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舒小心翼翼地将半干的宣纸挪至到门口,借着门口的微风吹干上面的笔墨,她趴在桌上等着赵宛衿归来。
姜云舒打着哈欠,她锤着泛酸的肩背和手臂,弯身将地上晾干的宣纸收入袖中。
她推开门,看着空****的院落,她喃喃道:“怎么那么就还不回来?不会是被发现了我们两人调换了身份吧?”
赵宛衿的迟迟不归,令她开始担心起来,若真是这样,她还不如趁着现在赶紧逃走。
可偌大的谢府满是高手,凭她三脚猫的功夫又能逃多远?估计才刚踏出谢府一步,她就被那些高手抓了回去。
怎么也不是个办法,姜云舒暗自神伤起来。
“你出来做什么!想要被别人发现?”
姜云舒抬眼看去,说话之人正是做贼心虚的赵宛衿,她急匆匆地将姜云舒推入屋内,又将门纹丝合缝地合上,她紧贴在房门口大喘着粗气。
姜云舒看见她满头大汗,递去了帕子,“擦擦你的脸,我让你的婢女去打水,你洗漱完就可以睡了,今夜辛苦你了。”
赵宛衿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露出了淡淡一笑。
姜云舒猜,应当是想起了和谢司珩欢乐的时候吧。
半晌,刚坐下的赵宛衿才想起还要和姜云舒互换衣裳,她又马不停歇地脱下了衣服,换上自己衣服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仰头对着姜云舒嘱咐道:“我和表哥说,是你怕我会因为今夜记恨在心,所以才过来看我的,你可千万不要走漏风声!”
姜云舒点头,披上最后一件外衫就准备推门出去,却再次被赵宛衿拦了下来,“完了,你是第一次,应该流血才对!”
“明日一早,要是表哥差人过来换床套,那不就会轻易发现是我们两人在做戏?”赵宛衿一脸惊慌无促,瞪圆的双眼像是看见了自己明日的下场。
姜云舒听后也是一愣,她们两人都未想到这个方向......
她沉思了一会儿,道:“没事,我有办法,明日你别露馅就行,尤其是将那件事当作炫耀的谈资,至少在你怀上后临产前都不准说出去。”
“知道,我又不是没脑子的,你赶快去吧,我和表哥说的是速去速回,你在这里呆这么久,难保他不会起疑心。”
姜云舒点头,也不再和赵宛衿啰嗦,坦然地走了出去。
......
走到屋外的姜云舒内心忽然忐忑起来,万一谢司珩还想要怎么办?
宽广的衣袖下,姜云舒死死握紧那藏匿在暗处的匕首,那是萧庭言那夜和她分别时送她的匕首,没想到竟然还真如他所说派上了用场。
姜云舒深吸一口气,她视死如归地踏入了屋内,她试探地喊道:“阿珩?”
她死死盯着躺在床榻上的谢司珩,只见那男子双眼紧闭,呼吸匀称,俨然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姜云舒心放下了半截。
他睡了就好,但接下来她要将自己的手臂划开,将鲜血滴在床单上,今夜的计划才算是完美结束。
可偏偏,这谢司珩好死不死地睡在了中间,叫她怎么能够顺利完成?
姜云舒压着自己的呼吸,谨慎地将人推向另一处。
就差一点......
还差一点,她只需要淋上自己的鲜血就行!
“嘭!”
“云舒你回来了?”
姜云舒被谢司珩一把搂抱到床榻上,锋利的匕首在此过程划伤了姜云舒的小臂,还不等她舒缓自己的情绪,谢司珩又粘了上来。
谢司珩口齿不清道:“怎么还穿这么多,让我给你脱下,今夜睡个好觉。”
姜云舒忍痛道:“没事我自己来,阿珩辛苦一夜,明日还要上朝,你还是早些歇息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借着这个空档将小臂上的鲜血,全部抹在了床单上,又悄悄合上了匕首。
至此,她和赵宛衿的计划才算是结束。
她重新将匕首塞入怀中,一件件褪去了繁琐的衣裳才安心躺下,她又将被子竖放在两人之间,这才能进入梦乡。
“云舒。”
“云舒?”
一道声音传来打搅了姜云舒的清净,她翻过身,企图摆脱那道声音再次进入睡梦之中。
却不料那人不甘示弱,直接将她搂在怀里,“该起床了云舒,今早我上朝,你替我更衣好不好。”
说话那人轻柔地将她鬓发放置耳后,而后又轻轻地笑了起来,“你还真是没变,和以前一样爱赖床。”
姜云舒深受困扰,最终还是睁开了眼,岂料一睁眼就看见了自己最为讨厌的人,她像是一只经受惊吓的小鹿,直接又跌回了谢司珩的怀抱之中。
谢司珩见她这般,只当她是刚从梦中醒来,没睡醒的反应罢了。
缓过神的姜云舒持着假笑回应道:“阿珩怎么还没走?是不是我已睡过了午时,你刚下朝回来?”
谢司珩噗嗤一笑,“还早着呢,我只想你替我穿好朝服,多看看你的容颜——”
他拉着姜云舒站了起来,他张开双手,等待着面前与自己相伴一夜的少女,为自己换好朝服。
姜云舒无可奈何,既然起来了,那便顺着他的意思吧,顺便再将那重要的东西佩戴上......
姜云舒已不是第一次为他穿戴朝服,自他回了临越之后,也有了临越皇帝赐予的官衔,换朝服对她来说耳熟于心。
虽说两国之间的朝服款式不一样,但大同小异,她很快就摸索清楚,将朝服干净整洁地穿戴在谢司珩的身上。
“好了,阿珩你瞧瞧,若有不舒适的地方你和我说,我再调整一下。”
姜云舒左右张望着,以她的经验来说,这样穿应该是谢司珩最舒服的状态。
谢司珩有些不敢置信,他前后仔细打量着,和平时衿儿、玄武为他穿着的毫无差池,甚至姜云舒的还要再整齐一些。
谢司珩看着为自己腰间佩戴东西的姜云舒,他询问出声,“云舒之前可是有给太子殿下穿过朝服?”
姜云舒不假思索答道:“有过几次,但皇兄嫌我不如他婢女好,便没再让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