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东子被抓获,当夜押到一个秘密的地方。
事先已经布置好,将大东子押到北沟镇的一个小招待所里,欣蔚被带到公安分局。
抓大东子时有一个有意思的细节,欣蔚突然冲大东子喊了声:“你不是说找不到吗?”
“没喊得利喽!”大东子说。
在公安分局办公室,女警察问欣蔚:“你喊的话什么意思?”
“大东子说你们没按游戏规则……”欣蔚解释她和大东子的话,不想隐瞒任何东西,知道的都说,“所以给你们找到了。”
她天真幼稚令人觉得可笑,因是调查做笔录,女警察忍住笑,问:“你以为是藏猫猫?”
“是啊!大东子说藏猫猫,带我出来藏猫猫。”
“和谁藏猫猫?”
“跟你们警察呀!”
“你们为什么跟警察藏猫猫?”
“有人花钱雇大东子,跟你们藏猫猫。”
“谁?”警察追问。
欣蔚说不知道,看来她真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有人雇大东子?”警察问。
“大东子亲口对我说的。”
“他还对你说什么?”
欣蔚想想,有那么一点点羞涩,说:“说的与你们要问的没关系,我不说!”
儿童捉迷藏规则,藏好后喊声:得利喽!才开始寻找人。
“大东子是干什么的?”警察问。
“没什么事干吧?”欣蔚的回答令警察吃惊,她竟然不知道与之同居的男友是干什么的。
“你们的经济来源呢?”
欣蔚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认识大东子的时间也不长,他花钱挺冲(多),男友为自己花钱自顾高兴,谁会去想钱的来路。不过,依稀的印象是他为别人做事,得到报酬,具体做什么事不清楚。
“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去酒店……”欣蔚讲她职业的经历,流露出怡悦,陪客人唱歌、喝酒,相识了大东子。
警察又问了些问题,结束调查。涉及毒品她丝毫不知情,大东子狡谲,没在头脑简单,拿他自己的糙话说,只会劈腿的女人面前暴露毒品。
“哎,警官,大东子呢?你们把他弄到哪里去了?”欣蔚极其愚蠢地问,警察会告诉她吗?
女警察没回答她的问话。
“嗯,肯定在你们这里。”欣蔚的目光朝门飘扬,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公安局是肯定的,她目睹警察抓大东子,三个人一拥而上,扭住住胳膊、按下头,光赤的大东子可没在自己身上那样昂扬,某些私密细节可做回忆,不能公开说出来。
“你去哪里?”女警察问。
欣蔚的回答大出警察意料,她说:“哪儿也不去,我在这儿等大东子,他答应给我买条铂金项链。”
人简单到哭笑不得,令人感觉悲哀。警察倒希望她在北沟镇滞留,有一个计划需要她两日不露面。
“我能不能见他?”欣蔚拿公安局当随便一个地方,商场、候车室,愿做什么做什么。
“这不行。”女警察趁机说,“你等两天吧,看能不能让你见他。”
欣蔚说她等,说:“我不知住在哪儿?”
女警察说跟她住在一起,她有宿舍。欣蔚的问题异常顺利地解决,小招待所里的审问,就不那么顺利。
“大东子,你真名叫什么?”警察问。
“我就叫大东子。”大东子态度生硬道。
“看看你的身份证?”
“我没有身份证,从来不用那玩意。”大东子蔑视口吻道,蔑视谁,显然是警察。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警察问。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你认识小秃吗?”警察问。
“我不认识!”
“你说你没贩过毒吧?”
“当然。”
“你背上文的什么?”警察突然问他背部刺青图案。
大东子端几下肩膀,说:“蓝罂粟。”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个人喜好。”大东子狡辩道,竟然举例说明,“有人往身上文他喜欢的女人名字……”
“别扯得太远,问你什么说什么。”警察制止,盘问道,“你什么职业?”
“无业。”
“靠什么生活?”警察问。
“你看有饿死的吗?”
“正面回答!”
大东子一口气编出几种职业,家装监理、超市理货员、美容助理、送水工、导购、网管、贴小广告,公然对警察说他给人开过黑车,当过医托。
“还有一个职业干过,大东子你没说。”
大东子狡狯的目光望刑警,揣测警察知道自己贩毒,还是诈自己?万万不能承认贩毒,他说:“我再没干别的呀!”
