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许久,康桥才挂断电话,挂断电话之后康桥才想起她还没有把话说完,她没有说出“莲煾,我明天能来学校看我表演吗?”。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了,很多人都认识霍莲煾,学校的女孩子们很多都喜欢霍莲煾,要是霍莲煾出现在那里的话说不定会惹来闲言闲语。

那时康桥想莲煾少爷可是有脾气的,说不定他在生她的气,这段时间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小樊身上了。

那时康桥想,表演结束了再去找霍莲煾,那时康桥想找到霍莲煾之后就一个劲儿的亲他。

这是她对付他的绝招,想到这里康桥咧开嘴,那可是一头随时随地会发.情的小雪豹。

次日,康桥把自己打扮了一番,站在霍小樊面前,一副霍小樊快夸姐姐好看的表情,从昨晚霍小樊就因为腿护具还没有拿掉不能去看她表演而闷闷不乐着。

“霍小樊!”康桥警告到。

霍小樊这才做出一副姐姐好漂亮的表情。

接过吴姨交给她的包康桥说了一声“吴姨再见”霍小樊住院之后康桥就没有回过家,康桥本来想问吴姨最近霍莲煾怎么样可想了想,最终没有问出口,这位精明得很。

斯里巴加湾女中门口长长的车队昭示着这所百年名校的人气,康桥并不喜欢学校的周年庆典,这一天看在康桥眼里是别人家的大团圆日,父亲母亲、兄弟姐妹组成的小团体随处可见,往年还有一个倪海棠可现在没有了。

下车,保持着和以往的一样木着一张脸目不斜视往着前面走,在学校门口康桥见到穿着正经八百,怀里捧着花束的周颂安,就那样靠在那里朝着她笑,那笑容配上穿在他身上小一号的正装,显得有点傻气,不用猜,周颂安现在穿的正装一定是借来的。

板着的脸挂不住了,她也朝着他笑。

那笑容里头多多少少带着无奈。

周颂安把花交给康桥:“我出现得及时吗?”

康桥点头。

“今天真好看。”他触了触她额头前的刘海:“可惜我弄不到入场券,不然我就可以看你表演了。”

康桥有入场券,可她不能给他,一些东西她真的要不起。

站在那里目送着周颂安开着那辆二手车离去,直到消失不见,回过头来康桥重新板着脸,目不斜视往前走。

可以容纳数万人的礼堂坐满人,寥寥可数的几个空位有两个属于康桥,学校给了康桥两张入场券,可惜康桥都没有办法把她的入场券送出去,她不知道应该把它送给谁。

霍正楷压根不知道有周年庆典这件事,霍小樊腿受伤了,霍莲煾……

霍莲煾,霍莲煾!康桥勉强集中注意力不让自己想这个名字,待会她还要表演。

长达一个半小时的表演在一次次的掌声,一次次帷幕分开合上中终于宣告即将落幕,站在台上谢幕时康桥忍不住去看那两个座位,空空的,很刺眼。

后台的女孩子们都在补妆,因为接下来还有合照环节,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让康桥有点烦。

距离照相环节还有二十分钟时间,康桥离开后台,她得找一个地方透气,通往园林区得经过道具室。

从道具室传来的熟悉声音使得康桥放慢脚步,那个熟悉的声音若隐若现隔着一堵木板墙渗透了出去。

停下脚步,凝神,侧耳细听,声音又没有了,周遭只有移动道具时留下来的声响,在那些声响中康桥都以为自己刚刚出现了幻听。

霍莲煾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可能?一定是浑浊的空气让她产生了幻听。

呼出一口气,重新移动脚步,脚步在即将越过道具室的那扇门时从门里匆匆忙忙出来的人结结实实的和康桥撞在了一起。

那是一位女孩,和她撞在一起的女孩嘴里还在笑着,笑声清脆。

随着那么一撞,一张印有斯里巴加湾六十周末庆典标志的后台许可证掉落在康桥脚边。

捡起,看清楚许可证上的名字时,康桥下意识的顿了顿,模糊的记忆板块因为许可证上的名字清晰了起来。

如果康桥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她第二次捡到眼前的人遗落的东西吧?

文秀清。

拿着许可证康桥直起腰来,对上一张略带尴尬的脸,那张脸在目触到她时一愣,迅速的一脸笑盈盈。

“是你。”

把许可证递给文秀清,文秀清手里拎着垃圾袋,从她打扮以及那张许可证康桥大约猜到文秀清是这场周年庆典的志愿者之一。

文秀清接过康桥递给她的许可证轻轻说一声谢谢。

笑了笑,即将说出来的那声“再见”因为近在耳边的熟悉声音忘却在口中,循着那个声音康桥看到出现在道具室门口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声音的话康桥大约也不会关注到眼前的人,眼前的人的打扮在这片后台里随处可见,大衬衫牛仔裤,工人帽,口罩,看起来就像志愿者之一,但看起来也像是来帮忙女友干活的普通男孩。

这个人嘴里叫着文秀清的名字,就在这样骤然出现在康桥面前,被工人们和口罩遮挡得只剩下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没有看到站在门口的另外一个人,而是直接找到文秀清。

“文秀清,你倒垃圾怎么倒那么久?”

文秀清侧过脸冲着那个人甜笑:“我遇到熟人了。”

然后那双眼睛才懒懒转到她这边。

四目相对。

那从口罩里渗透出来略带讶异的“你这么在这里?”让康桥心里寸寸成灰,当确认是他时她还以为霍莲煾是为了她而来,还以为他偷偷躲起来想给她一个惊喜。

多傻!

目光顺着霍莲煾的眼睛往下,她看到他的一双手手戴着手套,当看到他手套上布满了粉尘时。

心如刀绞。

霍莲煾的房间每天要清理三次,三次分别为早、中、晚,住在那幢粉白色建筑的人都知道莲煾少爷是一个多爱干净的人,打扫房间的佣人每次都战战兢兢的,就生怕那块地方清理不干净了会随时随地被扫地出门,莲煾少爷那双眼睛利得很。

而她更有数次落下踩脏他地毯的罪名。

可这会。

站在眼前的人就像是刚刚从垃圾场上被捡回来似的,一点都不像霍莲煾。

生气和难过

道具室门口,康桥站在门口靠偏右边位置,霍莲煾站在左边,文秀清站在中间,那样的场景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有种狭路相逢的感觉。

四目相对,之后。

“你怎么在这里?”先开口的人是霍莲煾。

第二个开口的人是文秀清,她歪着头问霍莲煾:“你们认识吗?”

即使在心里隐隐约约猜到,霍莲煾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可康桥还是忍不住问出:霍莲煾,你在这里做什么?

