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可真蓝。

蓝得让她心酸,心酸到眼泪一拨接着一拨,她想,离开这里之后,她就要变成不是原来的康桥了。

那么以后,她是不是没有资格在偶发的幻梦中遇到从天而降的黑骑士了:我的黑骑士,逆光而来,把我带出了布满沼泽的黑色森林。

森林外,鲜花盛开,阳光明媚。

偶尔,倪海棠也曾经和康桥闲聊起她年轻时的小情事,十几岁的倪海棠扎着麻花辫,男孩们的目光总是围绕着她转动,他们抢着帮她干活,倪海棠的小手段多得是,比如说她只要拿着她喷了香水的手帕装模作样给那位留板寸头青年擦一下额头的汗水,那位板寸头青年就会屁颠屁颠的搞定她所有农活,在类似于此类的小情事之后倪海棠都会以“男人都那样”来作为总结。

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头并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里的她昨晚会捡起那些事情,翻来覆去的想,越想思路就越为清晰。

果然,她不是好女孩。

要是外婆知道她变成这样子心里应该伤心了吧。

夜幕降临了,这是有着漫天繁星的夜晚,周遭也安静,那个走廊可真长,那走在走廊上的脚步声仿佛承载千斤重量似的,最终脚步声停在那个走廊唯一的一扇门前。

许久,敲门声响起。

从房间里传来房间主人声音:“进来,门没锁。”

推开房间门,挂在墙上的钟表正好指在十一点时间,关上门,轻轻的,轻轻的压住呼吸,然后把门反锁上。

那段长长的走廊之后,腿也不像之前抖动得那么厉害了,腿不抖了倒是那颗心在抖着,再轻轻的,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一步步朝着透出灯光的所在走去。

这是康桥第三次来到这个房间,霍莲煾的房间。

脚踩在褐色的地毯上,沿着地毯上了三个台阶,再沿着地毯来到透出灯光的所在,褐色的地毯上又加了雪白的地毯,地毯上是棕色的床,穿着浅卡其色睡衣的霍莲煾,半靠在**低头看书,他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把头抬起来。

脚踩在白色地毯上,一个脚步、两个脚步、三个脚步,顿住,想了想,再靠近半步。

这样一来可以让他更清楚的看到她,连同她唇上涂着的淡淡口红,口红是水红色的。

那天,她和周颂安逛商场,也不知道怎么的被硬拽到化妆品柜台去,然后那位服务生让她试用了这款口红,服务生说她涂上那款口红,看着就像是农场里得到最好养分,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水蜜桃,让人看着想咬上一口。

那天,也不知道周颂安是哪根筋不对,非得要买下口红送她,口红是买了,不过康桥没有让周颂安掏钱,那款口红价钱价钱极高,为此周颂安接下来一路上都和她闹脾气。

回家之后康桥,就把口红随地搁下,然后,康桥在凌晨时间发现了它,那个时间点印在镜子里的她那张脸特别苍白,白得让她都不忍心看,于是她就涂上口红。

涂完口红之后,康桥发现那位服务生没有骗她。

此时此刻,康桥希望着,这款口红能帮助她。

再轻轻换气,让自己声音温柔可人,低低唤了一声“莲煾。”

埋头于书上的人抬头,声音讶异:“怎么是你?”

是的,是我。

再往前半个脚步,让柔和的光线落在脸上,面对着霍莲煾。

看清楚了没有?霍莲煾,那涂着水红色口红的嘴唇,看起来像不像是得到最好养分,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水蜜桃。

想不想咬上一口?

勾引

周遭灯光很柔和,是康桥想要的那种,隐晦幽柔,在这样的氛围下要干坏事应该会自在一点,起码会放得开一点。

站在那里,用着和灯光一样幽柔晦涩的语气唤了一句“霍莲煾。”

埋头于书上的人抬头,声音讶异:“怎么是你?”

站在那里安静瞅着他,来之前她洗澡洗头,现在她身上有沐浴水的香气,头发有洗发水的香气,她没有和以前一样选择把头发扎起来,而是让头发任意垂落在肩膀上。

倪海棠曾经不止一次埋怨,康桥干嘛老是喜欢把头发扎起来,倪海棠总是唠叨着:“康桥,乖,把头发放下来,这样比较漂亮。”

“这么晚,你到我房间来干什么?”霍莲煾在皱眉:“干嘛不把头发扎起来,你脸本来就白得就像鬼一样,加上不扎头发,还有走起路来没有声音,很容易会把人吓一跳。”

康桥想起来莲煾少爷怕鬼呢,不过,他这样说还真的让有备而来的人觉得尴尬。

眉头越皱越紧,因为——

“你踩脏我的地毯了。”房间的主人很不高兴。

这已经是康桥第二次,从霍莲煾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了,上次她听到这句话时迅速把脚移开,可这次没有,反而再往前半步,她的膝盖和床就隔着几公分距离。

“康桥!”霍莲煾提高声音。

康桥没有动,然后霍莲煾手上的书往着她脸上扔来,康桥还是没有动,书结结实实砸到她的头,被砸到的地方很疼,可见霍莲煾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

捏了捏鼻梁,霍莲煾一脸无可奈何:“真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其实我也猜到你到我房间里来为的是什么,这一次也一定是为了你妈妈,回去吧,如果上次砸画的事情用车祸事故来比喻的话,那么你妈妈这次可是闹出了大型车祸事故,待会姚管家会送药来,你最好现在马上回去,让他老人家看到你这么晚出现在我房间里会胡思乱想。”

是灯光的关系吗?不然,怎么迟迟不敢迈开脚步爬上他的床,一定是的,床头灯两边都亮着呢,要不要关掉一边?是要关上左边的还是要关上右边的,应该关上右边的比较合适吧?霍莲煾现在身位距离右边比较近。

再往前一步,康桥就触到右边床头灯开关,并且成功的把右边的灯关掉了,果然是灯光的关系,你看她现在脚就那么一跨,眨眼功夫就坐在霍莲煾的**去了。

平日里反应总是很快的莲煾少爷这会反应慢了点,她的举动让他一愣,一愣之后:“干嘛把灯关掉,还有干嘛坐到我的**来,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了,木头你想找死吗?”

说话间霍莲煾手想去触开关,那只手半路被拦截了下来,用尽全力康桥去抓住了他的手。闭上了眼睛,在霍莲煾的那句“康桥,你今晚吃错药了?”中康桥抓住霍莲煾的手缓缓的,缓缓的…

没有声音,一点声音也没有了,那只手被动由着她的指引,穿过白色校服衬衫下摆,缓缓的一寸一寸往上,覆盖在她胸前,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本来康桥想穿一件比较暴露的,可她还是没有那个勇气,最终挑了那件最自在的,康桥穿着最自在的就是那套校服了。

康桥很喜欢那套蓝白色组合校服。

除了他和她夹杂在一起的呼吸声之外,任何声音都没有,周遭安静得可以捕捉到尘埃跌落在地上时的声响。

闭着眼睛,机械化的把之前准备好的那些话说了出来:“只要把那些照片当成是永远的秘密。你,你可以,可以摸,只要,只要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摸,而且…”

被眼皮所阻挡住的泪水逆流着,一寸一寸倒退,从眼眶往后倒退经过不知名的地方来到心上,一滴一滴的被黑暗吞噬。

那个声音一点也不像来自于她,那个声音接着之前的话,艰难的前行:“而且,而且只要你想你还可以做别的事情。”

搁在那处所在的手为什么还不动呢,它可一点也不小啊,抖动着嘴唇:“要吗?要吗?”

