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生气,先听我解释嘛。人死万事休,就算你再恨慕景玮,难道还能跟一个死人计较?况且老爷子心里一直觉得亏钱了他,想让他风风光光的办完丧事也算人之常情,你何必因为这个跟老爷子闹得急赤白脸的呢?”

“衍琛~他活着的时候使了那么多手段都没能离间你们的父子感情,没道理他死了反倒得逞了。”

慕衍琛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虽然明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别扭。

他冷哼了一声,面色不善的说:“你倒是慷慨,还真给足了他死后的体面。当初他一心想取代我坐上慕氏总裁的位置,这事全滨城没人不知道,我没把他的骨灰扬了就算我心慈手软了,现在还要风风光光的给他办葬礼?我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苏北柠撒着娇保住他的胳膊,认真的眨巴了几下眼睛一本正经的说:“要!当然要!慕景玮作恶多端,你还这么宽宏大量的给他大办丧事,以后谁不得夸慕先生心胸宽广啊?”

慕衍琛紧盯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又气又无奈。

正当他们说话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声,一位保镖快步走了过来。

“慕先生、慕太太,白小姐偷偷来吊唁,没想到被守在门口的记者发现了,正追问她和慕景玮的关系呢。”

苏北柠心里咯噔一下,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这么巧?老爷子明令她不许来参加葬礼,所以我连殡仪馆的位置和葬礼的时间都没告诉她,她也真够手眼通天的,偏偏能查的到。”

“去看看。”慕衍琛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似乎有暗云涌聚,他眉心微蹙着往门外走去。

“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别再问我了,我……我不能说!”白姝被记者们团团围在中间,泫然欲泣的抽泣着说,惊慌失措的样子像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似的。

记者们不依不饶的问道:“为什么不能说呢?这位小姐,是慕家的人不准你说的吗?”

“您到底是慕景玮先生的什么人?”

“您刚才哭的那么伤心,您跟慕景玮先生一定关系匪浅吧?”

“是啊这位小姐,有什么委屈您尽管说,我们媒体会替你发声的!”

她紧握着话筒的手指关节泛出了淡淡的青白色,眼睛里泛着晶莹的泪光:“你们如果想知道就去问慕家的人吧,我……我不敢擅自接受你们的采访……”

众人了然的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脑海中几乎顷刻间就脑补出了一个‘灰姑娘被豪门厌弃,但依然对过世的未婚夫念念不忘’的狗血剧。

记者们疯狂的摁下快门,闪光灯晃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她苍白着一张小脸站在人群中央哭的梨花带雨。

“白小姐说得对,如果媒体朋友们有什么想知道的还是问我和衍琛比较方便。”苏北柠的声音轻飘飘的响起,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晰的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她浅笑微微的拨开人群走到白姝身边,关切的嗔责道:“老爷子就是怕你太辛苦,所以才不让你来参加葬礼的,你怎么还偷偷的跑来了?来就来了,你进去大大方方的跟老爷子打声招呼也就行了,你看,媒体朋友们都误会了!你怀着孕正是最危险的时候,万一你悲伤过度有丝毫闪失,你让我们怎么跟过世的景玮交代啊!”

她的话音刚落,众人就表情微妙的面面相觑着。

苏北柠的话里清晰的传达出了几个信息:之所以不让白姝参加葬礼,是因为怕她太辛苦;她偷偷跑来第一时间不是跟老爷子见面,也不是祭奠慕景玮,而是有意无意的让记者们发现她的存在;如果她的肚子保不住,那也是她自己的原因,跟别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白姝的脸微微一僵,随即又立刻强笑着说:“谢谢慕太太关心,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我只是不想让景玮走的太孤单,所以才想来送送他,没想到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慕太太,这不会对你和慕先生造成什么困扰吧?”

“怎么会?你刚从国外回来恐怕还不知道,早在景玮第一次出国之前,我们就跟他分得泾渭分明了,这里面的事说起来也算家丑……算了算了,不提了,走,我陪你一起进去。”

她意味深长的止住了话音,到场的记者们各个都是人精,一下子就联想起来当初慕景玮为了谋夺慕氏的所作所为,看向白姝眼神里的同情和怜悯也都不着痕迹的消散了几分。

她半拉半拽的拖着白姝进了殡仪馆,慕衍琛顺势走到众人的视线当中,波澜不惊的应付着记者。

进门之后,白姝忽然顿住脚步一把钳住了她的手腕,刚才脸上的怯懦和悲伤一扫而空,平静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敌意:“景玮生前常常提起你,言辞间对你都是藏不住的夸赞。原来我还以为是他言过其实了,今天看来,你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啊!”

苏北柠的手腕被她捏的隐隐作痛,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唇边却勾起了一抹冷冷的笑意:“白小姐过奖了,不过我对你的所作所为倒是不太意外,我早就看出来你送慕景玮的遗体回国目的不纯,只是没想到你的动作会这么快。”

“白小姐,说句交浅言深的话,就凭你怀了慕家的骨肉,你这一辈子就算稳了,你可千万别兴风作浪把自己的前程断送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因为贪婪一败涂地的例子多的是。”

白姝的睫毛轻颤了几下,缓缓放开手若无其事的理了理衣领,侧眸睨着苏北柠:“贪婪?觊觎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才叫贪!因为你们夫妻,景玮生前在慕家没有立足之地,我们的孩子出生以后多半也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慕太太,你也不用装出这副伪善的样子,让人恶心!”

“你这是在跟我宣战吗?”

她嗤笑了一声,挤出一个悲痛欲绝的表情踉踉跄跄的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