文秀清和霍莲煾是两个世界人,是那种有着各种的生活轨道很难交集在一起的人,现在这样的一幕让康桥觉得荒唐而不可思议。

霍莲煾的沉默使得康桥心里一点点的下沉着。

倒是文秀清代替霍莲煾回答了:“他是来帮我的,医生说……”

那声“文秀清”淡淡的,温温的:“你去先把你的垃圾倒掉。”

此时此刻文秀清仿佛才想起她手中还拿着垃圾袋的样子,“哦”的一声拿着垃圾袋离开。

康桥看了一下表,很快就到拍照时间,看了霍莲煾一眼:“那你忙吧,我的同学还等着我去拍照。”

往前踏出去的半步被拽回,霍莲煾拽住康桥的手腕,康桥也没有去挣扎。

片刻,霍莲煾低声说出:“那天,我撞到的人就是她。”

她?文秀清吗?康桥发现她很不喜欢现在霍莲煾的说话模式,她觉得他要是说的是“我撞到的人就是文秀清。”也许她心里会好受一点。

“医生说她韧带有中度撕裂迹像,不适合搬运重物。”

康桥抬头看着霍莲煾:“是吗?”

坦白说,康桥很不喜欢自己那个时候发出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有点神经质,她的声音也让莲煾少爷微微敛起眉头,目光从她脸上往下。

“你今天有表演?”

话音干落,背后传来脚步身,霍莲煾放开她的手,文秀清倒完了垃圾,她还是站在她之前的位置,似乎在等着霍莲煾和她一起回到道具室去。

康桥觉得再这样下去挺没意思的,再次想说出再见,偏偏文秀清又问出刚才的那个问题。

“你们认识吗?”

看来霍莲煾不大愿意回答这个问题,那么这个问题只好有她来解决了,笑了笑:“我们住在一起。”

在康桥说这句话时,眼睛在看着霍莲煾的,她瞧见了他眼里的戾气,他一定以为她又在使坏了,就像她妈妈一样。

目光离开霍莲煾再去看文秀清,个头比她矮点的女孩因为她的回答目光发愣,而一张脸已经在微微泛白。

不喜欢霍莲煾比喜欢霍莲煾应该更有难度吧,看来少女战士心动了,康桥心里苦笑。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弟弟叫做霍小樊。”康桥和文秀清说。

文秀清结结巴巴的:“什么……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啊,可真笨,不过康桥这会儿没有时间和那个笨女孩解释得太多,拍照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康桥和文秀清说你回去翻报纸就知道了。

文秀清又“哦”的一声,她脸色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苍白了。

说了一声“我先去拍照了”之后康桥没有再看那两个人一样,脚步往前,一直往前,拐过很多乱七八糟的狭小走道,看到合唱团的队友们朝着她招手,快步走了上去。

后来,有人指出斯里巴加女主六十周年庆典专辑照片中的一位大眼睛女孩,他们说大眼睛女孩在拍照时流泪了,那是合唱团的照片,站在左下角的女孩眼睛很大,眼眶里含着浮光,那层浮光看着也像光影也像泪光。

随着那声“咔嚓”声响起,康桥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这一天终于结束了。

霍莲煾是什么时候来的康桥不不知道,她换下合唱团的衣服,走出更衣室就看到站在一边霍莲煾,还是工人帽大衬衫,口罩和手套摘掉了。

更衣室外的走廊有不少的人,康桥往着出口走霍莲煾紧紧跟在后面,来到广场处较为角落的所在,霍莲煾叫住了她。

康桥没有停下脚步。

“我不知道你今天有表演。”

继续往前走。

“康桥,你给我站住。”

日光从排列得很整齐的树木缝隙渗透到小道上,一条一条的,就像是钢琴的黑白键,阴影处是黑键,日照处是白建,她的脚踩在那些黑白键上,一节一节踏过,快得就像是谁在弹奏着狂想曲。

背后的声音因为她没有按照他的话停下脚步而有了些许的恼怒。

“我可以把你现在的行为理解为生气吗?”

呵!

“就因为你表演时我没有像别的男生捧着花,傻乎乎站在那里满足你虚荣心?可是姐姐,你连表演时间都没有告诉我,你没有机会给我做那样的傻事?”

昂起脸,不然泪水轻易淌下,天知道她有多讨厌,戴着手套一点也不像霍莲煾的霍莲煾吗?天知道那样的霍莲煾让她心里有多么的慌张吗?

“还是你不满意我帮助文秀清?”

听到这里康桥停下脚步,回头,一字一句。

“霍莲煾,你昨天和文秀清在一起了?”

“嗯。”

“高雅拉口中的新客人就是文秀清吗?”

“嗯。”

“为了欢迎你的新客人,你都给她表演摩托艇穿越了?”

近在咫尺的脸微微敛起。

那个时候她感觉自己就像那只被主人宠坏的小猫儿小狗儿,为了表达心里的那点不满满世界撒野。

眼睛紧紧盯着霍莲煾,从包里拿出手机,她给周颂安打电话了,当着霍莲煾的面说颂安我去找你,我们晚上一起吃饭看电影。

不是说你的杯子谁也不许碰吗,我的杯子谁也不许碰!

“康桥!”霍莲煾提高声音,声音里带着满满的警告。

咧开嘴,冲着他笑,转身,朝着小道尽头跑去。

一直很害怕上体育课,每次跑步都是倒数第一名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跑得特别快,快到她都觉得不可思议了,飞快的跑出走道,飞快跑出校门,那辆公车正好停在校园门口。

脚刚刚踩在公车上,公车门就关上了,转过身,额头抵在公车门上,泪水就这样一颗一颗从眼眶掉落,连她也不知道在悲伤些什么。

霍莲煾的身影被公车远远的甩在后面。

那阵风吹来时康桥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都做了些什么,慌慌张张拿起手机再一次拨通周颂安的电话。

电话接通。

傻大个的声音近在咫尺:就这么等不及?

不,不不,周颂安是我的错,一切一切都是我的不好,真的是我的不好,我对你做的事情太可恶了,周颂安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时候我只是……

我只是太难过了。

狠狠压住那种哭腔,吸气,声音平淡的叫了一声周颂安。

“颂安,我刚刚是和你开玩笑来着,我一个人很无聊,就想找谁恶作剧一下。”

说完那句之后康桥就挂断了电话。

周颂安拿着电话有点摸不着头脑,小会时间过后,电话又响了,还是来自于康桥的电话,接起电话:“又无聊了吗?”

“颂安。”

“嗯。”柔声应答着。

“周颂安,对不起。”

说完之后那边匆匆忙忙挂断电话,压根没有让他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他想和她说:“没有关系,每个人都有那样的时刻。”

想使坏的时刻。

挂断电话,隐隐约约来自于冥冥之中的潜在意识告诉着他,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正在逐渐的远去。

这种感觉使得他有点坐不住,刚刚站起来他的电话又响了,这次不是康桥,这次把电话打到他手机上的是霍莲煾。

霍莲煾极少会打电话给他。

刚刚接通电话周颂安就听到霍莲煾,很唐突的问他周老师现在在干什么?

“在家里。”周颂安下意识回答。

“周老师今晚不出去吗?”