回应她的是那只手的离开,即使是闭着眼睛,她也可以感觉到来自于手的主人的愤怒,手从她衣服底下抽离,改成拽住她的衣领,她的身体直接被他提起。

愤怒的声音传达着:“我还以为你和你妈妈不一样,原来都一样,一样的……”

一样的什么呀?康桥睁开眼睛,随着眼帘的掀开,那些泪水得到了解脱,一滴一滴的从她眼角淌落淌下,就像是没有看到他的愤怒一样开口说:要吗?要吗?你刚刚也摸了,它一点也不小,而且,而且我可以和你保证,谁也没有碰过它,而且,我还可以保证,只有你可以碰,要吗?要吗?

“真是!你真是无可救药!”他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

知道,她也知道自己是无可救药,她也讨厌现在的她,可讨厌归讨厌她还是做了,身体轻飘飘的就像是一个纸人,任凭着他提着她,唯一在挣扎的就只有那从眼角不停淌落的泪水了,也仅仅只剩下泪水了,你们看,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自尊的。

两张脸距离很近很近,四双眼睛在对峙着,她的在哀求,他的满满是藐视,此时,敲门声响起,管家在叫莲煾:“莲煾,莲煾少爷。”

那个苍老的声音让她就像是那只受到惊吓的兔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他的掌控,并且在极快的时间里找到藏身之所,她钻进他的被窝里,而且让自己的身体一直一直往下滑,知直到被单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身体也开始抖动了起来,终于,知道害怕了。

其实她胆子挺小来着。

苍老的声音来自于门的那一边,只要他说一声“进来。”那么那扇门就会被推开,如果没有被推开那么就存在另外一种可能,她反锁了门。

反锁门,这听起来更加惹人厌烦。

那句“进来”好几次都要从他霍莲煾口中溜出来,可中途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就是迟迟没有说出口,是因为那具紧紧挨着自己在瑟瑟发抖着的身体吗?那具身体的主人也知道害怕了吗?

居然用了这么老土的方法,可她又知不知道,这样的方法对他不管用,她不是第一个想爬上他床的姑娘,比她可爱比她性.感多的是。

霍莲煾八岁那年一个春天午后,那是一个周末,他和外婆到教堂礼拜,无意间霍莲煾撞到了教堂的神职人员和一位女义工的情.事,他记得推开那扇门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从色彩斑斓的玻璃窗纸射进来的光,光折射在摆放着教徒奉送的鲜花上,那些鲜花在摇晃着,之后,他看到了一黑一白的屁股在那里有节奏的抖动着,伴随着那些抖动的还有从那对男女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难听,扭曲。

悄悄关上门,绕过那个拐弯处肚子开始翻江倒海,之后他把午餐吃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了。

如果当时不是教堂的玻璃纸那么色彩斑斓的话,如果当时摆放在供桌上的鲜花那么娇艳的话,如果当时年幼的他没有对那位笑容亲切的神职人员有那么一点点崇拜的话,如果那位女义工的丈夫不是外婆朋友的话,那个绕过那个转角他很快就会忘了这件事情。

可这件事情就像是所有孩子们童年时代,披在黑魔王身上那件丑陋的长披肩一样变成一片阴影,挥之不去,以至于他在对于男女之间的那档事情上兴致缺缺。

可,现在又有一位不知死活的想要爬上他的床,而且,这个人的身份还是敌人的女儿,她长着一张酷似敌人的脸。

外面敲门声没有再响起,脚步远去。

很好,很好,相信过了今晚之后他可以摆脱这段时间困扰着他的那些烦恼,康桥和她妈妈完全是一样,擅长于爬床技术,他的窗户大着呢,他要毫不犹豫的把这个屡次踩脏他地毯的人丢到窗外去,食物过敏所带来的轻微发烧把他怒火更是衬托得越发熊熊燃烧。

那具身体还在瑟瑟发抖着呢,隔着被单横跨在她身上,唯一露出被单外的是她的手,紧紧拽住被单的手,掰开那双手,扯住被单,往下一拉——被单下的光景让他一呆。

由于灯光光线折射所产生出来的效果,她那张脸大部分隐在阴影当中,若干的光只到达她的鼻尖,一小撮的灯光在她鼻尖淡淡晕开,那鼻尖翘翘的,也不知道怎么得那么的抓人眼球。怔然中她的身体微微在挪动着,头往后仰,然后,鼻尖的那些光线往下跌落,跌落到她另外的一个地方,那涂着水红色的嘴唇水水的,很滋润的模样,在灯光的衬托下就像是枝头上得到最好养分,刚刚到了成熟期的水蜜桃,粉粉的嫩嫩的,让人,让人特别想咬上一口。

咬上一口的话,不知道能不能从其中摄取到水分来呢?这个想法让他的心痒痒的。

着魔般的,低头,含住了那水水的,心里想着会不会出来宛如水蜜桃一样美好的滋味呢,舌尖在上面细细的柔柔的舔.弄着,不够,想要得很多,那回缠住他舌尖极为的生涩,生涩到…愤怒的情绪又再一次被点燃,去它见鬼的水蜜桃,敌人家的女人在夜里涂着口红爬上他的床让他愤怒,更让他愤怒的是他好像有被设计的感觉,紧紧吸吮住她的唇瓣,他要把那蛊惑他的口红颜色给擦得干干净净的,那样看起来就不会是让人想咬上一口的水蜜桃了。

唇从她唇瓣上碾过,停在她嘴角,撑起身影,低头,看着身下的那具身体,当目光触及到被白色真丝布料覆盖住的那两点突起时,他仿佛更愤怒了。

敌人的女儿有备而来,直接真空上阵了,愤怒勾起了他的破坏欲,隔着布料手去罩住,整团握在手上大幅度扩展收缩,那团海绵球状物体在他的手掌中形成了任意形状,这对曾经让他困惑过一阵子的鬼东西他想知道具体掌握在手上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他想证明那不过是两团肉而已,是的,是两团肉,也只不过是柔软了一点,柔软到什么程度呢,柔软到他手稍微一收紧就,就…放轻力道,拇指隔着那一层布料去压住站立于顶端处的那一粒,然后,他听着她轻轻的哼了一声,那一声宛如招魂一般,他的手掌也仿佛着了火一般,那火直接蔓延到了…停下手上的动作,吸气,从腹部提上来的那股气息形成某种的效应,在那种效应中他得到了属于成长的第一次初体验,见鬼!那只想要伸进她衣服里的手被紧紧的拽住,而且用的力气可真不小。

