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他们来啦?”徐迪问。

“来啦。”

警察来蔘花休闲酒店的消息徐迪第一时间知道,他回酒店来,问:“他们来干什么?”

“调查走访。”王国治说,“为服务生小秃被杀来的。”

服务生小秃被杀,也就是蔘花休闲酒店一员工被杀,工作时间之外死在郊外而不是店里,酒店不负责任。事情发生后,作为董事长,蔘花休闲酒店真正的主人,徐迪姿态很高的,他对王国治说:“舅,此事我们没责任,小秃的事我们可以不管,但是,我决定给他家属一点儿抚恤,怎么说在蔘花干过。”

“数量呢?”王国治问给钱的数量。

“一万吧。”徐迪说。

“哎,我马上安排。”王国治说差人送钱给小秃的家属。

“舅,抚恤的事我来办吧。”徐迪说。

蔘花休闲酒店当任总经理王国治,大家随着董事长徐迪叫他舅总,称呼有来历,不是随随便便叫的。

“来的都是刑警?”

徐迪说的刑警指专案组警察,暗指不是别的警察,王国治明白外甥暗指的警察是缉毒警,但此秘密不可说破。他说:“专案组的人,我都认识。”

“那太好了!”徐迪心落了体,他心想的不能对舅舅说,却这样说,“通常出命案都很麻烦,小秃是我们酒店的人,警察反复调查……认识舅您,少问不少话。”

“出了命案,寻找线索,调查走访是必须做的事。”王国治说。徐迪关注的缉毒警察没来,刑警朱大兵和小韩来的,找了带班的班长宫海杰谈了谈,了解小秃的情况。

“案子很难破吧?”徐迪像是随口问问。

“是啊,听说小秃给人杀死在河边。”王国治说,“找到目击者很关键。”

“找到了吗?”

“目前没找到。”

“舅,你是老刑警,这样的命案都能破吗?”

王国治望眼徐迪,看上去不像关注这个案子,实际还是关注。回答就要有所考虑,他说:“不太好破,河边命案现场,是很少有人光顾的地方,这样很难有目击者。案发后,又下了雨,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

“那怎么办啊?”

“怎么办?寻找其他线索,找不到挂起来,未破的案子很多。”王国治淡淡地说。

一个人被杀,现场没留痕迹,又没目击人,怎么破案呢?从哪里入手?徐迪现出浓厚的兴趣,跟舅舅探讨破案。

“通常先分析被害的原因,比如仇杀情杀劫财……确定原因,从中寻找线索。”

“找不到原因咋办?”

被害的原因不是那么轻易找到,破案还有其他方法,排查关系人……王国治说。

“小秃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吧。”徐迪说。

“应该是,打工养家糊口。”

“舅。”徐迪担心道,“我怕警察追究起起来,嗨药……”

蔘花休闲酒店近期经营嗨药,实际是K2,徐迪主张的。半个月前,王国治向徐迪报告酒店月经营情况。

“唉,利润下滑明显啊!”徐迪说。

“金融危机影响……”王国治说,“客人明显减少。”

蔘花休闲酒店兴隆是打休闲这张牌,来这里主要是娱乐消费,客人以三江富翁阶层、青年为主,他们喜欢什么徐迪揣摩透了,小姐、毒品最受欢迎。

“舅,玩嗨药。”徐迪提出救店办法。

“行吗?风声……”

徐迪的酒店玩毒品由来已久,挨过重罚受过处理,时断时续的玩,禁毒风声紧了就收手,太平了又捡起来。

“最近挺消停,没事儿。”

“警察说行动就行动,抓住麻烦大喽。”王国治胆怯道。

“放心,舅。”徐迪成竹在胸道。

成竹的背后有故事,王国治觉出那个秘密故事的存在,没人讲给他听。在不能问又想知道的情况下,他最合适的方法是装糊涂,不要什么都问。蔘花休闲酒店本来就不是自己,给外甥看摊儿。

“我该特别注意什么?”王国治问。

“头脑绷紧防备警察这个弦儿没错,永远要绷着……”徐迪得意说,“舅你是老警察,三江的警察谁你不认得啊!他们卧底什么的没法弄,再说凭您的威信和关系,抓住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王国治不能否认他的说法,说:“还是不露的好啊!”