周颂安老老实实回答,不出去。

然后周颂安听到来自于霍莲煾有些阴阳怪气的腔调,大致上在说他这样的周末晚上不出去有点可惜,又说什么他认识不少可爱的姑娘。

听到霍莲煾说要给他介绍女朋友时,周颂安心里啼笑皆非。

为了防止霍莲煾以后提到类似这样的话题,周颂安直接回答:“霍莲煾,我心里已经住进来了可爱的姑娘了。”

来自于电话彼端的声音冷冷的回应:“随你,傻不溜秋的。”

康桥没有直接回到医院,她不想让霍小樊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点糟糕,不知道是不是她眼睛偏大的关系,每次哭完之后眼眶都是红肿的,明明只掉几颗眼泪却看着仿佛哭得很惨似的。

吃完饭看完电影之后差不多九点时间。

推开霍小樊病房房间时,康桥就看到在一边和霍小樊玩得不亦乐乎的霍莲煾。

此时的霍莲煾已经换掉下午穿的那身衣服,白色T恤配蓝色牛仔裤,碍于霍小樊在场装模作样的和霍莲煾打了招呼之后闪进家属区,家属区被布置得就像是酒店房间,里面应有尽有。

洗完澡看了一下钟表,十点十分,房间外不时听到霍小樊的笑声,康桥坐在那里等。

十点半,康桥出现在霍小樊床前告诉霍莲煾,医生交代了霍小樊最晚得在十点半之前睡觉。

“再见。”康桥很有礼貌的和霍莲煾道别。

仿佛看不出她其实是在下逐客令一样,霍莲煾笑着问霍小樊,想不想让莲煾哥哥在这里多陪你一会呢。

“想。”霍小樊点头,眼睛偷偷朝着康桥这里:“可医生让我在十点半前睡觉。”

“你睡着了我也可以陪你。”霍莲煾的语气还真的像模像样,他手盖在霍小樊的手背上:“我保证,霍小樊在睡觉的时间莲煾哥哥会在这里乖乖的守护小樊小天使。”

叹气:“莲煾哥哥最近在跟一个人赌气,所以顾不上霍小樊了,所以,现在莲煾哥哥心里很懊悔来着。”

霍莲煾的话让霍小樊一双眼睛眼巴巴的瞅着康桥。

没有再说话,康桥再一次回到家属区,这次她没有再等,而是直接选择上床睡觉,霍莲煾进来时她是知道的,紧紧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呼吸尽量显得均匀,床头柜的灯被调暗了一些。

午夜时间,他气息灼灼,他唤出的那声“木头”极低,康桥更紧的闭上眼睛。

他上床时她依然选择闭着眼睛,直到他的手伸进她衣服里她这才睁开眼睛,她拿开他的手,从背后紧紧贴着她的人浅浅的笑开,那笑容气息在这午夜里宛如迷幻药,让人轻易的丧失意志。

被她强行拿开的手最终搁在她腰侧,在经过小心翼翼的试探时候力道加大了一点。

“木头。”他的鼻子蹭这她的发顶:“我穿了你喜欢的蓝色和白色,木头,我以后不和你赌气了。”

康桥闭上眼睛,心里悄悄想好了,他喜欢说什么就随她,不管他说什么话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还在为我开摩托艇的事情生气吗?”

紧紧抿着嘴,不让自己说出那句已经冲到喉咙口的话“我是为了你的新客人生气,我不喜欢你把她带去见你的朋友。”

他是在她成人礼那天撞到那位叫做文秀清的女孩,距离她成人礼过去也不过是半个月时间,这半个月时间里他们就变得那么熟悉了,熟悉到可以带她去见他的朋友们了。

要知道,齐齐盛开的玫瑰花花园里,那一株独自盛开的野百合才是最危险的,因为人们会第一眼就发现它,看到它。

文秀清看在康桥眼里就是那一株野百合。

文秀清喜欢霍莲煾

午夜,淡淡柔光里头他紧紧的贴着她的背:“还在为我开摩托艇的事情生气吗?”

她依然闭着嘴。

浅浅笑开,然后他开始说,他说摩托艇表演只是一时的兴起,那天天气太好了,他说不就是摩托艇表演吗,下次他给她和霍小樊表演,表演最花哨的动作。

他说霍小樊了,他知道她宝贝霍小樊,所以故意把霍小樊带进来了,霍小樊总是会让她很容易心软,在她刚刚好心软的时候他翻过她的身体,这样一来她们就变成了面对面,没有等她挣扎,他就强行拽住她的手,就这样手被他带动着来到他心上的那一块,低声诉说:“那天,这里好像真的被你狠狠的踹了一脚,那一脚疼到现在。”

他每一个发音就好像会钻进她的毛孔里,那嘴巴依然紧紧的闭着,可形成拳头状的手已经松开,就好像她真的曾经狠狠往他心上位置踹上一脚似的,就像那一脚真还在疼似的,明明就没有,都怪,说这话的人语气,都怪,说这话的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

脸缓缓往他心上位置靠近,唇往着他身上贴,午夜柔柔的光线里头,他一遍遍吻着她极具讨好一遍遍来到她耳畔,轻声问“可以了吗?”光这句他就问三遍,他每次问时她都闭着嘴巴不说话,于是,他又开始用肢体语言卖力讨好着她,第三次问的时候,她低低应答了一声,其实在他第二次问她时她就想答应他了,可她还是有点生气,一想到他脏兮兮的样子她心里就恨得牙痒痒的,所以她就逗了逗他,第三次他问出的那句“可以了吗?”声腔已经带着满满的哀求了,这一晚,他们都不敢太肆意,因为把家属区和病房隔起来的那堵墙很明显隔音不好,他还不忘在她耳边说让她脸红耳赤的话,夜再深沉一点的时候,“我回去了。”“嗯。”“我明来。”“嗯。”“就这样?”想了想,康桥唇轻轻的触了霍莲煾的唇。脚步声远去房间门轻轻合上,周遭重新回归安静,她扯来一角被角蒙住自己的头。

就像是经历了初次争吵复合的情侣一样,接下来的几天里霍莲煾都和康桥腻在一起,腻在一起时不敢轻易说出那些没边的话,语气哪怕是稍微重一点也不敢,躲在他们的天地里,依偎着,一会他在耳边窃窃私语,一会她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具体说的是什么内容这一刻说完下一刻就忘却。她笑翻在他怀里,他也跟着她笑,于是她问他莲煾你笑什么,他反问木头你再笑什么,两人都不回答,光瞪眼,也不知道是谁先出的脚,你一脚过来我一脚过去,上一秒还在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下一秒已经紧紧搂在一起。

真是……傻乎乎的。

每天他都在黄昏时期来到医院,这个时间段不是探访时间,霍小樊住的病房是独立区域,有围墙和察言观色的护工,在那方小小的围墙里一过夜间十点他们就躲起来做他们自己的事情。

他会在午夜开车回去,有一次她送他楼下,他们拉拉扯扯的来到楼梯处,因为这是特属于他们的区域,一般那个时间点不会有任何人出现,他把她挤到楼梯角落处,半推半就间霍小樊那声睡意朦脓的“莲煾哥哥,我找不到姐姐。”一下子把她吓得半死,庆幸的是他们处于拐弯处,霍小樊处于楼梯上,他只是探出了头,从他那个角度就只看到霍莲煾,不是很明亮的光线下,半夜醒来的孩子绝对不会想到他的姐姐藏在他的莲煾哥哥身后。可,在她吓得魂飞魄散时他要得更狠,混蛋,这个混蛋,想逃开腰却被紧紧的框固住,他用天使般的声音和她的小樊说“你先回房间去,我去帮你找姐姐,我保证十分钟之后你姐姐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脚步声远去,他装模作样“木头,我说你都躲到哪里去了,木头还不快出来。”“不不,现在不需要了,我看到你了。”她用膝盖顶他,他顺势捞住她的腰得意洋洋,呵着“找到了”她气到拿下他的手张开嘴狠狠咬下去,太丢脸了,康桥觉得接下来的几天里她都无法去正视霍小樊的脸。

若干年后,属于她落在他手腕上的几处牙印隐隐约约的还可以看见,写满了青葱岁月里的天真傻气不顾一切,也见证了那些无怨无悔。

下午三点,出现在广场的还是那辆黑色的轿车,轿车款式不是法拉利的,他有好几次都开着法拉利来广场接她,头两次是烤瓷黑,后面几次是鲨鱼灰色系,可即使黑色轿车不是法拉利文秀清心里还是一阵乱跳,说不定是他呢,会不会是他呢?

