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星走得太快,柳婉茵压根追不上她,而且她对康王府不熟,追着追着,就把自己给追迷糊了,压根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儿。

“真是该死,柳含星你最好不要落单被我给逮到,不然我要你好看!”柳婉茵怒气冲冲的咬牙低语,神色愤恨。

她刚刚就是想单独把柳含星给堵着,然后好好收拾教训一番,所以没开口喊柳含星。

不是怕柳含星不停下来等她,主要是不想惊动旁人。

却不想这会儿她把自己给绕晕了,也不知追到了什么地方,周围也没见着人,没法问路,柳婉茵只能掉头往回走,试图从原路返回。

不过她刚一转身,就感觉自己身后传来刺痛,下一瞬,眼前一黑,人直接就往地上栽去。

柳含星艰难的把柳婉茵给弄到了附近的假山里面,把人丢在地上之后,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这柳婉茵看着瘦,没想到这么重,真是累死我了。”柳含星小声抱怨着。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清楚,不是柳婉茵太重,而是她现在这身子骨太弱了,才会觉得重。

换了她原本的身子,一只手就能把人给拎着走,哪里用得着现在这样费劲儿?

她们如今所在的这个假山里空间足够大,而且只有一个口子进出,平时也没有人会往这儿来,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这是她还是范晨曦的时候,受萧岩所邀来康王府玩,萧岩告诉她的。

萧岩说他小时候顽皮,闯了祸,怕被他父王母妃收拾,受到长辈责罚,便会跑到这里来躲着,等他们气消了再回去。

今天是康王的寿宴,萧岩肯定会很忙,没空来这个地方,所以她才会将主意打在今天。

当然,最关键的是她在毒经里找到了一个毒方,制作出来的毒药可让中毒者迷失心智,问什么答什么,事后苏醒还不会留有中毒时的记忆。

柳含星发现这个毒方的时候,开心得不行。

这不就是她心心念念要找的,为了她对付柳婉茵而量身打造的吗?

这跟想瞌睡有人送枕头有什么区别?

柳含星找到这个毒方之后,半刻都没敢耽搁,这几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日没夜的制作这味毒。

这个毒有一个特别唯美的名字,叫‘梦里香’。

柳含星把制好的毒塞到了柳婉茵的嘴里,逼迫她咽下,等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取了她身上的银针。

柳婉茵之所以能够恰到好处的晕倒,自然不可能是巧合,而是她用银针刺穴达到了目的。

她如今虽然没有武功,但是原身留给她的一手医术却是极为的出类拔萃,虽说不能似以前那般直来直往的硬刚敌人,但是却能通过银针刺穴出其不意的达到控制敌人的目的。

当然,这个能力挺好,却因为她如今的身体太弱鸡而不能够完美发挥。

如今的她只能在距离足够近的情况下,一把将银针刺入相应的穴道,达到她想要达到的目的。

如果距离远了,哪怕她的准头足够,都容易因为力道不足而射不中敌人,当然,也容易被人给避开,尤其是有武功的人。

如果她能够恢复功力,这一手银针刺穴之法,便能成为她出其不意的杀招。

在柳含星把银针取掉之后,眼前的柳婉茵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之后,她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只是傻愣愣的,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前方。

柳含星心里一松,柳婉茵她这反应,表示她的‘梦里香’的制作是成功的。

“你叫什么名字?”柳含星问她。

“柳婉茵。”柳婉茵面无表情的回答。

柳含星眯了眯眼,如果她之前的猜测没错,柳婉茵也是重生之人的话,那柳婉茵跟她确实是不一样的,她是借尸还魂重生到了柳含星的身上,而柳婉茵则是重生在了她自己身上。

“柳婉茵,当初明明是你不愿嫁给江楚臣,自寻短见逼迫柳含星替嫁,为何在大婚日反悔,又要将婚事抢回去?”柳含星轻声问。

“因为我知道江楚臣会在大婚之后苏醒,恢复正常,往后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护国大将军,会被封为摄政王。

而他对他的夫人极为忠诚,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嫁给他,往后便能拥有滔天的权势,拥有一辈子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柳婉茵喃喃开口。

柳含星闻言,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果然,她的猜测没错,柳婉茵确实是重生之人,而且还跟她不一样,柳婉茵知道后面的事情!

她对此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是真正证实了,心里还是一阵欢喜。

因为确定柳婉茵知道后来之事,她甚至都没有把江楚臣后面能达到的高度给放在心上。

“范家之事你都知道什么,尽数说出来。”

“范家?哪个范家?”柳婉茵漠然的声音透出了茫然。

柳含星强压下心里的激动,问她:“当今大将军范定邦所在的那个范家,如今范家在边境遭难,范家骨干死伤殆尽,范敏哲被扣上通敌叛国之名的那个范家,他们一家的结局如何?”

柳婉茵说:“范敏哲通敌叛国之事属实,范家被判满门抄斩,范家满门,无一幸存。”

柳含星听到这话,不由觉得气血翻涌,完全无法控制。

她猛然偏头,吐出一口鲜血来。

若此时有人能看到她,便能看到一个唇角带血,面色顿时煞白,无一丁点血色的病娇美人。

柳含星没想到,她费尽心思从柳婉茵这里套出来的真相竟如此残酷。

满门抄斩,无一幸存。

这简单的八个字,背后所代表着的血腥杀戮,是那样残忍而可怕,对她来说,更是无比的锥心刺骨。

柳含星心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柳含星才哑着嗓子又问:“范家是何日被定的罪?何日被行刑的?”

“不记得了。”

柳含星:“!!!”

她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她本来还想着,若是能从柳婉茵这里得到具体的时间,她也好尽可能的在短时间内想尽办法部署得更加周全一些。

可柳婉茵一个不知道,却让她头顶悬着的剑变得更加锋利了些。

毕竟未知比已知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