“把最喜欢的东西文在身上,你自己说的,罂粟是什么?还用解释吗?”警察说,“讲讲你贩毒吧!”
“我没贩毒!”大东子抵赖道。
二
北沟镇小招待所里的审问只是预演,真正的审问要在以后进行,那时带大东子回三江市里,专案组要审问他。
戴涛拨通公安局长的电话,说:
“明局,人已抓获……”
“好,看好他。”明天罡叮嘱道。
大东子到案没押回来,公安局长部署一项行动,具体内容目前只他和刑警支队长戴涛两人清楚,第一步是抓获大东子,第二步是和罗红泥谈……怎样描述这项行动,引蛇出洞、赶猎物进围场,都不十分准确。
此项行动只是利用大东子,证明警方的一个判断的正确,直白地说证明认定那条蛇。大东子成为一个喂子(诱饵),看看猎物的反应。
“明局。”罗红泥来到局长室。
“红泥,有一个任务交给你。”公安局长说。
任务是罗红泥带丁小益到北沟镇,去寻找大东子。
“有大东子的线索?”罗红泥问。
“不是线索,大东子已经在我们手上。”
罗红泥迷惑,已经抓到人,为什么还要去找?
“做出认真寻找大东子的样子。”
“明局,我就更不明白了。”
公安局长讲了行动的目的,简单地说:看刘宛泽的反应,以此断定他跟大东子的关系;另个目的挽救丁小益。挽救她是罗红泥的主张,公安局长赞同,才有了这实质性的挽救步骤。明天罡说:
“通过这件事,让她看清刘宛泽的嘴脸,我们行动就成功了。红泥,这需要你伺机对她讲明。”
罗红泥悄然做起了拯救的工作,譬如,吹风、引导……丁小益有了感觉,她处在迷茫之中。
“开始你要求她,对你们的行动保密,然后要她讲出大东子在北沟镇什么地方。”公安局长说,“前后截然相反……”
“使她认清一个事实。”罗红泥说。
“对!”公安局长讲了丁小益什么都看清了,请她为我们工作,“她和刘宛泽的那层关系,对我们很有用。”
“我明白。”
“你们到北沟镇公安分局,我一切都安排好了,常局长配合你。先跟一个叫崔二国的人见面……”明天罡说。
罗红泥动身去北沟镇前,对丁小益说:“我们去外地执行一个任务,马上就走。”
“今晚回来吗,罗队?”
“肯定回不来!喔,有什么事吗?”
“我想告诉宛泽一声。”
“你到哪里必须告诉他,是这样吗?”罗红泥试探地问。
“那倒不是。”丁小益说。打算今晚去刘宛泽处,他的表达历来含蓄,总是用孩子做借口,她不揭穿他的小伎俩,他说:“湾湾想你!”一半真话,心想:你也想啦!她答应:我过去!她没对罗红泥说出这件事,“他很关心我,怕出事。”
做刑警总是让人担心,罗红泥说:“编一个理由吧,总之我们出城不能说。”
“不告诉他了。”
“行吗?”
“咋不行?”
“行就行,我们走吧!”
车子开出城,罗红泥说:“我俩去北沟镇。”
“做什么?”
“大东子在北沟镇出现,戴队派我俩过去找他藏身的线索。”罗红泥说,“一个叫崔二国的人看见他和一个女子上街,到超市购物。”
“女子是欣蔚吧?”
“道理是,我们分析大东子带女友一起消失……”
“崔二国是什么人?他怎么会认识大东子。”她问。
“一个吸毒者,他见过大东子。”罗红泥说,“我分析,大东子贩毒到过北沟镇。”
副驾位置上的丁小益,神色黯然地靠在座椅上,以前她眺望原野,情不自禁地哼唱起歌子,向那流浪的白云说声我想你……眼角湿润润的,从小在草原上长大,她经常讲起村前的小河。
“怎么啦,小益,心事重重的?”