黑色轿车车门打开,看清楚从车里下来的人之后,一颗嘭嘭乱跳的心恢复了正常。

不是他!从黑色轿车下来的是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叫做阿耀。

从斯里巴加湾女中六十庆典的第二天文秀清接到霍莲煾的电话,霍莲煾在电话里告诉她,以后阿耀会代替他接她到医院去,说完之后他就挂断电话了。

是夜,文秀清怎么也看不下手中的书,下午她到医院去检查时医生告诉她周一就不用再往医院跑了。

今天是周五,距离周一还有两天时间,医生的话本应该让她高兴来着,可她心里没有一丁点的高兴,反而有怅然若失的感觉,就仿佛一切要结束了。

恍恍惚惚间文秀清思想回到学校庆典的那天,从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霍莲煾了,文秀清总觉得那天发生的事情很忽然,包括那个忽然出现在道具室门口说她和霍莲煾有一个共同弟弟的女孩。

文秀清回家之后当真去了网吧,她从一些网站上了解到那女孩口中的讯息,当真就像她说的那样有一个叫做霍小樊的孩子,霍小樊是霍莲煾的弟弟,而那女孩名字叫做康桥,网站的一些小道消息说,康桥是霍莲煾的姐姐,说霍家已经认领了儿子,认领女儿也是迟早的事情。

是那样吗?可霍莲煾为什么会在康桥出现之后再也没有来找她?

“嘭”的一声手上的书掉落在地上,捡起书文秀清就看到站在一边的妈妈,妈妈笑着问她“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没什么。”文秀清呐呐的说。

“早点休息。”妈妈把她倒过去的书摆正。

“好。”文秀清盖上书本,然后听到妈妈问她这几天她的同学怎么没有送她回来。

同学?文秀清一愣。

“就是那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子,他曾经到我们家来找过你,之后好几次我都看到他送你回家。”

此时,文秀清大约猜到妈妈口中的漂亮男孩说的是谁了,文秀清从小到大都没有瞒过妈妈任何事情,唯独在霍莲煾这件事情上选择了对妈妈隐瞒,其实文秀清也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这样做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一种心里。

这会,文秀清心里觉得十分的愧疚。

想了想。

“妈妈。”文秀清拉住自己妈妈的手:“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之后文秀清把那天霍莲煾被霍莲煾撞到,以及被撞到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垂下了头,低低说了声“对不起,妈妈。”

“傻孩子。”妈妈的手触了触她额头上刘海:“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小会时间过去。

“秀清,你喜欢那个叫做霍莲煾的男孩对吧?”

骤然间的话使得文秀清慌慌张张抬头,然后对上妈妈的眼睛,那一刻她有种无可遁逃的感觉,垂下头低声否认。

“我们家的小秀清长大了。”那亲昵的嗓音使得文秀清把脸埋在妈妈的手掌里,手掌上的脸颊迅速发烫了起来。

带着那么一点点撒娇的意味:“妈妈,你在胡说些什么?我现在还小。”

“不小了,你今年十七岁了,妈妈十七岁时就偷偷瞒着家里人坐在男孩子的自行车后座上。”

小会时间过去,发烫的脸渐渐回归到之前的模样,目光透过窗去看着窗外的世界,她现在所居住的区域是斯里巴加湾富人们提都不愿意提到的地方,如果说斯里巴加湾市也有平民窟的话,那么这里就是了。

而霍莲煾的家入选南亚十大豪宅,那幢粉白色的漂亮建筑被录进斯里巴加湾旅游宣传手册里,立于蓝天白云下,就像是一座宫殿。

“妈妈,那个人住在很漂亮的大房子里。”文秀清喃喃自语着。

隔日,文秀清从医院做完检查回来,送她回来的车开不进她住的区域,下车,沿着数米宽的小巷,远远的文秀清就看到逃窜的人们还有小巷上空的滚滚烟雾,有一个经过她身边的人告诉她这样一句话:秀清你家着火了。

这话让文秀清拼命朝着前面跑,凶猛的火舌从她家的窗户扑出,呆呆的站在那里,回过神来嘴里大叫着“妈妈”拔腿就想往家里跑,有人紧紧拽住了她,然后那个人告诉文秀清她妈妈没事。

那一瞬间,文秀清眼中被邻居搀扶着妈妈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隔着几个人神情暗淡的看着她。

大火被扑灭,她的家变成了一堆废墟。

妈妈瘫倒在地上,哀哀的哭着,哭声写满了绝望“秀清,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们现在连住的地方也没有了。”

那一刻,妈妈的绝望仿佛传染给了文秀清,那一刻她心里出现了一个人的模样,她想找到他,拿起了手机,拨通那个人的电话号。

电话很久才被接起,一听到那个人的声音,所以悲愤情绪被点燃,嚎啕大哭着:“霍莲煾,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同一时间,康桥拉着霍小樊的手等在一边,吴姨正在给小樊办理出院手术,霍莲煾去停车场开车,待会霍小樊会坐霍莲煾的车回去,为了避嫌康桥会和吴姨坐霍家派出的车。

霍莲煾把车开到他们面前,在接过霍小樊的行李时手使坏的在她手心里挠了一下。

放好行李,霍莲煾和他们并列站在一起等着办理出院手续的吴姨,这里是医院vip区域,经过的人很少,霍小樊站在中间,她和他分别站在霍小樊的左右边,他的手从背后绕过来拉住她的手。

几次摆脱不掉之后康桥看了一眼医院大堂,吴姨正背对着他们,于是,她再也没有挣脱开他的手,泛红着脸,任凭着他在她手心写着让人脸红耳赤的词语。

医院处于斯里巴加湾最好的地段,紧挨着海湾,下午四点半左右时间,大雨过后来自于海湾的南风尤为清爽,她的手被他偷偷握着,一切都很好,直到那个电话铃声响起。

电话铃声来自于霍莲煾。

他松开她的手去拿电话看着他低头看他的手机屏幕,之后他没有直接接电话,而是看了她一眼然后拿着电话往着另外一边走去,停在距离她十几步距离的所在接起电话,当霍莲煾的目光往着康桥这里时她别开脸,低头看着霍小樊。

