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接下来的事,我也该动身前往仙魔之会了。”
几句过后,玄镜子迈步前行。
“毕竟此事乃是一桩大事,实为时代之脉搏,若能抓住其根基,再以古镜照映,配合着打压其他几个气运浓厚的主角候选,那我的命格便能再次蜕变,即便不能一步到位,成为星空主角,至少也能接近那个层次……”
走着走着,他忽然神色微变,随即屈指一算,面露笑容,看向远处。
“哦,也对。算算时间,他们差不多也该得手离开了吧?待得了具体消息之后,后面的事也会简单很多。”
就在玄镜子将目光投向远处低语之时,在那星空之外,洞虚界域的庞大存在边缘,,却有几道流光快速穿行,同时又有几道黑气紧随其后。
嗖嗖嗖——
每一道黑气中,都有一道狰狞、扭曲的面孔正在张牙舞爪!
祂们嚎叫着,散发出的力量涟漪能震**星辰,每一声都仿佛要撕裂一片空间。
前方的流光中,忽然传出一声闷哼,随即流光破碎,显露出一名男子,他衣着古朴,浑身仙气弥漫,赫然是一名真仙,只是骨瘦如柴,周身的仙气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要崩解!
滋滋滋——
四周破碎的空间裂缝,像是蛛网一样蔓延过来,转眼便接近了此人的身躯!
“不好!”
他脸色一变,手上印诀连变,几种法术接连施展出来,甚至还扔出几件法器!
可也不知为何,他的仙人之力软弱无力、孱弱无根,施展出的法术更像是纸糊的一样,转眼就被被无数空间裂缝破坏、吞噬,连带着几件法器也不例外。
轰隆隆——
法器破碎后产生的剧烈爆炸,将这人掀了一个跟头,更是被阻碍了前行之势!
“不好!不好!不好!”
他这一次脸色大变,感受到了致命风险,于是再也不敢藏拙,抬手便祭出了三种法宝!
下品法宝!
自来法宝难得、难炼,就算是精于炼气的宗门,便是得到了珍贵的材料,可想要凝练出具有灵性、藏着神通之力、且能够自行提升的法宝,也要看运气,千次祭炼,未必能有一次成功,且还要消耗许多,甚至耗费寿元。
这寻常的修士,乃至真仙,能得一件法宝,无论品阶,都可以作为珍藏,也只有那些运气不错、年岁古老的仙人,才有可能拥有多个法宝!
三件法宝,各有妙用,可在显露的瞬间,其内部就有一股瘴气滋生,化作阵阵漆黑斑点,自内部侵蚀了法宝,不过呼吸间的功夫,就将三個灵光四溢的法宝侵蚀的面目全非,失去了灵性,跌落位格,化作凡物,近乎毁灭!
“我的宝贝!”
那仙人见状,先是忍不住惨叫一声,但紧接着他就意识到,现在已不是可惜自家法宝的时候了,同样的瘴气竟而出现在了自己的体内,并且由内而外的向外蔓延,开始吞噬他的仙人本质!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慌乱之色,手忙脚乱之中,此人急切的抬头,冲着其他几道流光道:“诸位道友,还请助我一臂之力!”
但几道流光根本就不停顿,反而加快了速度!
其中一道更是传出声音:“道友,吾等本无交情,都是受人所托,拿着报酬行事,如今你既遭难,不如便替我等挡住灾厄,日后若有机会,必立祠以祭!”
“我若死了!便形神俱灭!又不能化作神祇,要你们的香火何用!”被侵染的仙人怒吼起来,但转眼又化作哀求:“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我手上也有一道那黑镜显露出的因果之魂,若是陨落于此,此魂也有失落……”
但他的话,依旧没有让前行的几道流光生出变化,甚至还加快了几分速度!
其中一人更是高声道:“吾等所求的可不是那几道黑镜照出的因果之魂,而是拿着魂魄去换取好处,至于魂魄的多少、对错,又有什么关系?道友,你还是留在这里,为我等挡灾吧!”
