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欧洲著名的皮筏艇赛,第一次在斯里巴加湾举行,霍莲煾和他的朋友们天天往海边跑,十几个人分成了几拨往着这边走来,最近一拨距离康桥就几米远,最远的距离几十米,康桥加快脚步。
走在最前面的是穿着泳衣外加大衬衫的女孩,女孩有修长健美的腿,她一边在打电话目光一边漫不经心的往着康桥这边。
女孩看着有些面熟,正因为这样康桥多看了几眼,和女孩擦肩而过时,康桥想起来了那女孩是谁,昔日的短发变成飘逸的长发,即使知道女孩是谁康桥还是没有停下脚步,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提起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倒是那女孩停下脚步倒退着挡住康桥面前,她挂断了电话,语气还是和当天一样看似胸无城府:“你好,记得我吗?”
这天气可真热,康桥无意于和女孩算旧账,霍莲煾很快就来了。
“饮料味道很棒。”女孩以为她记不起来,笑眯眯的提醒。
康桥只能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女孩点头:“那天,我就在那块玻璃后面,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个真人游戏,很刺激。”
这天气可真热,这自以为是的女孩让康桥有点不耐烦:“你挡住我是想和我道歉的吗?”
“为什么要和你道歉?”女孩语气讶异。
“我可以问一下在发生那件事情之前,我有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康桥反问。
“没有。”
“嗯。”康桥点头:“那没有你又凭什么对一个和你不认识,也从来没有伤害过你的人,做出那样的事情?”
女孩甜笑着:“那是因为莲煾让我做的,只要是莲煾开口,我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倪海棠说得对,霍莲煾那臭小子就是一个祸害。
“所以,你不打算道歉了?”
“当然。”
看了拱形桥下的水一眼,很清很透也不深,再看那些往着这里走来的人一眼,好像还有一小段距离,只要她手法隐蔽,应该不会被发现,康桥身体往着左边桥护栏靠近假装想避开,那女孩如影随形跟了上来,趁着女孩身体立足未稳间康桥伸手拉了她一把,然后,女孩身体失去了平衡,以一种倒插葱的姿态往着桥下扑去。
“嘭”的一声,女孩掉在了水里去。
嗯,这样就扯平了。
第二拨人挡住了康桥,其中一位指着她:“是你推她的我看到了。”
就像是为了呼应那位的话一样,女孩从水里冒出来,声音愤怒:“我要打电话给我的律师,我要打电话报警把她关到监狱里,让她一辈子时间都在监狱中度过。”
最终,女孩没有报警也没有打电话,因为莲煾少爷说了“怎么我看到的不一样,我看到的是玛奇因为身体失去平衡掉下去的。”
刚刚坚持是康桥推人的没有再说话,当霍莲煾目光扫到那位身上时她低低说出:也许是我看错了,太阳光太强烈。
从水里爬上来的女孩顿脚“莲煾……”
“玛奇。”霍莲煾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如果你不掉进水里的话,我还不知道你身材这么棒。”
刚刚还坚持要报警的女孩,在霍莲煾的目光下脸微微泛红了起来。
这个午后发生在桥上的小插曲就这样不了了之,霍莲煾和那些人说:“你们到太阳伞那边等我,我得和我的拖油瓶姐姐谈谈。”
那些人往着太阳伞那边走,康桥依然站在原地,霍莲煾站在之前,那位叫做玛奇的女孩站的位置上。
“木头,你使坏了?”
康桥狡辩:“你也看到了,我已经被她逼到这里了是她自己站不稳。”
“是吗?”霍莲煾挑了挑眉头:“木头你不喜欢玛奇吗?”
废话,怎么可能喜欢?
“你要是不喜欢她的话,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让她出现在你面前。”霍莲煾忽然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着。
霍莲煾的话让康桥仓皇抬头,她在他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模样,脸色有些苍白。
“看把你吓的。”语气里头有着属于情人间的窃窃私语:“我刚刚说的那些话,有点像黑社会说着吧?你好像误会了,我说的保证以后不会让她出现在你面前不是要灭口,我是指以霍家主人的身份,不让她有出现在这里的机会。”
嘴张了张,想问出那句:为什么。
最终什么也不敢问出,垂下头:“我去带小樊回来了。”
不久前姚管家打电话告诉康桥,霍小樊在霍莲煾的书房睡觉了,姚管家还说霍莲煾教了霍小樊书法。
“去吧。”他和她说。
从背后传来的那声“木头”让康桥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今晚到我房间来,我给你看一样有趣的东西。”
点了点头,脚步往前不敢回头。
推开书房的门,这还是康桥第一次来到霍莲煾的书房,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位涉猎很广的成年人的私人空间,也只能通过那些放在橱窗里,各个时期的漫画英雄人物模型提醒着,其实书房的主人今年仅仅十六岁。
霍小樊在躺椅上呼呼大睡,鼻尖,手上,白色T恤上若干墨汁让他看起来就像斑点狗,小家伙的嘴角还残留着笑意,那笑意仿佛在告诉着人们:我玩得可开心了。
夜幕降临,脚步踩在通往霍莲煾房间路上,今晚她的脚步好像特别的轻盈,轻盈到看似一眨眼功夫她就会走完平日里头总是很漫长的路。
在敲门之前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从房间里传来霍莲煾的声音“进来,门没锁。”
打开门,第一件事情就是反锁门,即使霍莲煾说过,没有他允许不会有人敢打开他的房间门。
沾着露珠的鞋子搁在一边,换上轻便的拖鞋,康桥没有找到霍莲煾,于是叫了一声“霍莲煾。”
霍莲煾的声音隔着一块门板传来:“先等我一下。”
鱼缸里的热带鱼还在快活的游来游去,停在鱼缸前康桥想起了,她第一次出现在这里时的样子,当时她还想电死鱼缸里的鱼呢。
鱼缸里的鱼似乎是感应到她曾经的不良用心,在她脸朝着鱼缸靠近时纷纷游走,康桥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浅浅的声音来到她的耳畔。
腰间多出了一双手,修长的手指折叠着环住她的腰,手的主人今天穿着白色衬衫,袖口稍微挽起,露出淡蓝色袖扣。
蓝白色组合,惹人好感,但又会让人内心慌张。
他声音洋洋自得:“木头,我让你看一样东西。”
康桥费了很长时间才辨认出,躺在霍莲煾手掌心的小玩意,是她送给周颂安的生肖挂坠,只是,那时还栩栩如生的小猴子已经被折腾得面目全非,眼睛被抠掉了,尾巴也没有了。
此时此刻他们席坐在地毯上,霍莲煾的表情和纯白色地毯一样单纯无辜:“我本来是想稍微给它加工漂亮一点,它看起来丑兮兮的,结果一不小心变成这样,然后我就不敢还给周老师了。”
本来,那时康桥应该生气的,可好像心里生不出气来,两个人坐着的距离很近,霍莲煾说话时的气息一下一下打在她脸上,让她慌张,一慌张脑子就不受控制,结结巴巴问出: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都说它很丑了。”
“你胡说八道,虽然说它不漂亮可也不……不丑。”
“我说它丑它就丑。”
“不要胡说八道,它是我花了一个晚上时间弄的,一点也不丑。”
“你花了一个晚上时间?”霍莲煾的声音一下子拉高数倍。
点头。
然后康桥眼睁睁的看着,霍莲煾扬起手,被折腾得面目全非的小玩意从她耳边飞过,回头,它已经越过窗框。
回过头来,霍莲煾臭着脸,四只眼睛对视着,她在生气,他也在生气。
食指抵在她额头:“你这是在生气吗?”
