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棠觉得她在蒋家的这几天,是两辈子以来最惬意自在的日子。

每天跟蒋俞安睡到自然醒,一打开门,奶奶和妈妈就笑眯眯地站在院子里等着他们了。

她跟蒋俞安从刘一针家里回来,不管多晚,奶奶、爸爸、妈妈都一定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他俩。

这种被人惦记、被人关心的生活简直太甜蜜了。

这天一大早,蒋承修书房的电话就叫了起来,蒋承修接完电话,出来笑道:“白家来的电话,找锦棠的。”

陈锦棠笑得眉眼弯弯,起身去了书房。

蒋承修重新坐回沙发里,道:“白家那个落水后生出来的孩子明天过十,请咱们家去喝过十酒,白家重礼仪,宝珠,你明天封个大大的红包,跟妈妈一起,带着锦棠和安安,去白家走一趟。”

沈宝珠道:“只封红包估计不妥,我给白家那小孙孙送个长命锁吧,显得大方,也喜庆。”

蒋承修:“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安排吧,我明天得回单位,估计没空送你们去了。”

蒋俞安:“爸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奶奶、妈妈和锦棠的。”

蒋承修欣慰地拍了拍蒋俞安的肩膀:“我儿子长大了,也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陈锦棠拿起话筒,“喂”了一声。

对面传来了寒育英的声音。

寒育英一想到陈锦棠很有可能是她找了多年的小弟的女儿,就激动得不行,声线都开始颤抖了。

“锦棠啊,我是你寒阿姨。”

“寒阿姨,您好啊,香香姐和宝宝最近怎么样?”

“香香养得白白胖胖的,她能吃能睡,恢复得很不错,宝宝跟他妈妈一样,

也是睡了吃,吃了睡,不哭不闹的,很乖巧。”

“那就好。”

寒育英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带起了几分小心翼翼和祈求:“锦棠啊,明天宝宝过十,你一定要来哦,带着你那帅气的老公,来看看宝宝好不好?”

她很怕陈锦棠说她有事来不了之类的话。

她明天必须见到陈锦棠,要仔细问问她是否跟自己的弟弟有什么渊源……

陈锦棠答应得十分干脆:“好啊,寒阿姨,明天我一定去!”

“就这么说定了哦,我等你!”

陈锦棠忍不住笑了,她终于知道白微微为什么是那么个性格——十足十遗传了她妈妈,热情又直接。

陈锦棠很喜欢白微微的性格,跟她打交道很痛快。

所以,她现在也对寒育英很有好感。

翌日,蒋家人早早就忙碌起来了。

几人收拾好后,便齐刷刷钻进了小汽车。

蒋俞安开车,陈锦棠和蒋老太太、沈宝珠三人宁可副驾驶空着,也要一起挤在后排,为了便于说话。

几人说说笑笑,一路上非常热闹。

大半个时辰后,小汽车就开到了白家的小洋楼跟前。

白家早已是宾客云集,刘一针也被请来了,正坐在海棠花树底下给人把脉。

见陈锦棠来了,他招招手,道:“小徒儿过来!”

陈锦棠跟蒋老太太和沈宝珠说了一下,便走到了刘一针跟前,笑着叫了声:“师父……”

刘一针立即起身,将陈锦棠摁在凳子上,冲周遭围着的一圈人道:“这是我徒儿,得我真传,医术已在我之上,今天就让我徒儿给你们瞧病,我老了,要歇着了……”

话音未落,已经小跑着跑进门里去了。

冲白自强嚷嚷:“给我找个僻静的屋子,叫我睡一觉再说,为了喝你孙子的过十酒,我天不亮就起来了……”

白自强笑道:“您老人家辛苦了,这边请……”

陈锦棠看着师父老人家那比兔子跑得还快的身影,无奈的笑了笑,师父就这么把他自己活扔给她了?

真不够意思啊!

能来白家贺喜的人自然都是京市里有头有脸的人,他们本来是追着刘一针瞧病的,

但是刘一针跑了,只好堵住他徒弟不撒手。

陈锦棠开始尽心尽力给众人瞧病,蒋俞安则安静地坐在他身旁,静静地守着她。

陈锦棠一个病人还没瞧完,寒育英就跑来找她了。

寒玉英笑呵呵哄散了众人:“你们是来我们白家喝喜酒的,还是趁机求神医看病的?

都去玩儿吧,有牌有麻将,还有好酒,都去玩儿吧。”

话音落下,又拉了把陈锦棠道:“锦棠啊,那个……你跟阿姨来一趟,阿姨有话问你……”

陈锦棠见寒育英一脸严肃,以为出了啥大事,匆匆给手上的那人瞧了病,并开了药方,叮嘱了注意事项后,立即挽着蒋俞安的胳膊,和他一起跟着寒育英走了。

寒育英一直将两人引到了三楼,她打开其中一间房门,是间很安静的会客厅。

陈锦棠微怔,寒育英这是要干什么?

太奇怪了!

“锦棠,快进来,安安,你也进来坐。”

寒育英热情地招呼两人坐下后,从柜子里取出三只茶杯,倒了三杯热茶。

“锦棠,喝茶,安安,这杯是你的。”

“谢谢。”

“谢谢。”

寒育英捧着茶杯坐下后,直勾勾盯着陈锦棠看,心头怦怦直跳。

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真的是弟弟的女儿吗?

那么,弟弟是否还在人世?

她突然有些害怕了,害怕她问出口之后,陈锦棠给出否定的答案。

更怕会从陈锦棠口中得知弟弟已经不在人世间……

陈锦棠笑问:“寒阿姨,您找我们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寒育英一咬牙,心一横,终于开口问道:“锦棠,你爸爸妈妈都是西市人吗?你从小在西市长大?

你爷爷奶奶也是西市人?”

陈锦棠被问得一头雾水,寒育英干什么这么关心自己家里人?

不过她还是如实道:“我爸爸是西市人,妈妈是西市底下一个农村的,我没有爷爷奶奶,因为我爸爸是孤儿。”

“孤儿?!”寒育英心头狠狠一颤,好像有些谜底马上就要揭晓了。

她迫不及待地问:“锦棠,你爸爸长什么样儿?你手上有没有你爸爸的照片?”

陈锦棠打了个激灵。

寒育英不会以为她爸爸正是她找了多年的弟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