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让康桥烦心的事情,从霍莲煾离开之后,她就在心里头盼望着,那只纯白色黑莓手机会因为用户没有继费而停机,可很遗憾康桥一直没有等到她所想要的。

十一月中康桥忍不住查了手机剩余话费,在得知手机剩余话费时,她觉得自己特别傻,霍莲煾的爸爸叫霍正楷,多事的媒体在冰岛陷入财政危机时,曾经为霍正楷算了一笔账,霍正楷的钱可以买下两个冰岛还能绰绰有余。

财大气粗的霍家继承人一次性的缴纳了十万文莱元的话费,恐怕,那十万话费康桥这辈子都不会用完。

真是的,这个结果让康桥哑然失笑。

十一月末周四午休时间,康桥倒垃圾的时候遇到了一件事情,其实这样的事情康桥遇到过好几次。

能就读斯里巴加湾女中的学生都是非富即贵,久而久之,斯里巴加湾女中在很多人眼中变成了一个权贵中心,为了改善这样的一种形象,斯里巴加湾女中对外开放了一百个名额,这一百个名额针对那些成绩优秀、外加在校时间没有不良记录普通家庭的孩子开放,这一百名被录取的学生可以享受到零学费的特殊待遇。

随着这个规定的产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时不时就会出现眼前康桥遇到这这种现象:在学校紧急通道处,涂着眼影带着名牌手链的几位女孩子围着脸上清汤挂面头的女孩子,她们身上穿着的都是斯里巴加湾女中的蓝白组合校服。

被围在中间的女孩声音微弱“我没有拿你的手机。”另外几位女孩子叽叽喳喳开了,大约想表达的是:我们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我们想要什么手机没有?我们不可能做偷手机这种丢脸的事情?你就不一样,你穿住都成问题你怎么有能力买手机,没有能力你就只能偷了。

手里拿着垃圾袋,康桥决定和之前她几次看到的一样假装没有看到,即使她阻止了这一次,下一次同样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那几位女孩子又叽叽喳喳说开了,这次是关于被围困女孩的鞋,她们说你没有别的鞋穿吗?你知不知道你的鞋臭死了,你的鞋让我们涂了多少的香奈儿香水都白搭。

下意识间康桥目光去找寻:两双路易斯威登,一双普拉一双香奈儿,还有一双掉色掉到分不清楚颜色的球鞋,现在那双球鞋还被踩得脏兮兮的。

穿着球鞋的脚在后退,名牌鞋步步跟进,之后球鞋停在墙角处,后面已然无路可退。

康桥停下脚步,想了想,掉转过头,不去关注那些鞋,手里拿着垃圾袋,目光往前,倪海棠不仅一次和她说:康桥,不要多管闲事,记住了康桥,不要多管闲事。

是的,她记住了,记得很清楚,所以她的脚步迈得极慢,极慢,这样一来,她丢完垃圾之后再经过这里大约那些人应该消停了吧?

斯里巴加女中大多数的学生都讨厌那一百位学生,她们才不会在乎丢失的手机呢,她们只是想找到一个机会修理一下那一百位学生的任意一位,逮到了揍一顿,秀一下优越感,在这个无可事事的午间休息时间找点乐子。

果然,再经过那个地方时,紧急通道处早已空空如也。

白玉瓷砖上有细小的血迹,在血迹处康桥捡到了掉落在地上的发圈,还有校徽。

文秀清?

这么说来刚刚挨揍的女孩,应该就叫做文秀清,那个叫做文秀清的小可怜比康桥低一年级,这么算来文秀清今年应该是十五岁了,和霍莲煾同岁。

霍莲煾这个名字一冒上来,康桥嘴里说着呸呸,说完之后她稍微模仿了莲煾少爷的语气”真晦气。”

霍莲煾于康桥而言是不折不扣的扫把星。

碎碎念完之后康桥把捡到的校徽还有发圈放进兜里。

放学之后康桥按照校徽的年段班级找到那位叫做文秀清学生的教室,另外一名脸上清汤挂面的短发女孩告诉康桥这个时间点文秀清应该在天台。

“秀清一不开心就会跑到天台去。”短发女孩喃喃自语着。

康桥一上天台就听到那种宣泄式的大喊大叫,朝着天空大喊大叫的女孩背影娇小,散落在肩膀上的中长发在晚风中飘摇,晚风还让女孩蓝色的百褶裙鼓起着,就像是吹满气的灯笼,那时康桥在想,那个被漫天彩霞包围着的娇小身影倒也符合漫画家们的少女战士形象。

康桥朝着少女战士走去,少女战士发泄完了之后转过头来,看到康桥时一愣,然后一脸的不好意思。

遗憾的是少女战士没有漫画家笔中的大眼睛翘鼻子形象,她长相中等,白皙的皮肤还有灵动的眼神倒也清秀讨喜,不过那张脸有几处挂了彩。

文秀清有一副邻家女孩的长相,和康桥一样黄皮肤黑头发。

“你是……”少女女战士呐呐的。

手伸向了文秀清,摊开手掌,手掌上躺着发圈还有校徽,说:“还给你。”

迟疑片刻,说了一声“谢谢”之后文秀清从康桥手上接过发圈校徽,她的手也受伤了。

头顶上漫天的晚霞太过于绚烂以至于康桥舍不得移开脚步,和文秀清肩并肩站着,谁也没有说话,晚风中她们的头发时不时碰在一起。

暮色来临让刚刚还光彩夺目的晚霞瞬间黯然失色,手从围栏垂下了,想转身离开,然后康桥很突兀的听到来自于文秀清的那句“我爸爸是一名杀人犯。”

康桥收住脚步。

晚风也把康桥的裙子吹成像是鼓起的灯笼。

那么,此时此刻站在这个天台的,就是杀人犯的女儿和某位权贵情.人的女儿了。

“我爸爸是一名杀人犯,我妈妈在摆地摊,我们每个月按时拿到政府发放的补贴金,凯琦好点起码她爸爸不是一名杀人犯,所以,那些人理所当然的认为杀人犯的女儿会偷手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我真的没有偷她们的手机。”少女战士又大声喊了起来,那声音都可以传到对面的教学楼去了。

沉默——

眼看着天空逐渐暗沉下去,想了想康桥说:“以后要是遇到那样事情时,就交给学校警卫处,可不能让那些人拿着高薪的天天没事干。”

“还有,如果你想顺利完成学业的话,那么必须要去学会安静,即使特别想说话的时候也要习惯性闭上嘴巴,走路时最好目光看着自己的脚,记住了。”

康桥的话让文秀清一脸的困惑,看来她是不明白她话里头的意思了,心里叹了一口气,康桥决定换另外一种说法。

看着文秀清,康桥一字一句:“‘我没有偷手机,’不要用第四音标说出来,用第一音标说,懂吗?”