霍莲煾很快接完了电话,他的脚步匆忙,停在她面前和她说“发生了一点事情,我得去处理一下。”

黑色法拉利快速往前冲,拐了一个弯就不见了,康桥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发呆,直到霍小樊拉了拉她的手。

“姐姐,莲煾哥哥为什么走了。”

低头看了霍小樊一眼,说:姐姐也不知道。

那个时刻,属于一种女性特有的敏感属性在告诉着康桥,有什么东西要逐渐的远去了。

周六下午,临近六点时间,那对母女站在一片废墟中,相互扶持,从被烧焦的窗户望出去可以望见红日,那轮红日让周遭的一切宛如浩劫之后。

霍莲煾站在那里,被他踩在脚下的是被烧焦的物体,因为承受不了重力脚下的物体发出类似于呐喊的声响,在那声响中那对母女缓缓回过头来。

站在那里,霍莲煾没有再移动脚步,就这样看着文秀清一步步朝着他走来,越来越近了,被烟熏黑的脸上挂着两道泪痕,眼眶里有新的泪水在转动,一眨眼,新的泪水沿着那两道泪痕滑落。

她来到他面前,说:霍莲煾,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后来康桥知道了这件发生在周六下午的事情,康桥怎么想都觉得那是编剧、漫画家、故事家们最钟爱的故事模式:

冷漠的贵族少年和一直在和贫困作斗争的平民少女,阴差阳错有了类似于命运般的交集,之后因为那一场火灾而产生了心灵的碰撞,少年朝着少女伸出了援助之手。

这个周六的这场火灾后续发展变成了文秀清在霍莲煾的坚持下住进他名下的一处房产。

再之后霍莲煾在文秀清的一再要求下,文秀清到霍莲煾朋友的一家斯诺克俱乐部当服务生,用文秀清妈妈的话来说:我们已经住进您的房子里了,房子的水电费管理费,如果也让您承担的话我们于心不安。

文秀清的妈妈还说等她身体好一些时,她会重新摆摊,等重新找到落脚她们会从霍莲煾的房子搬出去。

那场火灾的后续发展也导致了这个七月末的周末晚上,康桥和霍莲煾、文秀清的再一次狭路相逢。

“霍莲煾,她欺负我了。”

关于霍小樊出院那天霍莲煾急匆匆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离开在次日晚上康桥问起时,霍莲煾轻描淡写的说了,他认识的人遇到一件较为棘手的事情,她再想问的时候,就被他压在身下,这个晚上是再她房间里,他弄到了她房间的钥匙,偷偷爬上她的床,午夜,他亲吻了她额头“我走了。”

接下来几天里,一切仿佛没有什么改变,偶尔她在和他说话时,会发现好一会时间都没有等到他的应答,等他回过神来她问他刚刚她都说了些什么,莲煾少爷就用他那张漂亮的脸蛋来迷惑她,她不买账,她紧紧皱着眉头,于是他会把她紧紧皱着的眉头吻开。

一个礼拜之后,莫家长子生日,莫家长子叫做莫家言,霍家和莫家是世交,康桥和霍莲煾同时收到莫家发来的邀请函。

莫家言是一名狂热的斯诺克迷,他生日当天,莫家言的父亲邀请了顶尖的斯诺克选手到文莱进行表演赛,邀请赛在斯里巴加湾的一家斯诺克俱乐部举行,莫家言的生日会也在这家斯诺克俱乐部举行。

晚八点,斯诺克邀请赛正式开始,康桥的座位被安排在霍莲煾身边,而坐在霍莲煾的另外一边则是高雅拉。

康桥很难形容今晚在见到高雅拉时的第一眼,高雅拉的眼睛里赤.裸裸的写满了看好戏的心情,在和康桥打完招呼之后,高雅拉甚至于在她耳边低语: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今晚会有好玩的事情发生。

“很多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只有我不知道的感觉我想你待会就知道了。”就是这句话让康桥从踏进俱乐部就开始心神不宁了起来,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斯诺克邀请赛开始。

前来参加莫家言生日宴会的数百人变成观看表演赛嘉宾,观看嘉宾的座位围着斯诺克台绕开,在工作人员的要求下关上了手机。

介于前来参加生日宴的有莫家言的父母,康桥和霍莲煾并没有多做眼神交流,他们之间维持在外界所传言的那样: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

第一轮比赛开始,来自北爱尔兰的选手打出一杆147高分而得到了那只价值十万美元的名表,全场掌声雷动,康桥也装模作样和那些人一样面带微笑鼓掌,余光中她看到有服务生进来在霍莲煾耳边一阵低语。

随之,霍莲煾离开他的座位,五分钟之后,高雅拉也离开座位。

看着那两个空座位康桥心里也不知道怎么的越发忐忑不安了起来,第二轮比赛进行一半,康桥猫着腰离开座位。

出口处,康桥看到等在那里的高雅拉,见到她时高雅拉咧嘴一笑:我就知道我会在这里看到你。

在高雅拉不怀好意的笑容中康桥不耐烦的扯下那串挂在脖子的项链,这玩意很重都快要把她脖子累垮了,项链塞进包里,脸对上高雅拉。冷冷问:

“说看看,什么是很多人知道的而就我一个人不知道的。”

听清楚高雅拉口中霍莲煾在差不多一个礼拜前,带到这个俱乐部的那女孩的名字时,康桥的一颗心开始下沉。

原来,属于她的第六感并没有欺骗她,她就知道放在霍莲煾房间里的竹蜻蜓很显然不像他口中说的纯粹是好奇那么简单,霍莲煾从来瞧不起那些玩意。

霍小樊也有那样的竹蜻蜓。

斯里巴加湾的民间手艺师们会把类似于那样的小玩意拿到市场兜售,而文秀清说过她妈妈在摆地摊。

其实,康桥隐隐约约猜到了,可她不大愿意去想那些。

高雅拉说霍莲煾把那女孩带到这间俱乐部之后和那些人说了,不许欺负她,霍莲煾曾经也和康桥做过一模一样的允诺,在她死了妈妈之后。

“木头,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他现在在哪里?”康桥一字一句问着。

跟在高雅拉身后,拐过一个又一个乱七八糟的走道,然后在那个包厢门口停下,看着她高雅拉笑着打开包厢门。

一边开包厢门高雅拉一边和康桥说:“我可不能让莲煾知道是我把你带你到这里来的,十分钟过后我再进去,我对你有信心,相信十分钟过后才是真正的大戏开始。”

包厢门缓缓敞开。

烟雾不时透过屏风渗透了过来,尼古丁的辛辣呛得康桥想逃离这里,可一些事情得去弄清楚,一些的事情她特别想知道。

移动着脚,再几步就可以越过那道屏风了,好巧不巧,就差了那么一步,康桥听到来自于屏风里霍莲煾的话。

冷冷的,带着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这女孩不是你们招惹得起的。

因为这句话康桥右脚在半空中滞留了片刻才落地,越过那道屏风,包厢的状况一下子落入康桥眼中。

几眼之后她大约猜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前来找乐子的客人调戏了模样清纯的女服务生,遭到了服务生的反抗之后,恼羞成怒泼了女服务生的红酒,泼完红酒之后本着我花钱我是上帝的意念对女服务生不依不饶。