闭着嘴。
“以后,只能是我生气,你不能生气,听到没有。”霍莲煾这话说得无比的理所当然。
这个混蛋。
“我也不是那种会无端生气的人,我生气的原因一定出在你身上,还有我今天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不然你现在已经在监狱里,和你的小樊相见争如不见,要是别的女孩此时此刻已经躲在我怀里,用行动表示她的感激了。”
相见争如不见?康桥在心里为周颂安默哀。
思索间他倾声轻轻的了一声木头,她的心抖了一下。
他说“当然,如果你态度好的话,我会让你知道我生气的原因。”
那个瞬间,距离心上位置最近的那根玄就那样被轻轻的拨动了一下。
好学生和坏学生游戏
他和她近在咫尺,近到可以从彼此的瞳孔里看清各自的表情。
她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忽然间会听她的话?为什么会在她送给周颂安礼物时有奇怪的举动?会什么因为她没有戴他送给她的发饰而不满?为什么会帮她解围?为什么会偷偷拿走她送给周颂安的雕刻挂坠?
是那样的吗?会是那样的吗?一颗心在抖动着,也不知道怎么的手心里集满了汗。
“什么为什么?”
“我送给颂安的小猴子为什么要弄丑?”干巴巴问着。
霍莲煾眉头微微敛了一下再松开,看着她:“你猜?”
此时此刻,他们的距离因为霍莲煾身体的往前倾又近了几分,这样一来导致她更为的紧张。
她没有说话,就怕说出来的声音是在抖着的,这样一来他又要笑她了。
“猜不出来。”
点头。
“木头,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那是你送给别的男人的东西,所以惹来我的不高兴呢?”
没有经过她的同意那颗心就突突的跳着,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嘴张开就说:“如果同样的礼物是我送给你的,你会不会觉得丑呢?”
他的脸朝着她越靠越近,他半垂下眼帘目光落在了她唇上,眼看……心一抖,手去挡住。
没有经过她的同意那个嗓音状若在撒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软软的腻腻的声音分明在传达着,得回答我的问题之后才让你亲。
“笨。”轻轻哼出一句,鼻尖蹭了蹭她的手,就那么一触碰她的手就滑落,他的唇成功贴上她的唇。
这光阴,宛如在呢喃着呢,在她以为会溺死于他的唇舌间时,他放开了她。
在他的瞳孔里,她瞧见了自己的模样,唇被吻肿了,他的目光毫不遮掩,直把她的脸颊看得宛如要燃烧起来似的,垂下眼帘,这个时候她自然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什么,他让她到他房间来自然不会是因为那只被弄丑的猴子,但一切没有像她预想中的那样发展,他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而她心底里为刚刚的念头感到羞耻,她似乎越来越大胆了,勉强定下心神,抬眼,两人眼睛相遇,她被他看得心里慌乱又羞愧,说不定他真的只是让她到房间里来谈论猴子的事情,于是干巴巴的一句“我,我回去了。”刚刚想移动身体手就被拉住“这里也很干净。”
呃,眼巴巴的看着霍莲煾,她有点弄不懂他刚刚话里的意识,于是他倾声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我不想在**,嗯。”霍莲煾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康桥紧紧拽住衣摆,眼里传达着“去关窗户。”窗户开着呢,窗户和地毯形成了相对,要是有人站在窗外呢?“不会有人的。”他说,语气非常的肯定,即使这样她心里还是害怕。她是清楚他的,但凡他想他都会最终达到目的,于是心里想着也许把窗户关上会好点,嘴里可怜兮兮哀求“去把窗户关了,你说要是这个时候进来小偷怎么办?”她的话让他头搁在她肩窝笑。几番较劲这下他还是听从她的话,看着他在关窗户时她心里有小小的喜悦,感觉着她和他越来越像背着自己的父母,到海边偷偷开房的那对情侣了,脸红耳赤的偷偷摸了地毯,它柔软得就像是云絮,他说得没错,这里很干净,干净得就像一个冰雪世界。
关完窗户之后他重新坐在她的对面,在她的注目下松开衣摆,她今晚穿的是连帽T恤,之前他说喜欢她穿这种款式的衣服,自然,不是为了美感,更多的是为了方便,这个康桥心里是清楚的。
走廊一如既往的幽深,午夜,她在走廊走着,迎面而来的夜风在告知着她,这是一条什么样的道路,这条道路所承载的又是什么。脚踩在走廊地板上,康桥一次次提醒着自己。
身体获得多少的愉悦,她的内心就有多少的沉重。
周四下午,康桥参加学校社区活动,差不多三点半时间康桥接到霍莲煾的电话,从成年人宴会偷偷溜出来的莲煾少爷隔着电话和她发号施令:“出来,我在那天的地方等你。”
“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给你十分钟时间。”
眼看莲煾少爷就要挂断电话了,康桥顿脚:“你得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
听清楚霍莲煾说的地方,康桥脸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挂断电话之后,她又想从这里赶过去十分钟哪能完成,也只能用跑的了,莲煾少爷说了,要是十分钟里赶不到的话,以后什么好处都捞不到,这个什么好处都捞不到是指以后他不会带霍小樊玩。
这个混蛋,康桥拔腿就跑。
绕过学校长长的围墙,脚步匆匆忙忙踩在被两边绿色植物阻挡住的小径,昔日学生们幽.会圣地因为放假的关系十分的冷清。
忽然横伸出的手拉住了她,然后她被拉到了高大的梧桐树下,伴随着那句“是我。”康桥停止了挣扎。
眼前的这张脸一改往日的呆板木讷苍白,奔跑让她的一张脸红扑扑的,红扑扑的双颊在他的注目下转变成为了酡红。
眼前的女孩叫康桥,敌人家的女儿。
敌人家的女儿呵!