“为什么?”文秀清转过来来,一张脸依然写满了疑惑。

吐出一口气,康桥对文秀清说:“你按照我刚才说的那样做一次。”

第四音标的“我没有偷手机”往着天空扩散,尖锐斗志昂扬,第一音标的“我没有偷手机。”低沉无奈,充斥着满满的消极。

这个时候少女战士,好像才明白了过来,她侧过脸去看被暮色包围的天色,仿佛在经历着某种的挣扎。

目光落在遥远的天边,康桥说着:“第一音标说出来的话,可以让你就显得毫无杀伤力,毫无杀伤力的东西人们大多不感兴趣。”

“不是说妈妈在摆地摊吗?就当是为了你的妈妈。”

小会时间过去,文秀清低低说出“谢谢,我懂了,我会记住你的话。”

康桥和文秀清离开那片天台时天已经黑透,一起下了楼梯,文秀清和康桥说再见,她说我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说完之后她看了康桥的鞋,又说了一句,你和她们不一样。

康桥和文秀清挥了挥手。

然后她和她往着不同的方向。

如果不是之后那个雨天的话,那么属于发生在这片天台,这个有着漫天绚烂晚霞的黄昏大约也紧紧是属于康桥十八岁这年一个小小的,很快就会被湮灭在岁月河流中的小小插曲。

但随着那个雨天的来临,这段小小的插曲被无限放大,变得无比清晰:少女战士叫做文秀清,她的爸爸是一名杀人犯。

在校门口远远的康桥,看到等在学校门口的周颂安,放慢脚步,脚步迟疑,之后再转快。

康桥朝着周颂安走去,和往常一样周颂安接过她肩膀上的书包,他和她说着:“我送你回去。”

此时此刻,坐在驾驶座位上和副驾驶座位上,两个人已然不再是以前的周颂安和康桥了,不,也许更加正确一点说,周颂安还是那个周颂安,可康桥已经不是那个康桥了,起码她再也找不回大声叱喝周颂安的心情了。

偶尔,康桥会对周颂安产生出某种的排斥:霍小樊口中的迈克叔叔为什么是你大伯父。但这种排斥会随着周颂安坦**的笑容烟消云散,然后在心里告诉着自己就这样吧,能一次性的做出,十二种冰淇淋味道提供她挑选的人也就这么一个。

头搁在车窗玻璃懒懒的看着车窗外的世界,在周颂安的那句“霍莲煾好吗?”让康桥迅速坐正身体。

答:“这个问题你不应该来问我,我怎么知道他好不好。”

莲煾少爷怎么可能不好,霍莲煾外婆举办的画展,让那个十五岁的东方少年大出风头,那位眉目精致的东方少年的讲解,使得那些前来参观画展的人们印象深刻,画展展出的画反应一般,倒是霍莲煾随手涂鸦的作品拍出了不错的价钱,拍走它的据说是某岛国公主。

周颂安空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讲到霍莲煾怎么就像是刺猬一样。”

康桥隔开周颂安的手,康桥头又往着车窗倾斜,然后。

“木头。”

从周颂安口中说出的那声“木头”,又再一次让康桥坐正身体,皱眉,侧过脸去瞪周颂安:再叫一声木头试试看。

周颂安无动于衷:“圣诞节我们一起玩。”

圣诞节?

“圣诞节还很远着呢。”康桥下意识说着。

周颂安指着路两边一些商家为了迎接圣诞节到来打出广告:“不远了,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眼睛一眨一个月就过去。”

周颂安的话让康桥心惊肉跳,不,不,她不要圣诞节那么快就到来,更加确切一点来说是她害怕属于周颂安口中,眼睛一眨一个月就过去的那种时间。

时间如此的飞快,康桥总是害怕着眼睛一眨,来年的六月就到来,害怕那支纯白色的手机,在六月到来时的晚上会频频响起。

霍莲煾离开之后的数个月时间里,每到晚上康桥都会出现那种幻听,那支纯白色的手机铃声响起了。

侧耳细听,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

当真,圣诞节的来到仿佛也只是一个眨眼之间的事情。

圣诞夜,在斯里巴加湾的海滩上,康桥和周颂安背靠着灯柱一左一右,看着不远处在游轮上庆祝圣诞到来的人们,周颂安很忽然的说出:“我等你到二十岁。”

游轮上人们的身影倒映在,由霓虹烘托出来五光十色的海面上,目光无意识追逐着那些声音。

“为什么?”

“因为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当你长到二十岁时,你就不会长得像我妹妹,当你二十岁时我们就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看电影,比如一起旅行,比如在某个午后我们找一个安静的餐厅静静呆上一个下午。”

沙滩上有人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年轻情侣们坐在沙滩上彼此依偎,孩子们手里拿着烟火跑来跑去,目光追随着那些孩子的身影,一直到他们手中的烟火燃烧殆尽,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背部离开了灯柱。

康桥和周颂安说:“颂安,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不爱听。”

说完之后康桥往着提岸走去,后面有脚步声追了过来,周颂安在她背后问:“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抬手看了一下表:“我得回去了,我还要和我妈妈去参加她朋友的派对。”

珍珠白的宾利车停在那里很耀眼,那是倪海棠给康桥的圣诞礼物,她刚刚拿到驾照,打开车门,她问周颂安要我送你回去吗?

他站在那里,和她隔着三步左右距离,他的目光落在她车上,从车上再转移到她脸上,然后摇头。

车子沿着提岸一路快速行驶着,很快的把宛如石雕一样站在那里的周颂安远远甩掉,直至消失不见。

圣诞节过去很快的二零零四年来到。

二零零四年钟声响起,那支纯白色的黑莓手机骤然响起,那时,康桥倪海棠也在,他们正在参加一场募捐晚会。

黑骑士和灰姑娘

二零零四年钟声即将响起,那支纯白色的黑莓手机响起了,倪海棠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孩子们的表演,康桥快步离开募捐晚会现场,打开道具房,接起手机。

电话那头的声音又远又近,陌生又熟悉:“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有什么事情吗?”康桥问。

“哦——”无意识的发音被拉得长长的:“听说过那样的吗?老师为了考验学生有没有听他的话,老师告诉学生我暂时出去一会,你们乖乖写作业,我现在的身份就是那位老师,而你的身份就是那位学生,只不过我想检查的是,你有没有乖乖的听我的话,时时刻刻把我给你的手机带在身上。”

霍莲煾的话让康桥心里一阵无语,拿着电话发呆,那边霍莲煾又在装模作样的叹息了:“你总是有本事时时刻刻,在提醒我不要忘了你的外号。”

“嗯。”康桥哼出了一句。

然后——

“木头,新年快乐。”很轻很轻的声音来到她耳边,这个声音还伴随着二零零四年敲响的钟声。

猝不及防间,那很轻很轻的声音让康桥心里抖了一下。

窗外,斯里巴加湾的夜空**起盛大的烟火。

火光中。

“我的时间算得准不准?”他问她,还是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问着。

那个声音让康桥心里莫名其妙烦躁了起来,干嘛这个时候要打电话来,打电话来不是不可以,但是为什么要忽然间转变语气,转变语气之后,又莫名其妙的说什么木头新年快乐。

“还有事情吗?”康桥干干说着:“我和妈妈现在在外面。”

“你这是在催促我挂电话吗?”那边霍莲煾的声音转变成略微不悦。

这个时候因为霍莲煾声音的转变,让康桥心里稍微松下一口气,低低说着:“不是,我现在有着大把大把的时间,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电话那边传来悦耳的女声在叫莲煾。

那声“莲煾,快过来。”里含有着属于日本女孩的那种娇俏嗲气。

“我要挂电话了。”霍莲煾和她说。

“好。”康桥应答着,遵守着莲煾少爷之前要她做的,只能是他挂她电话,不能是她挂他电话。

在康桥以为霍莲煾即将挂电话时又听到那声“木头。”

“什么?”规规矩矩问着。

“你喜欢什么颜色?”