刻意压低的嗓音有着恼羞成怒的意味“是你让我摸的。”“你发誓。”“我可没有逼你爬上我的床。”“你发誓。”“别说那些傻话。”“发誓。”“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把你丢到窗户去。”“发誓!”“发誓个鬼,康桥!”“发誓!”“有完没完?”“发誓!”发誓对吧?真丝布料被撕开的那声又响有脆,毫不拖泥带水。

离开霍莲煾房间也只不过十二点时间多一些,离开时霍莲煾在洗澡,洗澡之前他把他的一件外套递给她,穿这个回去,外套不用拿回来了,那个时候的霍莲煾看着和霍正楷像极了,手从被单里伸出来接过外套,等浴室响起水声,康桥从**起身,脚一触及到地面,整个身体因为猝不及防间瘫倒在地上,然后那里又开始撕裂般的疼了起来,甚至于一吸气就会要她的命一样,艰难从地上站起来,穿上外套,幸好的是霍莲煾给她的那件外套够长,长得都差不多及到她的脚板上了。

借助房间的一些遮挡物,一小步一小步的沿着房间门口走去,渐渐放缓着脚步,停在了那里,侧脸——

那副《再别康桥》还在那里,白色的底黑色的字,黯然转过头,只有康桥知道,其实一切已经不一样了,不再一样了,以后不会再迷恋那些了。

轻轻带上门,捂紧身上的外套,往着长长的走廊那一头,靠在走廊的拐弯处,借助走廊的墙壁来支持那具眼看着就要像纸片人一样跨在地上的身体,被长长外套遮挡住的双腿在打颤。

走廊的壁灯把她的身影投递在地板上,瘦瘦的,小小的,有点像小老太太。

生病晕倒

回房间的路康桥走了很久很久,沿途经过的房间房间门都紧紧闭着,所有人都沉浸在睡梦中,谁也不知道这个夜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到房间洗完澡躺在**眼睛一闭,睡意铺天盖地,长梦就像是无边无际的画卷,在长长的画卷中,自始至终都有着一个让她朝思暮想的小小身影,她一步步往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挪过去。

触到时,脸埋在她肩膀上,喜极而泣。

就像受到莫大委屈似的,呜呜,呜呜的。

也许她的哭声吵到那小小的身影,甩开,贴上,再甩开,索性最后她无尾熊一般贴上去,一边奶奶,一边大声嚎哭着。

呜呜,呜呜……

是有点吵,然后她收住了声音,可……

那呜呜声还在继续着,近在咫尺,有人在摸她的脸,摸她脸的手小小的,那是她喜欢的小手,那双小手一个劲儿拍着她的脸。

嗯,是她的小樊呢。

是她的小樊在呜呜,呜呜的,不是她。

不过下手可一点也不轻,开口“疼”,可嗓子就像是在发烧似的,那句发音怎么也挤不出来,手想去阻止那只手可一点力气也没有,她的那点力气就只能做到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一室的光,那张朝着她凑的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周遭有淡淡的药味,这是她的房间。

“姐姐?”哭哑的嗓子试探性唤着她。

手指轻轻去触摸霍小樊的手指,小家伙这才破涕而笑:“姐姐你生病了。”

这一觉康桥睡了一个白天和差不多两个夜晚,小樊是在昨天傍晚发现的她,用他的话来说姐姐和平常不一样,整个人就像是火球似的。

之后据说医生的话把倪海棠吓得花容失色。

“姐姐,医生说如果再晚发现的话,你就会变成白痴。”霍小樊和她说。

康桥虽然瘦可身体一向很好,除了偶尔吃坏东西肚子疼之外,发烧感冒这些几乎都没有,这次高烧来得毫无征兆,连医生也说不出所以然,其中原因康桥大约猜到一点,那晚,霍莲煾也是处于微微发烧状况。

不过康桥想这场发烧来得挺及时,最近她在学舞蹈,这样一来这几天,就可以避开那些大幅度动作了。

是夜,倪海棠来到康桥的房间,她坐在床前,手触摸着她的手,说:“康桥,你这次生病真的把妈妈吓坏了,你在发烧期间嘴里一直喊着奶奶,那时,妈妈有种感觉,也许你外婆觉得不能让你再跟着我了,所以她要把你带走了。”

说完那些话,倪海棠看着她,就好像不这么看着她的话她就会被外婆带走似的。

在倪海棠的目光下,康桥下意识把睡衣领口拉拢,她总觉得霍莲煾会在她颈部上,留下那种会暴露秘密的红色印迹一样,在做这些动作时,她不敢去看倪海棠,害怕把她带到这个世界的人,会从她眼眸底下发现那个夜晚的秘密。

“康桥。”

“嗯。”垂着眼睛低声应答着。

“以后,我会学习当一位好妈妈,就像是别人家的妈妈。”她说,仿佛是怕康桥听得不够清楚一样,倪海棠说这些话时语气放得很慢。

“好。”应答着。

展开双手,康桥第一次主动去拥抱自己的妈妈。

康桥自始至终都记得那天早上倪海棠说过的话:“只要妈妈度过这次难关,以后就戒酒戒烟,和你和小樊好好过。”

以后,他们三人要一起好好过,她、倪海棠、霍小樊三个人,一起到商场去,节日一起到电影院去,穿着一模一样的服装一起到海边去游泳。

三个人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很多。

康桥的病没有很快好起来,持续的低烧让她连续缺了好几天的课,倪海棠也不催她,每晚睡前倪海棠都会到康桥的房间呆一会,她甚至还说出“康桥,你要是不喜欢上那些补习课以后就不要去了。”

这几天,周颂安也在给霍莲煾补习完之后会来看康桥,他给康桥带来了一些,关于霍莲煾的消息,霍莲煾最近几天都在家,而且据说学习很认真。

康桥生病的第五天下午,倪海棠给康桥削水果,康桥在看书,那声“啊”来的很突兀,抬起头来康桥先看到的是倪海棠那张苍白的脸,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手指,削水果时她被水果刀割伤了,现在,她的手指在流血。

康桥为倪海棠处理伤口时,听到她喃喃自语声“我觉得要有事情发生了,我觉得一定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不不,也许已经发生了。。”

康桥自然知道倪海棠担心的是什么,现在的倪海棠俨然如惊弓之鸟,最近几天里倪海棠一张脸快速消瘦了下去,眼眶带有着淡淡的淤青。

“妈妈不要胡思乱想,哪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康桥尽量用极为轻松的语气说出。

没有受伤的手落在康桥头顶上,倪海棠的声音带着那么一点点神经质:“不,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康桥你知道吗?你外婆出事的那个时间点我也在削水果,当时也被割伤手了,而且是同一根手指。”

“那只是巧合。”

倪海棠宛如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康桥不信你看,那伤口还在。”

康桥在倪海棠手指上新添的伤口旁边看到另外一道旧伤口,两道伤口几乎一模一样,抬起头,呆呆看着倪海棠,她想她现在的脸色一定白得就像雪一样,她想倪海棠一定被她的脸色吓到了。

倪海棠挤出极为勉强的笑容,用假装出来的轻松语气,嗔着:“看把你吓的,妈妈刚刚只是在胡说八道,康桥你说得对,这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对的,对的,康桥木然点头,明明那晚霍莲煾发誓了。

