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信息的组成元素中,最明显的元素要数“内容”了。好比“这次轮到你洗碗了”或是“我周六晚上很忙”,这些句子的内容都是显而易见的。然而,几乎所有的信息,无论是语言的还是非语言的,都有第二层含义,也就是关系向度,它将沟通者对彼此的感觉表述出来。这类关系信息处理的是人们的社交需求:亲密、情感、尊重和控制。我们不妨思考一下刚刚提过的两个例子:
·用一句话,试着想象两种表达方式,以“这次轮到你洗碗了”为例:一种是命令式的,另一种则是就事论事式的。然后注意在这两种表达方式中,关于信息发送者对关系中控制权的看法,是如何通过不同的非语言信息表达出来的。命令式口吻听起来像是“我有权利告诉你,在这栋房子里你应该做什么”。而就事论事的语调听起来可能像“我只是提醒你,你可能忽略了某件事”!
·你也可以设想两种“我周六晚上很忙”的表达方式:一种是几乎不带任何情感,另一种则是充满好感的。
大多数时候,我们不会意识到每天不断轰炸我们的那些关系信息。有时候我们没察觉到,是因为它们符合人类对控制、好感及情感程度的判断。例如,当上司指派你去做某件必要的工作时,你不会觉得被冒犯,因为你同意上司拥有指使下属的权力。但是,如果你的上司用侮辱、嘲讽或谩骂的口吻传达命令,你大概就会觉得很不舒服了。这种不舒服恐怕不是来自命令本身,而是来自上司传达命令的方式。“我可以为这家公司工作”,你可能会想,“但我不想被当成奴隶或笨蛋,我希望被当成一个人对待!”
关系信息是如何沟通的?正如我们所举过的上司与下属的例子,他们通常进行非语言沟通,往往包括语气。为了测试这个事实,你可以想象一下,当别人用下列不同的沟通方式说“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下”时,你会有什么反应?
优越的、冷漠的
无助的、性感的
友善的、恼怒的
虽然非语言行为是关系信息的一个重要来源,但它们的含义十分模糊。比如你说话的语气很尖锐,这可能是由于你太疲惫;你以为被人插嘴打断是他故意忽视你,其实可能只是对方有感到压力,与你毫无关系。在你通过关系线索直接得出结论前,最好先试着和其他人确认自己想法的正确性:“当你打断我时,你似乎很生我的气,是吗?”
并非所有的关系信息都是非语言的,社会科学家使用后设沟通(metacommunication)这个术语来描述与其他信息相关的信息。换句话说,后设沟通是关于沟通的沟通。无论何时,只要我们与他人讨论关系,我们就是在进行后设沟通,例如“我希望我们能减少争执”或是“我很感激你愿意对我坦白”。
尽管后设沟通很重要,但它并不是许多关系的共同特征。事实上,即使在许多亲密关系中,沟通者似乎也会对此有所厌恶。当90位受访者被问到他们人际关系中的禁忌话题时,最常见到的话题就涉及后设沟通。例如,人们不太愿意谈论他们当前的关系状态和他们在一起生活时的管理规范(“规则”)。然而,有时你必须谈论你和另一人之间所发生的事,研究表明,后设沟通对于关系维护和修复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个相关的概念是研究者所说的关系工作。后设沟通特别关注关系问题。对于浪漫的夫妻来说,这可能涉及财务、姻亲或关系决策的方式。有时伴侣会直接讨论这些问题。其他时候,他们会向朋友倾诉他们的问题。毫无疑问,与关系以外的人讨论这段关系,却将伴侣排除在外,这对关系是有害的。但好的一面是那些共同从事关系工作的夫妻关系更幸福、更长久。这一原则不仅适用于恋爱关系,也可以处理人际关系中的挑战,改善与朋友、家人和同事的关系。第11章将进一步探讨沟通和冲突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