毒品救店立竿见影,利润迅速升高。小秃这其间被杀的,徐迪立马告诉他:

“舅,嗨药停玩。”

蔘花休闲酒店的毒品鸟一样飞走,是迁徙还是隐身起来,反正看不到影子。徐迪今天回到酒店,还有一件事,他说:

“我回酒店来,舅。”

王国治消化一下这句话,回酒店来他理解有两层意思:回酒店来住,八楼有他的豪华办公室;重新经管酒店。

王国治的确需要仔细想想,徐迪突然要回酒店来,目的是什么呢?

蔘花集团经营两大块,蔘花房地产和蔘花休闲酒店。徐迪近两年把酒店交给舅舅,自己屁股坐在房地产那头,偶尔回酒店住一天,也算过问酒店业务。

几年前,外甥徐迪就动员舅舅辞职下海,他说:“当警察有什么意思嘛!收入微薄,连个像样的房子都买不起,还十分危险。”

王国治没被说服。做外甥的不懈地劝说,与自己母亲有关。至今她一个人住在乡下,城里儿子的别墅她不愿住,坚持回大山沟里住,她的理由近乎可笑,说:

“街上(城里)没有松香味儿。”

“妈,我给你栽松树。”

“水泥地上栽树……有松鼠吗?”

“我给你养几只。”

“你栽的树结松子?”

有钱的儿子做不到了,老娘这样说目的只有一个,回山沟里去住,那里有松树、松鼠、松子。他满足了她的要求,送母亲到大山里住,母亲叮嘱儿子说:

“吃水别忘打井人啊!”

“我知道妈妈说舅舅。”

当年,王国治接外甥到城里读书,才有了后来的发达。说服不了舅舅,他就搬出母亲,说:

“我答应了妈妈。”

“什么,答应什么?”

“劝你来帮我开酒店。”

姐姐的话王国治不能不重视,在他眼里,姐姐就是娘,很小的时候,山洪暴发冲走爹娘,姐姐带大他。拒绝外甥行,拒绝姐姐不行,即使拒绝也要说明,于是他特来一趟山里。

姐姐的身躯像一棵百年老树屹立在山石间,落日的余晖在她沧桑面颊上流泻。王国治见到晚秋一样景象时,心生的不是苍凉,而是一种挺拔,一种顽强。

“姐,我爱警察职业。”

“国治,你不帮助徐迪,我不放心。”姐姐忧心道。

王国治说外甥酒店开得红红火火,即要涉足房地产业,姐姐还有什么不放心。

“徐迪做事不稳当,不管天不管地,发财的事他就干,忒喜欢钱啦!”姐姐道出忧虑。

王国治答应帮助外甥,不是现在,哪天也说不定,到了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一定帮助。

三年前王国治主动来找徐迪,说:“我决定内退了,到你这儿找事儿做。”

“啊!舅,你终于啦!”徐迪高兴得跳起来。

“需要我干什么,你别客气,我是你的员工。”王国治说。

徐迪头直摇,说:“你怎么是员工,你是我的舅舅,老话说,娘亲舅大。”

“我不是来给你当舅的,你非得这样看待,我就走人!”王国治这样说见效,外甥怕舅走,急忙说:“安排,我安排,舅,你做副总吧。”

“我不懂酒店业务啊!”

“舅,酒店也不只接待……发挥你的老本行,分管安全保卫……”徐迪给舅舅安排了位置,酒店的安全保卫特殊,需要专业人员来做。

“职务是不是太高了点儿,”王国治说,“刚来乍到,一步登天不好吧?”