倪海棠离开房间之后,康桥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书本上,只是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一颗心忽上忽下的。

小会时间过去,房间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是周颂安,周颂安比一般来的时间点还要早上一个多钟头。

周颂安告诉康桥今天下午霍莲煾取消了补习,因为霍莲煾要和霍正楷打壁球。

霍正楷回来了?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周颂安带来的消息让康桥心里的不安持续扩大,开口,说:“颂安,我现在有点不舒服,我想休息。”

“不舒服?我给你叫医生。”周颂安一边说着一边想去拿电话。

拉住周颂安的手:“不用,我睡一觉就好。”

他的手落在她额头上,深深看着她:“康桥,快点好起来,好了之后我带你去吃冰淇淋,世界最好吃的冰淇淋。”

康桥点头。

周颂安走了。

周颂安走后,康桥打电话问了姚管家,姚管家说是霍莲煾打电话让霍正楷提前回来一天。

挂断电话,康桥知道事情十有八九应该是那样的,霍莲煾是两面手,她不是已经屡次吃过他的亏了吗?怎么还这样如此轻易的相信他!天真的以为霍莲煾再怎么坏心也会是虔诚的,霍莲煾出生时,信奉基督教的林芝华曾经让牧师为她的孩子举行仪式,接受过仪式的孩子就成为太阳之子,每一个太阳之子一生都要信守诺言。

离开房间,康桥沿着那天晚上走的那条路,脚步飞快,周颂安告诉她霍莲煾和霍正楷打壁球的时间约定在三点,现在是两点三十五分,康桥在心里祈祷着,霍莲煾能在他房间里,不然,她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他。

踩在地板上的脚步轻飘飘的,头有千斤重,仿佛一不小心头就压垮身体似的,每一步都力不从心。

午间的长廊静悄悄的,停在霍莲煾房间门前时康桥已经气喘吁吁,没有任何顾忌打开霍莲煾房间门,庆幸的是门没有锁。

一直往里面走,一处一处地方找,最终在衣帽间找到了霍莲煾,霍莲煾正在对着镜子整理球衣领子。

光影把她的影子淡淡投递在地面上,宛如游魂般一步步飘向了霍莲煾,然后站在霍莲煾身边,等待着。

不知道是她的脚步声太轻了,还是霍莲煾太过于集中精力整理衣领了,他一直没有发现她的到来,弄得她也不敢开口。

她和他距离很近,他整理完了衣领,侧过身来两个人撞在了一起。

几秒之后,霍莲煾声音气急败坏:“你怎么整天像一只鬼一样。”

好巧,康桥也有这样的感觉,可她现在没有心情和他谈论这些,开口问他霍莲煾你要去哪里?

后退,霍莲煾和她拉出距离,他在打量着她,从头发到脚,淡淡的嘲讽厌恶跃然于他眼底眉梢:“又没有扎头发?校服变成了和尚袍子?”

离开房间太急,康桥没有时间换衣服,她现在穿的是看起来有点像和尚袍子的长睡衣。

“不过,姐姐,现在可是白天,我可没有心情在白天和脸白得像一只鬼的女人玩那种游戏。”

说完后,霍莲煾弯腰拿起放在他脚边装着球拍的包。

康桥手一横,挡住了霍莲煾,死死的拦住。

“霍莲煾,那时你发过誓的。”艰难的说着,康桥很不愿意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可现在她不得不去回忆。

“我没有忘记。”

那就好,那就好,康桥心里松了一口气,在那口气刚刚松下时又听到他说。

“可那时你说的是照片。”

仰头,目光呆呆落在他脸上,嘴里喃喃问着:“什么意思,霍莲煾,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那时说的是照片?”

“又……”淡淡的语气转换成为了不耐烦,他手往她脸上伸,展开的手掌结结实实遮挡住她的整张脸:“又是用这副鬼模样,康桥,我很讨厌你这样看着我,眼珠子看着要掉下来似的。”

“什么叫做我那时说的是照片?霍莲煾你说清楚一点。”手去扯他蒙在自己脸上那只手的手腕。

“说清楚?好吧,那天给你看的不是除了照片还有视频吗?你那天可没有说视频。”这话,这语气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所以待会,我去见我爸爸时,就不把照片给他了,我就把视频给他。”

“嗡”的一声天旋地转。

挡住了那张脸,那张在那个晚上他一直想毁掉的脸,这是他妈妈的房子,他的房间还挂着他妈妈的画像。

而他居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和敌人的女儿上床了。

多可笑!可笑而且荒唐!这一切来得如此的毫无征兆,以至于那个晚上洗完澡之后,霍莲煾站在床前发呆了近半个小时。

凌乱的被单,残留在房间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在提醒着他,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之后,他让佣人换掉所有**用品,等到棕色的系列**用品,换成了深蓝色时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个夜晚他打电话给他的朋友,他们计划驾驶帆船横跨太平洋,在这之前他要做到的是把那段视频交给霍正楷,然后所有一切连同那个荒唐的夜晚到此终结,他要把这个荒唐夜晚发生的一切丢到太平洋海底。

可,随着日期一天天临近,他并没有因为拟定好的计划获得平静,反而心情越来越为焦躁,他总记得那具在自己身下瑟瑟发抖的身体,就像是屠宰场上被拔光所有毛发的小鸟儿。

每当这个时候,霍莲煾总是在心里催眠自己“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于是,昨晚,他打电话给霍正楷。

再这样下去,霍莲煾想再怎么催眠都无济于事。

是敌人的女儿先挖的陷阱。

是的,是那样的!

此时此刻,面对着那张雪白雪白的脸,霍莲煾冷冷的说着:“康桥,现在感觉有点糟糕对吧?就像是赔掉了夫人折掉了兵?”

脑子里晕乎得厉害,能抓得住的唯一念头就是阻止霍莲煾从这里出去,这个念头促使着她推开了霍莲煾,然后急急关上衣帽间的门,并且用背堵住房间门,让自己的身体宛如树桩一样竖立着。

她妈妈答应了她,以后要好好的,和她和霍小樊做很多的事情,他们三个。

霍莲煾一步步走向她,如此轻而易举的把她提起来,她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维持着让她的眼睛睁着,睁着的眼睛紧紧盯着霍莲煾。

也用尽力气挤出那些可怜兮兮的发音:“霍莲煾,不要把那些交给霍叔叔,那样,我妈妈会死的,你不是怕鬼吗?”

