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的工夫,罗姨就带着刘翠走到了客厅里,她一改早上剑拔弩张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平和。

苏北柠扬了扬支票看向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略有些局促的一笑,低头轻声说:“这是还我欠慕先生的那笔债,以后我跟你们就算两清了。苏小姐,今天早上是我太冲动了,希望没给你造成什么困扰,对不起啊。”

苏北柠惊讶的揉了揉耳朵,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刘翠这是在跟她……道歉?

今天的太阳是从哪边升起来的?

“思思的死让我彻底想通了,原来是我太贪得无厌,都是我的贪心毁了思思,还逼得她自杀。可惜现在我想弥补也没机会了。”说着,她神色黯然的擦了擦眼泪。

苏北柠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声调微微缓和了几分:“逝者已矣,你节哀吧。”

“苏小姐,我们思思三天以后举办葬礼,到时候能不能请你出席?就当跟我一起送思思最后一程。”

她沉吟了片刻,手指轻捻着那张薄薄的支票——其实就算刘翠不开口,看在董先生的份儿上她也会去的,可今天刘翠的态度太奇怪了,总让她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不动声色说:“如果有空的话我一定去,你还有事吗?”

刘翠怔了怔,似乎有些失望的摇摇头:“没……没事了,我先告辞了。”

苏北柠让罗姨把她送走后疲倦的倚靠在沙发上,脑海里翻涌起无数个念头,最近出了这么多事她实在不想再横生枝节,不是她自私,只是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无论刘翠演的多像她都不信一个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么大的转变。

她小心翼翼的把支票收好,三天之后董思思的葬礼她没有参加,只是托董维转交了一份礼金聊表心意,刘翠也意外的没有再来闹事。

事后苏北柠听董维说,当天董先生下令不准刘翠迈进殡仪馆一步,她在外面撕心裂肺的哭了两三个小时才悻悻的离开,就连董思思的墓地在哪董先生都没透露给她。

过了一段时间,苏北柠渐渐的也把这件事淡忘了,她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慕娉婷就气呼呼的跑来砸开了半湖别墅的门。

“堂嫂您救救我吧,我快被那个老贱人给逼疯了!她的演技简直是炉火纯青,人见人后两张皮!要是真让她嫁进我们家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苏北柠连忙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揶揄着笑道:“你也有头痛犯难的时候?怎么不拿出你当初针对我的手段教训她?”

慕娉婷羞赧的跺了跺脚:“堂嫂你就别笑话我了,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倒真想把她捆到郊外的厂房里好好吓唬吓唬她,可她……她毕竟还怀着孕,伤着她倒是无所谓,万一伤到她肚子里那个货怎么办?无论如何也是我爸爸的种。”

“她就像一块掉进煤堆里的豆腐似的,拍也拍不得,打也打不得,气死我了!”

她垂眸笑着把清甜的果茶推到她面前:“说说看,这次她又怎么招惹你了?”

慕娉婷大口大口的把果茶一饮而尽,鼓着腮帮子愤怒的说:“今天我从甜司令定了一些蟹黄酥,她也吃了几块,可吃完以后就嚷着说肚子痛。我爸爸就赶紧把家庭医生请过来了。”

“医生说孕妇不能吃螃蟹之类性寒的东西,蟹黄酥里有螃蟹的成分,所以她才不适的。她一听就来劲儿了,哭着喊着说我居心叵测,说我是故意害她的!”

“我真是比窦娥还冤,我又没怀过孕,哪知道她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再说那是我买来自己吃的,谁让她嘴馋呢,这都能赖在我头上?偏偏我爸爸我信了她的鬼话,劈头盖脸的把我骂了一顿!”

她深吸了一口气,委屈巴巴的扁着嘴:“堂嫂……你救救我吧,再不治治那个老贱人我们慕家都要跟着她改姓魏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苏北柠听她说完眸色一沉,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但她是。”

“堂嫂你……你什么意思啊?”

“魏士茹还是我继母的时候经常请滨城的贵妇们在家举办小型宴会,有一次我不小心把一道醉蟹摆到了一位怀孕的太太面前,她当即就打了我好几个耳光,指责我把螃蟹给孕妇吃是居心叵测。”

一想起当年在苏家所受的屈辱,她的声音仍然忍不住有些微微发颤,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又继续说道:“甜司令的蟹黄酥里蟹味很浓,她吃第一口的时候就应该察觉到了,那就像你说的,她还是吃了好几块,她就是在故意陷害你。”

慕娉婷错愕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说:“可是……可是万一真的伤到她肚子里孩子怎么办?她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甜品里螃蟹的含量有限,又是烘焙过的,大概不会那么严重。”

她‘啪’的一声重重的把茶杯砸在桌子上,气得七窍生烟:“这个老贱人真够狠毒的!堂嫂你跟我去找我爸爸,我要当面戳穿她的真面目!”

“没用的娉婷,咱们没有证据,更何况四叔也不会相信她会用这种手段陷害你。”

“那我就只能咽下这口苦果吗?我不甘心!”

苏北柠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道:“你放心,时间长了她总会留下把柄的,要是因为这点小事把你自己气出个好歹那才划不来呢。”

慕娉婷不甘的闷哼了一声,恨得咬牙切齿:“她最好别让我抓到她的狐狸尾巴,否则我一定把她打回原形!堂嫂我太生气了,你陪我逛逛街解解闷好不好?我不想回去!”

她被磨得没了脾气,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应了下来。

她们才挽着手走出别墅的大门,刘翠就忽然从门外闪身出来,恶狠狠的盯着苏北柠大吼了一声:“小贱人,我跟你拼了!”

她的话音刚落,她就打开手里一个玻璃瓶子把里面的**冲苏北柠泼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