外甥笑起来,说蔘花休闲酒店是咱自己家的买卖,是你外甥的,安排你做什么都合情合理。他将舅舅介绍给全体员工,称呼成为那次酒店员工大会徐总经理讲话的亮点,立马流行起来,一个新词汇诞生:舅总。

老总称舅总,老少员工都跟着叫,辈分模糊起来,职务倒没差。

“舅。”私下徐迪还是亲切称舅舅,“你彻底地退啦?”

“内部退养。”

王国治表述相当准确。三江市机关改革出台一项政策,年满五十周岁,工龄三十年以上,个人申请可以内退,工资、福利待遇跟在岗人员相同,到了法定退休年龄再办理正式退休手续。

“就是说,你不是警察啦?”

“对,不是。”

“好。”徐迪悦然道。

王国治迷惑,外甥心里想什么,关心自己彻底没彻底退休?他试探道:“你认为我脚踏两只船?”

“不是的,”徐迪说,“我寻思警察那边再不找你,全身心地帮助我。”

“喔,你是说我没尽全力地为你做事?”

“舅你千万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怕原单位有什么事忙不过来,又叫你上班。”徐迪说,这种事是有的,刑警退休很难在家呆消停,出现大案什么的,要动员上案,“舅你破案警界出名。”

“你说的现象存在,”王国治给外甥吃颗定心丸,说,“我离开单位已经声明,有事别找我。”

“那样就好,不耽误事啦。”徐迪说打算,“我想把酒店交给舅,请你当总经理。”

决定让王国治感到突然,做副总应该说外甥抬举,对舅舅的尊重,或是恩情报答,做总经理职位实在太高了。

“蔘花园即要开工,我去忙那个商品房工程,酒店舅你管理……”徐迪说。

王国治说做个副总,协助外甥工作凑合,独立管理一个酒店恐怕经验不足。

“舅,我也不是完全不管,经常回来帮你。”徐迪说。

王国治当上蔘花休闲酒店总经理,这个身份彻底淹没了警察的身份,没谁去想他做过刑警,从此一个警察从公众视野里消失。三江公安系统近千名警察,少了一个警察多了一个警察,像三江城多了少了一块砖那样普通。

这次改革政策出台,警察队伍主动申请提前退休的只王国治一人,那年他虚岁五十一岁,工龄满三十二年,递上申请,第一关被刑警支队长戴涛卡住。

“戴队,我的申请?”

“什么申请,师傅?”戴涛采取拖,拖过申请上交时限,王国治退不成休了。

“我的退休申请,交给你……”

按程序,申请要交给基层审核,王国治的申请先交给支队,经审核后上报市局政治部。

“哦,我忙忘啦。”戴涛赖不过去,只好这样说。

“戴涛,你可别耽误我的事。”王国治认真地说。

“是,师傅。”戴涛嘴这么说,心里琢磨如何挽留住他,说,“礼拜天我们去漂流。”

白狼山新近开发一个旅游项目──漂流。王国治喜欢漂流,戴涛请师傅玩,明显取悦。

“小伎俩。”王国治故意读白字,伎俩说成支俩,在这里是幽默了,“不光是玩吧?”

戴涛笑而不答。为留住王国治,支队长费劲心思,他请他漂流,他们玩得很开心,白桦林间野餐时,戴涛问:“师傅,能说说你坚持要退休的理由吗?”

“符合政策,我就退呗。”

“不对,您最爱刑警……”戴涛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一夜间一个人就改变了一生的追求,到年龄不得不退,提前十年退离刑警岗位这个人不是王国治,他不会做出如此选择,除非有什么变故,“师傅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真的没有。”

“可您……”

是得有一个让所有关心自己的人信服的理由,王国治说:“我外甥徐迪请我去帮忙,或者这么说吧,我姐姐命令我去帮忙。”

刑警队都知道王国治跟姐姐的关系,他经常讲到姐姐。可是戴涛还是不相信,他想是不是待遇的问题啊?跟他一起当刑警的人都提拔了,明天罡都做了局长,尽管王国治是正科级侦察员,怎么也是个虚职。

