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当真是好雅兴。”谢辞冷眼扫过那群夜北奴,踱步走到卫窈窈跟前。

卫窈窈笑了笑,眉眼弯弯:“谢侍郎来得正好,可是用过饭了,若是不曾用饭,不如留下来吃一点?”

“倒是不比了,我还有话要同郡主说。”谢辞说着话,又看了那些夜北奴一眼,意思十分明显,是要让她将人斥退。

卫窈窈就偏不。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一边听,一边看他们舞剑,倒也没什么影响。”

说完,她还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凳,示意他坐。

谢辞掩在袖间的手微微握紧,一张俊脸冷的不能再冷了。

“郡主可还记得当日说过的话?”

卫窈窈偏头,十分不解:“我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不知道谢侍郎指的是哪一句?”

谢辞并不意外于她的反应,再度开口:“郡主说过,若是谢某比裴世子更盛一头,也不是不能考虑谢某。”

卫窈窈偏头,状似认认真真地想了一阵,随即又看向谢辞:“我虽和裴世子退了亲,可和谢侍郎有什么干系,如今的谢侍郎依旧只是一个侍郎罢了,竟还妄图比拟战功赫赫的镇北王府吗?”

“郡主觉得,没有谢某从后相帮,郡主这亲事能成功退掉?”谢辞不答反问。

卫窈窈微微一愣,立马反应了过来。

“当日,裴老太君是你请来府上的?”

谢辞不说话,但那态度已然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卫窈窈了然,难怪卫骞和她的人都不曾请过裴老太君,裴老太君却出现在了长信伯府上。

原来,一切都是出自于谢辞之手。

谢辞这人委实好算计,竟不动声色地将镇北王府和长信伯府都算计了进去。

若非他一直暗中窥视中这一切,怎能如此恰当的给出临门一脚!

卫窈窈心中骤然生出了一丝薄怒。

正这时,谢辞凑了过来,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开了口。

“况且,如今,镇北王府有私通太上皇宫中逆贼的行径,只怕,镇北王府的威名,也很快就不复存在了。”

卫窈窈诧异地看向谢辞。

也就是着时,谢辞看清了她脖颈上那些暧昧痕迹,想着自己昨晚的举动,他脸上的冷色渐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色。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卫窈窈默了许久,终忍不住冷笑:“那又如何,那是镇北王府的事儿,和我没有关系。还望谢侍郎日后莫要再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举动了,我也不是回回都这样的好脾气。”

说着话,她不动声色地将衣领拉了拉,试图遮掩脖颈上的吻痕。

谢辞眸光微顿,唇角漾开一片笑意。

“大小姐的脾气,谢某终归是清楚的。”

他这言语间,竟还带着一股子浅浅的宠溺意味,很快,他神色一肃:“不过,大小姐,这些人,你不能收。”

卫窈窈只觉火大,当即忍不住冷笑出声。

“收了又如何?我为何就不能收了?谢侍郎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谢辞皱眉:“这些都是些男人,陛下有心爱护,本就会将郡主置于风口浪尖,如今,郡主又是个云英未嫁之身,若真将这些人给收了,回头,会给郡主引来多少不必要的事端,郡主可曾想过。”

“那又如何?谢侍郎可曾听说过,最难辜负美人恩?”

“这便是你不愿嫁裴世子的缘故?郡主并非生在夜北,还想学着夜北人蓄养男宠不成?”谢辞心中恼怒,问出的话,也不免带了一些的咄咄逼人的意味。

只他心中实在奇怪,她和裴元稷曾是青梅竹马的存在,他们之间的情谊是毋庸置疑的,为何,她却主动退了她和裴元稷的亲事。

谢辞一度视裴元稷为劲敌,对此自是乐见其成,但,若她退亲的原因是因此,那就不见得了!

卫窈窈没有想到谢辞会这么说,默了好一阵,她忍不住冷笑:“知道了便好。谢侍郎不会没听说过我母亲养男宠的事吧,若真有这些个知冷知热还有趣的人在身旁陪伴着,谁还愿意嫁人!我和我母亲都是同一类人!张伯,送客!”

“谢侍郎,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郡主面前提这些的。”张管事叹气。

谢辞无意提她母亲的事儿,引她伤心,此刻,不免心生懊悔。

“谢侍郎,你还是先回去吧。”

张管事的声音再度想起,谢辞见卫窈窈已然回了房中,也只能作罢,将一小瓷瓶的药递给了张管事。

“劳烦张伯将这个交给郡主,醉酒伤身,这对于过多饮酒之人,大有裨益。”

张管事心想,小祖宗若是要收你这东西,那才有鬼。

不过,面上却是不显,依旧是笑嘻嘻的接了过去。

那药自是没沾着卫窈窈的手,就被人给扔了老远。

与此同时,长信伯得知谢辞来横芜院寻卫窈窈的事,颇为不满,如今,陛下孝期已过,内阁已经提议陛下广纳后宫了。

于长信伯而言,这便是到了关键时期,他自是不允许卫窈窈的名声在这时候受到影响。

索性,在听闻谢辞并未有其他出格举动,他方才放下心来。

如此,有过了半月有余,礼部便正式定下了选秀之事。

大启选秀,自来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五品以上官员家中未出嫁的女子,都会以秀女的身份,送入宫中。

在经过为期一月有余的规矩训练,方才得见天颜。

届时,若是被选中,便会赐位分,若是不被选中,自是归家离去。

张管事为此急的不行,又掐不准卫窈窈的心意,只试探道:“郡主,你倒是说说看,你到底想不想入宫。”

卫窈窈古怪地看了张管事一眼,入宫有什么好的?

张管事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忍不住跺脚:“你不想入宫,回头,陛下若当真将你留下来了,那可如何是好?”

总不能抗旨不尊吧。

“他不会。”上辈子的裴策即便是临死,还不忘留一张空白圣旨,保她性命。

试问这样的人,他又如何做得出这种强人之事?

“可。”张管事还想说点什么,流风从外疾步而来,“主子,护着大姑娘的人我们已经查清楚了,是郑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