“啊?”

“鉴于学生还算不错的表现,老师决定给学生一点奖赏?”

“啊?”

“笨蛋。”那边忍无可忍的语气骂了一声:“把你喜欢的颜色告诉我。”

这还是有人第一次问康桥这样的问题,你喜欢什么样的颜色?

“蓝色和白色。”用很慢很慢的声音说出。

还没有等她的话说全,霍莲煾就挂断电话。

纯白色的黑莓手机被放回了手包里,康桥回到募捐现场时,烟火还在继续着,倪海棠和她身着华服的朋友们站在窗前看烟花。

在倪海棠身边找了一个位置,垂手,脸转到窗外,在漫天烟火中倪海棠伸出手拉住康桥的手。

她说康桥新年快乐,她说康桥相信妈妈,妈妈和你保证只会变得更好,一年比一年变得更好。

可这个时刻倪海棠所不知道的是,上帝没有给她变好的时间。

二零零四年,这一年成为了康桥痛彻心扉的年份,而这个瞬间随着倪海棠说出的那句,变成了一触就痛的伤口。

随着二零零四年的来到,霍正楷的零售王国板块在扩大,他已经不满足于传统的零售产业,随着成功收购日本的几家汽车零件公司霍正楷宣布,他要把汽车送上他的零售架,在霍正楷收购日本的汽车零件公司时,频频被媒体传出他和福田家族互动良好。

很快的媒体顺藤摸瓜摸到霍家的公子和福田家的千金,不仅就读同一所学校,还是同班同学,而且两人有可能发展成为恋人关系,在类似于这样的花边新闻中,霍正楷在东京准备两年的商场正式运营。

他还当真在商场兜买起了高档汽车,这一天,霍莲煾协同福田雅子出现在商场的开幕仪式上,不少政界人士也前来站台,开幕式博得满堂彩,商场当天的零售统计金额创下近年来零售业新高,而霍莲煾和福田雅子,也成为了人们心目中的金童玉女形象,即使他们在面对媒体采访时坚称彼此只是好朋友关系。

面对着霍莲煾的大出风头,倪海棠也没有以前那种气愤劲了,她瞄了电视上正在接受采访的霍莲煾一眼,凉凉说了一声“祸害”。

那一声康桥听得特别的清楚,“姐姐,你把我的小熊眼睛给抠出来了。”霍小樊扯着康桥的手腕说。

目光迅速去找倪海棠,她已经离开客厅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康桥在心里松下一口气。

被抠下来的小熊眼睛掉落在地板上,原本很可爱的棕熊因为少了一只眼睛变得惨不忍睹,手挡在棕熊脸上朝着霍小樊赔笑脸:“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改天姐姐再给你买一个。”

四月末周日傍晚,姚管家接走霍小樊说是,让他去接听电话,老人家脸上表情矛盾复杂。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霍小樊回来了,他自言自语着“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位爷爷了。”

那时倪海棠正在茶室里和潮州来的师傅学习功夫茶,康桥因为担心霍小樊也来到茶室,霍小樊的话,让倪海棠示意康桥关掉音乐,潮州师傅离开茶室。

“和我通电话的老先生让我叫他爷爷,他说等改天找个时候,让妈妈带我去新加坡看他。”霍小樊带来着这样的一则消息。

霍小樊的话让倪海棠脸白了白,之后迅速转为红晕,再之后又回归正常,然后看着霍小樊发呆。

“原来我和电视上的小朋友一样有爷爷。”霍小樊自言自语着。

在倪海棠的示意下,霍小樊一步步走向她,她抱住了他,轻声说着:“是啊,小樊也和电视上的小朋友一样有爷爷。”

康桥看到在倪海棠在说这些话时,眼角静静淌落下了泪水,这眼泪如果是在一年前也许是为她自己,而现在,康桥相信,这眼泪一定属于她的小樊。

她的小樊得到他爸爸的爸爸的承认了。

关于霍老先生和霍小樊的通话开始在霍家传开,康桥相信不久之后,这些话也会传到霍莲煾的耳边。

五月,风平浪静。

六月,也许是因为霍老先生的关系,也许是倪海棠近阶段的低调做好事为她博来好名声,也许是霍正楷某个时刻的心血**,六月上旬周末,倪海棠第一次以霍正楷的女伴出现在公共场合上。

媒体们也对于这次霍正楷和倪海棠一起出现进行报道,那些报道让康桥看得心里有些的不安,就害怕着霍莲煾会再次弄出什么护照被扣留事件,倒是倪海棠把这件事看得很淡,她和康桥说,对于霍正楷她已经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正因为没有希望所以就不会有失望。

六月末,霍家的佣人又忙开了:他们的莲煾少爷要回来了。

霍莲煾回来的那一天,是学校正式放暑假的第一天,这一天康桥参加了他们钢琴老师的送别会,给她带来北欧寓言的挪威老师要回到她的家乡去了。

“有人在家乡等我,我要回去嫁给他。”一头金色卷发的年轻女人温柔宣布着。

送别会从中午一直延续到晚上,这一天康桥第一次尝到酒的滋味,临别时那杯酒的酒劲到了她脚踩在沾着露珠的草地上好像才显露了出来。

站停,抬头看着星空,嗯,今晚星星好像特别的大颗,她就在那里出神望着天上的星星,然后她听到一个好听的男声在叫她的名字。

“康桥。”

侧耳,细细听,这个声音陌生却又很熟悉的模样,这是一个醮着露水的夜晚,庭院灯让那些铺在枝叶上的露珠,漂浮在半空中的水汽带上一个个的光圈。

原来,喝醉以后看的世界会更美,怪不得倪海棠喜欢喝酒,原来是这样。

在无数滚动的光圈中,有修长的身影宛如倒映在水面上,那个身影朝着她一步步走来,一些的情怀连同那甜甜的爱尔兰鸡尾酒还留在她舌尖上,哇,舌尖都淌出蜜来了。

喃喃的念叨着:

在黑暗森林里行走了很久的孩子完成了第一千次虔诚的祈祷之后,骑着马的年轻骑士从天而降。

眼前的人可是天而降的黑骑士?

