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梅这边因为生气而迁怒了小芽,责罚了小芽,还把她给罚到乡下去的事情,柳含星自然是不知道的。
此时已经入夜,她洗漱好之后,便一直有些焦躁。
乐菱在给柳含星铺床,见她时不时的抬眸看向门口的方向,心下了然。
“夫人是在等四爷回来吗?”乐菱铺完床之后,见柳含星还有些魂不守舍的,不由得笑问。
柳含星因为她的声音惊醒,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摇头:“没有啊,我等他做什么?”
其实确实是在等他的。
因为他离开前说的那句话,她对今晚还是有些隐秘的期待和激动的。
可随着夜越来越深,外头还没一点动静,柳含星心里的期待和激动就变成了担忧。
柳含星很清楚江楚臣的能力。
他既然说了晚上会回来找她,还说到时候不会放过她,那就说明他对今天的行动是有把握的,是确定他能按时归来的。
可如今的夜已渐深,江楚臣却人影都没看到,也没让人传个消息回来,这说明他的行动并不顺利。
这让柳含星心里不由得生了担忧。
范家之事牵扯甚广,他既说今天行动若是顺利,即便没办法将幕后之人扒出来,也能暂时性的将案子了结,便说明今天的行动很关键。
这样关键的行动,困难是正常的,遇到问题,也是正常的。
同样的,若是对方反扑得厉害,恐怕江楚臣就不是遇到些麻烦那样简单了。
便是遇到危险……也是极为可能的。
柳含星光是想到这个,就不自觉的满心紧迫。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她都不希望江楚臣出事儿。
毕竟江楚臣是为了她家的事情在奔忙,而她又喜欢上了他,若是江楚臣出事儿了,她都不敢想,她会怎样!
乐菱自然是看出了柳含星的言不由衷的。
但因为她并不知道柳含星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此时柳含星正在担心,于是挤了挤眼睛笑道:“好,夫人您没想,是奴婢说错话了。”
说着,乐菱便道:“夫人,奴婢先伺候您上床歇息吧。”
柳含星摇头:“没事儿,我再坐会儿,你自去歇着吧,不用守着我。”
乐菱闻言只能低低的应了一声是,这才起身离开。
而柳含星则是在乐菱走了之后,又枯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去**躺下。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可是人是躺在**了,眼睛也闭上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心里记挂着江楚臣的安危,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能睡着?
柳含星在**翻腾了许久,一直都没有睡意,江楚臣也一直没有回来。
她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一会儿,猛的坐起身来,叹了口气。
看来短时间想要睡着,是不可能的了。
柳含星无奈,只能起身,披上一件厚实的披风,打算去院子里转转。
夜已深,府上其他人早已陷入了沉睡之中,到处一片漆黑,空无一人。
柳含星提着一盏小灯,也没喊人伺候,缓步行进在深夜的江府之中。
走着走着,柳含星看到不远处的树后好似透出了些许火光。
柳含星心里一紧,下意识的放轻脚步。
她想了想,还是熄灭了手里的灯,将灯笼放在一旁,轻手轻脚的靠了过去。
她本以为是有什么歹人在做坏事儿,比如放火烧江府什么的。
却没想到,靠近之后,却发现树后蹲着的,是乐菱。
她面前的地上放了祭品,点了蜡烛和香,而她如今在烧纸。
乐菱一边烧纸,一边念叨着。
“您放心,奴婢如今很好,她也很好,她是个好人,待奴婢也很好,有她护着,奴婢如今过得很轻松。”
“您在那边过得可好?有没有受人欺负?”
“奴婢多给您烧点纸,若是有人欺负您,您别舍不得钱财,花钱消灾,都拿去打点了便是。”
“若是您的钱不够用,您便托梦告诉奴婢,奴婢给您烧……”
乐菱小小声声的,含蓄的说着。
她没有指名道姓,但柳含星知道,乐菱这是在给原主烧纸。
而之所以深更半夜躲在这么个僻静的角落,还特地藏在大树背后烧纸祭奠,想必是怕被人发现了,叫人诟病,连累她被责怪。
毕竟不年不节的,却在府内烧纸祭奠亡魂,若是叫人知道了,肯定是会被人指摘的。
尤其乐菱只是个奴婢,被发现了,便是被打死都有可能。
一个下人却在主人家的府上烧纸祭奠人,可不就是要被主人家嫌弃?
当然,乐菱这样也是没办法。
原主人虽然没了,可是却连个坟墓都没有,乐菱就算想要去祭奠,也没地方可去,只能偷摸找个地方烧点纸,聊慰心安。
“谁在那里?夫……夫人?”
乐菱听到动静,受了惊,扭头看过来,看到黑暗中隐隐有个人站在那儿,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柳含星之后,才放松下来。
旋即,她想到她此时在做什么,心里又提了起来,整个人都紧绷住了。
“夫人,我……我……”乐菱站起身来,试图挡住柳含星的目光,有些手足无措。
此时的乐菱脑子有些空,不知道柳含星会怎样想她。
或许会在心里怪她吧?
乐菱脑子有些空茫的想。
“还有香吗?给我一根,我也给她上柱香。”柳含星说。
乐菱闻言有些意外。
不过柳含星的话,说明柳含星知道她在做什么,并且不怪她,还支持她。
乐菱不由得感动得红了眼。
她低低的嗯了一声,重新蹲下身子,从旁边的篮子里拿了三根香,就着烛火点燃,递给柳含星。
柳含星伸手接过了香,站在祭品面前,默默的弯腰拜了拜。
拜过之后,柳含星把香给插在地上,蹲在乐菱的身边跟着她一起烧纸钱。
她轻声道:“放心吧,她是个好人,又善良,若真有地府,她也定不会留在地府受罪的,想必如今她已经投胎转世了。”
“嗯,夫人说得是。”乐菱低声应了一声。
柳含星偏头看向乐菱,心想:虽说乐菱接受了她的存在,但她依旧想念原主。
不过这是人之常情,她不怪乐菱。
乐菱和原主相依为命十几年,又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