“罗队,你愿做我的大哥吗?不是队长,不是师傅。”
噢?丁小益今天的问题怪怪的。
“我本来就是你的大哥。”罗红泥反问道,“难道你觉得我不像一位大哥哥?是不是对你关心不够啊!”
“你了解刘宛泽吗?”
罗红泥诧然地望着丁小益,这个问题更怪。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你不是经常这样唱吗?还问我了不了解他。
“罗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非得回答吗?”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片湛蓝的天空对着他,如何对蓝天说,罗红泥踌躇。
“周发的死,你说约见面只你我知道,你问我对什么人说没有,过后我想了想,越想越怕。”丁小益现出痛苦表情,说,“我祈祷事实别太残酷啊!”
罗红泥从一个窗口望进去,看到称为斗争的东西。让对自己深爱的人产生怀疑,真不容易。站在窗外的人,一旁观看,该给斗争的一方以帮助。事实上,他已经悄然帮助了,不但是他,还有明局……包括这次来北沟镇,都是帮她的内容。
“也许,事实就那么残酷!”
丁小益沉默了。
罗红泥没打扰她,给遭受打击的人喘口气,专心驾车。
“罗队,你早发现啦。”
早发现不确切,只是近期,现在说完全清楚了,明局长跟自己谈了。只是不能马上告诉丁小益,并非对她不信任,是破案的需要。太陡对她讲实情也不合适。他说:“小益,也许有一天,残酷的事实需要你经历,相信你能够经受得住。”
“我想我没问题。”丁小益刚强地说。
三
到了北沟镇,车子直接开到白狼山戒毒所,三江的戒毒所在北沟镇,事前一切都安排好了,他们一到,要见的人等在会议里。
此人叫崔二国,吸毒者也是贩毒者,以贩养吸。他贩毒的数量不大,判了两年徒刑,刚刚放来,复吸再度被送去强制戒毒。
“崔二国,你怎么认识大东子的?”罗红泥开门见山问道。
崔二国认识大东子是在几年前,他那时开家歌厅——青草练歌房,听青草歌唱很有意思。
诗意的名字可不是崔二国起的,他说自己读的那点儿书就饭吃了,原来的歌厅叫白狼练歌厅,三江著名作家泥鳅来唱歌,对崔二国说:“崔老板,歌厅的名字匪气十足。”
“匪气?”
“啊,是啊!座山雕的老巢叫什么呀?威虎厅,你叫白狼厅。”泥鳅说,他想好一个名字,不过轻易不能说出来。
随泥鳅来的是北沟镇的文学男女青年,他们嚷着要大作家给起一个名字,其实是一个圈套,他们喝高兴了,泥鳅说他能让老板白给他们一箱啤酒。
“请你给起一个名字吧。”崔二国说。
“嗯,起一个。”泥鳅做绞尽脑筋状,这涉及到啤酒,难度大才能弄到更多的回报,他说,“青草歌厅。”
崔二国皱眉,不满意这么个名字,青草,饲养场名还差不多。心里瞧不起道:泥鳅,看名字没多大闹,鲨鱼、鲸鱼还凑乎。他说:“你再给起一个吧。”
“怎么,崔老板你没相中?多好的名字啊!”文学女青年说。
“青草咋会唱歌,连说话都不会。”崔二国见过许多青草,开花的,结果的都有,只是没有唱歌的。
在场的文学青年们是泥鳅的粉丝,起哄似的说青草如何如何好,崔二国看到一群小鱼小虾乱游。
“崔老板……”泥鳅亲口讲解一遍青草,这回崔二国服了,觉得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是青草,不是嘛牛吃什么出奶?青草。羊吃什么长肉,还是青草,“崔老板闻闻,你的血管里流淌的什么,白狼山的青草……”一顿云山雾罩,崔二国当即表态歌厅改名:青草练歌房。
泥鳅们得到一箱啤酒,不是玻璃瓶的普通啤酒,牌子的听装的纯生啤酒。
草地最有吸引力,飞来蝴蝶、蜻蜓、蚂蚱、花大姐(瓢虫)……蟑螂、苍蝇、蚊蠓,大东子随着这一拨害虫飞来。
吸毒者来到青草练歌房,崔二国被动吸烟,中毒上了瘾。有个陌生人主动搭讪他,卖给他“货”,见面只交易不交谈,他知道他叫大东子。
“我们抓你的时候,你怎么没供出大东子?”罗红泥问。
崔二国说不敢,毒贩狠着呢!现在敢说,觉悟提高了,也恨毒品,害苦了自己,青草练歌房给自己一口一口吞吐黄铺,成了一片荒芜的草地。
“最近你什么时候见到他?”