伸手,甜笑:嗨,黑骑士。

然后,有不合时宜的声音“说什么鬼话呢?”“你喝酒了?”“真要命,一年没见你变成酒鬼了?”“还有,谁让你到我妈妈的花园里来了。”“噢,你的头发臭死了,臭得可以熏死一头猪了。”

黑骑士的声音怎么有点像霍莲煾,而且说话的语言也像霍莲煾,呸呸呸,这样美好的夜晚不适合这个名字的出现。

这是一个醮着露水的夜晚,头顶上有万丈星辉,周遭花香怡人,他和她已然长大成人,他穿的那件衬衫配着蓝色水晶袖扣,她第一次穿上了高跟鞋,高跟鞋是银白色的,就像月光。

他们在他母亲的花园中相遇。

他第一次见到她穿高跟鞋的模样,只是结果好像并不如人意,你看她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他跟在她后面,时时刻刻提防着不让她摔倒,他可不能让这酒鬼压坏,他妈妈花园里的那些花。

她的目光全心全意落在他蓝色水晶袖扣上,开口唱,唱出那老老的只有她自己听得懂的旋律,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渐渐的,花园里传来了这样的低语“我说,木头,闭上你的嘴,难听死了就像是乌鸦在叫一样。”

砰——

“我说你学人家穿什么高跟鞋?””摔倒了吧?你还是好好当回你的村妞那样好点。”“摔疼了没有?”“让我看看。”

渐渐的,低语声泯灭在彼此的唇齿当中,也说不清是谁先吻了谁。

康桥没有想到一杯酒会让她醉得不省人事,好吧,杯子是很大,模糊的记忆最后就留在那个朝着她走来的修长身影上。

嗯,那时她还以为他是黑骑士来着,这世界哪来的黑骑士啊?那一定是幻觉,嗯,她在幻觉中和黑骑士接吻了,手下意识落在自己的唇瓣上,思绪飘远……

打开房间进来的霍小樊打断康桥的思绪。

在霍小樊一脸盼望下,康桥打开美轮美奂的包装盒,一层一层之后她看到了小猪造型的耳环,小猪耳环还是粉红色的。

耳边霍小樊煞有其事夸张的“姐姐,好漂亮啊,小猪好可爱啊,莲煾哥哥说它很适合你,莲煾哥哥还说你戴上了一定特别好看。”

霍小樊真的适合的传声筒啊。

康桥无法想象自己耳朵分别戴着两只小猪,会变成什么模样,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会惹来倪海棠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康桥,我拜托你在穿衣打扮方面上下点功夫。

把小猪耳环随手扔到一边,又在霍小樊一脸抗议表情中,把耳环小心翼翼放回包装盒子里,然后再把包装盒放到首饰盒去,霍小樊这才眉开眼笑,从霍小樊的表情中,康桥可以推断出霍莲煾这次给霍小樊带来的礼物一定是深合他的心意。

霍家一早就热闹了起来,文莱旅游局派出拍摄团队到霍家来取景,文莱政府最近即将推出文莱旅游宣传大片,斯里巴加湾市那幢最漂亮的房子也是宣传片的场景之一,为了配合这次宣传皇室举行多种主题的游园会。

霍莲煾一早就被皇室的车子接走,皇室今晚会举行盛大的舞会,据说舞会中皇太后钦点了霍莲煾和她跳第二支舞。

八点半,皇室官网贴出一张照片,在流光溢彩的场景中身着白色军官服的霍莲煾,陪着华贵典雅的皇太后翩翩起舞。

那张照片让康桥有了那么一霎那的恍惚。

摄影师抓拍到最为动人的瞬间:金黄色的麦穗沿着肩胛处垂落至军装口袋处,绕过别在口袋上的勋章拖出长长的金黄色流苏,旋转、伐步、后退、侧身、回眸——

胶片定额在回眸的那一瞬间,那挂在嘴角的笑容弧度呼应着他半垂着的长长眼睫毛弧度,配合着飞扬的麦穗流苏“咔嚓”一声。

在那“咔嚓”声中眼睛眨了一下,被定额住的金色流苏在半空中旋转了起来,仿佛在时空中凿开了一个洞,窗外的面包树窸窸窣窣的,窗被打开,眼睛再眨一下,他站在她的窗前,目光缱绻。

她发呆的望着他:霍莲煾长大了。

大到让她慌张了起来。

大到让她开始在时空隧道狂奔着,霍莲煾你回去,你快回到照片去,回到那个晚上,她第一次从照片上见到的那个小小少年的模样。

这一晚,康桥做起光怪陆离的梦,在梦里隐隐约约的听到倪海棠说霍莲煾的那句“祸害。”

是的,霍莲煾是祸害。

幸运草发饰

主题游园会差不多举行一个礼拜时间,这一个礼拜时间里霍莲煾没少在公共场合上露脸,本着秀色可餐的理念斯里巴加湾电视台不停重播,霍莲煾在公共场合上的若干画面。

礼拜六,康桥从学院回来就看到了霍莲煾,在后花园的草坪上,霍莲煾在教霍小樊学习投篮动作,倪海棠也站在一边,让康桥较为高兴的是,倪海棠没有像以往见到霍莲煾时一脸献媚的表情,她的表情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霍莲煾哪里是在教霍小樊练习投篮啊,分明只借题发挥而已,比如康桥一推开后花园的围栏,就听到霍莲煾慢悠悠的和倪海棠说“阿姨,你千万不要把我爸爸偶尔,带你出席公共场合这样的事情想成有另外的特殊含义。”

“我没当真。”倪海棠回以不冷不热的语气。

霍莲煾停下手中动作,似乎在观察倪海棠说的话的真伪,片刻:“阿姨的话听起来有点消极,人活在这个世界适当保持一点希望还是好的,你得为小樊想一想……”

说到这里霍莲煾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说到小樊,我想和阿姨说的是不要太把我爷爷的话放在心上,你也知道老人家岁数大了偶尔会心软,说是一回事但实践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也是小樊到现在还不被佣人们待见的原因,他们心里明白得很,我这样说阿姨明白吗?”

到霍莲煾口中说出小樊不受佣人待见时,很明显倪海棠已经被激怒了,眼看那句“兔崽子”就要骂出口了,康桥慌忙加快脚步叫了一声“妈妈。”

她的那声妈妈让倪海棠表情缓和了不少。

低着头康桥往着倪海棠那边走去,经过霍莲煾身边时,听到他亲切的和她打招呼:“回来了?”

侧过脸去,康桥朝着霍莲煾微笑。

霍莲煾从刚刚的弯腰教霍小樊握球姿势变成了站直身体,他站直身体看着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浅浅笑着:“一年没见,姐姐变漂亮了,我猜想和姐姐约会的男孩子一定不少吧,阿姨一定挑得眼睛都花了吧?”

话是和她说,一张脸却是对着倪海棠。

众所周知,康桥现在已经是远近闻名的表里不一小姐,霍莲煾的话又让倪海棠脸色白了白,看了康桥一眼之后,又把目光转到霍小樊那里,片刻之后表情回到之前的模样,安静,淡然。

这个时候霍莲煾又说:“阿姨,你现在可以回去了,你脸色不太好,捡球的任务就交给小樊的姐姐。”

倪海棠离开了,康桥站在倪海棠之前的位置客串起了球童,在一阵球砸在篮筐砰砰声中,大约也只有霍小樊的笑是真心诚意的。

反弹回来的那只篮球飞到花园围栏外,康桥追着球,抱着球往着花园,在两棵紧紧挨着的无忧树下,霍莲煾挡在她面前。

“走开。”康桥低声警告。

话说出来之后,连她也觉得讶异,以前康桥是肯定不会这样和霍莲煾说话的,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在口头上表达出来,可这回她毫不犹豫说出那句走开。

“你这是因为我刚刚说,你妈妈而在和我发脾气吗?”霍莲煾慢悠悠问着。

康桥闭上嘴。

“木头。”霍莲煾拉了一下她的马尾辫:“你该不会把我刚刚夸你漂亮的话当真了吧,所以,你觉得你有必要使用一下漂亮女孩的特权?”