“待遇问题吧,师傅。”戴涛问。

“不是,真的不是。”王国治否认道。

戴涛找不到其他原因,认为还是待遇问题。他要努力做一件事,找局长呼吁。他对明天罡说:

“王国治是刑警队的台柱子。”

“我知道。”

“可是他申请退休。”戴涛绕弯,向上级提出提高刑警待遇的事不合适,要在适宜时恰当地提出。

“人各有志,既然走的心已决,强留还有什么意义,留人留不住心,还是让他去吧。”公安局长态度十分明朗。

“倒有办法留住他,只是……只是……”戴涛吞吐道。

“你说吧,戴涛。”

“比如提高他的待遇……”

“你认为王国治因待遇问题,不满意才申请提前退休的?”

“应该是。”

“计较个人得失,以退休来……”明天罡严肃道,“这样觉悟的人,还有挽留的必要吗?”

“明局,他……”戴涛为老刑警争辩道。

明天罡没有同意刑警支队长的请求。王国治的退休在三江公安内部引起一些震动,公认的刑侦专家,资深刑警,离法定退休年龄还有差不多十年,离开刑侦岗位让人为之惋惜。舆论中有了谴责和疑问,提前退休有什么原因吧?

局党委会上政治部主任提出建议:破例提高王国治的待遇为副处级侦察员,报请市委批准。这样也算正面回答了群众质疑。

“可以!”一半的党委委员同意。

“不可行!”一半的党委委员不同意。

同意和反对人数相同,一把手明天罡的意见举足轻重了。他表了态:同意王国治内退。

最终王国治的提前退休得到批准,老刑警走出公安局大院,一次再都没回来,从此淡出了警界。到蔘花休闲酒店做副总经理,不久做了经理。做到经理时,他感到有些吃力,好在有外甥时不时地帮助,他是盼着徐迪早点回来,自己还是做副经理,今天他真的回来吗?

“舅,我只是回来住,酒店还你管。”徐迪说明回到他的八楼豪华办公室,仍然忙房地产开发的事。

“以你回来……我好歇一歇。”

“舅,你够辛苦的,外甥真有些过意不去。”

“谁让你是我的外甥啊!”

徐迪说了一番感激的话。

蔘花休闲酒店前的黑色悍马车,停留说明徐迪在不在酒店里,关注他行踪的人通过车来判断,王国治也是如此。悍马车停的位置在他的办公室窗前俯瞰得到,就是说在他的视野里。

王国治秋天去棒槌沟看姐姐,一年中他都跑几趟。这趟属于任酒店总经理后,他说:

“姐,徐迪把酒店交给我,他去忙房地产。”

“总算没浑到家,”母亲赞成儿子的行为,“酒店你能管好,比他强。”

“姐,徐迪自然管理比我好。”王国治努力消除她对儿子的成见,“怎么说我也是外行。”

“徐迪没出息。”姐姐一时难转变看法,她所言的没出息专门一件事,好色。男人喜欢女人天经地义,但是有个道德底线,冲破了就是好色,需要戒色,“女人有时误事,误大事。”女人的感慨了。

王国治用宽容的眼光看外甥,对他跟酒店的服务员缠绵,他不赞成但也没反对,当然不是姐姐说的那么严重。

“他知道的太早。”姐姐说,她心里有一块疤,怎么医治也医治不愈了,或者说根本无法医治。

王国治知道“太早”那件事。徐迪十五岁那年,邻居桃子引逗他告别处男。桃子是个女人,二十三岁的女人被地质队员的丈夫搁在山沟里,远在牡丹江勘测黄金的男人一年回来一两趟,绝大多数孤独的日子她自己想法苦熬。

徐迪被貂**早熟,他发现岩石缝里的一窝貂,看到它们吱吱叫着造后代,性意识芽儿似的在他身体里生长,某个部位有了朦胧的欲望。夏天中午大山夹缝里的小屯子给蝈蝈侵略,到处是它们的叫声,昆虫卖命的叫,多是伴有阴谋,**异性是其中一项内容。

