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咋呼呼的干什么,郡主在沐浴呢,没功夫搭理你们。”
张管事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有仆从急道:“张管事,是京兆尹的人来了,说是就伯夫人的事儿,他们要请她过去录个口供。”
卫窈窈心知此事应和谢辞有关,沐浴完毕,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就往外去了。
那仆从见卫窈窈出来,不由松了一口气,领着她便往主院走。
此时的主院中,长信伯正和京兆府中的小吏说着话。
见她过来,那小吏赶忙上前,客客气气道:“郡主,有劳你跟我去京兆尹一趟。”
卫窈窈点头,适才走了几步,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回头看向卫骞。
“父亲,你不跟我一道吗?此事事关伯府和伯夫人的清白,还是走一趟为好。”
卫骞脸色微变。
自从那小吏口中听闻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便一直在绷着笑,不想那王氏母女竟给自己惹了这么多祸事来。
如今,他少不得要与人走动走动,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儿还有心情跟去京兆尹丢这人!
但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那小吏笑道:“是啊,事关伯府,伯爷您还是跟着走一趟吧,不然,回头京兆尹大人又派小的来请你,到时,还不知道伯爷你空不空。”
“是啊,父亲,早去晚去都是要去的,不如,一并早些去吧。”卫窈窈笑了笑。
长信伯此刻看着她这个笑,心里膈得慌,偏还只能硬着头皮跟去。
到了京兆府,京兆尹便将证词递了过去:“伯爷,您看看吧,伯夫人已经交代了大姑娘纵火欲要杀害郡主一事儿。”
事先,那小吏已经给卫骞透了一些底,所以,卫骞此刻面上还算正常。
然而,京兆尹接下来,却又说了一句:“此外,还有她和伯爷您合伙欺瞒长公主一事。”
卫窈窈眨了眨眼,京兆尹还有这能耐,连这也审出来了?
卫骞听得这话,连那纸笺也没拿稳当,当即怒喝:“胡闹,怎还会有此事?我何时欺瞒过长公主。”
京兆尹虽不想得罪长信伯,可那白字黑字地写着,他面上也有些为难,只得道:“伯爷,你还是看看这罪状吧。”
“是啊,爹爹,你快看看吧,若真是被王氏诬陷的,你好歹也要看了才知道如何应对啊。”
卫窈窈咧嘴笑了笑,眼里闪过了一丝嘲弄之色,但此刻,长信伯的注意力全在那认罪书上,倒也没注意到。
待长信伯从头到尾,将那认罪书看完后,心里直呼完了。
这王氏竟将他们早些年成亲,但他为了迎娶长公主,又故意谎报自己未娶的事儿倒了出来。
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
此事更是经不得推敲,若有人就拧着这事儿不放,只怕,当初的真相迟早都会浮出水面。
“假的,她是疯了才会这么说。”长信伯说完,又提出了要见王氏的要求。
京兆尹不好推拒,只能让人引着长信伯一路去了地牢。
卫窈窈留在远处录完口供,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不由朝京兆尹道:“不如,大人与我一同去地牢看看,兴许,王氏见了我父亲,又会说出什么实情也不一定。”
京兆尹并未拒绝。
两人入了地牢,就听一道妇人的祈求声响起:“伯爷,我错了。你救我,不是我放的火,是霜儿啊,霜儿还想将我一并给烧死,她不是咱们的女儿,她一定不是咱们的女儿。”
地牢里,安静了许久,终才传来了长信伯的声音。
“我适才与你说的话,你可曾听进心里去了?这么多年来,我待你不薄,你怎能往我身上泼脏水,回头,仔细跟京兆尹大人说说,就算是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得为阿宝考虑考虑。”
这话,多少有点威胁的意思。
王氏似是被他说动,终于沉默了。
“丹阳,你过来干什么?”见卫窈窈和京兆尹一前一后前来,长信伯面色不怎么好。
卫窈窈不答反问:“父亲,她不光冤枉你,还妄图杀害我性命,你说,该当如何处置。”
“此案归京兆府管,一切,自由京兆府定夺。”长信伯口气中带了些许不耐。
可卫窈窈和王氏都明白了,他这是不管王氏的意思了!
王氏不敢置信地睁眼,愣愣地盯着长信伯看。
她在火海中伤得不轻,此刻,尚且不能站立,只趴在地上,浑身褴褛,一点儿也看不出往日的华贵气派。
特别是她那双手,许是上了刑的缘故,此刻,还有些淌血,瞧着好不狼狈。
卫窈窈缓缓蹲了下来,用一双含笑的眸眼看着王氏。
王氏怒然,那双似喷着火一般的眸眼,就那么瞪着她。
“你那般鄙薄我母亲时,可曾想过你如今的结局?也是可笑,我母亲生来尊贵,无论何时,也不曾像你这般狼狈可怜过,你怎配和她比?她不要的东西,却是你穷尽一生,也得不到的存在。”
卫窈窈声音压的极低,几乎是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在与王氏说完。
王氏听完,一张脸上骤然布满怒容。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卫窈窈,却听卫窈窈补充道:“王氏,你看,天老爷也不给你活路呢。”
说完话,她淡笑着离去。
也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了王氏,王氏几乎是怒不可遏地朝卫窈窈吼了出来。
“你母亲再是尊贵又如何,他的男人,还不是我用剩的,还有你卫窈窈,你不照样差点被我女儿烧死!”
长信伯眉心突突直跳。
偏偏王氏未曾察觉一般,继续怒骂:“我才是伯爷的原配,长公主她顶多算个妾,她凭什么抢走我的一切,你和你母亲,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