那口气蹭的提上来之后:“我没有你那么无聊。”

霍莲煾松开手,低声笑:“这样有趣多了,还有我得提醒你,你可一点也没有变漂亮,你还是老样子,一张脸写满这个世界欠我很多的表情,喂……”

追上来的小樊打断霍莲煾的话,侧过身体,在康桥即将越过他身体时,听他低声说了一句“今晚到我房间来,九点半。”

这话,从霍莲煾回来之后就变成了梦魇,总是害怕着担心着,但最终还是听见了。

九点半,康桥慢慢吞吞打开衣柜,她在挑选睡衣,是要穿浅色的还是要穿深色的呢?手落在深色睡衣上,手机响起来了,是那支纯白的黑莓手机,没有去理会,手机响了一阵子又停下来,康桥终于确定要穿那深色睡衣,还没有等她把睡衣从衣架拿下来,手机又响起,有点烦呢,康桥把一直在响的手机丢到抽屉里,嗯,声音小了很多,也没有那么抓神经了。

换完了睡衣,康桥打开抽屉,手机终于不响了,从九点半到九点五十分,霍莲煾往她的手机打了四个电话。

十点,康桥上床准备睡觉,一般康桥都是十一点睡觉,今晚她决定把睡觉时间提前一个小时。手刚刚落在床头灯上,房间门被打开,霍小樊一边拿着手机在通话,一边打开门进来,听清楚霍小樊口中的那声,莲煾哥哥康桥心里一沉。

“是的,莲煾哥哥,姐姐还没有睡觉。”

这个小笨蛋。

霍小樊把他的手机交给康桥:“莲煾哥哥说让你听电话,他说他要发到新加坡的中文邮件又出了一点问题。”

又是中文文件。

“快点,姐姐。”见康桥手里拿着手机发呆,霍小樊顿脚。

呼出一口气。

霍莲煾的第一句话是:木头,翅膀硬了吗?还是你真的以为凭着我爷爷的一句话,霍小樊会成为霍家第二顺位继承人?所以有底气了?如果那样的话,你当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到我房间来,快点。”

康桥低声说着:“霍莲煾我今晚身体有点不舒服。”

“少来。”

低头,手绞着睡衣衣角,说着:“霍莲煾,我想一定有很多女孩子想和你上床,我想在那些女孩子当中比我好看,身材比我好,比我更善解人意的多得是,为什么一定是我,霍莲煾,我……”

霍莲煾,我也会害怕啊,我还没有成熟到去承受那些压力,很多个夜晚,康桥总是会做噩梦,梦到东窗事发,她被围在一个圈圈里,很多张脸都在看她,她瑟瑟发抖着,宛如身上的所有衣服被扒光。

“康桥。”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你说如果我把那些照片拿给小樊看,让我们的小樊来一段看图说故事,你说图片里的故事,会不会给你的小樊在童年时代留下阴影?嗯?”

把手机还给霍小樊。

“姐姐我可以在你房间里看电视吗?我觉得在姐姐这里看电视比较有趣。”

“不行,姐姐要睡觉了。”

“那好吧,姐姐,晚安。”

深色的睡衣放回衣柜,换上了简单的家居便装,悄悄的悄悄的打开门,沿着那条她熟悉又害怕的路。

冒险乐园入口处,康桥遇到了姚管家,现在,康桥已经不再害怕,走在不属于她的区域时会被抓包了,姚管家也逐渐默认了,她偶尔涉及不属于她的区域。

腼腆的笑了笑:“我想走一走再睡觉。”

“不要太晚,这几天一直连着下雨,无法给园子消毒,注意那些虫子。”

“好的,我待会就会房间去。”

等到姚管家的身影消失在小径处,康桥走进冒险乐园,停在霍莲煾房间门口,敲门,门打开关上。康桥的手迅速去捶打霍莲煾的肩膀,这个混蛋,拿她妈妈威胁她还不够,还把手伸向霍小樊,康桥打赌要和莲煾少爷上床的女孩子,排列下来的队伍可以绕一整个斯里巴加湾,她的手可没有留情,她都听到她拳头砰砰捶打他时发出的声响,数十次之后康桥的手被霍莲煾抓住。

霍莲煾语气不耐烦:“够了没有,扮矜持也得有一个适度,过了就让人倒胃口了。”

这话康桥也曾经听过,霍莲煾那位叫麻生的朋友说过,康桥大力挣扎着,挣扎中她的指甲刮到霍莲煾的颈部,霍莲煾的皮肤比女孩子看起来都要好,白瓷一般的,她的抓痕看着尤为的明显,一看就知道用上狠劲了。

垂下眼睛,手没有再挣扎,她背靠在门板上,他站在她对面,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她的目光,从自己脚上落在他颈部上,然后又从他颈部上移开落在他脚上,再然后又回到他的颈部上,看到她留在他颈部上的抓痕溢出小小的血丝,想了想,手指落在那道抓痕上,抿着嘴。

僵立。

然后——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响起。

“我以为你很想我呢,所以今天我推掉一些事情回来了。”霍莲煾说着,用那种宛如蝴蝶拍打着翅膀的语气。

这个混蛋在乱说些什么?

“我想你?”康桥有点想笑:“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

他倾身:“怎么没有可能,那天晚上,在我妈妈的花园里,你可是朝着我猛的扑上来,对我一阵子猛啃,这不是想我是什么?”

“霍莲煾,你做梦了吧?”

“黑骑士,忘了吗,你一边狂亲我一边叫我黑骑士。”

原来……似真似幻场景里,她手紧紧的勾住黑骑士的脖子,拼命奉献自己的唇,黑骑士衬衫衣袖别着蓝色的袖扣,在星光下璀璨迷离。

狠狠甩开脑子里的场景,呐呐说着:“我喝醉了。”

“说到喝醉。”霍莲煾迅速接过她的话:“对了,木头以后不许沾半点酒,我讨厌喝得醉醺醺的女孩。”

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呢?康桥呆呆的看着霍莲煾的脸,脑子里就像被塞满了春风,懒懒的。

在懒洋洋的春风里头,他问她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小猪发饰吗?

康桥朝着霍莲煾呲牙:喜欢。

霍莲煾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很近的距离康桥发现霍莲煾笑起来的样子,开始和霍小樊有了某种的神似。

所以,此时此刻跟着他的脚步懒洋洋的,手任凭着他拉着,然后往着房间最深处走去,房间最深处就是霍莲煾的卧室,上了两个台阶脚踩在地毯上,停在床前,霍莲煾从床头柜拿出极为精致的小盒子,打开小盒子,小盒子里放着幸运草造型的发饰,叶子是蓝色的,蓝色叶子滚着白色的边,在灯光的衬托下宛如极地的光。

“它看起来就像是极光对吧?”轻声问道。

点头。

他从盒子里取出幸运草发饰,就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她低下头,他为她别发饰的动作笨拙粗鲁,把她的头发都弄疼了,很明显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终于,发饰别在她的鬓角上,不过这里没有镜子,没有镜子不要紧,装饰橱柜的玻璃已经把她和他的模样倒映出来了,他的手指落在她鬓角的发饰上。

“设计师告诉我,发饰灵感来源于纽因特人,纽因特人认为极光是为死去的人照亮归天之路而创造的,我当时就想到了你,木头,你一定很想念你的外婆,对吧?”