“上周。”崔二国说。
北沟镇有一家超市,山寨版的那种,(考虑到侵权官司什么的故不说店名)。夜晚打烊是古镇百年传统,超市通宵达旦营业。山根儿下的小镇不是大都市,人们没有夜生活习惯,早早回家睡觉。夜晚街上人、车稀少。后半夜,在街上遇到的多是流浪猫流浪狗,遭主人遗弃和自己逃出来的什么情况都有。
子夜,崔二国偶然在街上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从后面望见,吓了一大跳。
“是谁?”罗红泥问。
“大东子。”
“没看错?”
“绝对没错,他挽着一个女子。”崔二国说。大东子手牵一个女子,顺街走下去,他悄悄跟在后面,“他俩进了超市,我走开。”
“以后见过他们?”刑警问。
“还有一次。”崔二国说也是在夜晚,比第一次的时间还晚,“后半夜两三点钟。”
“白天见过他们吗?”
“没有。”崔二国答。
大东子带一个女人夜晚出现,选择夜深人静的时候出现,表明的东西显而易见。
“你以前见过这个女子吗?”刑警问。
“没见过。”
大东子现还在北沟镇吗?刑警最关心的问题。问崔二国:“他住在哪里?”
“不知道。”崔二国说。
会见结束,罗红泥对丁小益说:“我们去分局。”
来到北沟镇公安分局,和常局长谈。
“嫌疑人大东子在你们镇上出现,我们认为他们可能藏身镇上。”罗红泥说,“上周有人看见他,深夜带一个女子上超市购物。”
“女子是什么人?”
大东子有个女友是酒店的服务员,名字叫欣蔚。她在大东子消失时消失,估计他们在一起。罗红泥介绍情况,说:“女子是他的女友欣蔚无疑。”
“他们没离开北沟一定能出现,还会去超市购物。”常局长说。
往下,罗红泥和分局长研究寻找大东子。决定夜晚出去,到那家超市转一转。
分局派了一名男警察一名女警察协助,决定晚间九点以后上街。根据崔二国描述大东子半夜出来活动的规律,他们打算蹲守一夜。晚八点左右,刘宛泽给丁小益打来电话,还有两名分局的警察在场,她说:“对不起,我接个电话。”然后到走廊去接听。
“小益,你在哪儿?”
“外边。”
“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噢,来不及啦。”
“什么事?”
“湾湾明天去面试,我忙……嗯,算啦,我想办吧。”
湾湾新去一家双语幼儿园,需要面试,实际是测试,涉及编到快班慢班。
“我去不了。”
刘宛泽嘱咐她注意安全一类的话,挂了电话。丁小益回来,几位警察继续研究晚上行动。
休息的时候,罗红泥问:“是军阀?”
丁小益点点头。
“我俩的行踪保密,不能对任何人讲。”罗红泥说。
“哎。”
四
结局已经在开始之前确定好了,那样的行动知情者感到游戏的味道,参加行动的人,知道内情的不多。按照剧本拍摄一样的警方一次行动,表演得很像。
小镇的通宵营业的超市像是商业作秀,灯火辉煌,顾客寥寥无几,卖货的比买货的人多,看来早晚要改经营时间。此刻没改,时间是深夜,警察便衣到了超市,以顾客的面貌出现。这样做没意义的意义,给丁小益看,通过她给远在三江的一个人看。
刘宛泽坐在沙发上,湾湾已在儿童房里自己的小**睡着了,大人虚构的幼儿园面试,有与没有与他没关。
在外地?刘宛泽寻思这个在外地。丁小益是刑警,小秃、周发命案专案组成员,到外地也是侦查此案。到外地干什么他极想知道,必须知道。八点钟给她打电话,她说在外地回不来,一定很远。
夜间十一点了,再给她打一次电话。
“小益。”
“哎。”
“声音这么小?”
