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红玉好不容易帮他将外袍退下,方才开口:“晚间的事,我已然想过,是我考虑不周了,日后,我会多为夫君和侯府考虑。”

郑淙心中满意。

“夫人能这么想,便是最好。侯府和将门终归有所不同,规矩也不同,我今日和夫人指出,也是怕那些事儿给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赵红玉压下心中淡淡的愁绪,缓缓点头。

世人常说,嫁人后终归会有所不同,她如今才算体会到。

不过,对象是郑淙,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她也愿意为了他改变一二。

随后,夫妻二人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一阵,之前春江楼外的不快,仿若云烟消散。

“世子,可要备水?”外头,丫鬟的声音响起。

郑淙微愣,就听赵红玉的声音传来:“书房终归不便,夫君还是歇在房中吧。”

郑淙回头,见妻子脸上红红的,也心知这阵子确实是委屈了她,便点了点头。

丫鬟很快就在耳房中备下了热水和香胰子,赵红玉听着耳房中的水花声,心中一阵紧张。

待郑淙从耳房中出来,她更是羞得不敢抬眼看他。

郑淙却是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妻子,此刻的她穿着一身素色寝衣,和往日的张扬活泼不同,此刻,她整个人都十分乖顺。

其实,这便是郑淙心目中想要的妻子,温柔娴静又有能和他匹配的家世背景。

他心中一动,缓缓朝她靠近:“玉娘,这些时日委屈你了。”

赵红玉想说不委屈,却心慌的有些说不出话来,直到郑淙抱着她,将她压在身下,她还有些反应不过神来。

直到男人的手开始在他身上游移,赵红玉才心慌地抓住了他的手:“夫,夫君,若是你累了,可,可以先休息。”

“不累,玉娘不想同我圆房吗?”郑淙垂眸看她。

赵红玉脸上一片绯红,很想抬头亲一亲他,可一想到他最重规矩,便克制住了自己的念想,扮演起了一个老实本分的妻子。

当晚,正房中传来阵阵让人面红心跳的火热声响,立马有丫鬟将正房圆房的事儿通知到了侯夫人那处。

侯夫人面色欣喜,当即打赏了府上下人。

次日,又早早让人准备好了补汤给主院端去,整个忠勇侯府都洋溢在一片喜气中。

郑淙一反常态地在家中休沐了一日。

夫妻二人一并去长辈那处请了安,侯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只让郑淙趁着休沐,带新妇出去走动走动。

郑淙想着这些时日以来,终归是冷落了妻子,当即便让人备了马车。

夫妻二人前脚才乘马车而去,一童子后脚立马就朝叶含霜那处赶去。

快入巷口时,堪堪和谢辞撞上,他忙往旁边避了避,直等着谢辞走远后,方才往前走。

只他不知道,他这样的动作,早落入了折戟的眼中。

“那卫府大姑娘倒是真的没人用了,整日遣这童子去给她办事儿,瞧着就好笑。”

顿了顿,折戟又笑道:“说来也怪,同样是长信伯府的小姐,这差别怎么就那么大,昨儿个郡主不过随口夸了那些夜北奴一句,陛下这一大早,就巴巴地让人将那些夜北奴给郡主送了去。”

谢辞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裴元稷那边有消息了?”

折戟见他神色不妙,心知自己又说错了话,触了主子霉头,只能闭嘴。

“还不赶紧去!”

“去,去哪里?”折戟许久才反应过来,“主子这是要我去追裴世子不成?我们的人都安排过去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反倒是主子这里用得上我。”

谢辞看着她,不说话,折戟只能拱手离去。

待他走远,谢辞方才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冷笑,疾步往伯府赶去。

另一头,长信伯府横芜院中。

卫窈窈刚刚睡醒,就感觉到脖颈上传来一阵麻痛,她趿着鞋子,往铜镜里一看,却见自己那脖颈上,满是被人亲吻出的红痕。

脑海里不可抑制地浮现了一些和谢辞共处一马车时的场景,她皱了皱眉,就听院外传来了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十分聒噪。

卫窈窈心中烦闷,一开门,外头倒是安静了。

也就是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院中竟还站着一排头戴面纱,身姿纤瘦,举止婀娜的陌生男子!

卫窈窈愣了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神来。

“郡主,这是陛下一早遣人送来的夜北奴。”

张管事的声音及时传来,卫窈窈面露狐疑:“夜北奴?”

“可不是,就是昨儿个在城门脚下跳祭舞的那群人,陛下见你夸了他们,这一大早,就让人将他们送了过来。”

卫窈窈扭头看向张管事,主仆俩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一抹古怪之色。“谁送来的!”卫窈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天才憋出一句整齐的话来。

张管事张了张嘴:“陛下。”

还真是裴策?

莫不是因为她之前多看了一眼,他适才将这些人松了过来?

“奴家春分。”

“奴家谷雨。”

“奴家霜降。”

·····

“奴家冬至。”

“参见郡主!”

卫窈窈眼皮子猛地直抽抽:“这是要将二十四节气都凑齐全了?”

那十来个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听其中一人笑道:“若是郡主喜欢,也可以凑上二十四个。”

这声音怎么听都是柔声细语,柔柔弱弱,若不是见着他确实是男人的外貌,卫窈窈都要怀疑,眼前站的是个弱柳扶风的女子。

她心里一阵发毛,正不知该说些什么,远远就听门房来禀:“郡主,谢侍郎在门外候着,说要见郡主一面。”

谢辞!

卫窈窈还没找他问罪,他倒是自个儿来了!

“让他进来!”

说完,目光掠过一旁的‘莺莺燕燕’,她若有所思地停留了片刻,就让人将她屋里的黄花梨木圈椅抬出来,再顺带将早食摆在院中。

“你们可会舞箭?”目光掠过那十来个夜北奴,卫窈窈笑得一脸温和。

众人连连应‘会’,卫窈窈摆了摆手,示意府中护卫将身上的长剑递给他们。

那群夜北奴也不迟疑,接过长剑,就开始舞了起来。

谢辞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卫窈窈一边吃着早食,一边欣赏一群男子舞剑的场景。

一时间,他只觉气血上涌,额头青筋也忍不住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