点头:很想。悄悄抬起眼睛去看他,他的表情有着那么一点点的孩子气:我就知道。

第一次主动把头搁在他肩膀上,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耳边听着他说:“又,又对我投怀送抱了,还说没有想我。”

小会时间过去,房间的灯光被调暗,这时间的他和她倒是有点的拘谨,不约而同的垂下眼睛,然后他低低的“木头,我想。”在没说这话之前手已经非常不礼貌了,不礼貌且莽撞而任性。几次挣扎无果之后,她只能低低哼出“以后不许那那样的话威胁我。”他轻声,吻住了她,把她想发的牢骚如数挡住。

一直手掌压在他肩膀上,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抓住被单,这一晚和以前都不一样,明明他已经把她的唇吻肿了,他也不好受,额头不停滴落下大滴大滴的汗珠,她也不自知为什么会这样,以前明明是可以的,可这次…心里慌张害怕,推着他的手越发用力,她手一动从他额头上掉落的汗水就越为密集,她和他说莲煾不要了,她的话换来了他低低的咒骂声,他说他也疼,疼还要,这不在自找苦头吗?她用眼神控诉,于是他伸手挡住她的脸,不到半秒又拿开,回瞪她,气急败坏警告,你不要老是用你那双死鱼眼看我,这个时候还骂她这样的话,她可不干,于是她说对的,我就是死鱼眼,接着她说想和你玩的姑娘眼睛漂亮着呢,他吸着气,用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又,又怎么了?”他一吸气她身体抖到不行,推他,推他,他停下动作,喘着粗气,双手分别撑在床单上,瞅她,她别开脸,他的唇轻轻的触碰她的眼睛,声音低沉沙哑“生气了?”她闭着嘴巴不说话,眼睛看着别处就是不看他,他不乐意了,强行让她的脸对上他,索性,她闭上眼睛。

小会时间,房间里传来了让人啼笑皆非的对话,“木头,你好像变小了。”“小,什么意思?那里变小了?”浅浅的笑声在喘息声断断续续,然后是她似乎明白了过来,压低声音不甘示弱“不是我变小了,是你变大了。”

傻气的姑娘还以为她的话,是占到便宜心里沾沾自喜着。

幸运草发饰搁在一边床头柜上,光线已经被调得不能在低,她的一只手无力的垂落在床沿上,另外一只陷落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尖仿佛被抽干所有力气,死气沉沉的模样,她侧着脸,他脸紧紧挨着她的鬓角,此时此刻,汗水浸透他们的头发躯体,空气里头还残留着属于他们极致时留下的气息。

那个轻飘飘的声音把她从悠远的极乐世界唤了回来“我去洗澡了。”“嗯。”懒懒应答着,“走的时候不要忘了发饰。”

眼睛骤然睁开,眨了一下,然后重新闭上“嗯。”

兜里放着那个幸运草发饰,脚步放得极轻,哗啦啦的水声从浴室传来,停在浴室外她说了一声“我走了。”哗啦啦的水声继续响着,也不知道浴室里的人有没有听到。

关上门,午夜的那道走廊仿佛深不见底似的,从走廊尽头处透露出来的光深幽晦涩,康桥抹了抹脸。

所有物和舞会

接下来几天里,那支纯白色手机每到晚上差不多十点都响起,这是第四个晚上康桥第四次敲霍莲煾的房间门,霍莲煾没有像之前一样她一进门就把她拉到**去,这次霍莲煾还真的像他之前说的那样,在给他爷爷发中文邮件时出了一点问题,等顺利发出邮件之后,康桥发现自己从之前站在霍莲煾身边变成了整个窝在他怀里,而此时此刻他正在看着她,也不知道是距离灯光太近的原因她的一张脸开始发热发烫了起来,伸出手,手掌挡住他的眼睛,低低的,就像是撒娇“别看。”

浅浅的笑声抖开,那只遮挡在他脸上的手被拿下来,他的唇触了触她手掌心,手掌心痒痒的,下意识间缩了缩想逃离,但迅速被抓住,他的手指引着她的手搁在他腰间,另外一只手微微托起她的后脑勺,当他脸朝着她靠近时她眼睫毛抖了抖,最终闭上。

等到他的唇来到她颈部时她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莲煾。”在这声莲煾中她的手第一次那么的主动,然后她听到他吸气声,她的动作也发的卖力,回应她的是他狠狠的捉住她的唇,辗转间,搁在桌上的笔电被他手隔开,下一秒她从窝在他怀里昂着头承受着他的吻到被放在了桌面上,他的手横过她的腰间关掉台灯,这样一来就变成她坐在桌上,他站在她面前,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显得比她高出很多,目光和手都不知道改往那里放,垂着的脚因为紧张在发抖着,直到他握住她的脚腕,找寻、触摸触弄,她的头轻轻搁在他肩膀上,喘息着在他耳畔溢出“莲煾,你以后对小樊好一点…”接下来的话因为他的动作声不能成声,手轻轻的捶了他一下背部,这个混蛋,混…蛋,随着那一波情潮暂时退下,她把刚刚没有说的话说完“莲煾,你以后能不能带小樊一起玩?”说完这话之后想去触碰他耳垂的唇落了个空,就像是被老师冷落的孩子一样急于去讨好,她的唇再次急急贴了上去,不管不顾频频亲吻着他的耳垂,耳廓,一边亲一边“好不好”“好不好。”“嗯?”“莲煾?霍莲煾?”终于,他回应了她,质地极好的布料纤维由经她的脚腕掉落,她身体被动往后倾反撑着手掌,垂着的腿找到了属于它们应该隔着的地方。

次日中午,霍莲煾让人接走了霍小樊。

黄昏时候,霍小樊被送了回来,小家伙一张脸乐开了花,就像是有人为他打开一个新的世界一样,一整个晚上他对这个下午他的所见所闻如数家珍。

这个晚上,霍莲煾没有打电话给康桥,接下来的几个晚上康桥都没有接到霍莲煾的电话,康桥猜霍莲煾没有打电话给她是因为他的“好朋友”福田雅子来了,八卦媒体们这几天又开始对这对金童玉女进行了追踪报道。

霍莲煾回来的半个月之后,在霍老先生的敦促下,周颂安重新出现在霍家为霍莲煾补习中文,不过时间规定从去年的周一到周四变成今年的周六、周日。

周六下午,周颂安把几本书交给了康桥,那是一些和雕刻有关的书籍,接过书康桥把准备好的礼物交到周颂安手上,那是一只小猴,周颂安属猴,小猴是康桥花了一个晚上时间雕刻的,可以用来当包的吊坠。

只是这会康桥发现她的雕刻艺看起来不怎么样,那只躺在周颂安手掌心里的小猴子怎么看都是那种拿不出手的劣质产品,想从他手掌心里拿走那只丑巴巴的东西,不过没有成功,周颂安反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掌又大又有力。

“颂安,它……它有点丑,我保证下次交给你的会比现在这个漂亮。”康桥呐呐说着。

“你说为了这个你弄了一个晚上?”周颂安没有让她的手成功逃脱。

康桥点头。

“我喜欢。”周颂安眼睛亮晶晶的:“我觉得它是大师级别的作品。”

话音干落,冷冷的声音来自于康桥的背后。

“周老师不是让我试着写作文吗?我好像找到了很好的作文题材,我在考虑要不要写一篇以‘我的中文家教和我的拖油瓶姐姐好上了’的作文题材。”

周颂安放开康桥的手,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一脸被抓包了的表情,冲着康桥笑:“看来是我的学生因为等得不耐烦而抱怨上了。”

没有回头,被动的回以周颂安微笑。

“我去上课了。”

康桥点头。

周颂安擦着她的肩部走过,康桥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来自于她的背后传来了这样的对话。

“霍莲煾,不走吗?”