这种缠绵情绪直接影响青葱女人,她在本能里游**,先是恨骂男人叫自己闲着,自己又不是木头,有血有肉……徐迪在此种时刻出现,男孩是来解馋,她家有皮儿薄的山核桃。

“嫂子。”

“徐迪。”

桃子精简了许多包装,丰满的身子只简约几块遮挡,徐迪被一片白吸引,顿然看到貂,目光发直。她见到一种希望之光闪烁,他熟啦,一定行!女人想起引食(诱饵),说:

“我给你取核桃。”

徐迪目光给牵走,她在木柜里取出一包东西,抱在胸前走过来,男孩睁大眼里,梦想见到的东西实物在面前,禁不住咽下口水。

“来,摸摸它!”桃子拉住男孩滚烫、微微颤抖的手按在**上,浅声问,“它怎么啦?”

“它蹦(跳)。”男孩说。

桃子将男孩拥在怀里,让他的脸颊潜在柔软里。她说:“孩子,来,再给你看样东西,你一定想看。”

夏天中午里发生的故事青涩且真实。

徐迪吃到鲜灵的桃子,有了“太早”这件事。母亲发现十五岁的儿子的“太早”,教训了他连同那个女人,用乡间最让女人蒙羞的话骂她:烂桃!

什么也阻止不了,徐迪一天一趟往桃子的屋子跑。母亲想出了让弟弟带走儿子的主意,王国治带外甥到三江城里读书。

徐迪偷跑回来一次,只一次,以后再没发生此类的事情。并不是他学好了,桃子给男人接走,再无任何消息。事情过去多年,疤还在母亲的心里。

“国治,你替我看着点儿徐迪。”姐姐交给他一个任务。

王国治清楚任务的内容,不用姐姐详细交代。

“我问他什么时候结婚,你说他怎么说,结婚干什么?结婚多不自由!国治你说说,这是正经人说的话吗?”姐姐数道一番,说,“他跟那个狐狸精在一起,结果没好。”

王国治惊异,姐姐常年在大山沟里,怎么看得见儿子跟什么狐狸精在一起?他问:

“你说谁呀?姐。”

“那个叫、叫啥来着?”姐姐费力地想,说,“电视剧里那个爱哭的,叫什么妹妹?”

爱哭的叫妹妹,哪一部电视剧里的人物?

“天上掉下那个……唔,林妹妹。”她终于想起来了。

王国治有了新发现,对他很重要。

“跟徐迪来的,大轱辘轿车。”姐姐认不得沙漠王什么的,她说,“在家里住了一个晚上。”

“她叫什么名字?”

“林黛玉。”姐姐说。

沙漠王停在门前,姐姐家身兼数职──看家报警、陪伴主人──的狸猫跑回屋报信。

“妈,我回来了!”徐迪喊道。

母亲答应着,目光落在儿子身后的女人身上,问:“她是谁呀?”

“妈,你在电视剧里见过的,爱哭的林妹妹。”徐迪对林黛玉说,“我妈妈。”

“妈!妈妈好!”林黛玉落落大方地叫。

母亲一愣,继而惊喜。她以为儿子带儿媳回来,婚前称姑、姨、婶什么的,结了婚才改口叫妈。

“我乐了半截。”姐姐对弟弟说。

“怎么?”

“细问才知道,他们只是朋友关系。”姐姐唠叨道,“我真看不明白现在的事,姑娘胆大得吓人,朝我叫妈。”

王国治明白林黛玉和徐迪不是一般的朋友,对姐姐说情人、性伙伴不合适,因此他没说什么。

“你认识林黛玉?”

“不认识。”

姐姐以为跟儿子回来的林黛玉,十有八九是酒店的服务员。她说:“国治你使耳朵摸摸,她是干什么的。”

王国治不认得林黛玉,他要弄清她是何许人也,是完成姐姐的任务,还是他自己需要,怎么理解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