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人离乡贱,故土情温。几人回到了祖国,当真是一扫几年的阴郁沉闷,都明显兴致大增。大家都吃喝到食顶咽喉,方才恋恋不舍地出了酒楼。
此时的羊城街头已华灯初上,南方已进入了初夏,入了夜街镇中有丝丝凉风吹过,很是惬意。街市上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久居北方的徐三豹打着饱嗝说:“在京津直隶各地,到了晚上除了食肆酒楼、烟花柳巷,街市上也就萧条了。这广州的晚上怎的如此热闹?这里的人难道不回家休息,也没有宵禁吗?”
李白安就说:“徐兄这就不懂了。我以前常年跑码头,还是略知一二。这广州自古就是通商重镇,就是在大清海禁的时候,所有的通洋贸易也是由广州十三行统办的。各国各地的货船商船整日地来来往往,没白没黑的,也没个准时候。而这市镇中的商户、居民大多是靠商贸营生的,加之一年四季气候温和,就养成了早起晚息的习惯。这里最有名的‘早茶’更是有店家通宵营业,满足过往商队的饮食需求。至于这宵禁嘛,我还没看到过。”
钱千金补充道:“宵禁宵禁,原本也是京畿直隶一带重地为了皇城和地方保安施行的,在北方一些重镇也有规例。但也只是朝廷那么一说,除了京城,其他地方衙门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出乱子,没人真当回事儿!”
晋先予看看四周的繁华场景说道:“谁说我大清民不聊生?你们看看这百姓都是喜笑欢颜,市井也是热闹非凡,我想太平盛世也不过如此吧?”
钱千金道:“老晋,你这是一叶障目了。广州是商贾重镇,往来居住的也多是有钱人,要不此地的饮食能如此发达?可我大清像这样的府地又有几个?大多还是贫困潦倒,民生艰难,更别说那些偏远乡镇了!”
晋先予似有不服说道:“眼见方为实,道听途说可信不过呀!”
李白安劝道:“二位别争了,我们还是趁着热闹好好散散心,早点儿回去休息,明早还要拜见大人呢!”
他心里也很是疑惑,在英国时还没觉得,但一到了回程晋先予总是一门心思为朝廷说话,按理说他也只是李府的幕宾,没必要事事维护君上呀!
众人又走了半晌,买了些小东西,又吃了不少路边小吃,徐三豹揉着肚子说道:“不行了,不行了!实在撑得难受,走得费劲,我看就回去歇了吧!”心月等也附和。
倒是盛思蕊精气神儿足得很,说道:“义父、义母,师父们,你们先回吧!我们还有精神,况且还是长大后第一次见大清方物,再逛逛好吗?”秦潇、周烔也满口叫着。
李白安知她和秦潇二人经过这几次后,历练了不少,况且看上去太太平平的,也就准了。倒是宋婉毓也想回客栈,反倒被盛思蕊生拉硬拽留了下来。
宋婉毓叹道:“四妹,你又要胡闹什么?明天我们可是要去拜见李中堂,那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尊长,总要回去好好洗漱一番,再精神合体地过去。我可不喜欢像你这般捣乱!”
盛思蕊道:“师姐,我们四个难得能单独出来游玩,在我印象中,这可是第一次呀,这种机会怎能错过!”
周烔说:“对呀,对呀,上次博物馆的事三妹你没参加,实在是可惜了。现在我们也没谁管了,还不在一起好好热闹热闹?”
宋婉毓瞪了他一眼说:“二师兄你还好意思说,你说你没那功夫还硬出头,结果闹了个重伤。幸亏医得好,要不可怎么办?”
周烔连忙赔笑道:“三妹说得对,我以后便改了。在船上还多亏你悉心照料,我才好得如此快,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盛思蕊面有不悦说:“哎,二师兄,那灵药明明是我给你拿回来的,怎能只感谢三姐一人呢?”
周烔说:“那在船上可是只有三妹一人照顾我,你干什么去了!”在船上因宋婉毓学医,所以就自愿承担照顾周烔。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喂了几天水药吃食,等周烔好转也就退身了。
盛思蕊更是不服:“二师兄你忘了……”这时秦潇一把将她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就你好争!别再捣乱了,别去搅和人家的好事!”
盛思蕊还是有些懵懵懂懂:“好事?什么好事?”秦潇摇摇头,也不愿多说,只是拉着她慢步走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