他似乎没有被吓到呢。

“霍莲煾,我外婆一定舍不得看到我被欺负的,你是欺负了我,霍莲煾你知不知道那晚你弄得我可疼了,霍莲煾我告诉你哦,我外婆很护短的。”

还是无动于衷呢。

抖动的嘴唇还想开口。

“闭嘴。”冷冷的声音在她耳畔盘旋着:“你现在这个死样子已经比鬼更难看。”

说话间他手一松,康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飞了出去,她甚至于感觉到自己的飞行弧度就像是一片纸片人一样,风吹到哪里她就到哪里。

霍莲煾的脸越来越远了。

衣帽间的那扇门关上了。

这个午后,霍家好几位佣人都看见他们的小主人,抱着那个“拖油瓶”走过一道又一道的走廊。

据说是他们的小主人在路上捡到的那个“拖油瓶”,据说她就昏倒在某个地方,闻讯赶来的姚管家告诉,莲煾少爷最近那个“拖油瓶”已经生病了一阵子了,姚管家还详细告知了日期。

在听到这些时,莲煾少爷加快了脚步,抱着那个宛如纸片人的“拖油瓶”改往车库跑,期间,身强力壮的保安大哥想代手被他狠狠的拒绝。

这个下午他们的主人被莲煾少爷凉在了壁球室。

这件事情得出的结果就是:“他们的莲煾少爷果然是天使。”“如果是我的话肯定选择见死不救。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翠绿窗色帘,柔和色彩的挂画,还是那个房间,还是同一张脸。

最近她身体状态真的是不好,这已经是康桥第三次从昏迷中醒来了。

日头是淡黄色的,霍莲煾还穿着之前在他房间穿的球服,看来她这次昏迷时间并不长,意识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注视霍莲煾。

宛如看到她的心思一样。

“我放了我爸爸鸽子。”他轻描淡写的。

目光还是没有从他脸上移开。

他皱了皱眉头:“我警告你不要用你那死鱼眼睛看着我。”

宛如没有听到霍莲煾说的话一样,康桥继续看着霍莲煾。

这次霍莲煾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往窗走去,停在窗前,背对着她。

康桥呆呆的看着霍莲煾的背影,许久,终于等来了她希望听到的话。

“就按照你想要的那样,你妈妈和那个男人的事情,我就当做我什么都不知道。”他顿了顿:“不用担心,这次不是诳你的。”

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可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目光离开霍莲煾,落在墙上的挂画上。

周遭很安静。

小会时间过去。

霍莲煾又说:“你应该听说了那天食物过敏。”

心里一滞,目光从挂画上回到窗前正好和霍莲煾碰个正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霍莲煾,已经从面对着窗户变成了背对窗。

目光短暂的接触之后又不约而同移开。

垂下眼睛,康桥应答了一声“嗯。”

“因为食物过敏导致的发烧,所以我那时脑子有点不好使……”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变成了霍莲煾自言自语的咒骂“见鬼,我和她解释这么多干什么?”

咒骂完了之后,霍莲煾来到康桥面前,居高临下:“听着,所有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懂吗?”

康桥点头。

“我们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不,是我和你,我和你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以后,让你妈妈安分点。”

康桥再点头。

“真是像一块木头一样。”霍莲煾又低低咒骂了一声。

于是,康桥干巴巴开口:“会的,我会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而且,我还可以和你保证,相同的错误我妈妈不会再犯。”

“那我走了。”

康桥点头,怕被霍莲煾说她像一块木头一样,扯开嘴角,说了一句“再见”。

他在看她,想了想康桥手动了动做出再见手势,她极为别扭的手势让霍莲煾微微眯起眼睛,声音里头带着淡淡的笑意和调侃:“以后,可不许用你外婆再威胁我了。”

终于,霍莲煾离开了,康桥重新躺回**,目光望着窗外,思想放空,这是她这些天来做得最多的事情。

第N次,康桥脸被倪海棠强行从面对着窗户扳回来面对着她,勉强打起精神来,用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语气:“妈妈,真的就像霍莲煾说的那样。”

很显然,倪海棠不大相信那样的说法,霍莲煾无意中发现昏倒在地上的康桥,然后把她送到医院里,更加确切一点来说,倪海棠是不相信霍莲煾会那么好心。

这次康桥只能打起精神面对着倪海棠,她妈妈在观察她呢,到底她那乖巧的女儿有没有在骗她。

按说不会啊,可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康桥脸朝着倪海棠凑近一点,一本正经说着:“妈妈,要不,我去勾引霍莲煾。”

她的话果然让倪海棠的表情大惊失色。

康桥继续说着:“我想方设法把霍莲煾迷住,然后我让他不要来烦你,我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对吧?妈妈?”

话刚刚说完,额头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你脑子被烧坏了?”倪海棠语气又急又气的。

康桥背靠回**,看着倪海棠笑,倪海棠的手指都快戳到她眼睛了:“以你这么笨的脑子还想去勾引霍莲煾,如果你能勾引到霍莲煾的话,老娘我十个霍正楷都可以拿下。”

康桥咧开嘴笑。

“是你刚刚的想法启发到我,要不,下次找一个机会我假装昏倒在霍莲煾的面前,”状若自言自语着:“不过那时得穿漂亮点。”

“咚。”的一声,倪海棠手再次结结实实的敲在康桥的脑门上。

倪海棠转身去倒水时康桥收起了笑容,目光重新回到窗外,开始了又一轮新的催眠:没有那个夜晚的事情,没有那个夜晚的事情,是的,现在不是在催眠,真的没有那个夜晚的事情。

是的,没有那个夜晚的事情。

就像是那场偶发的事故一样,两位当事人已经达成了私下和解,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刚刚好,倪海棠倒完水转过身来,康桥接过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

这个夜晚,持续不断的低烧没有再光临。

次日,康桥出院。

出院的第一天晚上,倪海棠亲自下厨,这位晚上,没有布餐的佣人,康桥和霍小樊吃到了倪海棠第一次给他们做的晚餐,白粥配海南小菜。

几天过后,康桥也吃到周颂安说的世界上最好吃的冰淇淋,光听周颂安说的那些材料康桥就觉得冰淇淋味道会特别的好吃。

几口下去之后,康桥觉得冰淇淋的味道,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吃,应该要很好吃才对啊。

“怎么样,味道特别棒吧?”坐在对面的周颂安问她。

点了点头,抵达舌尖的香草味道有淡淡的苦涩,并不是冰淇淋的味道不好康桥知道。

还是和以前那样她在冰淇淋店外面等着周颂安,这天,康桥遇到前来的冰淇店找周颂安霍小樊口中的那位“迈克叔叔。”

周颂安口中的那声“大伯父”让康桥的身体瞬间僵立,迎面而来的高个中年男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她。

心里再次催眠着自己:是的,没有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像是她没有见到过那些照片一样。

倪海棠在履行着她的诺言,好好的当一位妈妈,所以,现在的她和霍小樊很幸福,她的小樊昨晚第一次和她妈妈撒娇了,“妈妈,你要陪我看动画片”那声音特别的甜腻,而且,倪海棠为了让生活变得充实起来,她向几家福利机构递交了志愿者申请表。

调整好表情,站在周颂安身边,在周颂安的那句“大伯父,她就是我常常和你提前的康桥。”中康桥对着那位中年男人展开微笑,笑得自然随和。

中年男人看着她,一秒、两秒。

第三秒,康桥笑着和周颂安说:“我们之前见过。”

“是的,是的,我想起来了,我们是见过,在医院,不是,是在超市门口,对我们见过。”中年男人在一番语无伦次之后,落荒而逃。

留下了在原地发呆的周颂安:“我大伯父今天是怎么了?”