话音落下,流光瞬间远去,只留下那人在远处无能怒吼!
奇异的瘴气污秽,已将他的半边身子污染,更是开始侵染元神,恐怖的空间裂痕更是蔓延于各处,破碎了他的一只手、一只脚!
紧随其后的一道道黑烟也接连而至,其中的一部分缠绕在他的身上,开始灌注死气,扭曲生机,灼烧着仙人之体庞大的根源底蕴,断绝其长生根基!余下的一部分,则直接绕过其人,继续朝着远处的几道流光追去!
感受到生机的流逝、仙人之身的腐朽、元神的崩溃,这尊仙人的心情也彻底崩溃,他的眼中有泪光显现。
“吾本有着近乎无尽岁月的仙人,纵不能逍遥,依旧受红尘迷障所影响,却也能在一方自在,却因一时贪欲而落入这等下场,实在是……实在是……”
啪!
随着此人元神彻底为那瘴气所侵蚀破灭,意念崩解,所有的悔恨与不甘都化作虚无。
呜呜呜——
那一道道黑气缠绕着仙人的遗蜕,将死亡的气息刻印在其上,正在彻底的改造着这具身躯。
最终,黑气融入其中,与之合二为一,令那遗蜕慢慢转为漆黑之色,干枯而破碎!
遗蜕在星空中飘**着,让这一片喧闹之地重新恢复了寂静。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一点血光在远处疾驰而过,迅速离去,可没过多久那血光又回转而来,挟着汹涌澎湃的魔气,降临此处!
为赤血云雾所笼罩的娇小身影,屈指便弹出几道血红色的霞光,绕着那具干枯遗蜕转了一圈后,立刻就沾染了一点诡异瘴气,开始被腐蚀的变色,继而又有滋生出漆黑之色,散发出死亡气息。
“这是……”
那娇小的女魔头脸色一变。
“红尘迷障?不对,比之还要更上一层,似乎是……因果瘴气!这是个不知死活,未得文牒与护符,偷偷潜入了洞虚界,并且至少待上超过一个时辰的仙崽子!”
意识到其中缘故后,这娇小女魔头脸色剧变,随即转身就要离开,如避蛇蝎。
但突然之间,她心有所感,伸手朝着不远处的一片星空抓去,于是一道微弱到了难以察觉的灵魂,落入了此人的凌空摄拿之中。
“游魂?居然能在星空之中遇到游魂,此处又没有冥土气息,难道是……”
她颇为惊颤的看了那具遗蜕一眼,随即收回目光,接着便打算将那道来历诡秘的游魂丢弃,未料那道游魂忽然轻轻颤抖,接着如同大梦眠醒一般,恢复了几分灵智。
“这里是哪?我记得,我被师尊……”
“嗯?”
女魔头神色再变,阴晴不定。“这是受星辰之力影响,自行觉醒了灵智?如此一来,这道游魂可就成了香馍馍,无论是炼入法器,还是用以炼化身外化身,都有奇效,只是这东西可能来自洞虚,但既然能够觉醒,应该没有沾染瘴气……”
一念至此,她犹豫了一下,忽然传念道:“你可还记得自己是何人?”
“我?”
那道游魂微微震颤,随即恢复了记忆。
“我被称作‘纳兰守述’不知多少岁月,但我并非是纳兰守述。”
紧接着,他想到了什么:“不,真正的纳兰守述先前与我一样,被那些突然出现在冥土的大神通者擒拿了!同样被擒的,还有几道残魂,甚至还有转世之人,据说都曾是某个山中无名传承的成员……”
想到此处,他悚然一惊。
“不好!他们莫非想要对师尊不利?”
“师尊?”女魔头原本并不在意这道游魂的言语,但不知为何,听得此处,竟是心血**,隐隐之中,似是抓住了某种因果联系,于是忍不住问道:“你那师尊,是何人?”
那一道游魂并未回答。
女魔头眯起眼睛,嘴角勾起,笑靥如花,再次轻启朱唇,但这一次她说出来的话,却仿佛带有某种奇异的韵律,与四方虚空共鸣,刹那间似有千万道如同百灵鸟一般好听的声音同时响起,在星空中反复回**——
【回答我!】
游魂在震颤中,几乎被彻底分解!
