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眼看见阿轻怀中的叶璇玑,浑身伤痕累累,他痛得一颗心几乎要碎裂。
“璇玑……”
他踉跄走了过来。
阿轻冷冷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将话又咽了回去。
叶璇玑听到太子的声音,以为自己在做梦:“殿下,殿下你在哪里?”
“璇玑,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你没死,原来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她伸手想要摸到太子,却扑了个空,太子一下子惊住了:“璇玑,你怎么了?”
“我……”
阿轻心疼而愤恨道:“阿璇她看不见了。”
“什么?”
太子如遭雷劈。
他设局杀木轻尘,人没杀成,还害得璇玑落入赵毅之手,失去光明。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看到叶璇玑几乎衣不蔽体,他千疮百孔的心再度被撕裂。
难道赵毅对她?
他没有时间多做思考,痛心疾首道:“璇玑,别怕,有我在,我一定会医好你的眼睛。”
叶璇玑听到他的声音就在耳边,一颗心终于稍稍安定,她点头“嗯”了一声:“殿下,你有没有事?”
“没有,我很好。”
叶璇玑缓缓朝太子伸出了手,想要触碰到他。
太子立刻从阿轻手里抱过叶璇玑,叶璇玑伸手摸向他的胸膛,摸到湿濡一片,她大惊失色;“殿下,你流了好多血?”
太子嘴角浮起苍白笑容,哄她道:“我没事,只是受了轻微的皮外伤,都是刺客身上的血。”
叶璇玑还是担心不得了,想给他检查,眼睛却看不见,她只能问阿轻:“阿轻,殿下说的是真的吗?”
阿轻闭了闭眼睛:“是。”
很快,叶璇玑被太子带上马车,阿轻呆呆立于原地,心里一阵疼痛。
原来,在璇玑最脆弱,最崩溃无助的时候,想要依靠是太子,不是他。
叶璇玑一路昏昏沉沉。
太子想查看她伤势,她却死死抓紧衣服不给他碰,只急急问道:“承欢和顾侍卫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事?”
“还活着,都还活着。”
“活着就好。”
叶璇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长长吐了一口气。
太子再次伸过手想要检查时,她惊得浑身一颤。
太子不敢再刺激她,又怕就这样将她带回太子府引人非议,便吩咐车夫调转方向,带叶璇玑去了别庄。
顾不得自己身上有伤,他小心翼翼将叶璇玑放到**,自己坐在床边,手轻轻覆到她紧紧拉住衣襟的手上柔声哄她。
“璇玑,别怕,这里是凤凰山庄,很安全,我必须要给你检查一下伤势,你松开手好不好?”
叶璇玑紧咬着唇不松手。
虽然赵毅并没有真的侵犯她,可是被他碰过的地方脏了,她不想让太子瞧见她的狼狈。
“璇玑,你是在怪我吗,怪我没保护好你,将你害成这样?”
“不,我没有怪你,我们都还活着已经很好很好了,殿下……”她嗓音嘶哑无力,“你受伤了,赶紧去处理伤口,我没事,真的,我没有失身,我还是你的璇玑,清清白白的璇玑。”
太子听了,心中更是痛苦自责的不行:“璇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在叶璇玑奋不顾身扑上来挡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对她过去的所作所为彻底释怀了。
不管她如何利用过他,她爱他是真的。
叶璇玑完全不知道广聚楼宴席其实是一场鸿门宴,她以为太子自责没有保护好她,忙安慰道:“这只是一场意外,你不必太过自责,我没事,真的,我的眼睛说不定睡一觉就好了,如果你真想为我检查,你得先处理好你身上的伤。”
“好。”
太子上完药,给叶璇玑检查,看到叶璇玑身上的伤,他更加愧悔地恨不能杀了自己。
很快,莫神医来了,仔细诊断之后,脸色凝重地起身看向太子。
太子明白他的意思,温柔地拍了拍叶璇玑的肩膀:“璇玑,我去去就回。”
叶璇玑意识到了什么,急道:“是不是我的眼睛没治了,殿下,莫神医,你们不用出去说,当着我的面说,我要知道自己的病情。”
莫神医为难的看着太子,太子沉默点了一下头。
莫神医这才道:“别的伤都是些皮外伤,只有后脑勺的撞伤最严重,承徽脑子里有瘀血,导致失明,若想恢复,必须等瘀血消了。”
太子急道:“瘀血多久能消?”
“这个不确定,有可能十天半个月,有可能一年半载,也有可能……”
他顿了顿,没有再往下说。
叶璇玑脑子里一阵眩晕。
莫神医的意思是,也有可能她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太子更急:“莫叔,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可以,你一定要医好璇玑的眼睛。”
莫神医有些无奈道:“我尽力。”
待莫神医开完药方离开后,叶璇玑呆呆地坐在**一言不发,好像石化了。
太子看着她悲伤绝望的样子,如万箭钻心。
待叶璇玑伤势稍好,他带着叶璇玑回到太子府,叶璇玑受伤失明的消息很快传遍。
有人着急,有人幸灾乐祸。
叶璇玑就像被困在黑暗中无法挣脱的绝望小兽,几乎万念俱灰,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
张良媛只要有空,就会带着小郡主和夏晏如一起过来瞧她,花良媛也时常会过来,太子更是每晚都过来陪她。
为了安抚叶璇玑,太子将叶璇玑升为良娣。
在大家的关爱下,叶璇玑的心结打开,渐渐适应了黑暗。
白良媛一心想升为良娣,多年求之不得,没想到叶璇玑轻易就越过她的次序,做上良娣之位,气得几乎要呕血。
她拉着王承徽一起,先是跑到李清月面前挑唆,见李清月佛爷似的无动于衷,二人讨了个没趣,又跑到贺兰明月面前挑唆,说太子如何如何宠爱一个瞎子,今日她叶璇玑能做上良娣之位,说不定明儿就能与侧妃平起平坐,成为另一个侧妃。
贺兰明月心中微微发酸,她酸的不是叶璇玑成为良娣,而是太子对叶璇玑的宠爱和维护,但她并没有说什么。
白良媛一心想打翻贺兰明月的醋坛子,见她没反应,形容有些讪讪的:“侧妃还怀着身孕,殿下理应多陪着侧妃。”
贺兰明月淡淡一笑:“如今正是叶妹妹最痛苦脆弱的时候,殿下多陪着她也是应该的。”
白良媛冷笑道:“侧妃还真是心胸宽广。”想了想,不甘地问道,“难道侧妃就不会难过?”
“难过是有一点点,但大家同为女人,过得都不容易,何苦相互为难呢,今日你斗倒我,明日我斗倒你,这样钩心斗角究竟有什么意思。”
贺兰明月由感而发,语气淡而真诚,幽幽一叹道,“叶妹妹终究与我,也与你们没什么深仇大恨,她不好,咱们的日子不会变得更好,她好了,咱们的日子也不会变得更坏,大家都是姐妹,与其为难,不如放过,放过别人,也就是放过自己。”
一席话说得白良媛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王承徽默默不言。
这时,小佩进来禀报:“侧妃,太子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