“周老师,我等了你十分钟,有一句中国成语叫做什么来着?眦什么必报来着,大致意思就是你给我一拳我还给你两拳,我就是那种人,所以周老师你得耐心等我二十分钟。”

周颂安无奈的走了,康桥抱着书往着自己房间走去,走几步手就被拉住,不远处传来倪海棠叫她的声音,霍莲煾一个手力她就变成被环在他的怀里了,这个混蛋在做什么,眼看着倪海棠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现在知道害怕了?我猜阿姨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瞠目结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我要不要把我们之间的前因后果说给她听,嗯?我的姐姐?”

康桥使劲的掰着霍莲煾的手,倪海棠的脚步听着已经近在耳边了,好像随时随地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霍莲煾,我求你,放开我。”康桥听到自己低声哀求的声音。

下一秒,在霍莲煾的带动下他们双双躲进蔓藤植物所组成的天然屏障后面,刚刚藏进去倪海棠就从他们面前经过,狭小的空间促使得他们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在那道屏障的一方她被动的承受着他的亲吻爱.抚,在屏障的另外一边,倪海棠站在那里,喃喃自言自语“刚刚明明还在这里的。”

扣上胸衣再之后是被他一颗颗解开的纽扣,然后扯下发圈,把已经乱得不成样子的头发重新束好,从胸部顶尖处所传来的火辣辣的胀痛,在提醒着康桥发生在这里几分钟前的事情。

霍莲煾的话言犹在耳。

“康桥,你听着,你好比是那只杯子,对于有洁癖的人来说,自然是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碰那个杯子,这道理等同于孤僻的孩子们的那句口头禅‘我很讨厌别人碰我的玩具’康桥,那只杯子谁碰了谁就得倒霉,我这样说你懂吗?”

她没有应答。

“木头,我刚刚试探了一下,看来你很害怕你妈妈知道我们的事情,真是一个傻姑娘,这些事情都是由她而起,让你自己一个人背负着,这些怎么想都不公平对吧?要不要我当一回正义的骑士?”

然后她开口。

“我懂。”

他微笑的触了触她的嘴唇,离开。

回到房间,康桥把霍莲煾送给她的幸运草发饰放回搁放之前,霍莲煾每年回来带给她的那些礼物的抽屉里,那可是最漂亮的抽屉,要是某一天莲煾少爷心血**了,想要试探她的忠诚度,看到他送给她的东西,放在那么漂亮的抽屉里会闭上嘴的。

她从妈妈那里也学了一手,那个不起眼的抽屉里放的才是她的心头好。

隔日,姚管家送来了两套礼服,那两套礼服一套是给康桥一套是给霍小樊的,姚管家还带来了这样的消息:今晚的黄金时段,皇室发言人会宣布霍莲煾,成为文莱针对西方地区的旅游宣传使者,配合这次宣传明晚霍家会举行舞会,王子会带着任命书参加舞会,舞会的上半场为任命仪式,下半场舞会为娱乐性质,舞会结束会通过投票票选出当晚最佳着装奖。

姚管家告诉说康桥霍莲煾邀请她和霍小樊参加下半场舞会,老人家离开时还朝着霍小樊做出加油的手势。

这还是至霍小樊出生以来第一次出现在霍家对外开放的公共场合上,即使是娱乐元素居多的下半场舞会也算是开了先例。

礼服来自于意大利最炙手可热的设计师之手,礼服没问题。

当晚,康桥给霍莲煾打电话,用那只纯白手机给他打的电话,电话迟迟才被接起。

“送礼服是什么意思?”康桥开门见山。

那边笑声嘲讽:“我猜你妈妈一定把礼服里里外外检查个透,看礼服有没有放了扎人的针,又或者是定时炸弹?”

“霍莲煾。”康桥加重语气。

那边顿了顿,收住笑声:“木头。”

心抖了一下,康桥狠狠压制住自己那声即将脱口而出的“嗯。”

沉默——

“你不是让我多带小樊出来玩吗?我猜你理想中的我,带小樊出来玩并不是单纯的打打游戏,逛逛街,上几次游乐园那样简单,对吧?”

沉默着。

“木头,你瞧,我并没有不把你的话放在心里。”

嘴张了张,声音低了下来,小小的,低低的:“霍莲煾。”

“我可以和你保证送去的礼物没有放针和定时炸弹,好了,我现在忙要挂断电话了。”

“好。”应答着,然后:“好的。”

“木头。”

“嗯。”

那边霍莲煾声音愉悦:“到时候记得打扮得漂亮一点,我把你的照片给了设计师,设计师眼光好像不怎么好,居然说你那ET一样的眼睛是亮点,于是针对你的亮点,他说要在很多人当中夺得最佳着装奖应该没有问题。”

康桥听着在心里嘀咕:不是说忙吗?怎么话还这么多。

“木头。”

就像是忘了下午发生的事情一样,很自然的顺着他的口“什么?”

“今晚最佳着装奖得主奖品不错,价值近百万的房子,你要好好的摆首弄姿一番,把房子弄到手,等哪天你们被我爸爸扫地出门了,也就不会变成沦落街头了。”

艹,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霍莲煾,你不是说你很忙吗?”康桥凉凉提醒着。

霍莲煾这才匆匆忙忙的挂断电话。

再一个夜幕降临时,被灯光秀衬托得美轮美奂的建筑,粉白色围墙外停着的长长车队,穿着华服的男女穿梭于花间树影下,忙碌的电视工作者们让舞会的上半场隆重而正式,这期间,穿着礼服的康桥带着同样穿着礼服的霍小樊在阳台看着那些车和人,而倪海棠则在一边频频交代在参加舞会时的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

最后倪海棠总结出:少说话就对了。

安静康桥最在行。

十点半,康桥带着霍小樊进入了舞会现场,十分钟前,王子的车离开霍家,随着王子的离开下半场舞会正式拉开帷幕。

出现在下半场舞会现场的基本上都是年轻面孔,他们一个个有备而来,特别是女孩子们,无论在衣着还是穿戴上她们都把自身的特点利用到了极致。

进入舞会现场时,康桥想她的衣着大约给她拉来了一部分关注度,不认识她的女孩子都在关注她的服装,认识她的女孩则是在好奇霍莲煾口中的拖油瓶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至于男孩子们呢?很显然男孩子们对什么哥特风不感冒。

那些关注随着康桥秉承倪海棠要她履行的两大原则:看好弟弟,少说话而渐渐消退。

下半场舞会进行差不多十五分钟之后,康桥才看到完成电视采访回到现场的霍莲煾,康桥一直认为那种宫廷式的衬衫,因为纷繁的设计穿在男性身上会特别怪异,从领口到袖扣让它显得总是和这个时代的文明格格不入。

这样的想法在霍莲煾身上被打破。

发蜡、淡蓝色的宫廷式衬衫、墨黑色双排纽扣手工西服,加上水晶般精益剔透的眉目,站在雕刻着阿拉伯花纹的天花板下,霍莲煾宛如活在无数少女心中安东尼笔下那位来自外星球的小王子,精美得就像琉璃制品,让人不敢去轻易触碰。

是的,不敢。

别开脸,低头去看紧张兮兮的霍小樊,轻声问道:小樊你要不要饮料?