几息之后,这位女魔头拿住了那道游魂,再次踏上星空之旅,只不过她原本的行经路线却有了改变。
只是,她并不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后没有多久,那具完全漆黑、近乎干瘪、充斥着死气与衰败气息的残破遗蜕,忽然微微一颤,跟着睁开了眼睛,露出了漆黑的眼瞳。
“■■后人……违逆……约定……当诛……”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天。
“快!快!一定得把消息通报给太上祖师!再迟一点,怕是咱们这一方天地都要因此破碎!”
荒芜的道路上,正有两道身影疾驰,他们并未骑马,而是靠着两只腿快步奔袭,健步如飞,速度比之骏马似乎还要快上几分!
在二人身后,隐约能听到吵杂声响,以及诸多轰鸣,甚至偶尔还能窥见许多神通道法的迹象。
但很快,随着二人的心境,这些个景象尽数被抛之于后,二人先后踏入一片水潭,而后瞬间挪移,到了一片崭新地域,接着急急前行,既无停歇之意,也不见速度衰减,就这样维持着惊人的迅疾之速,足足奔走了近一天的时间,才回到了目的地——
在他们的前方,伫立着半座高山,山脉的一半像是被人生生斩断了一般,余下的一半却还是耸立巍然。
一股莫名的气息随着山脉降临,弥漫四周,带来一股难言的压迫感。
并非是什么强力的压迫与威慑,偏生让人望而却步、心生敬畏,仿佛在看的不是一座山,而是直面苍天!
天道!
不过,这股感受瞬间消失,二人心头的压迫感随之消散。
他们不敢迟疑,迅速冲入山中。
“终于回到山门了!”
二人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这次寻得了太上祖师所需的情报,以他老人家的神通广大,连天界的天魔都轻松拿捏的实力,或许能拯救天地于水火!”
“看来我之前的想法有一些疏漏和盲点,那些仙魔的思维、思路与寻常的修士存在着很大的不同。居然根本就没有遮掩,虽然算不上是大张旗鼓,却也是颇为高调了。”
看着手上所得的最新情报,陈渊眯起了眼睛。
按照那情报所言,当下在勾陈极东之地,有一棵向日之木,高可入云,自一个月前开始,此木之上忽有异动,似是有人在大兴土木,一座辉煌肃穆之城,已见轮廓。
更有许多传言,说是此处将成人间仙境,承载仙魔降临,甚至因此有许多地域,已生异象,隐有破碎之兆!
“当初在鼎元小界中,最为顶尖的几个修为之中,似乎就有一个居于高木之上的。这棵向日之木,或许就与他有关,是其人或者弟子在回归勾陈本土后,重新栽种,或者催生之木。”
想到这,他的眼睛越眯越小。
在这一个月中,陈渊并未去往其他地方,而是坐镇于半毁的旗山宗门之内,目的有二。
其一,便是坐于山中,念游天地,以沟通此界天道,感悟新生天道,凝聚残缺命格。
其二,则是借助恢复壮大的旗山宗之力,去搜集天下各处的情报,试图寻找仙魔大会召开的迹象,最重要的是寻找到召开的地点。
现在看来,那些人并没有隐藏的意思。
“想来也是,那等存在若是要召集一地,怎么可能像自己这么谨慎、低调?尤其是涉及到各方,更不可能无声无息。若不是如今这新生的勾陈界,地域广大,偏生地广人稀,即便以术法传递消息,依旧要耗费许久时间,甚至最后得到情报之人,还被人追杀……话说回来,对方根本没有遮掩的意思,为何还要追杀获取情报之人?当真古怪,嗯?”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心头一动,察觉到几道雄浑气息,正自百里之外靠近!
顿时,陈渊心里的诸多疑惑,迎刃而解。
“原来如此,是以此为饵,想要顺藤摸瓜?来的正好,正缺几个带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