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良媛听说太子来了,心里有些发虚,忙和王承徽忙起身告退。

离开无忧阁,白良媛气得冷哼一声:“装什么装,我就不信她心里没有半点嫉妒!”

王承徽道:“侧妃性情率直和顺,我倒觉得她说的是真心话,姐姐瞧瞧赵燕燕和苏良媛,她们争来争去又得到什么了。”

白良媛不服道:“叶瑶娘倒是不争不抢,她又得到什么了!”

王承徽顿时语塞。

……

太子来到无忧阁,贺兰明月立刻吩咐小佩泡了一杯梅花茶。

太子见到梅花茶不由想起阿轻和叶璇玑,心内升起几分复杂情绪,浅尝一口,夸赞贺兰明月制的梅花茶香,半是关心半是怨责道:“你该好好保养才是,岂能为了制茶虚耗心神?”

“这些日子妾身觉着好了许多,太医说,一味躺着不动也不好,所以妾身才制了一些梅花茶,对了,叶妹妹今日可好些了?”

太子心下一阵黯然:“还是这么着。”他轻轻拉起她的手,“明月,那天你为什么要让承欢过去?”

贺兰明月眼里涌起温软柔情,抚了抚小腹道:“殿下是孩子的父亲,是妾身的夫君,妾身绝不能允许有任何人伤害殿下。”

“真的吗?难道你就不怕本宫杀了你哥哥?”

贺兰明月神情变得复杂迷离,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眸光看着太子,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苦笑道:“哥哥再重要,也重要不过夫君,况且……在哥哥心里,只有姐姐,没有妹妹。”

她的语气怆然而伤痛,听得太子心中骤然一软。

又听她无比自责地叹道,“唉!妾身终究是迟了一步,害得殿下受伤,害得叶妹妹失去光明,殿下,你会因为哥哥迁怒于妾身吗?”

“不会,你哥哥是你哥哥,你是你,若不是你派承欢过去,璇玑恐怕不仅仅是失去光明,连命都没有了。”

“……”

“这份情,本宫始终会记得。”

贺兰明月心下酸涩:“殿下记得妾身的情,是因为叶妹妹是吗?在殿下心里,叶妹妹才是最重要的。”

太子拍拍她的手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在本宫心里,你一样重要。”

贺兰明月目光微动,依偎进太子怀里:“有殿下这句话,妾身死也心甘。”

太子正色道:“不许胡说,你好好的,怎么会死?”

“人都会死,没有谁能躲得过,殿下,倘若有一天,妾身犯了滔天大祸,你会原谅妾身吗?”

太子心思微动,温声道:“你这般单纯善良,怎会犯下滔天大错,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于你,于孩子都不好。”

贺兰明月闻言,黯然叹息一声,静静闭上双眼,更深地依偎进太子怀里,贪恋这一刻的温柔。

两人正柔情蜜意时,魏长海煞风景地跑进来回禀说,长公主来了。

太子离开后,小佩不由嘟囔一句:“这个长公主也真是的,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会子过来。”

贺兰明月轻轻喝斥她道:“小佩,不许无礼,在背后议论公主。”

小佩不服气道:“奴婢哪里说错了,太子不许她再来太子府,她偏偏总是跑来。”

“你这丫头,还敢胡说八道!”

因为生气,她不小心呛到嗓子,忍不住咳了起来。

小佩见贺兰明月真动了气,忙过来替她拍背,一边拍一边道:“侧妃息怒,奴婢再不胡说了。”

说完,又端了一杯茶递给贺兰明月,贺兰明月饮下茶气才平息,说道:“长公主不曾得罪过你,你今儿是吃了枪药了么,火气这么大?”

小佩脸色立刻垮了下来,垂头丧气道:“王爷发了好大的火,说侧妃您坏了他的大事。”

贺兰明月猛地一惊:“青弟他?”

“阿青怎么能好嘛,因为侧妃命承欢去报信,叫王爷知道了,王爷气得发疯,差点将阿青打死。”

“什么?!”

