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副统领!”

“见过副统领!”

王勉与顾白二人一瞧见陈行这么早前来点卯,便立刻上前行礼!

“这差真不是人当的,当初是哪个王八羔子想出来的馊主意,卯时就要来上班,我就说狗都不当这官!”

陈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刚进堂厅就开始将头上的翼善冠以及腰间所配的商刀一一摘下,俨然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不过也是,便是前世,大部分的工作虽说工资不高,可也都是朝九晚五,而如今七点就得到岗了,这不是活遭罪吗?

搞得自己这几日都没那个精力同李清雪探讨生命的起源了!

王勉与顾白二人听到这话也是相视一笑。

大商朝这么多当差的,恐怕除了偏远地方的一些官员外,整个京都,也就只有陈行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对点卯一事口出怨言!

“小公爷,陶某没记错的话,当初这天鹰卫可是你自己处心积虑想要进来的,怎么如今成了副统领反倒是不乐意了?”

三人正说着话呢,陶牧调侃着走了进来!

“见过统领!”

“见过统领!”

“嗯!”陶牧轻应一声算是打过招呼,转头继续对着陈行笑道:“若是小公爷不喜当差,不如和陛下请辞?”

陈行一听这话连忙摆手:“这可不成,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一个月都还未到呢,便是要请辞,也得先把这个月的俸禄领了才是,否则这几日不就白忙活了?”

陶牧一愣:“小公爷缺这点银子?”

陈行正色道:“钱是不缺的,但不代表我喜欢白给!”

“对了!”陈行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群世家子弟审问的怎么样了?”

“回副统领的话,他们刚进来,一个个嚣张跋扈惯了,嘴硬得很,叫嚣着自己是谁家子弟云云的,都是些半大的孩子,兄弟们也不好对他们下手!”王勉尴尬道。

陈行微微错愕,竟还有人不怕天鹰卫?

不过后来转念一想也对,这群小屁孩再差的都是五品官宦家中的子弟,往日里成群结队仗着自家父亲、长辈之名好不威风,什么事儿都敢做,便是手中过了人命的也不在少数。

遇上自己摆不平的事儿,也是靠着自家长辈出面,联手将事情掩盖了过去,所以这才造成了他们现在一副无法无天的性子,觉着没有什么事是自家摆不平的!

加之那夜抓得匆忙,他们还不知道现如今外面的情况,而且这群人大多是出自五姓世家,又是对贫民出生的王成明下手,想来在家里耳濡目染之下也是明白这件事王成明多半是要打碎牙齿混血吞的,因此才会有恃无恐!

陈行接过顾白递来的茶盏,揭开茶盖,吹了吹热气,随口道:“这孩子不听话啊,多半是惯的,打一顿就好了!”

“喏!”

王勉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了底了,当下兴奋的领命回了刑房。

他是掌旗不错,可一下子抓了这么多朝中大臣的子女,若是没有命令,他也不敢擅自动刑。

这群人可比不得那些个犯了事的朝臣,那些朝臣是证据确凿,女帝亲自下令,而这些大臣子女说到底还都是些孩子,犯的事儿不可相提并论!

若是放在往日,他多半是有所顾忌的,可今日陈行开口了,他也就不怕了!

如今奉命行事,这事儿也就好办多了,一群锦衣玉食养大的温室里花朵,能经得住几下?

况且王勉早就对其中几个最是飞扬跋扈的心存怨念,这下总算是能收拾他们了!

“对了!”陈行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对着刚迈步出去的王勉道:“姑娘家就算了,细皮嫩肉的,吓唬吓唬她们就行了,只要能拿到供词就完事儿了,若当真是遇到嘴硬的,喊我去便是!”

“喏!”

待王勉与顾白离去,陈行看着天鹰卫堂厅内的墙壁突然开口:“陶大哥啊,这往后天鹰卫的堂厅和地牢得改一改才行!”

“啊?怎么改?”陶牧不明所以。

“这牢房之内呢,墙上需贴上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至于其这堂厅呢!我想想啊!”

陈行略微思索便开口道:“就贴上警惕安全隐患,筑牢安全防线!”

