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话，我直接下楼。
霍家大厅人来人往，一些是霍家合作多年的对象，一些则是老太太生前好友。
我顺着楼梯往下走。很快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姜凌澤跟姜菀，没想到他们也来参加老太太的告别仪式。
姜凌澤叫我，“白小姐，你也在啊。”
我颔首微笑，顺势看向姜菀。
她刻意回避我的视线，想来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
“嗯。毕竟我现在还没跟霍允辞离婚。”我苦笑，招呼他们去坐。
姜凌澤摇摇头，侧过身子，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个老者身上。
对方满头华发，但是精神状态很好。
霍东峦正跟对方说话，脸上也是极少见的恭维。
“今天我也是作陪，薛老跟老太太是生前好友，二十多年未见，没想到这一次是永别。”
薛老……
听到这个称呼，我一下子呆愣在了原地。
也不知道缓和了多久，我才回过神，同时，也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朝着对方跟前走去。
霍东峦见我出现立刻沉下了脸，“谁让你过来的，没看到我正在……”
“外……”我张了张嘴，眼泪瞬间模糊了我的眼睛。
薛老显然也吓了一跳，扭头看向我。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薛老明显踉跄了一下，跟着直接昏死了过去。
薛老的反应吓坏了周遭一众人，霍东峦更是直接推开了我。
“叫医生！快啊！”
姜凌澤上前，在医生的帮衬下送了薛老上楼休息。
我呆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是了……
真的是外公！
我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竟然还能再见到外公一面。
回过神，我赶紧冲上了楼。刚到客房门口就被霍东峦给拦住。
“白清莳，看看你做的好事！你知不知道薛老是我们霍家的恩人，更是……”
“让我见见他！”我祈求道，“爸，霍家主！我求你让我见见他，我真的……”
“允辞，还不快带她走！”霍东峦不耐，招呼霍允辞带我离开。
他强行带我回房间，有些不耐烦地跟我解释，“薛老是老太太生前好友，也是我们霍家的恩人。全家上下对薛老很敬重，如果他……”
这会儿我根本就听不进去霍允辞说得任何话。
外公……
从父亲去世到母亲带我来帝都已经过去了好多年，我从未想过这辈子还能有再见到他的时候。
“白清莳，你有在听我说话吗？”霍允辞叫我。
我猛然回神，“薛老家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他的两个女儿……还有那个不良于行的儿子……”
“你对薛家这么了解？”霍允辞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没忍住眼泪。
何止了解……我小时候还在薛园生活过一段时间，小姨跟小舅舅都很喜欢我。
小姨跟妈妈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小舅舅虽然身子不好，可每次都怂恿我爬树抓鸟。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霍允辞，薛老的身体还……”
我的话还没问完，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太太，薛老先生想见你。”
闻言，我赶紧抹了眼泪冲了出去。
客房内，薛老已经醒了，正坐在**接受医生检查。
这一次见到我，薛老的情绪明显稳定多了。
“像！跟婉箬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薛老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直接扑到了床边，“外公！姜莳好想你啊！”
“外公也想你，也想你……”薛老抱着我跟着哭了起来。
客房内，原本嘈杂的动静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们外祖两人不知道哭了多久才停下，姜凌澤给我递了纸巾，脸上是温柔的笑意。
“果然，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没猜错。”
我抽噎着，疑惑地看向他。
外公这才跟我解释，“半个月前凌澤发了你的照片给我，说是见到了你。不过对你的身份存疑，正好我趁着这颂竹的离世就过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心里还是很感慨。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外公。
“你母亲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那孩子命薄。”外公老泪纵横。
我赶紧替他拭泪，“外公，我也没想到会再遇到你。我真的好高兴。”
“高兴还哭。”外公摸了摸我的脑袋，“一晃眼我家小姜莳也长成大姑娘了，听说你结婚了。你夫婿我之前倒是见过几次，很不错的小伙子。”
听到他夸赞霍允辞，我心里委实有些复杂。
毕竟当着霍家人的面我也不好跟外公说，我要跟他离婚。
霍家这边也没有想到我跟薛家还有这一层关系，对我的态度也变得有些微妙。
事后，我让外公在这边休息。
姜凌澤叫住了我，“现在我该怎么称呼你？堂妹？”
我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姜家这边我没回去过，所以不知道姜家这边有哪些长辈。”
姜凌澤笑了笑，拉过姜菀，“我是其次，重点是她。”
“嗯？”
“姜菀是你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姜凌澤郑重介绍。
而我直接懵了。
我亲生父亲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场大火，姜家自己放得大火，差一点烧死我们一家三口，我父亲为了让我们母女逃出去葬身火海。
而我母亲不得不带着我孤身来了帝都。
“小叔还活着。那场大火里他侥幸活了下来，可惜被烟雾呛坏了嗓子，还失去了记忆。”姜凌澤解释道，“两年后，爷爷主张让小叔娶了菀菀的母亲。”
“你说，他还活着……”我不可置信张大了嘴巴，但转念看向姜菀时，才想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姜菀就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原来是因为，她是我妹妹。
“对。”姜凌澤叹了口气，“小叔也就是这几年才想起你跟薛姨的事情，可惜爷爷一直不让我们找你。姜莳，我知道你一定怨恨我们。这次回洛州，我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回去。”
“那还是算了吧。”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姜凌澤的请求，“我母亲生前就不是姜家的人，死后也不是。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