“侧妃,你先不要着急,王爷留了阿青一条命,王爷说,若侧妃下次再敢犯,就替阿青收尸。”

“他……他怎么可以这么狠?”

贺兰明月充满内疚,忍不住落下眼泪,“青弟他有什么错,他还是个孩子啊!”

小佩叹道:“在王爷眼里,我们这些下人又算什么呢,不过是脚下随意可践踏的蚂蚁,不过,王爷待侧妃却是不同的。”

贺兰明月抹去眼泪,冷笑了一声道:“有哪里不同呢?若真有不同,他就不会这样待青弟了。”

“当年若不是王爷……罢了,旧事不提也罢。”小佩缓缓拧起眉心,“有件事,奴婢实在想不明白,承欢为何要替叶良娣挡下那一箭?”

贺兰明月道:“或许是因为她姐姐吧。”

“为了姐姐,难道要丢掉自己性命?”

“当年她姐姐受过叶瑶娘恩惠,恐怕交代过她什么,她是个实心眼的孩子,答应的事必然会做到,此番她受了重伤,差点没命,你以后不要再欺负她了。”

小佩嘴一撇:“奴婢何曾欺负过她了?”

贺兰明月无奈笑道:“你性情桀骜要强,刚直锋利,连我都敢顶撞,更何况承欢。”

“……”

“平日里你处处都要占她上风,不高兴还要拿她出气,她是个老实的,从不与你计较,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能直言不讳跟你说这番话,因为你本性良善,不会因为这几句话,反而生了不平嫉妒之心。”

她轻轻叹息道,“说起来,承欢也是个可怜人,爹不疼娘不爱,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想要投奔姐姐,又遭遇磨难重重,她还是个孩子,有些事情考虑不周,你做姐姐多担待她些。”

一席话说得小佩红了脸,垂下脑袋道:“侧妃教训的是,奴婢知道错了。”

贺兰明月见小佩难得低头,欣慰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你取两包梅花茶去送给叶承徽,替我去瞧瞧她。”

小佩刚要去拿梅花茶,外面又小丫头进来回禀,说叶良娣来了。

叶璇玑带着重礼向贺兰明月谢了救命之恩,怕她一个瞎子叨扰到贺兰明月静养,寒暄几句之后,便去瞧承欢。

这几日,关雎楼送来的药品补品不断,如今叶璇玑亲自过来,承欢感动的不行,叶璇玑握住她的小手诚挚的问她:“承欢,你愿不愿意到我身边去?”

承欢摇摇头:“奴婢一日是侧妃的人,一辈子都是侧妃的人,良娣的好意奴婢心领了。”

“真是个好丫头。”叶璇玑感念承欢的忠心,想了想,问道,“承欢,你之前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你是小草姐姐的妹妹?”

承欢想了想道:“奴婢原想告诉良娣,谁知良娣被禁足了,后来又没找着机会。”

小佩姐姐说,一心无二主。

她既然是侧妃身边的丫头,就不应该借着同村人的身份妄想着再去攀附叶璇玑。

还说,如今人家已贵为承徽,才不会将你一个小丫头放在眼里,别自讨没趣,反叫侧妃也跟着没脸。

她觉得小佩姐姐的话在理,便没有说。

姐姐问起她在太子府过得如何,她都说好,确实也很好,虽然小佩姐姐时常会训斥她,但小佩姐姐只是嘴巴上厉害些,人并不坏,骂她是因为她年纪小,不懂事,时常犯错。

比起从前,她已经很满足了。

叶璇玑闻言,想想也是,没有再多问,和她说了一些体已话便离开了,回到关雎楼,裴素心已经在屋里等她。

好像挨了打,裴素心右脸肿成五指山,一见叶璇玑被人搀扶着走进来,她差点哭出来,起身急步迎了过去。

见她往日漂亮有神的眼睛变得空洞茫然,心里更是自责。

想问她眼睛怎么样,又怕惹的她伤心,带着哭腔道:“你去哪儿了?我等了你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