日子一天天在流淌着,霍家男主人依然鲜有在家的时间,康桥偶尔听到关于霍莲煾的消息,莲煾少爷出海去了,莲煾少爷回来了,莲煾少爷今晚要和他朋友们在家里开派对,莲煾少爷明天要参加朋友的庆生会。

一切都在延续着以前一贯的模式,这样很好,这样很好的。

最好的是她的妈妈没有食言,她积极参加社会公益活动,她抽出很多时间来陪小樊,而出现在她小樊口中的“妈妈”次数也越来越多了,小家伙在说起“妈妈”时眼神明亮。

在平静流淌的日子中八月来临,一个暑假眼看又要过去了。

八月中,下午五点左右时间,康桥和霍小樊刚刚从外面回来,由于最近几天后门的防盗系统在维修,他们都是从正门出入。

经过篮球场时霍小樊忍不住朝着篮球场那边看了看,透过围栏可以看到篮球场上很热闹的样子,不时从篮球场那边传来烤鱼的香味。

拉着霍小樊的手康桥脚步更为的匆忙一些。

那颗篮球夹杂着风声呼呼朝着他们这边来,下意识间康桥把霍小樊紧紧的护在怀里,下坠的篮球结结实实砸在她背上。

那一下,还真疼,康桥揉了揉肩膀。

余光中康桥看到逐渐朝着他们这里跑过来的身影,拉起霍小樊赶紧往前走,几步之后,康桥看到挡在他们面前的那双蓝白组合球鞋,然后霍小樊挣脱了她的手。

拉着霍小樊的手康桥想继续往前走,可挡在他们面前的霍莲煾丝毫没有想让开的样子。

“脚难道不是用来跑的吗?”霍莲煾如是说:“听说你是在很穷的村子里长大的,饭桌上的除了咸鱼还是咸鱼,这可是公认的会让人脑子变笨的食物之一,我说你是不是咸鱼吃太多了,所以脑子总是比别人不好使,所以,不明白其实脚是用来逃跑的。”

霍莲煾一点也没有让开的意思。

康桥只能拉着小樊绕开路,刚刚移动脚步,霍莲煾手一伸就拦住她的去路,声音里头带着很明显的幸灾乐祸:“木头,刚刚砸的那一下一定很疼对吧?”

暮色逐渐转浓转厚,脚踩在草地上,不停来来回回着,目光时不时的往着那道门廊。

不久前在篮球场也不知道霍莲煾安的是什么心,他问霍小樊要不要和他们玩,霍小樊自然是求之不得了,晚餐时间霍小樊往康桥手机里打电话语气兴奋的说他今晚要和莲煾哥哥一起用晚餐。

而倪海棠今晚也要和她的义工朋友们一起聚餐。

八点半,霍小樊终于回来了,不过是被霍莲煾抱着回来的,他趴在霍莲煾肩膀上呼呼大睡。

从霍莲煾踏进这里,康桥就一步也不落的跟着,跟着他进了霍小樊的房间,在一边看着他把霍小樊小心翼翼放到**。

冷不防,霍莲煾侧过脸来,康桥慌忙躲开他的眼神。

“怕我又给他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嗯?”霍莲煾语气里不无嘲讽。

“你有吗?”康桥老老实实问。

确实,这是她一整晚都在担心的事情。

那个抱枕直接朝着康桥扔了过来:“你有被害妄想症吗?怎么整天神经兮兮的,那样的事情一次两次有意思,次数多了就没意思。”

心里松了一口气康桥把抱枕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垂手待立,而霍莲煾仿佛一点也不想离开的样子,他在看他送给霍小樊的机器人。

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康桥心里开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你都不和我说一声谢谢吗?”霍莲煾慢悠悠开口:“霍小樊可一点也不轻,我可是抱着他走很长的路。”

说得倒也是,霍小樊最近很能吃,都快要变成胖小子了。

顺着霍莲煾的话干干说了一句“谢谢。”

那句谢谢之后康桥又听到霍莲煾说“水。”

水?呆呆看着霍莲煾,霍莲煾直起腰,皱眉:“我有点口渴。”

口渴,口渴啊。

“好,好,我马上给你倒水。”康桥说着,转身,往着冰箱走去,从冰箱拿出水,水拿在手里她又去找杯子。

嗯,杯子找到了,把水倒进杯子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微微颤抖着的心,仿佛蔓延到脚上去了,脚有些的站不住。

好好的马尾辫被弄散开了,些许垂落在她脸上,指尖的温度距离她脸颊越来越近,手紧紧握着杯子。

转身,伸手,说,霍莲煾,水倒好了。

他接过杯子,不过杯子被搁放到了一边。

他的指尖还是落在她的脸颊上,声音很轻很轻:“还是不把头发绑起来看着顺眼多。”

怎么办?要怎么办才好?她好不容易相信了没有那晚的事情。

是的,没有那晚的事情,真的没有。

于是,对于他的话她做出如是回应:“天气太热,把头发绑起来会凉快点。”

从他鼻腔里发出极轻的“哦”然后那张脸朝着她逐渐靠近,近到她很清楚的看到他微微颤抖着的眼睫毛。

近在咫尺时她别开脸去,他停止了朝她靠近。

浅浅的气息打在她脸上:“木头,你刚刚的表现还行,我得知道你有没有实行我之前和你说的话,要是知道你没有的话,我心里会很不舒服。”

霍莲煾离开了,临离开前莲煾少爷警告她以后不要故意出现在他面前,即使不小心遇见了也要想方设法避开。

月经推迟了

眼前这位被他压在沙发背上的女孩叫什么来着?霍莲煾努力的想可还是想不出她的名字来,不过,想不出她的名字不要紧,只要她够漂亮够性.感就行。

半个小时之前,透过俱乐部包厢玻璃,霍莲煾第一眼就看到她,置身于数千人的舞池当中,打扮惹眼身材火辣,男孩子们都围着她转。

他离开包厢走向她,他朝着她伸手时,她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把手交给他,在同伴们的尖叫声中他把她带到了另外一个包厢里。

短短的对话之后他目光从她脸上往下,落在她仅仅被小片衣料包裹住的两颗球上,女孩想必善于挑.逗,她用呼吸把胸前的两颗球运用得就像是刚刚揭开锅,正在发酵的大馒头。

霍莲煾猜刚刚那些围着她转的雌性生物们一定冲着这两颗球来。

嗯,够大,大而浑圆看着很有弹性,目测比那块木头大,而且大得不仅是一丁点,不过,目测并不准。

手轻轻扯了女孩的手,女孩就软软的跌落在他怀里,唇落在她颈部上,手往着那两颗球罩了上去。

可!

