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伶潇见孟十月依然没动,便贴心地询问:“怎么了?”

说完,他眉心微凝,紧接着道:“是今日的月亮不圆,所以无心陪我赏月?”

孟十月下意识看向月亮,今天农历十七,月亮怎么可能不圆呢。

“哪有,只是担心这样席地而坐脏了殿下的袍子。”她只好坐下。

“倒是有心。”靳伶潇随意地向后靠,手肘撑着身子,望着天上的月亮,任由长发垂到地砖上。

随性肆意。

姣好的身形让孟十月瞟了好几眼。

“你觉得今日的月亮比昨天,如何?”

听到靳伶潇的发问,孟十月满脸问号。

【为什么总是提起月亮?】

【月亮不都是一个样吗,昨天和今天能差多少?】

“都很好看。”

靳伶潇却有些不满了,发问:“为何是都很好看?难道今日与昨日一样?”

孟十月眉心拧起,绞尽脑汁。

【要说不一样的话,确实有些不一样。】

靳伶潇立刻支棱起耳朵。

【昨天晚上只有裴和玉一个帅哥,今天有太子和卞尘两个帅哥。】

靳伶潇笑了,看向不远处抱着剑守在两人身边的卞尘,道:“这里很安全了,你先退下。”

“是!”卞尘恭敬退到更远处。

靳伶潇做完这些,再看向孟十月,等她回答。

“今日……”孟十月边说边想。

靳伶潇再凑近一点,两人只相隔一掌的距离,望着她问道:“今日如何?”

孟十月喉间滚动片刻,“今日没有蚊虫?”

“是吗?”靳伶潇重新半靠在地上,望着天空,问道:“三年一次的春闱马上就开始了。”

“嗯?”孟十月疑惑,不解他为何忽然提这个。

“现下全汴京都是考生,听闻孟家最近也有一个赶考书生投靠?”靳伶潇道。

孟十月点头,“殿下消息很灵通。”

靳伶潇脸色一瞬的不自然,解释道:“汴京城的事儿,当初没精力去管,如今动动耳朵就可以听到。”

解释完,他又皱起眉,觉得自己不该解释。

“殿下身体日渐康复,是好事儿。”孟十月倒没当回事,随意应了声。

“千里迢迢进京赶考,投靠认识的人家无可厚非,但投靠官家就会遭人话柄了。”靳伶潇道。

孟十月抿了抿唇,眉心拧起。

靳伶潇见状看了一眼卞尘,卞尘立刻给太监宫女使了个眼色。

下一瞬,四面八方飞来各种萤火虫。

星星点点地照亮整个锦鲤湖,湖下的锦鲤都开始随之涌动,让整个湖面都变得波光粼粼。

“萤火虫?”孟十月愣了愣。

靳伶潇望着她被此美景惊艳,唇角压不住地上扬,问道:“美吗?”

孟十月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出,裴和玉被这些小虫子吓得险些摔进小河沟的模样。

噗嗤一声就笑了。

靳伶潇疑惑。

孟十月赶紧点头,“美,好看。”

靳伶潇眉间舒展开,双手枕着头,躺在地上,“月儿,你莫要当我是太子,是否就不会这样拘谨。”

这话中蕴含着无限落寞与孤寂。

孟十月脸上的笑意淡去,以一个全新的角度观察着他的眉眼,竟然觉得有些心疼。

她也学着他的模样,枕着双手躺在地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星星点点的萤火虫。

面对太后时精神紧绷的她,终于彻底放松,倦意也逐渐袭来。

上眼皮和下眼皮逐渐阖上。

靳伶潇听到耳边均匀的呼吸声,他转向孟十月,望着她恬静的睡颜,轻声道:“你可知我从未这样放松过……”

孟十月微微皱了皱眉,继续睡。

“幼年时因为身体不好,我从未离开过东宫。”

“我以为慢慢会好起来的,没想到,我最信任的人才是要我命的人。”

“若非遇到你,我的命运或许真的如你说的那般,不以时日便会怀揣着对父皇所有的恩情,满怀感激地奔赴死亡。”

“可现在等待我的,依然是刀山血海……”他食指尖顺着孟十月鼻尖的轮廓,浮空轻轻滑过。

眼中刚刚几乎要快溢出的温柔,忽然被变得无比偏执,幽深的眸子除了孟十月不再映出任何东西。

“月儿,既然你是我的光,就休想照亮其他人。”

孟家。

翁清音匆匆来告知宫中事情之后,孟母心惊今日月儿参加寿宴竟然如此凶险之外。

她险些被太子的骚操作气到快吐血。

“母亲,你先别着急。”孟心雅赶紧安抚孟母,“至少不是太后将月儿扣下,许是太子心仪月儿,所以才做了出阁之举。”

“喜欢?什么是喜欢?!”孟母气得胸口起伏,“若是真的喜欢月儿,就应该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若真的喜欢就应该先给月儿一个太子妃的身份!”

“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地将月儿留在后宫,若是让人知道了,月儿日后该怎么做人!”

“当初我就觉得这个太子不是好人!如今看来,都不是个东西!”孟母气得口不择言。

孟心雅吓得赶紧捂住母亲的嘴巴,“母亲,隔墙有耳,可万万不能乱说啊。”

孟母气的脑袋昏沉沉的,深吸一口气后,握住孟心雅的手臂道:“雅儿,今日你睡在月儿这,万万不可让别人知道月儿没有回来。”

“晓得,女儿正有此意。”孟心雅点了点头,安抚性地拍了拍孟母的手背。

心中也是憋着一口气。

这太子确实不行。

若是月儿要嫁人,她觉得还是严公子更合适,两家门当户对,严公子又彬彬有礼,家风极正,定会好生对待月儿。

哪像这个太子,如此不知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