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初是有名的骇客,年方十八岁。虽然和沈时萱认识时间不长,但两个人臭味相投。

她拿出来自己最新研发出的软骨通讯设备,帮沈时萱置于皮下:“姐姐最近的行情很火啊,仝家的少爷已经把拍卖会的邀请函寄到我家来了。”

“你好好说话行不行。”沈时萱和胡初说话就自在多了,对于这个问题她也压根没打算回答:“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东走到西,我要人们都看到我,却不知道我是谁。呵,男人,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哦。”胡初意味深长的拉个长音:“你看昨天晚上那么凶险,仝凛家的距离明明比陆樊影家的距离要近,从明宇就更不用说了,你在医院附近遇袭,而那位医师,昨晚值晚班,就在医院楼上。可你还是绕路去找了陆樊影。”

沈时萱玩世不恭的目光突然变的正经:“是了,昨天那个药的药性对身体损害太大了,让人不做会死,做了也会残。要不是我老娘给我一些保命的方子,没准今天你就见不着我了……”

胡初打了个寒战:“你都这么说了,那得多恐怖啊……”

“唉,我现在应该要少管闲事……”

港城顶尖品牌拍卖行里热闹非凡,今日拍卖行不止港城人,就连沈时萱家乡城市的人也闻名而来,各路名流巨贾都为了今天的那块血玉。

血玉是国外华侨手中慈善募捐回来的,据说千年历史了,有价无市,目前它的价值是十年翻一番,但它还有一些恐怖的传说——会给拥有者带来厄运。

门口摆满了血玉的宣传画。

沈时萱凝视了一会儿,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红玉如血,白蛇镶嵌其间,色泽纯透,色彩却更浓重,形状很美,但她也那么值钱,高贵而令人敬而远之。

沈时萱背着书包,临场换了一件浅紫色的晚礼服。

款式简洁大方,价格自是比不了昂贵的高定,甚至材质和剪裁比不过在场服务生的工作服。

可她胜在皮肤白皙鲜嫩,充满青春活力,黑色及肩长发简单一盘,露出直角肩和天鹅颈,体态满分。

黑眸如水会说话,又有医生特有的精明和伶俐。一进场已经吸引诸多男士的目光。

她在角落里静静伫立,环视楼上包房内进进出出的人,家乡人是真不少。

黄家没来人,这大大出乎沈时萱意料,毕竟那块血玉原本就是黄家的私产。

而和黄家齐名的韩、顾、郑三家皆是憋足了力气。

港城家族也来不少,竞争激烈如斯。

“沈小姐光临,想必是有些把握得到那块儿玉咯。”韩家小儿子韩礼照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特意穿了西装,入乡随俗的留了大背头:“难道是代表黄家来的?”

说完他还一声嘲笑。

沈时萱的母亲黄曦岑是黄家人,不过母亲远走后,她便与黄家没什么联系。

黄家此次不来,一个是不认可此次公开拍卖的行为;一个也是不接受把家族血玉弄丢了的黄曦岑,也就是沈时萱的生母。

至于沈时萱的父亲家,沈家世代从医,口碑风评甚好,可在这四大家子人的眼中,终是不可与黄家相比。

“韩哥客气,叫我时萱就好。”沈时萱不慌不忙道。“你从养父母身边回来也有些时日,不知是否适应?”

“礼耀,我们进去吧,她连楼都上不去。”韩家大哥韩图苏走在后头,金丝框眼镜,寸头,肱二头肌简直可以把西服撑爆……每次看见韩家人的打扮,沈时萱就想乐。

“上去也请看开些,仔细预算。”沈时萱有礼有节回敬着。

沈时萱心里解气的想,他们那么有钱,就不能找个好点的造型师?