之后,知道底细的另外一名服务生,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霍莲煾,然后霍莲煾出现在了这里,期间他几位就喜欢看热闹的朋友也闻讯赶来。

前来找乐子的客人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所以他们不认识大名鼎鼎的莲煾少爷,这样一来的结果导致了两派人马形成对峙状态,在小小的较量之后霍莲煾和他的朋友们占据了上风。

包厢一片狼藉,扑克牌,碎玻璃,被踩烂的食物满地都是,两班人马依然沉浸在酒精所带来的亢奋状态中,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她的到来。

康桥个头太小了,她就只能站在那些人的背后,透过那些人缝去看站在那里的霍莲煾,还有……

还有站在霍莲煾身边的文秀清,文秀清现在的情况看起来的确糟糕,白色制服被葡萄酒染成水红色,头顶上还有鸡尾酒的装饰,一片柠檬片。

目光从文秀清脸上移开落在霍莲煾脸上。

怎么说呢,此时此刻的莲煾少爷看起来不像是刚刚干架完的样子,倒像是在他母亲的花园里听着音乐的悠闲模样,纯白无害,带着与生俱来的那种贵族气息。

也许是这种天然的贵族气息让他的话铿锵有力,全场安静了下来,其中一位找乐子的客人手指上还夹着烟,说完那句话之后霍莲煾的目光轻飘飘往着那位的手上,那位一下子把烟按灭。

看来,她真的是错过一场好戏,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这会这场英雄救美戏俨然已经来到尾声。

霍莲煾和那些人说:“马上回到你们住的酒店去,收拾你们的行李滚出斯里巴加湾,如果在今晚十二点之前我没有看到你们的离境纪录的话,我会很乐意把这个包厢的部分监控录像寄给各大观光局,你们的名字将会出现在各大航空公司的黑名单上。”

那些人垂下头。

“你们没听清楚吗?”说这话是霍莲煾的朋友,与其说是朋友倒不如是小跟班。

其中一位慌忙说“听清楚了。”

答完之后,一行五个人就想离开,那位小跟班手一横,横挡住他们的去路,然后那些人又乖乖的垂手待立。

这样的场面自然得主角们先走。

包厢里的空气很显然让莲煾少爷一分钟也不愿意多呆下去了,他拉起文秀清的手,就这样越过圆形扑克牌桌。

他们,往着康桥这里走来。

那一刻,康桥得承认,那一刻她真的有点难过了,不不,应该是很多很多的难过,因为那个被他牵着手的女孩不是她。

难过得她的心都麻木了,就这样木然的看着他们一步步靠近她。

距离康桥最近的那个是霍莲煾的朋友,康桥曾经在类似一些玩乐的场合里见过他几次,具体那位叫什么名字康桥不大记得,康桥并不讨厌他,有一次霍莲煾的朋友在说她一些很不好听的话,大家都在说就那位参与进去,因此康桥觉得他是一位好人。

现在这位好人在转过身来看到康桥时目光一怔,然后目光迅速去找寻霍莲煾,那刻康桥大约猜到了这位好人也知道她和霍莲煾的关系了。

不过,不要紧,也只不过是多一个人知道而已。

那些人纷纷给让出了一条路,康桥站在那条路左边位置,霍莲煾有一个臭毛病,他在走路时一般都不会东张西望,一些专家说这一类人一般自我宇宙中心很强。

霍莲煾拉着文秀清的手从康桥面前走过,和她擦肩而过着。

木然的目光追随着霍莲煾,鬓角,后脑勺。

然后,他停顿下来,然后,他回头。

与此同时,康桥的脚一麻。

低头,黑色中高跟鞋的鞋跟踩在康桥的鞋面上,迅速的属于心上的疼痛转移到了脚上。

可真疼。

踩到康桥的是文秀清,而踩到她的人一副丝毫没有察觉到的样子,想必,她和她都一样,光顾看着霍莲煾漂亮的后脑勺了。

随着霍莲煾那声“康桥”文秀清的目光才从那漂亮的后脑勺移开落到康桥脚上,捂嘴,黑白分明的眼眸底下写满了自责。

说实在的,那一刻,康桥特别讨厌文秀清的那副样子,就像某年某月某日在彩霞漫天下用几乎要穿透苍穹的声音呼唤出:“我没有偷手机。”

那样的行为看在康桥的眼里很白痴。

嗯,很显然霍莲煾也看到文秀清踩到她脚了。

意识到踩到康桥的脚的文秀清慌慌张张缩开脚,可即使缩开脚那鞋印还在,今天康桥穿的鞋子颜色是珍珠白的,也许是因为地面狼藉的关系文秀清留在她鞋面上的鞋印难看极了,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深色的酱料印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康桥没有说话,她在等着霍莲煾,等着霍莲煾来到她眼前,眨眼功夫,她就得偿所愿,霍莲煾站在她面前。

“怎么到这样来了?”他问题,语气维持在一种淡淡的状态,和很多的时候一样。

康桥没有回答霍莲煾的话,她就抿着嘴,这里是公共场合,她不能把目光留下霍莲煾脸上太久,把目光转到文秀清的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看起来有点凶的样子,文秀清蠕动着嘴,最终不再说什么,在场的人就像是受到传染一样,纷纷安静下来,是那种极力忍住咳嗽,不敢大声呼吸的安静。

在极为安静的氛围中,康桥开口:

“莲煾,她欺负我了。”

康桥说那句话的声音不大,可好在现场安静她咬字清晰,每一字都说得清清楚楚,于是她看到文秀清脸上第一时间呈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少女战士应该怎么也猜不到在某年某日,教会她如何在逆境中生存的那个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康桥的话迅速让气氛凝重了起来,在凝重的气氛中文秀清脸上的不可思议表情迅速变成了惊慌失措。

在她的理解里,霍莲煾应该偏向自己姐姐的。

那一刻,康桥也理所当然了,其实,她也没想要为难文秀清,她就想知道一些事情而已。

惊慌失措的文秀清反应过来之后慌慌张张矮下身体,她蹲在康桥的脚边,嘴里一再说着对不起,她用她的衣袖给康桥擦拭鞋面。

如果这样一段戏剧的话,康桥得承认,那一刻她是不讨观众喜欢的角色。

所有人都在看着那一幕,包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高雅拉,高雅拉脸上写满了“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的表情。

那一幕想必也刺激到某一个人的神经了,这个人提高声音叫着“服务生。”

两名服务生匆匆忙忙来到康桥面前,其实,文秀清也穿着和这两位服务生一模一样的制服。

于是,康桥提醒霍莲煾:“莲煾,她也是服务生,而且,是她弄脏我鞋子的。”

文秀清抬起头看着霍莲煾,嘴里说着“没关系,很快就好了。”

就像文秀清说的那样,很快的她把康桥的鞋子弄得干干净净了,当康桥再去看站在她面前的人时发现莲煾少爷一张脸已经很难看了。

把康桥的鞋处理得干干净净的文秀清站在霍莲煾身边,而霍莲煾的肩膀微微往前倾斜,这样一来,文秀清就被他挡在了后面。

如此的自然。

于是,属于搁在康桥和霍莲煾面前的几十公分瞬间宛如一道横河,他和她,泾渭分明。

让康桥心如刀割的是。

为什么?为什么霍莲煾会把那样的动作做得如此的自然。

人总是那样,不到黄河心不死。

看着霍莲煾。

康桥再次开口:

“霍莲煾,她欺负我了。”

我们关系结束了

看着霍莲煾康桥一字一句说出:“霍莲煾,她欺负我了。”

康桥的话一下子让文秀清的脸色发白,一张发白的小脸慌慌张张去找寻霍莲煾,霍莲煾微微敛起眉头。

冷冷的看着康桥,冷冷的说:“她刚刚不是已经把你的鞋子擦得干干净净了吗?”

