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有理有据,众臣听后均没有反对。

更甚者,在听到夏文祐不能胜任户部侍郎一职的言辞后,双眼放出兴奋的光芒,

夏文祐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羞恼、愤怒,最终都化作一片苍白。

夏文祐稳住心神,站出列,出言维护,“启禀皇上,臣妻没有杀人。”

“没有杀人?”御史冷哼一声,紧跟而上反驳道。

“常奎出事前,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去了武定伯府见夏夫人,后又怒气冲冲地离开。”

“随后,常奎前去聚仙楼,当众怒骂夏夫人,这可是事实?”

御史一张嘴咄咄逼人,从不留余地。

夏文祐心里狠毒了多管闲事的御史,却只能据理力争,“皇上,臣妻确实与常奎发生了争执,全因常奎迟到被国子监除名。”

“臣妻气恼他不争气,就训斥了几句。”

“谁知他怀恨在心,四处散播臣妻的谣言。”

“偏臣妻心软,还派了家丁紧跟着他,生怕他想不开。”

“御史大人,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您怎可因为外面的谣言就捕风捉影,坏我夫人清誉。”

年轻气盛的御史根本不怕,依旧步步紧逼,“是吗?我且问你,常奎当众说你武定伯府收了常家的银子,这才让你坐上户部侍郎的位置。”

“之后常家又使了银子,才能进国子监进学,这些可是事实?”

“哼,常家一介商户,若没有武定伯府从中使力,子孙哪有机会进国子监?”

“夏侍郎可别说常奎天纵奇才。据我所知,此人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到处沾花惹草,做下不少恶事。”

“纵然夏夫人没有杀人,你夏文祐收受贿赂、识人不清的罪名也逃不掉!”

“皇上,微臣认为,还是应另择贤能担任户部侍郎。”

最后一句话,瞬间引起众臣的议论纷纷。

说来说去,薛氏有没有杀人并没那么重要,要紧的是户部侍郎这个位置。

若是能将夏文祐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这一个肥缺,该由谁坐上去?

夏文祐急得满头冷汗,一颗心不断地往下落,忙出言保证,“皇上,微臣回去后,定会约束臣妻,还请皇上明鉴。”

玉晋帝瞥了激愤的御史,淡淡地问道:“爱卿以为何人能胜任?”

御史沉思片刻,谨慎地开口,“回皇上,户部侍郎一职极为重要,应择选有经验的官员。”

玉晋帝笑了笑,再次问群臣,“众卿以为何人能胜任?大可畅所欲言,举贤不避亲。”

此言一出,大殿上响起一阵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唯有夏文祐垂首立于队列外,面色赤红,羞恼不已。

玉晋帝平静地俯视着殿内的群臣,除去几位王爷、重臣,其余人皆是热切地讨论着。

这时,韩国公元世舟出列,朗声开口,“启禀皇上,微臣认为,洛宗泽能胜任此职。”

顷刻间,大殿恢复安静,所有人停了议论。

“洛宗泽么?”玉晋帝笑着点了点头,“老国公逝世前,洛宗泽已是刑部侍郎,确实经验丰富。”

“宗淮,你是洛宗泽亲弟,你觉得他能胜任吗?”

洛宗淮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回道:“回皇上,不如再听一听其他大人的意见。总能选出最合适的。”

言下之意虽未明着反对,但也并不赞同洛宗泽出任户部侍郎。

玉晋帝点了点头,挥手让他坐下,又发问,“众卿不必拘束,若有好的人选,大可举荐。”

众臣沉默了片刻,一名官员出列,大声回禀,“回皇上,微臣认为洛宗泽可胜任。”

有人打头阵,其他人也纷纷出列,均是举荐洛宗泽的。

眨眼间,大殿上已站了十几名官员。

玉晋帝面色不改,不着痕迹地扫了靖王一眼,目光中带上了些许锋芒。

沉默许久的秦纲突然出声问道:“韩国公,之前卫国公府的承影剑,不知可寻回来了?”

元世舟皱了下眉,心里暗骂秦纲没事找事,当着皇帝的面只能回了句,“尚未寻回。”

谢策浅笑地说了句,“尚书大人办事效率,略低啊。”

黄口小儿竟敢质疑他的办事能力,元世舟怒目而视,刚要开口反驳,又被谢策抢先了一步。

“尚书大人,还是好好把太后和皇上交代的事情办妥,再操心举荐的事情吧。”

谢策好脾气地看向靖王,一副商量的口吻开口,“王爷,您觉得洛宗泽能够胜任吗?”

“左相认为如何?”君沐尧不答反问,冷冰冰的将难题又抛回给谢策。

“既然王爷询问,本相自然据实已告。”

谢策态度温和地开口,“本相认为,不妥。”

“你……”见谢策驳回了自己的提议,元世舟颜面扫地,忍不住出声质问,“有何不妥?论资历、论经验,非洛宗泽不可!”

谢策认真地听完,笑道:“刑部尚书自然是了解往日的属下的。”

“只是,您自个办案都是这个速度,下面人的效率可想而知。”

“卫国公府承影剑一事,本就是洛宗泽借走后,又转手给了旁人,如今却碍于情面要不回来。”

“如此优柔寡断爱面子的性子,如何当得起户部侍郎?”

“户部可不仅仅是拨银子,还要催收银子。不但能将银子收回来,还要替皇上替朝廷守住银子。”

“您还觉得,洛宗泽合适吗?”

元世舟看着谢策,就不明白,这小子是如何从笑盈盈的嘴里说出这么犀利的言辞的?

他就差当众点明洛宗泽会拿着户部的银子做好人了。

元世舟一时词穷,不由得偷偷看了靖王一眼。

“谢相的担忧固然重要,但总要用一用,才知洛宗泽能不能担得起户部侍郎的位置。”靖王出声,显而易见是支持洛宗泽的。

“王爷说得对,总要给人机会。”谢策好脾气地接话。

谢策含笑的眼一一扫过站出列的一众大臣,漆黑深邃的眼泛出幽冷的光芒,仿若看透了一切。

最后,谢策为难道:“只是,若之后户部账册银两出了问题,这个罪责,又该是谁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