从兴致勃勃到兴致索然也仅仅是三秒钟时间,握在手里的就像是海洋中的那种软骨鱼,而且还是胖嘟嘟的软骨鱼。

手再加大力度,为什么不像是软绵绵的豆腐呢?那种软得不舍得用力,可又忍不住的想用力捏碎的触感。

而那只胖嘟嘟的软骨鱼更是让他胃部一阵作呕。

猛得推开缠住自己的身体。

“怎么了?”娇喘吁吁问着。

“等我下次食物过敏时在找你。”靠在沙发上,连眼睛也懒得去看。

“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被男孩子们宠坏的女孩蹬着高跟鞋气呼呼走了。

从沙发站起来靠在墙上,霍莲煾心里没有来由的烦躁了起来。

在那颗篮球没有砸到她之前,确切来说是,在她没有阴魂不散的出现在篮球场之前,一切都被保持得很好,按照计划中的那场食物过敏引发的那个荒唐一夜被淡化在日常生活中。

可那颗砸在她背上的篮球把这一切打破了,第一时间想的是:那个笨蛋不会躲开吗?傻兮兮的站在那里被篮球砸!她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一块木头,那一下肯定很疼,然后一切就变得鬼使神差了起来,连同拿下她束头发的发圈,他更喜欢她不扎头发的样子,在晚风的夕阳里头宛如金丝线一般。

那一个瞬间涌上心头的让霍莲煾有见鬼了的感觉。

陆续的,康桥从佣人口中知道,关于莲煾少爷最近心情不好的事情,莲煾少爷心情不好表现在于他频繁解雇佣人这件事情上,据说被频繁解雇的都是霍家的厨师,在莲煾少爷心情不好的这些日子里,霍家佣人在私底下讨论着这样的话题“莲煾少爷挺会骂人的。”据说骂哭了好几个女佣人。

佣人们把他们小主人心情不好的原因,归结为他外婆最近病情复发所引起的,据说,霍莲煾的外婆最近身体状况不大好,而由于他护照问题导致他只能乖乖的呆在文莱,所以,那个孩子急了。

八月末,暑假结束。

康桥到学校报名的这天,遇到一件事情,坐在她前面座位的女孩子,在她家长的带领下到学校办理休学手续,一向爱笑爱闹性格外向的女孩那天一反常态,跟在自己母亲身后脸上表情显得十分的沮丧。

那女孩离开不久之后,康桥知道她休学的原因,那个原因让她当场愣住,那女孩怀孕了。

十五岁就当妈妈这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康桥一边走着一边脑子在想着这件事情,然后,脚步也不知道怎么的走着走着好像要走不动似的。

走完走廊下了台阶,站在露天操场上,风从四面八方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站停在那里,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挂在她头顶上的太阳强光仿佛会蜇人似的。

木然垂下头,然后往着学校门口跑去,跑了几步又迅速停顿下来,不能跑,不能跑,他们说,他们说……

捂着嘴,不让任何慌张的发音从她口中溜出来。

如果不捂住嘴的话康桥怕自己会因为害怕大声尖叫起来。

站在学校门口前,康桥慌忙从包里拿出手机,她要给霍莲煾打电话,手机拿出来之后,康桥才想起她没有霍莲煾的电话号码。

这个时刻,她居然没有霍莲煾的电话号码。

怎么办,怎么办?然后康桥想起周颂安也许知道霍莲煾的手机号,拨通周颂安的手机,庆幸的是周颂安知道霍莲煾的手机号,报完那些阿拉伯数字之后,他问她要霍莲煾的手机号干什么。

康桥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坐了下来,颤抖的手指输出那些阿拉伯数字,电话接通了,可电话主人一直迟迟没有接起手机。

再拨——

等待的时间笼长到康桥以为自己要石化了,终于,手机主人接起了手机。

是霍莲煾的声音。

那个不确定的因素使得在这个瞬间,让康桥对手机那端的那个声音产生了微妙的依赖心理,这是她除了外婆离开之后第二个最为无助的瞬间。

“霍莲煾。”她叫着他的名字。

“谁?”他语气听着可不大好。

于是,她又叫了一声“霍莲煾。”

“康桥?”这次他听出来了。

“霍莲煾,我那个没有来。”康桥说着,扁着嘴说着,就像是年幼的她在和外婆诉苦:奶奶,我今天走了很多路,我走得脚都疼了。

“喂,话给我说清楚点,什么那个没有来。”声音越发不耐烦了。

“霍莲煾,你能不能来接我,我现在很害怕。”她说,害怕让她的声音染着淡淡的哭腔。

“让我去接你,木头你今天又吃错药了?”那边霍莲煾的身体一下子提高了数倍。

转过身去,面对着学校围墙,身体缓缓的蹲了下来,捂着电话,低低说出:

“霍莲煾,我也许怀孕了。”

那个夜晚他释放在她身体里滚烫的**好像会灼人似的,此时此刻她想起了才恍然大悟,刚刚在操场时她用了很多的力气才数清楚,她的经期已经迟到了整整五天。

然后,她听到了电话彼端的那声嘭——

那是他在摔东西的声音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一切就更加荒唐了:倪海棠怀了霍正楷的孩子,康桥怀了霍莲煾的孩子,那么,以后霍小樊该叫他们的孩子作什么?她的孩子又要叫霍小樊为什么?

如果那样的话,那么一切该得有多么的可笑,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难听得就像在哭一样。

电话那端是让人宛如要窒息般的沉默。

许久——

“你现在在哪?”霍莲煾问。

现在康桥站着的所在是斯里巴加湾女中著名的幽.会圣地,一到晚上这里就热闹了,树和围墙勾起了天然屏障,男孩女孩们躲在树下亲热。

日当正午,靠在学校的围墙外康桥茫然的看着被树木包围着小径,也许,霍莲煾会从那条小径来。

霍莲煾并没有让康桥等太久的时间,他真的是沿着那条小径朝着她走来,暗条纹衬衫配深色的棒球帽,加上身高优势使得他看起来,就像是特意来到这里和情人幽.会附近大学的大学生。

他揪住她的衣服,迫使着她的身体离开围墙,康桥清楚的看到霍莲煾被棒球帽遮挡住的脸部表情,阴郁、愤怒、鄙视。

揪住她的衣服,咬牙切齿:康桥——

在他的发力下,被揪住的衣领勒得她只能频频换气。

深深呼出一口气,说:“假如真的有孩子的话,我会离开这里,然后,和你、和我妈妈、和小樊、和你们家所有所有的一切,老死不相往来。”

缓缓伸手,一字一句:

“我以我外婆的名义发誓。”

许久——

在康桥以为自己要窒息时,霍莲煾终于松开了手。

康桥和霍莲煾坐在计程车后座上,此时此刻,他们正前往距离斯里巴加湾市区一百多公里的卫生所,他们自然不敢在斯里巴加湾市区检查,他们前往的卫生所地址是霍莲煾的朋友给他的,据说是越南人开的,到卫生所看病的大多都是一些流动人口,为了保险起见,来这里之前康桥还在一家服装店换掉了她的校服。

挨着车窗一左一右坐着,从坐上计程车之后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计程车经过那个U形弯道时产生的冲力,让康桥身体往外大弧度倾斜。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计程车重新回归平稳之后,霍莲煾的手从她肩膀上放了下来,他的手指尖触了触她的手指尖,说:

“也许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但愿吧。

这真是一个慌乱的下午,到达卫生所时,卫生所的人告知他们这里唯一的妇产科医生今天外出出诊。

距离卫生所不远的地方住着数百户越南人,斯里巴加湾市是典型的海上城市,越战期间有若干越南人为了躲避战乱开着船来到这里,他们开发了这片区域,长时间在水上生活,为了方便,这些越南人卫生所在水上设立小型的门诊部,今天是那位妇产科医生的门诊日。