那一刻,康桥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事情。

就像是彼时间妈妈说的那样:一个男人的愧疚心能维持多久呢?

不不,这个时候她不能这样想,他发过誓了,他用他母亲的名义发过誓了。

这里是公共场所,她可不能玩得太过。

拍了拍额头,康桥朝着那些看热闹的人微笑,微笑说着:“刚刚纯属娱乐时间,我和大家开玩笑来着,很好玩对吧?”

打着酒嗝,手挡在嘴巴上,用不好意思的语气说出我喝了点酒。

于是,刚刚的那一幕一下子,变成了一位女酒鬼的无聊之举,她的话也让文秀清刚刚紧张的表情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康桥忽然自己好像有从妈妈那里遗传到很好的演戏天分。

康桥对着文秀清笑:“我刚刚把你吓到了没有?”

文秀清慌忙摇头,然后对康桥还以微笑。

她和她看起来互动良好,但霍莲煾冷冷的声音一下子打破那种互动良好的气氛。

霍莲煾冷冷的吐出:“你们都给从这里离开。”

也不过是几分钟时间,包厢只剩下康桥和霍莲煾、文秀清三个人。

康桥收住笑容,随着她的笑容收起,文秀清又一脸的紧张兮兮了。

环顾一下四周,也不知道是因为酒精在作祟?也不知道是心还没有死透,润了润唇瓣,那句话就这样再一次从她口中溜了出来。

霍莲煾回以的是面无表情。

于是,扯开喉咙喊:

“霍莲煾,我说她欺负我了,你没有听见吗——”

那个尾音类似金属器相互刮擦的声音,尖锐扭曲。

尾音落尽,许久——

“文秀清,我刚刚说的让你们出去,其中也包括你在内。”

此时此刻,文秀清才恍然大悟般的,然后,又是从嘴里连串说出对不起,对不起,一边说着一边移动着脚步。

从康桥面前走过的女孩一脸受伤表情,康桥想文秀清还可真笨,其实,他那是在保护她,要换成是她的话,她一定会凑过去猛啃莲煾少爷的脸。

背后那扇门合上。

现在,包厢就只剩下康桥和霍莲煾,康桥想她好像也没有必要呆在这里了,挨到这会她有点疲惫,今晚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特别敏感,敏感到她连自己的讨厌自己。

转过身去时她的手被扯住。

手被更紧握住,她越是挣脱他越是握得紧,然后康桥不挣扎了,低下头看着两只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手,低声下气:

“放开我,求你了霍莲煾,我知道我知道,我刚刚说出那样的话是我不对,是我不识抬举,我保证,我以后不敢了,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了。”

然后,他放开她的手。

没有再看霍莲煾一眼,低着头,康桥一步一步往着那堵巨形屏风走去,因为是低着头的原因,眼眶藏不住泪水,泪水就这样一颗一颗滴落在她鞋子上。

从背后传来霍莲煾的声音。

“文秀清和玛奇、梅丽和高雅拉不一样。”

应该往前走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脚就这样停顿了下来。

“她爸爸是一名杀人犯,她妈妈身体一直很不好,不久前她的家更是被烧得一干二净,命运从来就没有好好的善待过她们。”

什么时候,莲煾少爷变成这么善良的人,如果真是善良的话,那么为什么会吝啬于给他的弟弟一个温情关爱的眼神。

谁都说霍家的莲煾少爷对自己父亲的私生子宽容,可真的是那样吗?只有康桥知道,霍小樊依然是霍莲煾以及霍正楷心目中的形象工程。

正因为这样那整天把“莲煾哥哥”挂在嘴里的孩子更显得可怜。

现在康桥大约猜到了,那天霍莲煾从医院离开是因为文秀清家着火了,她几乎可以猜到那场火灾过后的后续发展。

“所以,你让她住到你的房子去,那个不被命运善待的女孩坚持要靠自己的努力,然后你就让她到这里来当服务生了?”

霍莲煾没有说话。

“是不是?”

小会时间过去,霍莲煾给出回答:“现在她和她妈妈生活困难。”

点头,康桥再往前移动脚步,背后那声“木头”使得她再一次停下脚步。

“木头,我们不要说她好吗?”说着,霍莲煾来到她身边,他揽住她肩膀:“你喝了酒,我送你回去。”

这次康桥没有挣脱,她说莲煾还有别的办法帮助文秀清,你让别人帮她,你就别插手了行吗?

文秀清的事情再简单不过,只需要霍莲煾一个电话。

其实康桥还想说出:霍莲煾不要去见文秀清,不要再让我看到今天这样的场面,你拉着她的手从我面前经过,可你就是没有看见我,起码没有在第一时间看见我。

我就总是能在人群中第一时间看到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些话眼看着就要从她口中说出了,可是……

“我答应过文秀清的妈妈。”他说,用那种不容驳斥的语气说出。

那个中年女人也不过是四十出头的年纪,生活的磨难让她两鬓斑白,当家里的东西被烧成一片灰烬后,没有哭天抢地,一脸的淡然。

那个中年女人让霍莲煾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彼时间,拿着诊断书的外婆,她用手触摸着他说莲煾外婆脑子里长出一个小疙瘩,外婆总是把长在她脑子里的肿瘤用类似于小东西,小疙瘩这样的词汇来称呼,语气、表情、就仿佛那颗随时随地可以夺走她生命的东西是她养的宠物一样。

然后那个中年女人留下了泪水。

康桥拿开霍莲煾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他再想触碰时康桥侧过肩膀,他的手落了个空。

霍莲煾收回手,冷声:“不要无理取闹。”

看了霍莲煾一眼康桥说我回去了。

霍莲煾没有再追过来,他只是在她身体越过包厢门时,说康桥有些事情要学会适可而止。

是吗?

