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狱审视着末颜，“如果杀了你，对于叛徒而言又太便宜了你，但如果不杀你，朕又见不得你一直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胡作为非。”
司狱放下了手上的弓箭，“你以为你自己做了些什么，朕都看不到吗？”
末颜拧起了眉头，有些摸不清楚司狱现在到底是证据确凿，还是只是在吓唬他而已。
他行事一向谨慎，来往龙延宫和公主府都是避开了高台那些望远镜的。
如果司狱有证据，他现在就不会只是在这里跟他说这些废话了。
“如果皇上有证据，要杀要剐，悉随尊便，但如果没有证据，皇上的话就实在是寒了末将的心。”
司狱嗤笑了一声，看着末颜的表情透着几分吊儿郎当，“末颜，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矫情了？”
听到司狱的话，末颜在心里瞬间就松了一口气。
看来司狱还没有任何的证据。
“末颜，知道我今晚为什么要这里等你吗？”司狱一抬手用力地拔出了末颜肩膀上的箭。
末颜蹙起了眉头，连忙伸出捂住了肩膀处的伤口。
“皇上是想要警告末将？”
司狱又抬起手，用力地拍了拍末颜受伤的肩膀，“猜得挺准的”
“末颜，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十年了，你身上会的都是我教你的。”
“虽然你从来没有叫过我一声师父，也没有叫过我一声老师，但是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徒弟。”
末颜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司狱，感觉面前的司狱十分的陌生。
换作是十年前，他绝对不会跟他说这些话，因为在他眼里，人只有两种状态，可以活着的，必须要死的。
背叛他的人，就是必须要死的人。
“狱司，你不是将我当成你的徒弟，你只是心里有了在乎的人。”
“你在乎宋心歆怎么样看你，这才是你暂时放过我的原因。”
司狱扬起了唇角，目光如炬地审视着末颜。
他觉得有时候真的不能杀了末颜，只因为末颜有时候真的能看穿他的心思。
这个世界上能看穿他的人不多，辛锁死了，只剩下他跟宋心歆了。
“末颜，我既然能将你放在身边，那就意味着我相信自己能完全地把控你。”
“你在帮她做事，这一次我可以既往不咎。”
“但那一天，我真生气了，你也知道我对付熟人的方式不会有多痛快的。”
末颜看着司狱那张阴冷的俊容，心里都不由感觉到寒意。
他用力地摁住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咬了咬牙，还是开口了。
“其实你留住她，不如放她走吧。”
司狱敛起了脸上的笑意，伸出长臂一把拽住了末颜的衣领，“你这是在招惹我杀了你？”
“你很清楚，她不是真心实意地留在你的身边，她离开是早晚的事情。”
司狱一把推开他，看着地上从他手腕处落下的鲜血，冷嗤了一声，“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再有下一次，朕的箭就会对准你的脑袋。”
话音落下，司狱绕过末颜便离开了。
末颜因为肩膀上的伤，往后退了几步摔落在地上。
“将军——”
翌日一早，宋心歆醒了便起床写信，想着等末颜过来的时候就让他将信带出去，却不料听到末颜受伤的消息。
“末颜将军受伤了？”宋心歆皱起了眉头，问身旁的婢女，“为什么会受伤？”
“宫里来刺客了，不刺杀皇帝去刺杀将军？”
“你很想朕被刺杀吗？”宋心歆说谁坏话的时候，谁都来得很及时。
严宇宸是这样，司狱也是这样。
“奴婢叩见皇上。”
“都出去。”
“是，皇上。”
宫女们都纷纷退出了房间。
宋心歆回头看向正迈步走过来的司狱，扬起了唇角，“皇上，你怎么偷听女孩子家说心事？”
司狱从头到脚地将她打量了一遍，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你还是女孩子吗？”
“而且，你刚刚说话这么大声，不就是想要我听见？”
宋心歆嘟了嘟嘴，“末颜怎么受伤了？”
他昨晚不是还能给她送信吗？
“我射了他一箭，他就受伤了。”司狱走到桌子那边，拿起了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说什么？”宋心歆脸色一变，整个人都不好，“是你伤了末颜的？”
末颜可是她的信鸽，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是。”司狱做坏事从来不瞒她，以前不会瞒着，现在也是坦**承认。
宋心歆冷笑了一声，“你倒是爽快。”
“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拿箭射他吗？”
宋心歆双手环抱着手臂，点了点头，“行，你尽管说说，我听听。”
“你让末颜做了什么，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司狱放下了手上的茶杯，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点着桌子，“你这一次又给严宇宸写了什么信？”
“拿出来给我观摩观摩？”
宋心歆咬了咬牙，在心里低咒了一声。
他怎么就什么都知道？
“这不是末颜的错，你不能伤了他。”
“我知道不是他的错，否则我昨天也不是伤了他，而是杀了他。”
宋心歆倒吸了一口凉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呆在他身边久了的缘故。
她现在听到他说这些混账话居然都不知道生气了。
“你伤了他那里？”
司狱蹙起了眉头，迈开了长腿，走到了她的面前。
“宋心歆，你说你的心怎么就这么大，谁都容得下？”
“这话可说错，我的心谁都容得下，就是容不下你。”宋心歆挑事儿着开口。
司狱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森吓人。
宋心歆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还没有走远，司狱长臂一伸又将她拽了回来。
“跑什么？”
“招惹了我，你还敢跑？”
“司狱，你知道我为什么容不下你的。”宋心歆挺直了腰杆，昂首迎上他的视线。
既然她没有办法逃，那她就直面冲击。
“阿歆，你可知道，如果换做是以前，末颜背叛了我，我一定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只是一箭，已经是轻伤。”司狱冷冰冰地开口。
宋心歆知道司狱说的是真话，她也的确能感受到他因为她在慢慢地改变。
但是他的改变，距离正常人还是太慢了。
“末颜的这一箭是替我受的，我现在心里特别的恼火。”
“所以呢？”司狱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送到她的面前，“你要帮他惩罚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