霍莲煾在详细的问了门诊部的具体位置之后拉着康桥来到码头。

数十个座位的载客船就只坐着康桥和霍莲煾,他们肩并肩坐在靠近船沿的位置,船往着水上的越南人家使去,坐在船上,远远看去水茫茫的一片,就像是永远找不到边际一样,头一歪,找到了他的肩膀,他没有避开。

靠在他肩膀上,目光茫然的望着前方。

十几分钟之后,船到达了卫生所的门诊部,船因为海风摇晃着,霍莲煾站在门诊部门口,手伸向了她,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水上门诊部极为简陋,康桥和霍莲煾坐在护士指定的椅子上等待着,数十分钟之后康桥心惊胆战的听到了那一句“下一位”。

站了起来,目光不由自主去找寻霍莲煾:霍莲煾,我害怕。

就像是听到她的心里话一样,霍莲煾站了起来,来到她跟前并且再一次握住她的手。

坐在护士指定的位置上,距离不远处横着一道白色的医用屏风,康桥就在白色的屏风里面接受检查,那位护士告诉霍莲煾很快检查就会结束。

在他赶来找她时他发誓要掐死她,然后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可她傻不溜秋的发誓了,而他居然在那一瞬间松开了手。

这个下午他可是见识到那块木头的固执,他把他买的验孕棒丢掉,非得坚持到医院检查,然后这个下午他被她牵着鼻子走。

“今年几岁了?十八?十九?”当这句话第三遍传到他耳朵时,霍莲煾才知道原来那位护士这句话是针对他。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冷冷回应着,然后拿起一边的杂志,翻开。

年纪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的女护士好像没有读懂他的肢体语言:“长得真帅。”

又,又来了!

翻杂志的动作更大了。

那位护士喋喋不休的在他耳边唠叨着。

霍莲煾一边翻杂志目光一边往着屏风那里,终于,她从屏风那边走了出来,霍莲煾站了起来。

当霍莲煾站起来时,发现他手里多了一样东西,那是那位多话的护士硬塞到他手上的,看清楚手上的东西时霍莲煾皱眉。

护士一副知心姐姐的语气:“如果有的话就好好生下来,要是没有的话,以后要做好避孕措施。”

她垂着头往着他这边走来。

皱眉,手往悄悄背到后面去,等离开这里之后,他铁定把现在手上拿着的晦气东西丢到垃圾桶去。

她站在他面前,跟在她身后的是笑嘻嘻的妇产科医生。

一切,只是虚惊一场,他们在彼此的瞳孔中,看到两张青涩的脸所释放出来,那种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康桥低着头不敢去看一脸铁青的霍莲煾,的确,这个下午因为她的大题小做闹出了这么一个大乌龙。

这个大乌龙显然惹怒了莲煾少爷。

当下船时她下意识的想去找来时拉她的手,他冷冷的看着她:“你的蠢样子让我在心里,已经不止一百次祈祷你掉到海里去。”

康桥缩回手。

就这样康桥呐呐的和霍莲煾保持出了一定距离,坐在船上时,他坐最前面一排她就坐在最后面一排。

从踏上码头时她和他保持出大约两米的距离,他走快她就走快他走慢她就走慢,霍莲煾的脚步越来越慢。

小段路程之后,霍莲煾停下脚步,他侧着脸,他侧着的脸面对的是旅店,这是这里唯一的一家旅店,是那种会以小时计算收费的码头旅店,旅店有很直白的越南名字:toi nho ahn。

toi nho ahn翻译过来就是我想你、当男人想女人时。

他站在那里,身影修长。

跟着他保持出一定距离,她停在那里。

当他目光离开旅店的落在她身上时,她下意识间脸转到了海的那边,落日的余晖铺在海平面上。

偷食禁果

码头是T形的,也不过是十几米长,康桥和霍莲煾站在码头上,在康桥的刻意保持下他们之间拉出了差不多两米的距离,霍莲煾站在那里。

康桥也不敢移动脚步,刚刚在坐船时船家不小心唾液粘到霍莲煾的衬衫,那位船家有一口大黄牙,一看就是烟鬼,那个时候康桥觉得霍莲煾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她眼珠子挖出来才解恨似的:都是你,我才会来到这样的鬼地方。

霍莲煾回过头来看她时康桥别开脸去,假装看海,风里传来了他的声音:木头,过来。

这话可假装不了没有听到,低着头来到霍莲煾身边,还没有等康桥站稳手就被霍莲煾抓住,而且用的力气很大,连拉带拽的拉着她往着一个方向。

停在那家码头旅店时康桥有些摸不着头脑,她问他霍莲煾,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霍莲煾并没有理会她,他们一前一后往着用木板搭建起来的旅店楼梯走去。

看了一眼天色,康桥又说霍莲煾现在我们要叫一辆车赶紧回去,你看天快要黑了。

从台阶上面下来了一男一女,那一男一女举止亲密,没有来由的康桥心里愣了一下,手紧紧的抓住楼梯台阶扶手,嘴里说着霍莲煾天快要黑了。

霍莲煾停下拽住她的动作,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眉头越聚越紧,那对男女距离他们越来越近,霍莲煾松开手:“我晕船,得找一个地方休息。”

康桥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晕船啊,对的,这个下午他们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不仅坐车而且还坐船,今天海风挺大的,霍莲煾肯定被折腾得够呛,这位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莲煾少爷啊。

办理房间入住手续时登记员,向他们出示了这里不受理银.行卡的告示,康桥想起自己身上有带钱,拿出五十文莱元交给登记员,那五十文莱元被霍莲煾中途拿走,霍莲煾脱下了他的手表,手表放在柜台上,朝着登记员:用这个。

五分钟之后,康桥手被霍莲煾拉着,他们走在狭小的旅馆走廊上,带领他们的是旅店的老板,那是一位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人,他不时的回过头来看他们。

刚才,登记员似乎在怀疑霍莲煾手表的真伪,一声“二位稍等”之后登记员拿着手表离开柜台,小会时间过去,旅店老板亲自出来招呼他们。

康桥大约猜到此时此刻的霍莲煾,看在这位旅店老爷眼里一定是彻头彻尾的傻子,霍莲煾的那块手表价格都可以买下这个旅店了,为此康桥还低声提醒几句,换来霍莲煾的那声“闭嘴。”之后康桥乖乖的闭上嘴。

康桥把霍莲煾这样的行为归结为大少爷的资本主义情节。

停在最尾端的那个房间前,旅店老板和他们介绍这是他们店里最好的房间,他还表示他们想在这里呆多久都没有问题。

带上门之后旅店老板离开了,房间就只剩下康桥和霍莲煾两个人,房间倒也干净整洁,墙涂着淡绿色的油漆,周围都有大窗户,窗户面向海,褐色的窗帘分别垂在窗户两边,和窗帘同色的双人床靠近西南方向的窗,目光落到双人床时康桥意识到什么迅速拉开目光。

房间还有藤制的折叠椅和简单的手编桌子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