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玮!景玮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你倒是撒手人寰走的干脆利落,你让我和我们的孩子怎么办?你真的忍心丢下我们吗?呜呜呜……景玮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白姝‘扑通’一声跌坐在遗体前哭的撕心裂肺,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似的止不住的往下掉,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不少心软的贵妇名媛都被她的哭声感染了,忍不住也抹了一把泪。
苏北柠神色一凛,闭了闭眼睛,再次睁眼的时候眼眶已经微微泛红,她赶紧快步走过去扶起白姝,声音里夹着哭腔柔声劝道:“白小姐你节哀,如果景玮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么难过他走的也不会安心的!再说就算景玮不在了,你也不是孤身一人。”
慕老爷子站起身微微颔首:“是啊白小姐,北柠和衍琛都会好好照顾你的,你放心吧。你现在怀着孕,不宜太过劳累,过来坐吧。”
“谢谢慕老。”她擦了擦眼泪,一边哽咽着一边走到老爷子身边。
她的视线不着痕迹的从最前方几把空着的椅子上扫过,按理来讲,慕衍琛和苏北柠应该坐在老爷子身边,以她的身份就算光明正大的嫁进慕家也只配坐在靠近过道的位置上,更何况直到慕景玮过世之前她也只是个‘女朋友’。
她一垂眼眸,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在老爷子身旁坐下,低头悲痛欲绝的擦着眼泪。
前来吊唁的宾客们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唏嘘了一下,四周响起乐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你们快看,白小姐竟然坐了慕先生的位置!慕家是最看重规矩礼仪的,你们说这是不是代表了什么?”
“那可说不准!虽然慕先生年轻有为,但老一辈的人都是隔代亲,说不定更看重白小姐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呢!”
“别胡说八道!说句不好听的,慕景玮生前的身份就不正,他的孩子自然身份也不正,将来能被养在慕家就算他烧高香了,还能抢了慕先生的风头?”
苏北柠把众人的议论声尽收耳中,不动声色的在过道边的位置上坐下。
慕衍琛匆匆回来后,一看到白姝坐在他的椅子上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用意,眉峰微微一挑,正要开口的时候苏北柠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牵着他的手走到台前,随后又示意工作人员把慕老爷子也扶了上来。
她向众人欠了欠身子,轻声说:“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景玮的葬礼,我们‘全家’由衷的向诸位表示感谢!”
说着,她和慕衍琛一起鞠了一躬,老爷子也微微颔首致谢。
单独坐在一边的白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悲痛的表情也差点挂不住了。
她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向众人暗示她在慕家的地位不同凡响,万万没想到苏北柠竟然给她来这一手,她的如意算盘算是白打了!
众人也隐约察觉到了空气中涌动的暗流,几乎不需要权衡就纷纷表示了站队。
一位贵妇打扮的女人拢了拢披肩,急忙说道:“慕太太客气了,虽然我们以前跟景玮也没打过什么交道,但死者为大,既然认识总该来祭奠一下的,表表心意嘛。”
“是啊慕太太,你和慕先生也要保重身体、照顾好老爷子啊!”
“唉,慕景玮有您和慕先生帮他操办后事也算是他的荣幸了。”
白姝僵硬的坐在椅子上牙都要咬碎了,她恶狠狠的看着那一张张逢迎苏北柠的脸,恨不得把她们的脸皮死掉!
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轻抚着小腹暗暗收敛起眼里的恨意——早晚有一天,她要让这些人像奉承苏北柠一样对她卑躬屈膝!
一场葬礼闹得简直比话剧还要热闹,众人各个飙了一场演技才继续进行后面的流程,慕衍琛做主把骨灰埋在了墓园一个安静的角落里,离他生母的墓隔了八丈远。
办完慕景玮的后事没几天就又到了月初,按照惯例是慕家举办家宴的日子,老爷子心情欠佳,原本是打算取消的,可思来想去觉得也是时候让白姝正式跟家里人见个面,便吩咐管家像平时一样安排了下去。
一大早,慕家的亲戚们就都陆陆续续的赶到了慕公馆,白姝殷勤的招待着宾客们,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慕娉婷和苏北柠一起挑了礼物结伴进了门,看到白姝忙前忙后的倒茶、准备水果,忍不住疑惑的蹙了蹙眉。
“堂嫂,这女的是谁啊?新请的佣人吗?老爷子怎么请了一个孕妇来?”
她的声音清晰的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白姝嘴角抽搐了几下,满脸堆笑的迎了过来,亲昵的拉住她的手。
“你就是娉婷吧?我听景玮提起过你,他一直说你是个又可爱又懂事的好孩子呢!唉,我一直都想要个妹妹,只可惜我是独生女,没想到现在竟然梦想成真了!”
慕娉婷打了个激灵,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噌’的一下把手抽了出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令尊和令堂又给你生了个妹妹吗?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他们怎么着也得五六十岁了吧?啧啧,这个年纪还能生小孩,身体真好。”
她表情一凝,悬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讪讪的缩了回去:“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多了你这个堂妹,我可不就梦想成真了吗?”
“那你高兴的太早了,我都没认下慕景玮这个二堂哥,更何况你只是个还没嫁给他的女朋友,我算你哪门子的堂妹?想妹妹想疯了吧?”
白姝的脸色愈发的难看,她强笑着说:“是我太心急了,一看到你这么招人喜欢就忍不住想跟你亲近亲近。没关系,咱们以后来日方长,多接触接触你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慕娉婷撇了撇嘴,挽着苏北柠的胳膊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径直坐在了沙发上。
苏北柠唇边勾起的弧度压也压不住,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手:“你好歹给她留点面子啊!”
她翻了个白眼,‘吸溜’呷了一口茶冷淡的说:“就她?她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