低头,找寻,把红艳艳的那两片嘴唇纳入了口中悉数含住,他想,大约多久他就会对这两片嘴唇乃至对瘫倒在他怀中的人厌倦。
霍莲煾不相信自己的生命中会存在着什么长久的东西。
那只他在某一个雨夜从街上捡回来的流浪狗,曾经陪着他度过妈妈离开时的黑暗时光,然后有一天流浪狗因为生病死了,他当时很伤心,他以为那伤心会维持很久很久,可事实是他的伤心就只维持在十天左右时间,这让他很心虚,以后每当外婆说起那只流浪狗时他都假装出一副不愿意再提的样子,其实他渐渐的已经忘了它的名字,此类事情还很多。
之后,随着成长他渐渐的明白了,属于他身上有着霍正楷的基因,自私寡情。
他的父亲并不爱他的母亲,这个霍正楷知道,他那死去的妈妈也知道,所以妈妈最后和他说的那句话是“莲煾不要和你爸爸一样,莲煾,要学习去爱人,那样你就不会感觉到孤单。”
噢,不,他试过了,他在对那些人微笑时他的心是狰狞的。
眼下,敌人家的女儿正依偎再他怀里,任凭他为所欲为,他也就稍微一逗她轻轻哼了出来,他不清楚那些来自于她口中溢出地是一时间的情动,还是为了讨好他而故意为之,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块木头的女孩身上,流着的是倪海棠的部分血液,这一点他必须得牢牢记住,记在心间。在他的刻意为之下,她一直垂在两侧的手搁在他的腰间,他睁开眼睛,看着她的一张脸,宛如熟透了的西红柿。
眼前的女孩,叫康桥,他敌人的女儿,你看,他没忘。
康桥在梳理着被霍莲煾弄乱的头发,霍莲煾在接电话,断断续续的康桥听到霍莲煾说出“我现在身体有点不舒服。”“我休息一会就会出去。”“好的。”
身体不舒服?康桥勾了勾嘴角,接完电话之后的霍莲煾又缠上了她“刚刚在笑什么?嗯?”
“我没有笑。”她狡辩着,现在康桥有点知道那些男孩女孩们为什么会喜欢这里了。
幽闭,晦涩,绿意盎然,从树叶缝隙闯进来的日光细细碎碎的,南国的风吹动着那些树叶叶子,悦耳动听,在这样的空间里人的心情总是特别的放松,如此刻。
“木头。”
“嗯。”应答着,转过身。
现在的他已经比她高出太多,即使她今天穿了中高跟鞋她的头也只及到他肩膀那块,今天因为是参加那种很正式的宴会,他穿了白色衬衫,是那种又亮又透的白,手很自然的搁在他胸前那块,一边听着头顶上树叶的声响手指一边无意识的划着,他抓住她的手,阻止她在他身上画圈。
她抬头起看他:怎么了?他低下头看她,嗓音低沉:“宴会八点才会正式开始,木头,那个地方很无聊。”
“所以呢?”她问他。
“在八点之前陪我。”
“不行。”康桥第一时间拒绝,今天出门时倪海棠说了今晚会亲自下厨,给她和小樊做海南鸡饭,那可是她和小樊肖想已久的。
在霍莲煾的注目下,口中的那句“我妈妈今晚让我准时回家晚餐。”变成了“我得回家吃晚餐。”
霍莲煾摇头,康桥低低说出“我真的得回家吃饭。”这回霍莲煾没有摇头,他就瞅着她,很近的距离,头顶上的绿色叶子还有日光又使得他的眼眸底下出现了类似于猫眼石的那种光泽,清透且纯粹,纯粹得宛如孩子:我就是想要。
垂下眼睛,低声说“好吧,我打一个电话回去。”
和霍莲煾保持出了数十米远距离,拿出手机康桥往倪海棠手机打电话,电话接通“妈妈,我今晚不能回家吃饭了。”电话那端声音有些的讶异,讶异中有担心“怎么了?康桥发生了?”
在倪海棠眼中,康桥是那种有条不紊、不按时回家吃晚饭肯定会提前说的人。
即使心里有些的慌乱可她还是用很镇定的语气说出:“我朋友今天过生日,大家都去,我也不好意思不去。”
倪海棠交代了一句“不要太晚回来。”就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放回包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站在原地发呆,笑声来自于她的背后:“我怎么觉得现在有种好学生和坏学生偷偷好上了的感觉。”
康桥一动也不动。
他从背后环住了她,下颚抵在她头顶上:“木头是好学生。”
她还是一动也不动。
小会时间过去,他嗓音低柔:“生气了?要不我收回刚刚的话,改成木头是坏学生。”
手轻轻扬起,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背,他顺势捉住,之后再也没有放开,他拉着她的手走在小径上,透过穿进树缝的光她和他的影子落在地面上,时有时无,有时候叠在一起,有时候分开,有时候拉得很近,有时候拉得很远,她的目光追随着那两道影子,一直到他们一起上了车,他开车她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车子往着闹市区开去。
五点左右时间,他的车子停在一家超市门口,他看了她一眼,康桥被他看得心里有些的发毛,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他伸出手,捏了捏她脸颊,之后从暗格里拿出棒球帽,戴上棒球帽霍莲煾打开车门,她目送着他的身影走进超市,自此之后目光再也没有离开过超市门口,直到他拿着购物袋出现在超市门口她这才别开脸目光往着车窗外。
他把购物袋放在副驾驶车和驾驶座之间的所在,车子经过那个弯道时,从购物袋掉下来的若干物品,康桥把那些物品一一放回购物袋,最后那个体积最小的物品使得康桥在猝不及防间红透了脸,不动声色把它放回原处,目光又再次猝不及防间通过车镜和他撞在一起,他对着她笑,笑容里头有着赤.裸裸的东西,心就那样漏掉了半拍。
车子往着海湾处开去,在车流较为稀少的路段他拉住她的手,购物袋里的那个小玩意使得康桥下意识间想抽回自己的手,手被更紧握住。
“手都不让摸?”
康桥假装没有听到。
“手不让摸的话我可是要摸别的地方了?”
这个混蛋,康桥绝对不怀疑霍莲煾的话,乖乖的任凭着他握住她的手,他们选择了那种一边可以看电影一边可以用餐的餐厅吃饭,偌大的空间里就只有大屏幕和餐桌,大屏幕上数次男女亲热的镜头时他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离开餐厅时是华灯初上时分,车子沿着环海公路使去,最终紧紧挨着灯塔停在码头最尾端,这个码头专门用来提供帆船停靠点,七月不是起风的季节,码头孤零零的,此时此刻暮色已经黑透,车厢里的灯被调得极低,他侧过脸来时她闭上了眼睛,他的手落在她的头发上,才束了三个小时的头发又被他拆开了。
乳白色三层楼建筑从窗户里透露出光亮,差不多九点中康桥站在门口,再一次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整理完衣服之后康桥又去检查头发,确信没有问题时推开半米高白色围栏门,穿过若干芭蕉树到达庭院,庭院的草地铺着苏格兰方块格子餐布,阿巧和倪海棠还有霍小樊坐在餐布上,倪海棠正在监督霍小背诵英文单词,阿巧在一边管香。
走了上去叫了一声妈妈,倪海棠抬起头看她,笑了笑问她玩得开心吗?
康桥点头,不敢去看倪海棠的眼睛:“妈妈我洗澡去了,同学们玩得疯,我现在一身臭汗。”说到这里时涌上康桥脑子里的是她汗淋淋的头发,还有被汗水浸透挂在她肩膀上的衬衫。
“好,快去。”
维持着平常走路节奏往着屋里走去,渐渐的脚步慢了下来,什么时候她撒谎起来面不改色了?脚刚刚踩在台阶上,霍小樊就追了下来,他拉住她的手“姐姐,你和你的同学都玩什么了?”
