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萱看了看天象,伸出五根手指,用天干地支的算法一番推演。木景侧目看着她,一天到晚跟个小神仙似的,没想到还真能掐会算。

沈时萱在前,木景在后,她步子小,每一步走的都很谨慎。

木景则很难控制自己的节奏,然后不可避免的和她站在了一处,肩并肩。

沈时萱专心在做事,压下心中不悦:“下一步开机关,做好准备。”

话音刚落,咚的一声,地下的铁板就有一块完全下陷。沈时萱瞬间没了踪影。

木景看了她一眼,她倒是真信任他。就不担心他在背后搞小动作,让她出不来?可他还能怎么办,眼睛一闭,舍命陪君子了。

下面有水,能没到小腿。但水很清凉,好像泉水那般。沈时萱说:“确实是海水渗入了,但经过土壤过滤,纯净水一般。”

四十平米见方的地下房间。

头上有一顶暖黄色的灯,沈时萱一进来它就自动开启,也不知道是靠什么功能。

沈时萱此刻一动不动,观察这个空间里面所有的物件和摆设。

下面的情况也远超过木景的想象,没有各种金属链条,也没有明枪暗箭,而是真的有人在这里生活过一般,有放米面的缸,还有调味品。有碗筷,还有床。

墙壁上挂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两个男人的合影。说不定再过几年,这里就完全淹没了,这里的一切也将不复存在。

可是照片上那个人沈时萱似乎在哪里见过,她有一种感觉,这张照片她或许在黄家看到过一模一样的。但记忆太过久远,她不敢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心理暗示,她才感觉有。

木景则一眼认出来照片上的人:“左面那张是灰慕的太爷爷,右面那个是你们黄家的祖师爷。他们两个曾经是战友。”

沈时萱就说,为什么看见那张照片有种血脉相通的感觉:“我听母亲说起过,她的姥爷,曾经在这一带打过仗。但是他们干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这里之前或许是什么基地,后来经过翻修,然后才有今天的样子。而且,曾经在这里居住的一定有女人。”木景指着壁龛里面一小个木梳:“如此精致。”

沈时萱看见那把梳子有些错愕,也许这就叫做鬼使神差,她慢慢淌过水洼,走向那把陈旧的木梳:“这是我母亲的东西,我家里还有许多把这样的东西,她平时用来练习刀法时用的,但凡出自她手的东西她都会加上一个紫色的冰激凌。”

木景则是验证了自己内心的猜想:“黄曦岑身为暗城创始人之一,亲自上岛,故地重游也不奇怪。”

木景这么想的理由也非常简单,放眼国际,还能把这些古老的建筑或者说机关阵看明白的人一个巴掌数得过来,而沈时萱不偏不倚的能破解,绝非她造诣多么高。

大概率就是知识点对她而言不算超纲。

十有八九和黄曦岑有关系。

沈时萱小心翼翼的将木梳放回原处。

然后四处寻找排水装置。

现在是涨潮时分,是一天中水位最高峰。

但不知道再过几年,还能不能保留这个机关完好无损,此刻之前沈时萱压根不在乎,现在维护这里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寻找半天无果:“奇怪,这里隔水做的这么好,但是却没有排水装置。可如果连个排水装置都没有,这里不早就淹透了吗?难道这里还能自动排水?我老娘可从没告诉过我有那么牛逼的设计。”

木景看到了一个灰色的标记,眼睛危险的眯了眯:“我们出去吧,这里可不是我们应该来的地方,暗城也有权限高低限制,这里的地址也超过我的权限范围了。”

沈时萱看见有一个按钮,不由用力去按,一根金色的针从旁边刺了她一下,手背虎口处上被针刺了一个小血洞。

血竖着小水渠环环流动,室内灰尘满布,顷刻间随着厚重的铜门剧烈抖动下来。

门内是一条黑暗的通道,满室的水流瞬间找到了出口,汹涌而下。

“闯祸了?”沈时萱受惊小鹿的表情盯着木景。在她看来,眼下机关下面藏机关是正常的,而她未经木景同意开启了这个机关,才是不可饶恕的。

木景此刻感觉自己有享受到。

他叛逆的小兔子心志坚定,没有被未知吓坏,没有因黑暗恐惧,丝毫没有任何觉着这里诡异恐怖,反而视他的态度为洪水猛兽。

不错,知道看他的脸色了。

可现在看有什么用。

木景深深的了解带沈时萱来探险就是个错误,他只是因为想到了黄曦岑的事情,想要带她来一探究竟。因为眼前的小姑娘压根不知道什么叫怕。

敬畏里面,尊敬十足,畏惧全无。

木景头疼的扶额:“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还想进去怎么着?”

沈时萱沉默了一下,道:“头儿,我的血脉就是我的权限。你看见这个装置没有?血脉认证的!不信你的血在上面滴一下,你肯定进不去。”

“这是暗城的禁地,我现在命令你,把门关上,不准进去。”木景正色命令道,“今天的闯关游戏,可以到此为止了。”

沈时萱看了看那个通道,又看了看木景,神色非常坚定:“进去或许就知道我母亲失踪的理由,我就知道她去做什么任务,遇到了什么样的危险。”

木景的表情麻木,看不出喜怒,今天的事怪他,是她低估了小姑娘的勇敢,也低估了有关黄曦岑的消息对与沈时萱的刺激程度。他换了一种语气,循循善诱:“好,我们现场评估,以你现在的能力,能比得过黄曦岑的几分?她都解决不了的危险,你准备怎么去做?”

沈时萱不再争辩,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把这个通道关上。”

木景冷眼旁观,沈时萱试着去按那个按钮,然而门并没有关上。沈时萱有些奇怪,对着门四处看了看,嘴里振振有词:“这个不会是个单向开关吧。刚才进去的水,不会把机关弄坏了吧。会不会是阴阳原理。”

沈时萱伸出另外一只手去碰那个按钮。

依旧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木景缓缓走到沈时萱的背后。

沈时萱再次被他吓了一跳。

然而,当他的手覆在那个按钮上时,一根银针倏的一下冒出来,扎到了木景的手背。

在木景的血的作用下,那扇门才缓缓闭合:“你说对了,你阴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