给霍小樊拿来他喜欢的饮料,安静坐在一边等待着午夜十二点到来,然后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来到舞会的这些年轻男孩女孩们,看着更像是那种只会吃喝玩乐的富家子弟,但是康桥相信这些人回到家中,都会和他们的父母传达他们从舞会带回来的讯息,这讯息也包括了霍小樊的出现。

这场舞会霍莲煾把第一张邀请函发给了王子,而第二张邀请函属于福田雅子,从霍莲煾出现之后,就和福田雅子形影不离,他们跳了多支舞,他为她挑选食物,他会选择适当的时机往她的碟子放食物,他在她说话时淡淡微笑,用一种很认真的表情去倾听。

维持着一种较为端庄的姿态坐着,看着那些男孩女孩们娴熟的应用社交手段,直到霍小樊拉了拉她的手包:“姐姐,这里很无聊,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康桥也觉得无聊,但现在距离舞会结束,还有半个小时左右时间。

康桥带着霍小樊偷偷打开阳台的门,这里和舞会现场就只隔着一面墙,康桥打算和霍小樊在这里呆到差不多十二点时间再溜回去。

空气真不错,坐在长椅上,让霍小樊头搁在她腿上,她开始给他讲故事,讲着讲着……

“丑死了。”来自左边的那个声音很忽然的冒起,把康桥吓了一跳,脸往着左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霍莲煾来到这片阳台上,他坐在她左边位置上,霍莲煾的出现让霍小樊欢呼了起来。

“嘘——”霍莲煾朝着霍小樊做出了一个安静的动作,横出一只手,手往着霍小樊:“不觉得你姐姐说的故事很无趣吗?”

“莲煾哥哥带你去玩有趣的好不好。”

霍小樊再看了康桥一眼,把手放在霍莲煾手上。

倾身,霍莲煾在康桥耳畔:“在这里等我。”

使坏生气

霍莲煾带着霍小樊离开,康桥坐在长椅上,她的脑子里在想着刚刚霍莲煾说的话,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霍莲煾说她丑死了。

从阳台上透过玻璃可以看到舞会现场,康桥很容易的就在一堆被华服包裹着的男孩女孩堆中找到了福田雅子的身影。

皮肤白皙,模样娇俏是福田雅子的特点,就宛如在一大堆玫瑰中的那一株水仙,很容易一眼就被找到。

阳台门被推开时康桥目光慌忙从舞会现场拉回来。

霍莲煾还坐在刚刚的位置上,她侧过脸去看他,他也在看她,他的目光在她头发上巡视着,敛眉。

“丑死了。”

呃……就在昨晚,莲煾少爷可是说了,她的这套衣服要拿最佳着装奖没有问题,她还等着那近百万的房子钥匙呢。

敛着的眉头越聚越深,霍莲煾指了指她的头发,声音干硬:“不觉得你的发型太过于单调吗?

单调,不会啊,为了配合她的这套衣服,那位设计师还让斯里巴加湾最好的发型师按照他的图给她编发,原本黑色的头发被暂时染成栗色,修了刘海,三分之一的头发被编成麦穗形状发辫垂落在胸前。

“笨。”伸出手,手指眼看就要弹在她额头上了。

康桥闭上眼睛,来吧,弹就弹吧。

没有等来康桥意料中的那一下,倒是等来了霍莲煾的那句:“快把眼睛睁开,你这样子分明是一副想让我吻你的样子,我可不想吃你的口红。”

睁开眼睛,透过树的缝隙是星空,星光灿烂,星光仿佛要钻进了她的瞳孔里,然后流淌在了她的心上。

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一瞬间就变得好像聪明了起来。

“霍莲煾,你说,我要是在头发上别一个发夹,类似于幸运草那样的发夹,会不会看起来好看点?”她歪着头问他。

“木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今晚最佳着装奖那些投票都是摆摆样子的,最佳着装奖的产生,为我手中的票写着谁的名字就属于谁,你今晚要是带着类似于幸运草这样的发夹出现,我想最佳着装奖非你莫属,不要忘了,发夹可是我挑选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目光。”莲煾少爷一本正经说着,语气有着若有若无红酒释放出来的芬芳。

那样啊……

“事实上,你是那一类即使在街上捡到大钻石,你也会误以为是玻璃球的倒霉蛋。”

所以,那套近百万的房子她这是泡汤了吗?

午夜来临,舞会结束。

霍莲煾宣布了今晚舞会的最佳着装奖,如康桥所意料到的那样,她没有拿到那套房子钥匙的运气。

今晚,最让康桥开心的是,霍莲煾上台宣布奖项时,是拉着霍小樊的手一起的,她的小樊站在台上的样子真像是一位小王子,一点也不怯场,那时,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台上的霍莲煾和霍小樊。

回到家里,康桥迫不及待的把这件事告诉了倪海棠,也许是心情激动的缘故,她说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一些话就那样没有经过脑子轻飘飘的从她口中溜出来。

然后……

“康桥,你怎么给霍莲煾讲好话了。”

捂住嘴,怎么会?怎么可能?

倪海棠看着她:“这可不是好兆头,康桥,你不要给霍莲煾骗了,那小子狡猾得很。”

打了一个嗝,带出了那个发音“哦。”

倪海棠皱眉:“你喝酒了?不是让你不要喝酒吗?”

没有啊,她并没有喝酒,很快的康桥反应了过来,她今晚喝的调制饮料中,应该含有部分酒精。

明白其中缘由时康桥心里松下了一口气,因为喝了含有酒精的饮料了,所以才会出现类似于倪海棠口中的她给霍莲煾讲好话了。

“妈妈,我回去洗澡了。”康桥说。

这个夜晚,那被放在漂亮抽屉里的幸运草发饰,被重新放回了不起眼的抽屉里。

次日,康桥把那套哥特式的礼服捐给了福利机构,华服,若干的酒精总是让人容易想入非非。

只是,幸运草发饰仿佛被主人遗忘似的,静静的放在那个不起眼的抽屉里。

霍莲煾在舞会上的举动,直接反馈到霍家佣人们的眼中,然后,那位一直以来可有可无存在着的孩子,变成了那些人眼中口中“可爱的小樊少爷。”佣人们深谙山高皇帝远,霍老先生远在新加坡,而莲煾少爷是近在眼前的莲煾少爷。

周四,炎炎午后,经过那个拱形桥,十几人组成的集团从正往着拱形桥这边走来,看着那群人的打扮,不用去细看就可以知道是霍莲煾和他的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