面对着霍小樊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康桥开口:“玩好学生和坏学生游戏。”
霍小樊咧开嘴笑:“那姐姐一定扮演的是好学生。”
从莲蓬头洒落下来的水源源不断从康桥头顶狂泻而下,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着,一直到浴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霍小樊在门外大叫着姐姐。
“姐姐你洗好了吗?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包着浴巾康桥站在了镜子前,扯下了浴巾,在明亮的光线下,身上的几处牙印显得触目惊心的,看着就像掉落在雪堆里的红梅花花瓣,只把她看得心神恍惚了起来,恍惚中回到了车厢上,车厢里,两人的气息逐渐把车窗玻璃铺上淡淡的雾状,那似乎变成了一种保护色,促使她更加的放任自己,而,此刻,康桥已然不想,不,是不敢去回忆车厢里都发生了什么,手贴上红透的双颊,站在镜子前,看着那些属于他落在她身上的印迹,此时此刻她应该觉得羞愧的,她骗了妈妈,她不仅骗了妈妈她还骗了小樊。可,好像并没有,镜子里的人双颊酡红。
门外响起了霍小樊不耐烦的那声“姐姐,快点。”康桥这才慌慌张张离开镜子前。
七月末,从新加坡那边打来电话,是霍老爷子亲自打的电话,在电话里霍老爷子说让霍小樊和霍莲煾一起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他还特别强调了这次生日宴会会邀请他好友们以及霍氏的股东们,这形式的宴会让霍小樊参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代表着是什么。
当姚管家把这个消息传达给倪海棠时,倪海棠小心翼翼的问姚管家霍正楷的态度,姚管家略带迟疑一下之后说霍先生暗示了一切就看霍莲煾的意思。
姚管家说霍莲煾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过他没有对这件事情发表任何意见。
次日,姚管家笑眯眯的出现,他说在他向霍莲煾提出给霍小樊准备机票时霍莲煾并没有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这样一来就昭示着霍小樊的新加坡之行成型,接下来就剩下要为霍小樊挑选什么样的礼服了。
姚管家离开之后,倪海棠表情有抑制不住想欣喜,一个劲儿就说着类似于做好事就有好报这样的话,她把这件好事归结于她最近热心公益所得到的回报。
倪海棠抱着霍小樊猛亲时霍小樊一张脸乐开了花。
康桥站在一边抿着嘴,心里头有类似泡沫的东西在发酵,一点点的涩很多很多的甜,暗沉的夜里,他一寸寸的亲吻着她“嗯”“知道了”“都听你的”。
姚管家离开之后客厅电话响了,霍家有专门的指定设计师,也就是俗称的御用设计师,被指定的设计师负责霍正楷霍莲煾参加正规场合时穿的礼服,电话是设计师的助手打来询问霍小樊身高腰围尺寸的。
站在电话边的阿真在倪海棠挂断电话之后,假惺惺和她说恭喜。
小主人与拖油瓶
姚管家离开之后客厅电话响了,霍家有专门的指定设计师,也就是俗称的御用设计师,被指定的设计师负责霍正楷霍莲煾参加正规场合时穿的礼服,电话是设计师的助手打来询问霍小樊身高腰围尺寸的。
站在电话边的阿真,在倪海棠挂断电话之后,假惺惺和她说恭喜。
那时康桥心里也很高兴,这是一个好的开头,她的小樊名字被排在霍正楷霍莲煾的后面,倪海棠和康桥所展现出来的那些喜悦,好像也传给了霍小樊,对一些事情一知半解的孩子也开始对新加坡之行充满期待,他甚至开始要求送给爷爷的礼物他自己要拿主意,他要把最得他喜欢拥有最多功能的机器人忍痛割爱,送给爷爷。
夜幕降临时,康桥接到霍莲煾的电话,十点钟她打开霍莲煾的房间门,在幽暗的光线下她身上不着片缕的爬上他的床,猫儿一样的用舌尖从唇瓣到下颚到颈部再往下像他含住她的一样去含住他,拼命弓着腰婉转承欢于他身下,夜更加深沉时她听从了他任凭他把她从**抱到浴室,手紧紧的抓住浴缸沿让他从背后进入她,这天康桥比平常时间晚起一个多钟头,她的手腕处有几处淤青,那是他最后冲刺时太过于强悍而导致的,而后遗症就是导致她想刷牙时牙膏都掉在地上了,早餐时她不敢去碰那杯牛奶,牛奶可比牙膏重得多。
中午时倪海棠问她康桥的嗓子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不是的,妈妈,我是昨天一不小心辣吃得太多了,所以烧坏嗓子了。”平静回答着,个中原因也只有康桥心里清楚,昨晚他要了她三次,最后一次是站着完成,她身体紧紧贴在墙上他身体紧紧贴住她,最后两次那是往死里要,只把她弄得又笑又哭又叫又骂的,所以早上起来康桥发现她嗓子都哑了,当时她一下子慌张极了,费了好久才在网上找到这样的一种说辞,辣吃太多了会导致嗓子沙哑,刚好她昨天下午有事情找韩棕,然后韩棕让她陪她吃饭,韩棕喜欢吃辣,她也陪他吃了点。
霍老爷子的生日宴会是在七月二十六号举行,霍小樊和霍莲煾的机票已经订好了,他们会乘坐七月二十五号下午从斯里巴加湾直达新加坡的班机,霍小樊也去试过礼服了,试完礼服回来之后霍小樊一脸臭屁说他觉得自己是小王子,最近这个小子被霍家以前那些不待见他的人捧得整天飘飘然然的,一天要照几次镜子。
距离新加坡之行还有三天时间,这是一个大雨过后的夜晚,从树上滑落的雨滴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康桥窝在霍莲煾的怀里,一般如果霍莲煾做完之后用一些奇怪的理由留住她结果就只有一个:他还想要她。藏身于被单下的是两具不着片缕的躯体,她叠在他身上,四支腿还紧紧交缠着,她侧着的脸贴在他胸腔上,半垂着的眼睛没有聚焦点,也只有从胸部处所在传来的胀痛才促使着她微微掀开眼帘,哼出:疼,之后腰象征性扭了一下,提醒着正孜孜不倦的人你能不能轻一点,他开始笑,很很多时候一样笑容又薄又浅,和他笑容形成相反的是他捏住她胸前两团的力道,几次之后她也就放弃了,就任凭着她,思想远远近近飘着,然后转过头来,身体微微往上挪,和他的脸形成面对面,瞅着他,唤莲煾。那声莲煾自然亲昵,康桥想也只有在这**她才敢这样,平日里头他是这个漂亮房子里小主人,而她是坏女人带来的拖油瓶。
“怎么了?”他问她,康桥垂下了眼帘,目光落在他鼻尖上,目光又再回去看他一眼,低头舌尖轻轻去触弄他的鼻尖,然而她的主动示好被不解风情的人泼了大冷水,他拿腔拿调:嘿嘿,注意你的口水,这个混蛋,唇离开他的鼻尖冲着他笑,莲煾少爷眼睛里传递着:你发什么神经?这个混蛋,发什么神经他待会就知道了,身体迅速滑到被单里,手指找到一口含住,另外一只手手指去轻轻的触弄他的另外一边,这是康桥最近发现的,只要她一碰他这里,他的身体就会颤抖,那么漂亮的莲煾少爷这个时候看着就像是雪原上发了情的小雪豹,果然,被含在嘴里的,被捻在手里的悄然竖立着,他的手乖乖的落在渗透到她的发底下。
有些事情要适可而止的,于是她的身体又往上,对着那正在发着情的小雪豹,吃吃笑:不要小看姐姐的口水。说完之后朝着他挑了挑眉,下一秒,一个翻身,她就被他压在他身下,并且指引着她去触碰瞬间变得斗志昂扬的僵硬所在,她紧紧合并着腿用可怜兮兮的语气唤着莲煾,“莲煾,你要多照顾一下小樊,嗯?”“莲煾,你也知道小樊傻乎乎的。”“好不好?”