“对了,外墙也得就贴上,就贴安全防范,人人有责,共建和谐,天鹰卫与您同在吧!”

至于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就算了吧!

进了天鹰卫就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犯人!

陶牧纳闷地看着陈行,可也不好驳了面子,毕竟贴这玩意儿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就由着他性子来吧!

“小公爷拿主意便是,左右不过是些琐碎的小事儿!”

陈行突然一板脸道:“怎么能是小事儿呢?陶大哥,你这种思想可要不得,我跟你说……”

“打住,打住!”陶牧苦着张脸道:“小公爷别说了,都听您的,我今日前来呢……”

“我明白,不就是孟德海与许大山的事儿嘛!我这就和你去!”

陈行将脱下的翼善冠与佩刀重新拿了起来:“哎,我这劳碌命哟!”

“不急,还得等一个人!”陶牧神色有些微微尴尬。

陈行剑眉一挑:“陶大哥,你等的该不会是街溜子吧?”

果不其然,人未至,声先到。

“小贼,你骂谁呢!”

紧接着便是一道翩若惊鸿的倩影迈步而入。

陈行神色一凛,这人啊,怕什么就来什么!

“见过秦评事!”陶牧当即行礼。

陈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身边老熟人王承瑞,随即面露不悦:“你跑来干嘛?”

“我怎的就不能来了?”秦若澜冷着张俏脸道。

“能来,怎么不能来?这天鹰卫都是你家开的,别说来了,就是把整个天鹰卫搬去你府邸都成!”

“你……”秦若澜刚想开口驳斥,却凤眸一转打趣道:“听说昨日你在朝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调戏女帝陛下?小贼,你这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胡说什么呢?”陈行两眼一翻:“我怎的就调戏女帝陛下了?我那是敬重她,再者说,喊声姐姐怎么了?这不是显得亲近些?我看女帝陛下身型约莫不过双十年华,与我一般大,不喊姐姐喊什么?喊婶婶吗?平白把人叫老了!”

“切,左右你这张嘴都是能说出歪理,懒得和你掰扯!”秦若澜十分明智的不再与他纠缠!

“瞧你这话说的,怎么就是歪理了?说不过我便说不过,莫要辱没了别人的口才!”

“就你?还口才呢?我呸!净是些歪理邪说!”秦若澜白了他一眼。

“行了,不和你扯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一同去吧!”

陈行站起身冷声道:“也该让孟德海二人知道知道,有些事啊,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同一时间,杜康宁带着自家府中的王管家正坐在凉国公府书房与陈世忠喝茶。

“哟,小兔崽子,你这是多久没来看哥哥我了!”陈世忠端着茶盏打趣道。

“老哥哥说这话可是羞煞小弟了,这不是久未回京了嘛,如今回来了,处理完陛下交代的事物不就赶来拜见老哥哥了嘛!”杜康宁轻笑道。

“嗯,行儿在豫州多亏了有你照料啊!”

“老哥哥这说的哪里的话,你我两家的交情谈这个就见外了不是!”

“也对,想当初我也是在你父亲麾下任职,哎,如今老了,自打杜老爷子过世,我也就没机会再回京了!”陈世忠感叹道:“不过,王老哥倒是一如既往的威风凛凛啊!”

“陈国公谬赞了!”王管家恭声道。

“这里又没有外人,王老哥就别这么生分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厚着脸皮,卖回老脸了!”王管家笑着道:“陈老弟,你可知在云州,黑雀的人现身了?”

一听到黑雀二字,陈世忠握着茶盏的手指隐隐有些发白,语气森冷道:“听陛下说了!”

对于黑雀,陈世忠如何不恨?自家大儿子陈武成便是死在他们手上,即便到死,他都不会忘记这事儿。

“如今天下看似太平,实则暗潮涌动,偏偏这个时候这群牛鬼蛇神又都冒出来了,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啊!”王管家沉声道。

“王老哥,我如何不知呢!当年那把火我就觉着蹊跷,如今细细回想,其中许多细枝末节都经不住推敲,想来必然是有人趁机救走了他们!”

