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其修冷白的素容隐隐泛出青色来,咬牙一字一顿:“你确定?”

我有点虚,却还是理直气壮反问:“不然这是何药?”

“这是!”魏其修欲言又止,冷哼一声,“不识药,就别乱给人吃!”

说完拂袖出了树洞。

这都啥跟啥啊!管它什么药,我也治好了你的发热。没找你拿诊费呢!你倒还生起气来了!

还没等我找魏其修理论,眼尖地看到渐风带着一众的人找了过来。

除了面熟的几人,我确定是宋泊简的人,其余的,想来是魏其修的人。

哦,还有魏其修贴身侍卫,墨剑和墨笔,我也是挺熟的。当然,如今只是我单方面的熟而已。

他们二人身后,跟着一个男子。

长相俊秀儒雅,一身落拓青衫,文士打扮,清雅中隐隐带着一种气势,一看便是颇有身份,还会武。

没见过,但长得不错。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他正欲一拜,似乎觉得不妥,深揖为礼,“王......公子。”

魏其修虚扶,“冉公子,别来无恙。”

冉公子?呃......该不会就是冉家的那个冉弋?

看这人的气度,似乎不无这个可能。只是没想到,长得居然这般养眼啊。

两人客套寒暄了几句,没什么实际的内容,想来两人非旧交,只是冉家怕魏其修在这凉溪镇出了事,形式搭救一下罢了。

我无意听这种虚假的客套,起身欲出树洞。因为目光更多地落在那两人身上,没注意到跟前的树根,脚一绊,差点摔倒。

魏其修眼疾手快地扶了我一把,还没等我站稳,立即收了手,“路都走不稳。”

道谢的话,卡在嘴边,我......真是谢谢,没你扶,我也摔不着。只不过,姿态不那么雅而已。

刹那间,我有些想念,昨夜叫我仙女姐姐的那个小魏其修。

哎,只有错过这么个单纯可爱的人之后,才发现,没有趁机调戏一番,有多么令人抱恨黄泉呐。

回了自己院中,我就问了渐语,那小瓷瓶里是何药。

渐语闻了闻,“哦,这是丹阳丸,活血化瘀,还能壮阳。”

啥?壮......壮阳!?

我一阵眩晕,忽然明白了过来,为何魏其修愤怒中隐隐挟着羞恼,这人,怕不是觉得,我真的对他做了什么?不然就是,他对我做了什么?

他的神色,感觉认为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天呐,真是冤死无处说理去!

我无语至极,“不是,你往我身上放什么壮阳药?”

渐语抱歉一笑,“昨天研制新药,装的急,一时手抖,放错了。”

渐语啊渐语,你就这么一手抖,你家大当家的,一世清白要毁啊!

只怕那姓魏的,觉得我就是个女色魔。

他这么误会我,不重要,而是我觉得亏。

担了这名头,没有实际行动,调戏一番,简直亏死!

罢了,反正道不同。推算一下时间,魏其修不用几日便要回京,我还要好几月才会上京都,只要这几日,我当起缩头乌龟,躲着不出门,怎样也是碰不着了!

想到此,我的心情总归是平复了一些。

吃完清粥小菜,我觉得寡淡无味,让渐语给我的夕食里,加上一道洗手蟹。

蟹生析,调以盐梅芼橙椒,盥手毕,即可食。想想就口齿生津呐!

当然,渐语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大当家,且不说这时令蟹难寻,就算有,你确定你淋了一夜雨,还要吃生冷海味,不怕腹中雷鸣震天响?”

呃,还是算了。现实吃不上,我还不能梦里品尝了?

我刚上床,被窝还没热,就听到渐风急吼吼的声音,由远及近——

“大当家,你怎么还睡得着?”

想要安享片刻的清静,实属不易啊。

我茫然:“天塌了?”

“比天塌还严重!”

我用眼神问了个何事,渐风竟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大当家,我方才在前院,看到冉家的人来下聘,聘礼却是直接送到了红鸳鸯的院子里!”

“我一打问才知道,方家一退了刘桑的亲事,立马将红鸳鸯的庚帖送去了冉家,要回了你的庚帖!”

“你的亲事被红鸳鸯抢走啦!”

就这?能比天塌严重?

我淡淡哦了一声,问:“渐风,你觉得你家当家的,必须要嫁人吗?”

渐风本还气恼我太过淡定,被我这么一问,直接愣住了。

我接着道:“我不反对嫁人,是因为嫁人后,对我的身份更好掩护。但是,不代表非嫁不可。”

我有钱有貌,还有一堆事的要忙,谁有空天天宅在后院,等着被各种莺莺燕燕摸过的男人来宠幸。

“可是,老当家说,女子都要嫁人的。”渐风道。

老许为了能让我顺利嫁人,还真是给这娃洗脑洗的很成功啊。

罢了,说多了,这娃的脑容量未必装的下。只好道:“缘分天注定,失去的东西,其实从未真正属于过自己,不必惋惜。”

渐风想了想,居然很认真地点头,“有道理!”

“我再给大当家物色个更好的!”

.......

看着渐风又风风火火地跑走了,我这心里还真生出了一丝惋惜。

冉弋那一表人才的长相,配方舒窈这肤浅的鸟类,真是可惜了啊。

但一想,忽觉不对,魏其修不是也被叶凌凌的美貌迷得都不计较人品了么?

男人呐,更是肤浅。

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冉弋那颜值,让我觉得他不该英年早逝,我只是隐隐觉得,这一世的很多轨迹有所改变。

刘桑整了那么一出事,名誉尽毁,还断了手,这辈子也是无望科举,青云路彻底断了。

冉弋。或许,这一世的命运,他也可以有所改变。也许.......

“狗奴才,敢拦我!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方大小姐,表小姐刚刚睡下,不见客。”

“客?我是客人了?”方舒窈冷笑,大声道:“许幽静,你还要不要脸,这里是方府,你倒是反客为主了?你给我滚出来。”

我不想理会,可惜这人在自讨苦吃上,还颇有几分锲而不舍了!

“让开!让我进去!这里是方府,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这两个看门狗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