和倪海棠的乐观相比康桥总是在潜意识里担心着一些事情的发生,霍莲煾可是两面手,她没少吃过他的亏,她的话让霍莲煾停止了找寻,手撑在**,居高临下看着她,好吗好吗,打开了腿握住引领着抵住,在做这样动作时她悄悄抬起眼睛瞅他,他也在瞅着她,一发狠在心里偷偷啐了他一口,那一口之后她别开脸也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就掉落了下来,“木头?”“讨厌。”“哭了?”紧紧闭着嘴,他用灼热的所在顶了顶她。“我还没有进去就哭了?”他不这样还好,他这样一说她就泪如雨下,他亲吻着她的眼角,一遍遍说着“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木头别哭嗯?”哭得越凶“霍莲煾你太讨厌了。”“好好,霍莲煾讨厌。”她口中喃喃的重复着那句讨厌,直到他频频说出“好,好。”“好什么啊。”“我听你的话好好照顾小樊。”“真的?”“真的。”“你可不能骗我的。”“我不骗你”这一晚呵他可把她折腾得一身的骨头都要错位了,以至于回到她的房间里她连澡也没有洗,把自己往着**一扔四脚朝天到天亮。
次日上午十点左右时间,客厅的电话铃再次响起,接电话的是阿巧,电话搁下阿巧就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嘴里说着“霍先生的电话,霍先生让小樊听电话。”
听到这话康桥也跑开了,她找到了霍小樊一把拉住霍小樊的手“小樊小樊,你爸爸打电话找你。”
这是霍小樊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接到霍正楷的电话,是指名道姓要接的电话。
康桥把霍小樊拉到电话前,就像近乡情更怯的游子一样霍小樊第一下选择是远离电话,康桥伸手拦住,她问霍小樊想不想知道“他”在电话里的声音,霍小樊抬头看着她,康桥冲着霍小樊笑,做出霍小樊喜欢的漫画英雄人物动作。
低下头霍小樊一步一步的朝着电话靠近,又再看了康桥一眼,小小的手掌往着衣服两侧贴了贴,这才拿起电话,声音细细的:喂。
霍小樊和霍正楷的通话维持在差不多五分钟时间,大多时候霍小樊一直在听,偶尔用“好。”“好的。””没有。”“我知道。”这类的语言回应,最后在霍小樊的那声再见中两个人结束了通话。
电话搁回去了,霍小樊的手指恋恋不舍离开电话,摸了摸鼻子小家伙一张脸涨得通红,悄悄抬起眼睛看了康桥一眼,主动交代“他让我到新加坡时不要到处乱跑。”
康桥抱着胳膊看着霍小樊。小家伙又摸了摸鼻子,在康桥的注目下又憋出了一句“他说我这次是第一次坐飞机,他说他第一次坐飞机时也像我这么小。”“还有呢?”“他让我不要害怕,没什么可害怕的。”
蹲下去,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小樊,你现在心里高兴吗?”
霍小樊想了想,点头。
康桥手去触摸霍小樊那张涨得通红的脸,一片阴影覆盖住了她和霍小樊之间,抬头,她看到他们的妈妈。
从倪海棠眼眶里含着的泪水中可以知道,他们的妈妈已经在这里站了不短的时间。
夜幕降临,被白色围墙包围着的漂亮建筑静悄悄的,这一晚康桥没有接到霍莲煾的电话,倒是因为明天就要到新加坡去的霍小樊兴奋得睡不着觉,非得缠着她让她讲故事,而且专挑之前他一直讨厌听的故事类型:父亲为自己的孩子建造了梦幻岛,国王带着宝剑从女巫手中夺回自己的孩子。
等到康桥把故事讲完霍小樊已经呼呼大睡了,康桥没有直接回到她房间去,脚踩在小径上任凭着小径的路带着她,最终来到游泳池边,从游泳池那边传来男女嬉闹声,男声康桥知道是谁,而女声康桥就不知道了,游泳池那边并没有和往日一样还混合着别的男女声,此时此刻,游泳池应该就只有霍莲煾和那不知名的女孩,中午时间霍家的佣人都说有一个漂亮的就像芭比娃娃的女孩来找霍莲煾了,霍莲煾让那女孩留下来和他一起用晚餐,伴随着拍水声女孩子一边叫着莲煾一边惊呼,声线甜腻。
倪海棠总是说霍莲煾以后也一定和霍正楷一个德行。
七月二十五号,发生在这一天的事情康桥记得特别的清楚,那种感觉就像是即将触碰到云端的人冷不防间脚踩了一个空,然后,下坠,下坠。
她想倪海棠也存在着和她一样的心里,而霍莲煾要的应该就是这样的一种心理,他说过爬得越高摔得越疼。
前往新加坡的班机定在下午三点,一点半就得从家里出发,十一点,霍小樊的行李差不多打点好了,宴会穿的礼服放在行李箱里,他身上穿的是另外一款设计师设计的衣服,深蓝色短袖衬衫配卡其裤,褐色白色混搭的条纹领结,洋气大方,发型也输得整整齐齐的。
那天的霍小樊看在康桥眼里帅呆了。
姚管家进来时康桥正拿着手机给霍小樊拍照,倪海棠则在一边提醒霍小樊一些场合要注意的各种礼仪。
姚管家没有和平常一样一进来就表面来意,而是悄悄站在一边,当康桥看到站在姚管家身边的阿真脸上的表情时心里有了不好的征兆。
果然。
姚管家摸了摸霍小樊的头,说小樊新加坡还是等下次再去吧,等下次再大一点坐飞机就不害怕了。
康桥转过头去看自己的妈妈,手里还拿着为霍小樊坐飞机时准备的眼罩的倪海棠一脸惨淡,那时康桥看得特别清楚,没有经过任何化妆品修饰的那张脸有多少的皱纹清清楚楚。
姚管家走了。
倪海棠脸转向霍小樊,就像之前很多次一样,康桥把霍小樊拉到自己的身后以此来阻挡倪海棠的目光,所幸的是倪海棠并没有和之前的一样把气撒在霍小樊身上,她只是摸了摸霍小樊的头,说了和姚管家一模一样的话。
“等我们小樊下次再大一点坐飞机就不害怕了。”
被倪海棠收买的亲信带来了这样的消息:十点,霍莲煾往新加坡打了一通电话,那一通电话维持在半个小时左右。
十点半,姚管家接到霍老先生的电话。
霍莲煾,霍莲煾!