陈世忠虎目泛寒:“这些个余孽若是不出来也就罢了,既然还敢冒头,这次就不会让他们这么容易就被人救走了!”

“这事儿还得有劳王老哥了,你在江湖上也颇负侠名,想来打听黑雀老巢一事儿还得劳王老哥多费心了!”陈世忠冲着王管家拱了拱手。

“放心吧,那日之后我便托了昔日的江湖好友探查,若有消息定然会通知陈老弟的!且放宽心,只是陈小子那里,你可得看紧些,那群穷凶极恶之徒的腌臜手段可是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王管家有些担忧地嘱咐道。

“我自是知晓,不过倒也不必太过忧虑,那臭小子,你说他胆子小吧,他倒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屠杀世家之人!可若说他胆子大吧,偏偏这臭小子又怕死得很,走哪儿都得带着小伍那群人,这次回京,我都看不出他的深浅了!”陈世忠摇头苦笑。

话锋一转,陈世忠低声道:“陛下既然秘密令你出兵,如今又让你回京都任职,想来陛下是打算将三大营的统领都换成心腹,彻底将三大营握在手中了!”

杜康宁点了点头:“不错,如今虎啸营在我手里,而凤翎营的裴昌山被陛下罢了官,位置空缺,就是不知道会是谁被安排在上面,至于龙骑营,恐怕还需费点手段!本以为这次会把楚家那小子留下来任职凤翎营统领,没想到乞塔那边又出幺蛾子了,兴兵而下,楚小子这才回他爹那儿去了!想来这龙骑营与凤翎营的人选陛下尚还未想好!”

“无妨,这是块肥肉,盯着的人太多了,一时半会儿还有的扯皮!”

“倒也是!”杜康宁点了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老哥哥,你说陛下会不会任宋林峰为凤翎营的统领?”

想起昨日朝堂上的一幕,陈世忠不由得微微皱眉:“倒也不无可能,如今宋林峰虽卸了乾州军职闲赋在家,昨日的安排想来是陛下交代于他,况且其子宋祁不过是鱼鳞卫的六品都尉,可此子也算是颇有才能,只是不知为何甘愿回京任个六品都尉,倘若是由宋林峰任凤翎营统领,倒也合情合理!”

“罢了,不想了,女帝自有她的考量,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儿!”

陈世忠洒脱一笑:“既然来了,就好好喝上一杯,咱仨也许久未见,今日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哈哈哈!”

……

陈行见着满身伤痕却精神状态尚佳的孟德海,不由得打趣道:“哟,没想到孟大人这四五十岁的人了,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啊!”

孟德海一见着来人是陈行与陶牧,还有一位蒙面女子,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诡异之色:“怎么?小公爷还善于拷问?”

“孟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我这人最是见不得血,哪里懂得拷问这事儿,只不过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既然答应了,便是要做的!所以若是孟大人想要少遭些罪,陈某劝你还是趁早交代了的好!”陈行轻笑着答道,毫不在意孟德海对自己的冷嘲热讽。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要从我口中得到半个字,想都别想!”

“哎,何苦来哉!”陈行轻叹一声:“孟大人莫不是还等着外面的人来搭救你?枉你还是一城守将,这点脑子都没有!”

孟德海全然不理会陈行对自己的激将之法,干脆直接低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

就在陶牧与秦若澜都以为陈行面对孟德海会束手无策之际,却听陈行笑着道:“有时候这人啊,真是无知者无畏,孟大人以为我与先前之人一样就只会些酷刑什么的,觉着自己能挨得过去,殊不知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严刑拷打,这种最没意思,也没技术含量,还容易屈打成招!”

随即陈行便对着陶牧附耳悄声说了几句,后者听得连连皱眉,诧异道:“这能行吗?”

陈行鄙夷道:“陶大哥,自信点,把吗字去了!”

“那成,我这就去准备准备!”

“大概需要多久?”陈行问道。

“我一个人的话恐怕需要费些手脚,若是……”

“直接外面,喊小伍他们来帮忙,让他们一起帮着你,越快越好!”陈行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我怕孟大人等不及了!”

看着陈行瘆人的笑脸,孟德海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