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安他们看两路人马结伴走远了,飞身下了地面。盛思蕊抢先问:“义父,现在也没热闹看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李白安瞥了她一眼说:“我还有要事问他,要不你们在外面等我?”
秦潇之前已知道自己是漕帮帮主的嫡传孙辈弟子,自然不肯,说道:“义父,我跟您一起。”盛思蕊也说:“怎么能只留下我呢?”三人这才进了库房。
李白安与卢应龙久别重逢,又是握手又是拍肩拥抱了半天,搞得盛思蕊直起鸡皮疙瘩,心道,这男人表示情意深重怎么比女人还肉麻!
这二人坐下叙了半天旧,李白安将自己在北洋的遭遇说了一番,但这几年去英伦的事却一字未提,只是推说这几年一直受朝廷通缉,也不能连累帮里,只好游走江湖,隐姓埋名,又收了两个孤儿做徒弟相伴。
卢应龙一路听来,唏嘘不已。叙及当下时,李白安就说本去了广州给师父拜寿,但并未见到,听门房说到了上海看病。
他见卢应龙一直只是听,不问不答,便先挑开问道:“卢大哥,朝廷现在也取消了对我的通缉,所以我也可光明行事。小弟冒昧问一句,帮中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为何连上海的码头都不要了?那可是兄弟们凭着血肉打回来的。还有总舵为何连这码头的总仓也要放弃了?据我所知,这可是真金白银买的。按理有了房地契就不会被强逼着赶走,除了明抢。难道帮里连这点保卫田宅的实力都没有了?或者帮里已经穷得要卖产业了?还有师父他老人家到底得了什么病,现在在哪里?请卢兄明示呀。”
盛思蕊也跟腔:“是呀!是呀!刚才我见你们帮里的人都要出去自立帮派了,是不是漕帮要解散呀?”秦潇狠狠瞪了她一眼喝道:“蕊妹住嘴!不得无礼!”盛思蕊喃喃不服:“我说错了吗?”
卢应龙低头沉思了半晌,又似下了很大决心才说道:“也罢!白安兄弟你虽久不在帮中,但既是帮主爱徒,也还是帮中要人,我便说与你听了!但这中间的是非曲直,各种关系利害却不是一时半刻就说得清的。我就向你简单说说上海滩这档子事!”
原来自上海开埠以来,漕帮就一直没有放松对各码头水运的经营,可以说新开一个码头便去争专用泊位,凭着人物财的关系,虽从未真正独占一个码头,但势力也绝不容小觑。
况且漕运的经营范围本就广布而分散,也完全没必要独抢单个码头。就这样,漕帮与各大水运势力互融一起,合作经营,大家都是各有财路,相安无事。直到金源公司的出现,这家公司是由英国人控股的,并且有租界工部局的背景,势力极为强劲,漕帮与之明争暗斗几轮,都败下阵来。
最后漕帮退出了三个码头,而这三家也为金源公司独占,从此漕帮再没能在这些地方插进一条船。
自此漕帮在上海滩的势力就开始下滑了,但是仍在其他码头控制泊位,负责帮中船只的往来装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