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璇玑听她声音不对,屏退下人问道:“我刚刚去了无忧阁,公主姐姐,你怎么了?”

“我……我能怎么,我好得很。”

“不对,你声音不对,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

她摸索着,想要摸摸她的脸,看看脸上有没有泪。

自从与裴素心促膝谈心几回,她们两个已经好得像姐妹似的。

还没等她摸到裴素心的脸,裴素心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叶璇玑惊愕道:“公主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裴素心一把握住她的手,痛哭道:“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你打我吧,打死我吧!”

她拉着叶璇玑的手要往自己脸上打,惊得叶璇玑拼命挣开手:“公主姐姐,你是不是疯了?”

“呜呜,我确实是疯了,才会跑到赵毅跟前将李清雅招供的话全都告诉了他,否则,他不可能知道,燕燕的死与你有关!”

叶璇玑一直很疑惑。

她做的很隐秘,当时故意在李清月面前说燕离,自己心里都没底,李清月会不会真的明白她的意思,赵毅怎么可能知道?

原来竟是裴素心。

裴素心见她不肯打自己,自己又甩了自己一耳光,“更可恨的事,我已经知道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却念及赵毅往日对我的恩情,以为他至少是个君子,又是哥哥的人,就没提醒你要防备他,害你至此,我就是个罪人,你放心,我这就给你报仇去!”

说完,她抹了一把眼泪,气冲冲就要走。

“不要,公主!”

叶璇玑急得去追,脚下绊到了椅子茶几,她摔倒在地,茶几上的花瓶也跟着摔碎在地,她的手不小心按在碎瓷上,顿时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

“璇玑……”

裴素心大惊失色,跑过来扶起她,见她手上全是血,急得眼泪又掉下来,吩咐姜儿取来药箱,正要亲自帮叶璇玑上药,太子过来了。

看来叶璇玑受伤,太子又是心疼又是愤怒,瞪了一眼裴素心质问道:“难道你非要害死她才甘心吗?”

裴素心心里愧疚不已,眼泪汪汪看着太子,怯懦懦地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太子何曾见过裴素心这般怯懦的姿态,他心中微微一软,叹道:“你走吧,璇玑这里有我照顾。”

裴素心抹着眼泪要走,叶璇玑怕她真找赵毅报仇,赵毅已然与太子撕破脸,狗急跳墙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急着喊道:“公主姐姐,你不要走!”

裴素心听她还叫她一声姐姐,不敢相信地说道:“你还肯叫我一声公主姐姐,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了?”

“公主姐姐又不是故意的,所以我并没有怪过你,又何谈原谅,公主姐姐,你害得我受伤,难道想不负责地逃跑?”

裴素心喜极而泣:“不逃跑不逃跑,我马上给你上药。”

她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深深叹了一口气,让开了。

裴素心温柔而细心地给叶璇玑上了药,然后突然一把抱住她,“哇”的一声又哭了:“璇玑,你真好,还肯认我这个糟糕透顶的混蛋姐姐,可是我不配,我不配再做你姐姐。”

叶璇玑被她的情绪感染,喉咙里一哽,泪中含笑道:“既然叫了你一声姐姐,你便再也赖不掉了。”

“璇玑……”

她紧紧抱着她。

太子站在一旁,心中感动又有些无语,更多的是自责。

是他没听十弟的话,早点告诉素心,赵毅已经背叛他另投晋王,才导致素心还像过去那般信任赵毅。

当时,他根本没有想到,赵毅会知道赵燕燕的死与璇玑有关。

刚刚他已经告诉素心,赵毅的母亲是留梁派来的细作段红泪,正是因为她盗取了庆国布防图导致庆国大败,不得不将长公主远嫁和亲。

若没有这样的因,也就没有赵毅救她回来的果。

正想着,听到裴素心哭着抱怨道:“都怪三哥,若他早点告诉我,赵毅狼子野心,背主求荣,我也不会将你害成这样,你罚我吧,否则我心里不安。”

她转头看向太子,“三哥,你也应该受罚。”

太子无奈地抽了一下嘴角,想说什么,又无可辩驳。

最后兄妹两个被罚到小厨房一个烧火一个做饭,两个人哪做过这种事,搞得小厨房乌烟瘴气,着火了。

瑞王过来找太子,顺便探望叶璇玑,发现太子散落在前额的头发有些卷曲,不由惊呼道:“三哥,你头发烧啦?”

又见裴素心头发也卷曲着,更是惊讶,“大姐,你头发也烧啦?”

太子有些不好意思,沉默着没说话。

裴素心跳起来,“啪”的一声盖到瑞王头顶:“你小子眼瞎不是,这可是时下最流行的新发型,要不要姐姐我也给你烫一个?”

瑞王捂着脑袋,重新打量一番,“嗨”了一声道:“还别说,怪好看的,来来来,大姐你赶紧给我也烫一个。”

叶璇玑虽然看不见,却听得清楚,忍不住噗嗤一笑。

这一笑,成功地吸引了瑞王注意:“叶良娣,你怎么没烫,独美美不如众美美,你也烫一个嘛。”

叶璇玑连忙推拒:“不用不用,瑞王殿下自己烫就好。”

瑞王本来是找太子商量事情的,却认真烫起头发来,裴素心小试牛刀,竟烫得效果不错。

她平日里无事还要生事,越发来了兴致,回到公主府,将府里所有丫头小厮的头发几乎全烫了。

意外的事,竟引起京城不少贵族公子小姐效仿。

裴素心自是得意,跑到关雎楼炫耀,叶璇玑隐隐嗅到商机,和裴素心商量,开了一家烫发铺子,生意出奇的好,接连又开了十几家,最后全庆国都有分铺,风靡一时。

裴素心越发得意,镇日忙得热火朝天,回到公主府累得躺进棺材里就睡。

谁知莫名又生了烦恼,忽一日不自在起来,干什么都觉得没劲,生意再好,她也总是闷闷的。

叶璇玑见她这样,心知她是想静远了。

静远是僧人,注定与公主走不到一起。

她想用别的事分散裴素心的注意力,却听裴素心叹道:“好没意思,我已经是公主了,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叶璇玑道:“钱永远都不怕多,公主姐姐,要不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