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正在商议的几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女二男三个少年已然先后下马,为首的是一身着猎装、足蹬高筒靴的俊俏高挑少女,身后的两人虽然身形挺拔,但面色仍是少年模样。
那少女手执马鞭在手上一下下地轻拍,慢慢地踱着步,似是没看见眼前众人一样。
见没人应茬儿,就又叫道:“秦,你们再不出来,可别怪我们无礼了!”说罢,回头说道,“查理、威廉,我们直接进去吧。”那面容稍长的瞪了她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众人皆是觉得怪异,这大咧咧、少礼教的番邦女孩儿是干什么的?但都碍于长辈的身份没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瞧。
那少女见还是没人应她,脖颈一竖,眉眼一挑,迈步就想走向别墅大门,这时一只手从背后抓住她的胳膊,语气略显严厉地道:“凯特,不可这样蛮横无理!”
“松手,威廉,他们自己不肯出来,只好我们自己进去了,这怎么失礼了?你给我松手……”边说边想扭开那大手。
一旁的另一少年左手轻按腹部右手倒背,走上前向李白安等人欠身施礼道:“几位先生,抱歉打扰。我叫查理,我们是秦他们的同学……”还待继续,就听得一女孩高声叫道:“不要胡乱撒泼,凯特,我们出来了!”
屋中几人随声而至,为首的盛思蕊边走边调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凯特小姐呀?怎么的大小姐,您在学校还没胡搅蛮缠够,又跑到家里来了?我们家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放学时追踪我们不成?这可不符合您大小姐的身份呀?”
凯特见她出来,杏眼圆睁道:“你们很难找吗?随便就打听出来了。况且同学前来拜访,你就是这么招待的吗?”
“同学来了,我们自是欢迎。可是像你这般不叫门不通报,就这么吵吵嚷嚷地闯进来,我看和野蛮人也差不多。”
“门开着,我们自然就直接进来了,况且我们也叫了。”“哦?可我没听到你们向我们的长辈问候施礼呀?难道你们英国就是这么个礼法之道吗?这我们华夏礼仪之邦来的可还是接受不了的。”
“你,你,这是狡辩!”凯特已经有点面红耳赤。“那你这叫无理取闹!”盛思蕊接着微笑不改。
这凯特的嘴上功夫哪里是盛思蕊伶牙俐嘴的对手,眼看就要发火,查理忙在一旁打圆场道:“盛小姐,我们来只是有事相商的,别无他意。”
“那不能等到后天返校了再说,还用追到家门口,我说查理你是怎么当兄长的……”查理被她说得面色微红,悻悻地不再张口,似是对盛思蕊很是忌惮。
只听秦潇叫道:“都住嘴吧!”见两人稍作安静,接着说:“查理,威廉,凯特,同学来访,我们自然欢迎得很。可是一来就摆出兴师问罪的架势,我们可就不明白了。”
“秦,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是凯特对上次比赛的结果不满,硬拉我们过来的,其实我也觉得还是到学校解决好。”查理接口道。
“什么到学校?一到学校秦周就刻意躲着我,也只好来家里找。秦,你是不是怕了?要不总躲着我干吗呀?”
秦潇一向对家里巧舌如簧的盛思蕊头疼不已,面对这胡搅蛮缠的凯特更是头痛,索性闭口侧顾。
一旁的李白安等人对望了一下都是心下纳闷,什么比赛?难道是刚才球赛对方的支持者,可是当时没见过这几人呀?难不成学校发生了什么事几个孩子回来没说不成?
正在思忖间,就听盛思蕊说道:“好了,好了,我们家中长辈现在还有要事商议,哪容得我们这些小孩子在这里混搅。不如我们到院外面找个清静的所在,慢慢说也不迟。义父、师父,我们出去一下,稍后就回。”
说罢,不及众人答复,转头给了秦周二人一个眼神,便即带头向院外走去。
看着几个少年呼啦啦出了院子,诸人均是摸不着头脑。一瞥眼见宋婉毓还在院中站着并未离步,李白安问道:“婉毓,他们到底在学校发生了什么?要商量什么?你为什么不去呀?”
宋婉毓淡淡地说:“义父,你是知道我的,不喜欢跟着他们乱哄哄地胡掺和,一门心思都在学业上。况且我修的是医学系,平时课上课下都不与他们在一起。至于他们发生了什么,您问他们便是,我又哪里知道?”说罢,转身径自向大屋走去。
李白安更是惊诧,这盛思蕊一贯鬼马精灵、秦周二人正逢青春热血,他们不听话也就罢了,连平日温和的婉毓怎么也变成这般了?
正要叫住详问,一旁的钱千金道:“李爷,别问了,这几个孩子早已不是十一二岁了,现在这个年纪又身在番邦,不出去惹祸已经是造化了!且我们多年言传身教,对他们的性子也还是知道些的,不会有什么太出格的事。更何况他们在大学之中,又能牵绊进多大的是非?我看这等少年人之间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办吧。”说罢,在晋先予和徐三豹的附和声中也转回屋中。
李白安虽有所不甘,也只得作罢,叹了口气,随后而入。
院外的一块空旷的草坪上,六个少年正对视着,秦潇见身旁再无他人就问道:“几位此来到底是何意?”
“我们并不想冒犯你们的家人,只是觉得上周的比赛似乎有些仓促,想相约再赛一场。不知你们意下如何?”查理温和地说。
盛思蕊嘴快,接言道:“还是败了不服气,我说你们也是家出名门,怎么会如此小气?”“呃,这个……”查理看着盛思蕊脸色微红,木讷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一旁的凯特抢口道:“那是我们没准备好,心下大意才输了比赛。应该再次比过!”
盛思蕊冷笑:“呵呵,比赛项目都是你们定的,还说没准备?还有威廉本身就是校赛艇队的成员,我二哥连赛艇都没用过,还说大意,你们也不羞?”
旁边周烔忙接口:“对呀!师父说我火性,应该避水,我也从不碰船。你们偏挑我赛艇,这样都输了,还说什么?”
威廉脸色阵阵发白,但还是辩口道:“我们的赛艇一直是两个人配合着划的,我也从未单人划过!”
“那你们这三项赛事我们还从未练过呢?”盛思蕊得理不饶。
这次的事始于上周的一次体育课。那是一次班级的猎枪射击课,秦潇和查理同班,且被列为同组。
规则是射向一百码外的标靶,以距靶心最近的环数判别胜负。查理先开的枪,直接命中十环,同学一阵欢呼。轮到秦潇,只见他举枪瞄准,在叩击扳机的一瞬,突然将枪筒向上抬起,枪声一响,脱靶了,同学们嘘声一片。
只见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靶子后的树下,捡起了一只还在微微冒烟的鹧鸪,朝众人挥了挥,原来他这一枪瞄的是这鸟,众人见状一齐拍起手来。连射击教师都不住地点头,待他回来查理也上前祝贺。
原本以查理的温和个性应无下文,可偏偏这一幕被凯特看了个正着,她心中原本对这个面目冷峻的中国男孩就很是好奇,但每每相邀却总被婉拒,心下十分不甘。
她看见此景如何肯罢手,便大肆聒噪引来很多同学围观,包括周烔、盛思蕊、威廉等一并被吸引过来,见人数凑齐,便主动挑战要连赛三项。
秦周二人本不欲招惹是非,可周围同学齐声起哄也让他们无所适从,兼之盛思蕊又哪里是个本分角色,早已跃跃欲试。只好硬着头皮答应,约定在午后学校旁的温斯顿庄园里进行三项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