取消新加坡之行
知道一切都是由霍莲煾引起的之后,倪海棠并没有和以前一样拿霍莲煾送给她的书出气,她只是把手搭在康桥肩膀上说了一句“好好照顾弟弟,妈妈今天起得太早要回房间休息。”
带着霍小樊回他的房间,这个时候康桥才发现一向很喜欢说话,总是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大人们遗忘掉的孩子,从姚管家出现之后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
挤出笑容,捧着他的脸:“霍小樊,姚管家说了,等小樊再大一点时再坐飞机,你现在太小了,飞机飞得很高很高时你害怕了怎么办?”
霍小樊看着她。
康桥收住笑容,这借口听着蠢极了。
许久——
康桥听到霍小樊幽幽的叫了一声姐姐。
“姐姐,要是我没有接到从新加坡来的电话就好了。”
“为什么?”
“因为要是没有接到电话的话,我就可以继续和我的机器人玩,老一点的机器人叫做汤姆,它会带我起花园玩,年轻一点的机器人叫斯派克,它会给我讲故事,可是那个电话一出现之后,汤姆变得不像爷爷了,斯派克也不再像爸爸了。”
这话在康桥脑海里溜了几个弯才回来,明白过来之后心里大痛,原来,霍小樊那两个一直舍不得扔掉的机器人,叫汤姆的是爷爷,叫斯派克的是爸爸。
“小樊……”
“姐姐你知道吗?如果没有那个电话我就不知道原来爷爷是会用那种声音和我说话,再之后是爸爸,原来爸爸小时候很害怕坐飞机,本来去新加坡我心里不乐意的,因为这样一来我就得离开姐姐几天,可我看着妈妈和姐姐都很高兴的样子,然后我看着你们高兴我心里也高兴了起来,姐姐,我昨晚还梦到见到爷爷时的样子,爷爷把我高高抛起,我很高兴,很高兴……”
嘴里说着很高兴的人眼眶却是在泛红,眨眼功夫眼眶里掉落下来了泪水,那泪水不知道怎么的过到她的眼眶里头。
“姐姐,别哭。”胖嘟嘟的手落在她脸上。
点头,嘴里应答着姐姐不哭。
安顿好霍小樊,离开霍小樊的房间,把脸上的泪水擦拭得干干净净,打开房间门,墙上钟表指在十一点四十五分,时间还来得及,打开抽屉,从抽屉拿出那个已经有几次偷偷戴在她头上的幸运草发饰。
手里紧紧握着幸运草发饰,此时此刻连煾少爷想必在他房间里整理行李。
平常从她这里往霍莲煾房间需要走差不多二十分钟时间,这会,康桥相信她用掉的时间不会超过十五分钟。
如康桥想象中的那样,霍莲煾的房间并没有锁,莲煾少爷总是认为没有人在不经过他的允许之下敢打开他房间门。
打开房间门,十一点五十六分,嗯,她仅仅用去了十一分钟时间就走完这条路。
一步步往着房间里面走去,正在为霍莲煾整理行李的是阿耀,那是最得霍莲煾信任的佣人。
阿耀名字叫做何耀,但凡到霍家帮佣的人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名字都会在前面被套上阿字,据说这样听着是主仆立场分明,那时康桥还在心里偷笑霍家这种老土的规矩,这听起来像老掉牙的电视剧。
朝着阿耀康桥冷冷的问:“霍莲煾呢?”
她的态度使得阿耀表情从讶异转向愠怒:“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知道……”
阿耀的话被从书柜后面传来的声音打断:“是我让她来的。”
循着那个声音康桥看到从书柜后面探出头来的霍莲煾。
阿耀离开了,康桥猜他会站在门口好好的代替他的主人把守房门,以防另外一个忘了敲门进来的冒失鬼。
康桥一步步往着霍莲煾走去,停在他面前,和第二次她来到他房间时有些相像,他在找书,她站在钢琴旁边。
霍莲煾从书柜后面走了出来,单肩靠在书柜上,目光往着她的脚。
进来时康桥没有换鞋子,她的脚正踩在垫着钢琴的地毯上,现在她想必已经构成“踩脏莲煾少爷的地毯”这样的一个罪名,不过看在她和他上过不少次床的关系上,莲煾少爷并没有指出此项罪名。
目光从她脚上移到她脸上,看了一下腕表,淡淡开口:“一会要赶飞机,我时间不多。”
意思就是让她少来那些无聊的开场白是吧?很好,她也不想和他说一些废话。
昂起头,一字一句问着:“是你干的吗?”
“什么?”
“是你打的电话?是你让小樊的爷爷说不让小樊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吗?”
他微微敛起眉头:“我说姐姐,你刚刚说的话让人有点不舒服,如果你用霍老先生这样的称谓会好点。”
“是你干的吗?”紧紧盯着他,问。
他眉头收得越紧:“你这种老是用一双死鱼眼睛瞪人的习惯最好改一改。”
“霍莲煾!”
“是,是我干的。”
康桥想,此时此刻在她脸上呈现出来的笑意一定和不久前倪海棠的惨然一笑宛如一个磨子刻出来一样。
为什么还要和他说这些废话呢?为什么到最后那一刻在心里还想着要是不是霍莲煾干的呢?心里想着说不定真的是因为小樊年纪太小坐飞机会害怕?这样的借口她自己都觉得荒唐可笑。
应该把那个幸运草发夹狠狠的摔在霍莲煾面前,朝他吐口水:霍莲煾,你就是一堆狗屎。
举手,霍莲煾一副我受不了你的样子:“好吧好吧,我坦白,是我干的,而且我是故意那样做的,听说过冲击幸福这种游戏吗,冲得最高的人就越害怕那种从天而降的大棒槌,眼看就要听到金币的响声了,嘭的一声,垂直降落,傻了。”
“不过你也别把这件事情想得那么容易,我爷爷那里我还是费了一点心思,他有点固执脑子又还没有生锈,你也知道我中文不大好,花半个小时和他聊日常生活对于我来说还是有点吃力的。”
“不过重点在最后的那句,沉默个几秒时间,然后和他说,对于霍小樊爷爷我尽力了,可好像还不行,爷爷您能给我一点时间吗?猜我爷爷怎么回答我的,他说没关系,莲煾这次是爷爷太急了一些,你瞧,装无辜这种事情不是你和你妈妈才会做。”
摇头。
他又看了一下表,移动脚步,康桥挡在霍莲煾的面前。
“要听的话等我从新加坡回来再详细……”
“霍莲煾。”康桥再次打断霍莲煾的话。
手扬起,手掌松开,幸运草发饰从她手掌掉落,掉落在她脚边,抬脚,鞋狠狠的踩在幸运草发饰上面,眼睛紧紧的盯着近在眼前的人。
“它和把它带到我面前的人一样让我觉得恶心。”
他目光落在她脚上,耸肩:“是嘛?你爱怎么说就这么说,反正那玩意儿没值几个钱。”
手再次拦住他,然后说出很傻的话,压着嗓音说出:那晚,为什么要答应我。
房间的气氛仿佛因为她的这句话凝结成冰。
“你不是爱演戏吗?我可是在配合你。”收起之前的漫不经心霍莲煾冷冷的说着:“你觉得我被你迷住了,即使不被你迷住了也被你身体迷住了,我就配合你用我的实际行动告诉你我即使没有被你迷住了,我也沉浸于你身体所制造出来的那种愉悦感之中,你生气我就哄你,你不开心我就逗你开心,你让我对小樊好我就对小樊好。”
冷冷的声音配合着冷冷的笑意,勾唇:“这种游戏最初还是挺有趣的,不过到最后就没有什么意思了,特别是你在**时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让我对你的小樊好时。”
康桥一愣。
“木头,我最近常常在想,说不定你比你妈妈聪明,你妈妈卖弄她的聪明,而你把你的聪明藏了起来,有一位知名影评人在形容好莱坞的两位汤姆时是这样描绘的,汤姆.克鲁斯是演给喜欢他的影迷看,而汤姆.汉克斯是演给他自己看,所以汤姆.克鲁斯一直是汤姆.克鲁斯,而汤姆.汉克斯可以是智商只有七十五的阿甘,可以是安德鲁律师,可以是米勒上尉,可以是他电影里扮演里任意一个角色,你妈妈是那种演给别人看的演员,而你则是演给自己看的那类演员。”
“你也把自己蒙蔽了,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你是那位为了自己家人可以奉献出自己一切的女儿、姐姐。”
嗯,很犀利的言论,而且从表情乃至语气都把她唬得一愣一愣,而且她好像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
张口:“我不觉得为自己的家人争取利益,让他们健康平安快乐过上幸福的生活是一件不对的事情。”
“你说得对,不过你错在于你太过于贪婪,要了一样还想要一样,这次是让我对小樊好,那么下次呢?”