康桥回到家时保姆告诉她霍小樊刚刚才睡,他都等了她一会时间了。

打开霍小樊房间门,这会她的小樊正在呼呼大睡呢,想了想,小心翼翼在他身边找了个地方,然后紧紧的,紧紧的去抱住他。

没有关系,她的小樊现在好好的呢,她还有霍小樊,小家伙最近嘴巴可甜了,说一辈子不和女孩结婚一辈子都和姐姐一起过日子。

几天之后,霍莲煾发现他要找康桥好像变得很困难,打电话她手机不接,手机往霍小樊那里打时霍小樊的回答都是姐姐不在。

姐姐不在?那到底她去哪里了?然后霍莲煾细细的想,也不能说他要找到康桥有多么的困难,有好几次她就在他眼皮底下出现,但总是和一群人在一起。

昨天,霍莲煾知道了这么一件事情,康桥主动提出让姚管家安排课程,这些课程包括插花、仪态、语言等等等一些乱七八糟的,去年姚管家也提及过可那时被康桥拒绝了。

这样一来导致每次霍莲煾见到康桥,都会发现她不是和她导师在一起,就是和她导师的助理在一起。

每次康桥见到他时都和以往一样,礼貌性和他打招呼,匆匆擦肩而过时,他和她做出只有他们懂的动作暗示时,她置若罔闻。

几次下来之后,霍莲煾发现,属于康桥看起来极为木讷的表象下,其实溜得就像泥鳅,这让霍莲煾感到心里无比的烦躁。

这个晚上他发现康桥房间的锁换了,之后他爬上面包树,结果发现康桥的窗户紧紧关闭着。

霍莲煾推开茶室的门进来时,康桥穿着和服正在上模拟日式茶话会课程,正在给她上课的日籍老师见到霍莲煾一怔。

关掉视频,看了一眼康桥霍莲煾脸转向日籍老师,微笑:我有一个关于中文的难题想请教一下我的姐姐,请问可以吗?

日籍老师带着她的助理离开茶室,随着茶室的门关上,霍莲煾收起笑容,拿起遥控,瞬间大部分用玻璃制作而成的茶室所有百叶窗帘全部拉上。

康桥依然维持着之前跪坐的姿势,霍莲煾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起来!

康桥没有动,霍莲煾抬脚踢开横在她和他之前的日式茶桌,那一下力道很大,茶桌上的茶具纷纷掉落在地上。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换掉房间的锁,为什么关了窗户,我的姐姐,我最近又是哪里让你不满意了?嗯?那天我说的可而止这样的话伤了你的自尊心了?”

勉强平衡住身体,看着霍莲煾:“那倒没有,你也知道我没有什么自尊心的,如果有的话我想我也不会爬上你的床。”

她的话使得拽住她衣领的手越发用力起来,把她勒得挺难受的。

吸气,越过霍莲煾康桥的目光落在从百褶窗帘渗透进来的光芒上,凝神:“我只是在某个时刻之后,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我们都长大了,大到不得不去面对未来,所以,我考虑了很久。”

“考虑了很久之后,我觉得我们是到结束我们关系的时候了。”

沉默——

怕他不明白,继续说着:“我觉得我们是到结束我们关系的时候了,在这里等同于正常交往的男女分手时间,莲煾,我现在说够明白了吧?”

近在咫尺的气息咄咄逼人,之后,拽住她衣领的手松开,康桥大口大口吸气,调整好呼吸之后,挺直背部不着痕迹退后,和霍莲煾保持出差不多三步左右的距离。

霍莲煾抱着胳膊看着她。

“木头。”

几乎第一时间那声“嗯”就要脱口而出了,狠狠压下,闭着嘴。

手指着她,霍莲煾嘴角微微扬起,眼眸底下却是一片森冷:“你这样的打扮让我想起赚够了打算收山的艺.妓们,趁着现在还有年轻,趁着现在还有几分姿色,我要找一个男人嫁掉,然后过上良家妇女的生活。”

这个混蛋!

往前一步,他身体微微往着她身上蹭:“和我结束这种关系之后呢?嗯?下一个目标是谁?不过你自己也知道的,你的名声不太好,要找一户人家让你过上良家妇女的生活有点难度。”

“不过,就你最近所表现出来我猜你有自己小打算,让我猜猜,这个人选是哪位,韩棕?就目前而言我想韩棕对于你还是有点难度的,你还不知道吧?韩棕现在正在接受心理治疗,据说病因是因为前女友的去世。”

昂起脸,避开霍莲煾的目光。

他捏住她的下颚,强迫着让她和他面对面。

“你还没有回答我,我刚刚猜得对不对?”

康桥依然选择闭上嘴,就仿佛回到很久以前的时候,面对着那个把她妈妈视为敌人对她没有任何好感的少年,面对他最好的武器是什么也别说。

“我猜对了?”霍莲煾提高了声音。

“……”

“不说话是不是代表我猜对了,是不是?”在霍莲煾的那句是不是中他骤然放开对她的掌控。

巨大的冲力使得康桥跌坐在后排的茶桌上,为了配合和服康桥今天把头发盘起来,在她跌坐在茶桌上的同时固定住头发的发簪掉落在地上,那一刻康桥心里在大叫着不妙,更为糟糕的是,和服领口的设计使得她在跌落时领口弧度大面积被扯开。

茶室后面搁放着专门提供品茶的落地席,他打横抱起她,把她抱到落地席的座垫上,双手分别从和服领口穿进去,不费丝毫力气和服领口就被他扯落至两边肩膀,白花花的两团一半被宝蓝色胸衣束缚住,一半呈现在空气底下,他低下头。

她半靠在墙上,随着他的唇瓣从她锁骨往下移动,至她胸前时她又看到他那漂亮的后脑勺了,此时此刻,漂亮的后脑勺的主人并没有和以前一样,就像是那只雪原上发了情的小雪豹急于撕开那层束缚住她的,而是用舌尖一寸寸从她胸衣边角渗透进去,每一次逗弄都使得她想闭上眼睛,可不行,不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目光强行从那漂亮的后脑勺拉离,落在百叶窗帘上,一字一句的说着。

“莲煾,不要去见文秀清。”

随着她的这句话,康桥很明显感觉到趴在自己身上的那具身体在瞬间变得僵硬,从她和服裙摆里,伸进去落在她大腿内侧的手也停止往上攀爬。

继续说着,说出那些一早就准备好的话:

“你想帮她可以,但得换另外一种方式,只要不以你的名义的任何一种方法都可以,但这种方法得确保,你们没有任何一丝见面的机会,假如!假如你们一不小心碰到了,你得避开她。”

说到这里康桥停顿了下来,她还是没有按照之前所想的那样,把这些话一口气说出来,调整好语气,继续说:

“你也看到了,要躲开你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只要我想的话终究会想出办法来的。”

他接过她的话:“所以你想表达的是只要我答应你的那些要求,你就不会费尽心思去躲我。”

“嗯,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像以前那样,我保证会第一时间接你的电话,我保证接到电话之后,会出现在你房间里,我保证,会乖乖的,你想什么时候要我都可以。”

“你又在那你的身体和我谈条件了?”

“我讨厌文秀清。”

浅浅的笑容气息打在她胸前裸.露的部分,一缕一缕钻进她的毛孔里,散开,窜到她的下颚处,让她想忍不住想打颤,手收紧,握成拳头状,压住牙齿想打颤的念头,再咬牙坚持一会,她就可以解脱了。

她知道他的底线大约也只能在这里了。

“我的姐姐。”他浅浅的笑着:“你真的被宠坏了。”

莲煾少爷受伤了

停留在她大腿内侧的手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