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兴庄琢磨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站起来大声说道:“兄弟们,我是看出来了。帮子这是要解散呐!这安家钱也没有,抚恤金也没有,说不管就不管了,这是让我们自生自灭呀!”

说罢看看严曲九,接着说:“可是我们是从小伙子就进了帮子里,除了行船跑码头可是啥也不会呀!再说这几年我们跑的全是上海的生意,没了这生计咱们也过不下去呀!老子老娘、婆娘孩子谁养活呀!”

严曲九点头道:“我们也不比你好到哪里去,少了上海的活计,我们一大帮子人的活路也是没着落!”双方手下纷纷附和,议论一片。

冯兴庄接着提高了嗓门道:“兄弟们,以前看别人打打杀杀的抢码头,还觉得自己在帮子里安安稳稳的真是烧了高香了!奶奶的,没承想,说不管就不管我们了!如今为了大家的活路,打打杀杀总比没活路强!我决定,既然帮子不管咱们,泊头也没了,咱们索性留下打出自己的码头来!兄弟们你们看怎样?”

手下一片附和之声。严曲九也说:“这话有些道理,既然眼看没了活路,我们几十号也留下打自己的码头,兄弟们行吗?”身后也是一片叫喝之声。

见此情景,冯兴庄对卢应龙说:“护法,你也看到了。回去帮我们给帮主老人家请个罪,可不是我们不想在帮子里,而是帮子不管我们了。我们也不给帮子找麻烦,自谋出路喽!”说罢就叫上严曲九一起向外走去。

他边走边说:“我说老严,不管怎么的我们都是一个帮子里出来的,不如我们成立个新帮派,立个名头。你看我使个大斧子,就叫‘斧头帮’咋样?”

严曲九道:“呸!我才不在你手下混呢!还什么‘斧头帮’,那我用红缨枪,就得叫‘红枪会’了?”

冯兴庄接着道:“哎,不急不急,那都是后话,现在我们在这个地界人地两生,应该兵打一处,咱们先一起干,名字以后想!老严,你是属啥的?”

“怎的,要和我论把子……”两人倒是一路唱和起来,全不似刚刚还要向对方玩命一样。

这二人有说有聊带着自己兄弟走了,只剩下卢应龙和两个弟兄被晾在那里。按帮里的规矩,下属的帮众离场最起码也要施礼告辞,而这两个小小的把头竟似忘了这位护法的身份一般自顾离开。

这种坏了帮规的事,按律应该处置,一个手下说:“卢护法,这……”卢应龙低哼了一声:“随他们去吧!我们还有事要办!”

这时他隐隐看到三个人影出现在门口,一个手下也看到了,叫道:“谁这么大胆,敢擅闯漕帮属地!”

为首的来人朗声说:“不对吧?我刚听说漕帮要搬走了,过来看看场子也不行?”脚步却未见稍停。

卢应龙抬眼仔细看来人,突然间眼皮一阵**,不自主地向前跨上两步问道:“你,你可是白安兄弟?”来人上前施礼道:“卢大哥,小弟唐突前来,多有冒犯,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