下次?什么下次?
傻傻开口:“霍莲煾,对小樊好点不行吗?”
霍莲煾,你知不知道关于汤姆和斯派克的故事。
她的话也许是太傻了而惹来他的一阵发笑:“现在还沉浸在你的角色扮演中吗?我说康桥你醒醒吧,不要说那些傻话了,让我对霍小樊好,太可笑了。”
“即使他得到我爷爷的承认,但那也仅仅维持在口头上的一种认可上,那些没有任何实质意义,你的小樊到死的那一天扣在他身上的永远将会是私生子这个符号。”
“嘭——”重重的一声,康桥的背部重重砸在钢琴的黑白键上,她本来想打霍莲煾来着,如果可以她还想在霍莲煾的脸上抓出一个口子来,可她的力气不够,他的手也就那么一推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这个混蛋,这么可以这么说小樊,知不知道在霍小樊的心里,霍莲煾就是霍莲煾,他的哥哥,不是汤姆也不是斯派克。
钢琴制造出来的回音在房间环绕着,让康桥一阵头晕眼花。
霍莲煾站在那里,居高临下。
“你以为,”他的声音很慢:“和我上过床就可以对我撒野了?我从不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戒不掉的,这当中也包括你的身体。”
打开门,就像是康桥之前所猜想的那样,站在霍莲煾门口的阿耀宛如忠诚的卫士,对于她的出现选择视而不见。
身体越过那位忠诚的卫士,感觉到来自于背后的嘲讽目光,进入那个房间时她是斗志昂扬的卫士,离开时却如丧家之犬。
拖着脚,一步步,往前……
之前康桥都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底气和霍莲煾较劲了?说不定就像是霍莲煾说的那样,以为上**着上着就上出感情来了。
他以前不是没有做过类似这样的事情,捉弄打压,那时她也没有多生气啊,即使生气也没有委屈的成分。
可这次被霍莲煾耍她怎么觉得就委屈得就像什么似的。
可怕的习惯
所谓的“新加坡之行”成为了霍家佣人私底下最喜欢谈论的话题,他们私底下说他们的小主人打了漂亮的一仗。
霍莲煾在新加坡呆了差不多一个礼拜时间。
从新加坡回来的次日,霍莲煾给霍小樊带来了霍老先生捎给霍小樊的礼物,对于霍莲煾的到来,倪海棠以身体不舒服为由选择避而不见,最终只能由康桥带着霍小樊迎接这位贵客,值得庆幸的是,霍小樊没有像以前那样,一看到漂亮的莲煾哥哥脸上就乐开了花,他接过礼物说了一声“谢谢。”
霍莲煾一副很受伤的样子:“霍小樊,你是不是在生莲煾哥哥的气?其实莲煾哥哥这次也很想带小樊一起到新加坡去的。”
拉着霍小樊的手康桥把霍莲煾送到门口,他们之间没有做任何交流。
蓝天、白云、绿草地、粉白色的围墙依然,一切好像某年某月某日的那个夏天,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冷静下来之后,康桥觉得这其实也不是一件坏的事情,以后她不用再提心吊胆于那支纯白色的手机会忽然响起,不用担心在夜里行走时被发现然后被问到她要去那里。
不用在很热的天气里要把衬衫最上面的纽扣也扣上,更不用担心他一个晚上会要她两次乃至三次导致于她次日因为睡眠不够而精神变差。
这样也好。
在这个让人昏昏欲睡的午后,康桥接到了周颂安的电话:康桥,我弄到了一艘帆船,想不想和我一起出海?
