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扯开窗帘子,朝外看了眼,就见一个男孩,正被三四个人踢踹着肚子。
离得有些远,冯氏没有看清挨打之人的脸。
她只是摇摇头,“也不知那人犯了啥错,被罚到了此处,还被如此折辱,看来以后是有的罪可受了。”
姜丰泽没有接茬,因为这时,村中管事看到他们的马车,已经殷勤地小跑过来。
在问明身份,得知前来的正是关外侯后,那管事忙行礼问候,“小的是此处,专管佃户和水田地的赵管事,姜侯爷,怎还劳驾您亲自来了,您想知道些啥,直接命人把小的叫去,为您汇报就是了。”
姜丰泽下了马车,摆手道,“我不过是个关外侯,还当不起一句侯爷,你只管称我为指挥使,我也更自在些。”
“今日前来,不过是看看我家的地,算不得什么大事。”
赵管事忙改了口,这就引他看向不远处,“姜指挥使,那边连着两百亩,便是您和萧大人的地了,小的这就带您去看上一看。”
这时,冯氏听了,便抱着小糯宝下来,“不用劳烦你了,我们自己去看看即可,赵管事就先去忙吧。”
虽说自家过得越发好了,但姜家是农户出身,也不愿对着身份不如自家的人,太过使唤拿款。
赵管事倒也懂分寸,看出他们不愿被打扰,就先老实退下了。
待走到那边,放眼望去,好大一块肥沃的好地。
四周都有水渠,日后若要浇水,也是方便至极。
冯氏看了个满眼,不由笑了起来,“这块地好啊。虽然离咱远了些,但一看就是能丰产的,只怕是一边一亩,能抵得上咱们村两三亩呢。”
姜丰泽搓手直笑,“正好我和萧兰衣的还挨着,娘,到时候地里想种啥,要怎么种,我们全听你的安排。”
虽还未问过萧兰衣,但姜丰泽已经习惯把他的事情,当作自己的事,独自就能做主了。
“这么好的地,种大米自是最适宜,不过,种波斯萝卜能挣更多。”冯氏心里琢磨着道。
小糯宝一听到波斯萝卜,小嘴就分泌口水。
可惜那萝卜早已吃完,她馋得踢踢脚丫道,“娘,还是种萝卜,萝卜好吃又好卖!”
冯氏和姜丰泽都忍不住乐。
“好,那就听闺女的,种萝卜!”
“听妹妹的,种波斯萝卜!”
眼见地确是极好的,所种之物也拍板了,他们四个这就要往回赶了。
临走前,冯氏还让丰泽拿点碎银子,打赏给赵管事,算是请他喝茶,也让他多费心管理着地。
赵管事自是乐得,记下这份好,便要把村里最勤快的佃户们,来年分到这两百亩地上。
等回去的路上,姜丰泽为了顺道进城买东西,绕了条远路。
在路过城东时,却忽然看见,几个书生模样的人,正搭建粥棚,在给些流民分发吃食。
姜丰泽看得惊讶,停下马车一问,这才知原来这些人,都是从长白城来的难民。
“长白城虽战事已停,但先前窃北人攻打时,毁了好多庄稼和房子,这些人种了一年的地,赶在秋收前被毁了,他们没的吃了,这才逃荒到咱云城。”其中一个施饭人,叹口气说道。
姜丰泽转头看向难民,见他们个个衣着褴褛,这大冷天还打着赤脚,不是滋味地摇着头。
“我还以为,仗打赢了,长白城的百姓们,就都有救了。”他难受地直叹气。
那施饭人也一脸怜悯,“战事大捷确实救了好些百姓,不过还是有些可怜人,被那些该死的窃北人,扰了原有的安宁,不得不骨肉分离,还失去了生计。”
小糯宝听见这话,看着马车外的流民,在看看自己车厢里的厚毯子,和漂亮衣裳。
一时小脸垂下,心里也酸溜溜的。
这时,那几个施饭的好心人道,“可惜我们的能力不足,所施粥食有限,要是能有人能多凑些粮食。好歹让他们熬到年底,到了来年开春就有希望了。”
小糯宝眼睛忽然一亮,想到自己的供品了。
食物不够?
正好可她有啊!
平日里,她的那些供品,除了给仙泉居送去些外,余下的消耗不完,都快攒成小山,她还正发愁呢。
于是小家伙连忙动动小手,这就翻出些米、面、白菜土豆,统统丢到了马车后的箱子上。
察觉到车厢忽然坠了下,冯氏哎呦一声,再出去一看,差点惊得蹦了个高。
不过好在,她被闺女“吓唬”不止一次了,这就摸摸胸脯,默契地给闺女打配合。
“哎呀丰泽,正好,咱家这不就带了好些吃的吗。”冯氏拽着丰泽就过来,直眨巴眼,“快给人家拿过去吧,能让这些流民捱过几日。”
姜丰泽看着眼前,嘴巴也张得老大,好在他也见识过妹妹本事,这才喘了口气应了下来。
他们娘俩对着那几个施饭人,顿时一唱一和道。
“是是,差点忘了,我们今个儿买了不少粮食,要不你们都拿去,全当我们也出份力了。”姜丰泽眨着眼睛。
“这么多大米,白面和土豆呢,大伙一块搬吧!”冯氏招呼着大家。
眼见外面二人“装”得挺有样,小糯宝笑得缩缩脖子,这就趁人不留神,又甩了一袋大米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