是个鸿胪寺卿,也只求安稳度日,不求步步高升,她也是,她只想待在宋时煦身边,能时常看见她,也不会有人找她麻烦。
但方芙玥不除,以方芙玥善妒跋扈的性子,必定会找她麻烦的。
所以她便急了些。
可方昳澄却觉得急不得,容易落人把柄,而且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摧毁那个人所在乎的一切。
她要慢慢让她失去。
钝刀子磨人才是最疼的。
“不急,你这几日先将这坐胎药每日吃上一副。”
方昳澄从桌子后拿出几副煎药,是昨日让顾山白准备好的。
如今后宫没有子嗣,方芙玥之前生下女儿却得病死了后,也没有再怀孕,而贤妃、良妃也没有,恐怕不是这些妃嫔不行,而是宋时煦没想让她们怀上。
而这药能化解让人怀不上孕的成分。
凭李梦婉的身材,再怀上宋时煦长子或是长女,以后的地位会很稳固,就可以慢慢使方芙玥被冷落。
可李梦婉听着却有些错愕,她没想到方昳澄会如此捧她,竟想让她怀第一个孩子。
“娘娘,您当真不为您自己考虑考虑吗?”
将怀孕的机会让给别人。
方昳澄笑了笑,泰然自若,“不必理会我,我不需要,你就按我说的做便好。”
李梦婉迟疑了片刻,还是接过了那药。
可心中还是不胜唏嘘,她是知道方昳澄从小到大多么喜欢宋时煦的,也知道他们二人的情义。
宋时煦错过或是推开了一个最珍贵的爱人。
……
芙蓉宫。
寒风潇潇,地上还有很多积雪,但天晴了,还能看到很多星星。
方芙玥站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看着天上的星星。
脸色苍白,无悲无喜。
只是眼里有着淡淡的怀念,她向来跋扈野蛮,每天的精力都很足,很少有现在这么感伤沉默的时候。
她想起了她的阿娘。
也是冬天雪后的晴天夜晚,她和阿娘坐在田埂上看着星河,她的手和脸冻得通红僵硬,却不想回到那个破败黑暗的小屋,她的阿娘就搂着她,握住她的手哈着热气,给她唱着小曲。
自幼在乡下长大,她阿娘待她很好,有什么都会先给她。
一直教导她,想要什么就一定要付出行动去争取,不择手段。
所以她虽然穷养,却实在野蛮,费尽心机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阿娘死后,她被接回方府后终于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得到的东西是什么了。
是为阿娘报仇。
是荣华富贵一生,做人上人。
是从方昳澄身边抢走宋时煦,得到他的目光和爱。
她当时本想放弃掉红桃的,可红桃却一口揽下所有罪责,她阿娘走了后,还有谁会如此对她呢?
所以鬼使神差的她为红桃求了情。
可如今她还没有给阿娘报仇,还没有得到想得到的一切,所以她绝不能就这么被方昳澄打败。
她眼中的空白,化成浓浓的恨意。
突然一声轻微的鞋子踩雪声,方芙玥看过去,不远处阴影里出现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
“愚蠢,这点事都办不好。”
蒙面人语气有着怒意。
方芙玥冷笑一声,“是你的办法太过漏洞百出!”
蒙面人沉默一会,“新的妃嫔已经进宫了,你必须想办法早点抓牢皇帝的心。”
方芙玥眯了眯眼,笑了,“看来我还有价值,但继续合作也得让我知道你的身份吧。”
蒙面人猛的拔高音调,“不要讨价还价,只要你能做出对我们有利的事,我们自会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你需记住,就算没有你,我们也可以安插其他人,可你,无依无靠,你还能相信依靠谁?”
“你——”
方芙玥吐了一口浊气,不得不承认,蒙面人说得对,她再没有其他可信赖的人。
即使宋时煦会对她心软,可自古帝王薄情,男人和情爱是靠不住的。
她想了想问道:“你要让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