帆船啊?扬起的风帆、蓝色的海洋白色的浪花、咸咸海水的味道、在头顶上盘旋的白色海鸥,那是贯穿着康桥整个童年时代的那支老老的歌谣。
那支歌谣已经失落在她逐渐成长的年岁里。
康桥听到自己在应答出那声“好”时声音哽咽。
“怎么了?怎么是这种声音?”周颂安在电话那边问。
“哦……”眼里含着泪光:“被水呛到了。”
傻大个笑得胸无城府。
两天两夜之后,康桥从海上回来,她给霍小樊带回来了雪亮的贝壳,还有周颂安给他的能听到风声的大海螺。
当晚,康桥一下子吃掉了两碗饭,当她还想来第三碗时倪海棠笑了起来,她笑着说“看来之前是我错了,虽然嗮黑了点但人看着精神好多了。”
倪海棠之前是反对康桥出海来着,什么孤男寡女的,什么要是船坏了,什么要是人被卷走了。
就像是说开了一样:“你前阵子精神糟糕透了,丢三落四的,看着就像是一个失恋的人,那时我还在想着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和那个男孩约会,这事情妈妈以前干过,然后我又回想起来,你除了上学还有补习,整天就躲在家里,谈恋爱可不是这样子的,谈恋爱了就一心只想着往外跑。”
康桥笑了笑,接过第三碗饭。
小会时间过去,倪海棠又很忽然的说了一句“康桥如果你觉得和周颂安在一起……”
康桥迅速打断倪海棠的话:“妈妈,你误会了,我和颂安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这个晚上,康桥打开窗户,透过窗去昂望漫天的星空,那一刻她的心是平静的,那一刻她以为发生在这个粉白色围墙里的荒唐事会随着这次出海划上休止号。
在那个不起眼的抽屉里,放着康桥这次从海上捡到的漂流瓶,揭开漂流瓶的瓶盖,她看到里面的纸条,纸条上写着:
是的,因为年轻,所以可以被原谅,只要记得忘记记得向前看就可以了。
早间从游泳池那边传来的拍水声,陆陆续续开进来的豪华跑车,夏夜里来自于花园的音乐声,男女的嬉闹声在这方粉白色的围墙里继续着。
康桥偶尔也会逛图书馆,偶尔带着霍小樊上街,周末上雕塑课,上完雕塑课之后和周颂安一起散步,康桥偶尔还会从周颂安那里听到一些关于霍莲煾的消息,据说霍莲煾最近的表现还可以。
这期间,唯一的改变大约是霍正楷对倪海棠还有霍小樊的态度了,霍小樊临时被喊停新加坡之行让那个男人或多或少有了一些的愧疚,他把他名下的一艘游艇过继到倪海棠的名下,还给她弄了一个基金。
八月初他还让他的车接走倪海棠,据说他在餐厅订了位置,这一晚倪海棠没有回来,不过对于这一切,倪海棠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欣喜,她就淡淡的说了一句“男人的愧疚心能延续多久。”
八月中旬很快到来,这个中午,康桥站在通往霍莲煾书房的桥上,一切宛如历史在重演,一样的地点一样的人物,只不过那个朝着她走来的女孩这次没有穿比基尼配大衬衫,她穿了一件桃红色的背心裙,只不过那个时候康桥不知道那女孩的名字现在她知道了。
玛奇,那时,霍莲煾话说得很好听:只要你不喜欢玛奇我就不会让她出现在这里。
肤色偏黑穿着桃红色裙子外加一口整齐洁白牙齿的玛奇最符合南亚男孩们的审美观,他们把这一款女孩形容成黑色珍珠。
那颗黑珍珠此时此刻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一步一步朝着康桥靠近,眼眸底下却是无时无刻传达着:你死定了。
康桥站在那里,心里急着要去接据说在霍莲煾书房玩的霍小樊,脸朝着前方没有去理会继续往前走,横着伸出来的手拦住了她,想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又被另外一个人挡住。
那声熟悉声音唤出的“玛奇”在刹那间让康桥晃神,那一晃神间拦在她面前的那只手往着她肩膀伸。
从桥上被推到桥下康桥也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多么的狼狈,一只脚穿着鞋子一只脚没有穿也没有让她觉得自己狼狈。
甚至于她从水里爬上来时选择对陆地上那些排列整齐的名牌皮鞋视而不见。
一一避开看似有心让她难堪的鞋子的主人们,往着霍莲煾的书房方向走去,让康桥真正觉得狼狈的是拉住她,那位霍莲煾口中的好朋友叫做福田雅子的日本女孩。
日本女孩脱下她的外套,她把外套递到康桥面前,语气同情声音听着却是异常的甜美:“把这个穿上吧。”
福田雅子指了指她上衣:“那个,不好,很透。”
康桥低头一看才发现,就像是福田雅子说的那样,不好,她今天穿的是那种布料很透的无袖衬衫,因为出门急她都忘了套外套了,布料一被水浸透出来的效果看着就宛如她只穿一件胸衣。
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康桥接过福田雅子的外套,日本女人似乎把她的这一举动想成是接受她的友情似的。
“我知道你,我听那些人说你是拖油瓶,我不知道拖油瓶是什么,然后我又很好奇,所以我回去查了一下,然后才知道被叫拖油瓶是不好的事情。”福田雅子带着那种日式女孩的纯天然:“你不要把那些话放在心上,我觉得你长得一点也不像拖油瓶。”
听到这里康桥停下穿衣服的动作,问:“那你觉得拖油瓶应该长什么样子?”
她的问题让福田雅子一愣,然后摇头。
不远处衣着光鲜亮丽的男孩女孩正往着她们这里走,想了想,康桥最终还是把外套递给福田雅子。
福田雅子并没有去接,而是说出另外一番言论:“你不要介意,我和玛奇从来不一起玩,为和她合不来,我也不认同她所做的一些事情,就像她把你推到桥下去,刚刚莲煾也警告她了,莲煾把她臭骂了一顿。”
康桥想那个问出“他怎么骂她了?”一定不是她。
“莲煾警告玛奇不要在他的地方惹事,他让她要惹事的话到别的地方去。”福田雅子脆生生回答到。
原来是这样啊。
康桥把衣服想交到福田雅子手上,福田雅子并没有接,而是瞪着大眼睛一脸不解的看着她,似乎非得得到一个合理的理由,那些人往着这边更加近了,就几步之遥。
真烦!要理由对吧:“我不喜欢和整天沉浸在蕾丝花边、芭比娃娃世界中的人打交道。”
说完之后把衣服强行递给福田雅子,习惯了赞美和掌声的女孩似乎被她的话一下子说傻了,愣愣的。
衣服掉到地上,掉到花灰色的手工皮鞋边,修长的手指捡起。
第一眼康桥就认出了捡起衣服的那双手,白皙修长有着漂亮的纹路,指甲总是修得整整齐齐的,那双手曾经摸遍过她的全身,该涉及的不该涉及的都一一到访过。
康桥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移动脚步,可好像不甘心似的她站在那里,她看着他捡起地上的衣服,她看着他把那件滚着花边的香奈儿小外套披在了日本女孩身上,然后——目光往着这里,凌厉中带着几分的冷漠。
宛如夏日里头忽然遭遇到了冰雨,打了一个冷战康桥目光无意识的选择急忙避开,往左,那位叫做玛奇的女孩就站在霍莲煾身边,她脸上丝毫找不出挨骂时的那种沮丧,反而充满了挑衅。
没走几步,因为慌乱脚踩到裤管,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往前倾斜直接跌倒。
没有停留片刻康桥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跑,越跑越起劲,奔跑中风从她耳边呼呼而过,忽如其来的狼狈宛如那来自四面八方的风,就好像她身上的衣服被当众扒个精光一样,无数人都在看着她。
打开霍莲煾书房的门,康桥没有找到霍小樊,这个下午康桥就像是一个疯子一般的穿梭在那些铺着名贵地毯的走道上,问每一个和她擦肩而过的人“你们看到小樊吗?”
最终,康桥找到霍小樊,霍小樊哪里也没去,他乖乖在睡午觉呢,当时如果仔细想的话就不难发现那通电话来得蹊跷,可那时康桥一听到霍小樊在霍莲煾书房里就什么也顾不得去想。
原来是这样,越是接受越高教育的人越喜欢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如那位叫做玛奇的,如霍莲煾和他的朋友们。
康桥回到自己房间,顾不得脱下那件被汗水浸透臭烘烘的,让她丢进脸的衬衫,第一时间找出霍莲煾给她的手机,她都不知道自己留着这只手机做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会每隔一段时间给手机冲满了电。
一定是习惯,那些可怕的习惯。
手里拿着那只手机。
站在美轮美奂的人工湖前,手一扬,那支纯白色的黑莓手机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线,朝着湖中央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