“我在执行任务,唔,有事吗?”
“不方便说话,我不说啦。”
“宛泽,过会儿我打给你。”
刘宛泽瞅着手机想,执行任务?守候、监控……刑警盯住了谁?外地,大东子给他们发现了?应该不会。现在大东子还需藏着,他的作用吸引刑警注意力。他在想给不给大东子打电话问问,铃声响起,一看来电是丁小益,说:
“喂,是我,宛泽。”
“方才我在蹲坑守候,不方便大声说话。”
“你自己吗?”
“噢,没人,我自己。”
“也没什么事,想你呗!”
“我确实回不去,宛泽,你别对别人讲,我们发现了大东子,二十四小时在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守候。”
刘宛泽叮咛:“大东子是毒贩子,穷凶极恶,身藏武器也说不定,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我们远距离监控,任务是发现嫌疑人的藏身地点,戴队派抓捕组来逮他。宛泽,不和你说了,睡吧!”丁小益挂断电话。
刘宛泽几乎是屏着呼吸,听到发现大东子踪迹,喘气就粗了,他有可能被抓住。大东子被抓,他到死不会供出自己,曾经救他一命。大东子身带一千克海洛因从南方回来,单独给刘宛泽抓获,法律规定50克就够判死刑。
“大东子,你清楚够判你死几回?”
“死二十回。”
“你想死二十回?恐怕一回世上就没你啦。”
“饶命啊,刘队!”大东子跪下,磕头求饶。
刘宛泽放大东子一条生路,留他为自己卖命,需要有人为自己卖命。目前,还没到需要大东子为自己丢命的时候,还要帮他逃生,告诉他警察发现他的消息。最快的方法是打电话、发短信,他最后决定发短信。
大东子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SOS,速逃!
不过,大东子没机会看到这条短信,他的手机在刑警手上。戴涛将手机递给罗红泥,说:
“证明啦!
罗红泥看罢那条信息,递给戴涛,叹然:“动作真迅速!”
“可惜大东子逃不掉了。”戴涛说。
“戴队,是否给丁小益看眼这条短信?”罗红泥问。
戴涛沉吟片刻,说:“我请示明局。”
罗红泥回避,走到另一间屋子,丁小益失神落魄地坐在那儿,像是等待命运攸关的宣判。
“怎么样?”她急切地问。
罗红泥点点头。
“用什么方式?”
“短信。”
“说什么?”
罗红泥摇摇头。
丁小益再次枯萎下去。先前回刘宛泽的电话,都是按行动计划讲的,戴涛规定了话怎么说。她讲了,心从此提吊起来,也极其矛盾,即希望有反应,又希望没反应,两种结果决定自己命运的走向。反复的思想斗争,像一点点进入澡池子,适应了严酷事实,她不得不面对,逃是逃避不了的。
大东子的手机对她来说是判决,戴涛将它拿走,罗红泥跟出去,当走出一片草地,把青草、野花,间或还有一只蟑螂留给她,让她不受打扰地面对它们。
罗红泥走回来空着手,压在心头的石头还压着,她快承受不住了。所以急切地问:
“怎——么——样?”
罗红泥寻找到最佳的回答方式,点点头。心头千斤沉重,是,是,是什么呀?
戴涛走进来,丁小益站起来,眼盯着他手里的手机,像看法官的判决书。他说:
“明局让你看一下。”
丁小益眼睛睁得大大的,手机变成一只可怕动物——蟑螂,她蛇蝎都不怕,就怕蟑螂,小时候给一只蟑螂吓破了胆。
“给你!”刑警队长再次举手机过来。
丁小益双手去接,手微微颤抖,咬着下唇。她看到一条短信:SOS,速逃!
“红泥,你跟我来!”戴涛叫走罗红泥。
丁小益心里正经受一场风暴,巨大的沙尘暴,喃喃自语道:“真的是这样吗?”
隔壁的房间里,戴涛说:“我们今晚带大东子走,明局说你可以跟丁小益明天回去。”
罗红泥理解公安局长的安排,继续做做丁小益的工作。
“和她好好谈谈,组织相信她。”戴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