小儿子是穿龙袍也不像太子,大儿子是武人扮斯文。

幸亏当年母亲为了她的幸福,不肯认黄家与韩家的指腹为婚,否则,如今她面临的困难又要多一遭悔婚。

心里想着,突然觉着脖颈一凉,她回头张望,也并未看出什么异常。

只是……刚才她身后的二楼包房应该没人,现在却关上了门。

耳机里传来吃饭的声音,胡初正认认真真吃虾饺,突然提醒道:“东北二的位置,拍卖行大Boss。”

远远望去,一个翩翩公子样子的男人正坐那儿喝茶,周围人挺多,他总是面含微笑,但举手投足带着疏离,高高在上,与周围环境是分裂的。

仝凛这些年变化很大,为人可用长袖善舞来形容,眼光毒,主意正,谋略深。沈时萱对他印象还不错。

胸口有丝丝暖意缠绕……他们是朋友,他应该也在不远。

沈时萱下意识找他,那种暗自期待和小心翼翼都要满溢出来。

回过神来才觉察仝凛的目光穿过人群,敏锐的向她投来。

她几乎屏住呼吸,幸好他很快移开了视线,快的像她的错觉。一瞬间她都在想:仝凛不会把她来场子玩的事告诉他吧……

应该……不会,她与这群人来讲有壁垒。无需自作多情把自己想的多重要。

但仝凛竟然起身,朝她这边走过来,高大的身影完全将她笼罩,低声询问道:“你确定要坐这儿?今晚令堂之物公开拍卖,我发你邀请函你拒绝,现在又公然出现,沈时萱,你在打我脸吗?”

沈时萱苦笑:“我原本也没想来,意外。不过瞧你话这话说的,谁会想不开打你仝大少爷的脸,拉出来我开开眼。”

仝凛目光微动,也不戳破她的心虚:“现在位子都给出去了,你要不要坐我旁边?”

明着仝凛这是给他面子,让她打仝氏的标签,这在其他人眼中是莫大的尊容。

可暗里,他何尝不是看黄家没来人,让她这半个黄家人坐镇,亲眼看黄家的东西拍卖?

坐仝凛旁边招摇,人家要误认为她代表黄家来,她岂不是黄家的罪人?

黄家认不认黄曦岑和她这个外孙女是黄家的事,但今天沈时萱也只准备代表自己来,不会打着黄家的标签做任何事。

沈时萱顿了顿道:“仝凛,好意我心领了,但坐你旁边,不合规矩……”

仝凛被拒绝也不恼,很有风度:“要是今天让你打的标签姓陆,我看你要不要坐……”

沈时萱毫无尴尬,装傻:“和姓氏有啥关系?”

仝凛不再多言,悠悠吐出两个字:“自便。”

拍卖前半段,都是些寻常的珠宝首饰,美则美矣,但没有什么灵魂。

沈时萱第一次出入这种场合,却丝毫没有让人怀疑,仿佛久经沙场一般。

她甚至还尝试着举了两次手。

然后受到了韩家小儿子的鄙视。

刚才仝少找她,韩礼照还以为她真有那本事自己攀上高枝了。后来再看,不过尔尔。

中场休息的时候,韩图苏甚至有意无意的给她透露他刚刚收获的战利品。

沈时萱知道,那些东西他有没有兴趣不重要,让她难堪就够了。

顾、郑两家的人又不傻,虽未出面,又怎么会看不懂这边韩家对黄、沈二家的落井下石。

沈时萱对他们的嘲讽和讥笑视而不见,中途离场。

出来之后,她黑亮的眼睛瞬间变了神色,掏出手机来发出二字短信:行动。

顶级拍卖会品牌的安保自然十分严格,除了人员安保,还有技术层面上的。

沈时萱实地勘察,再次飞速确定了一下方案,在卫生间内快速换装,穿戴好装备,意气风发:“吃好了?”

面包车上,胡初神色透露出紧张:“嗯……时萱,如果出现意外,我可以将一切证据指向我。”

“哎,打住。”沈时萱安慰道,语气平稳,极具说服力:“相信我们的计划,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