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霍夫曼夫人即着手替普雷斯唐先生做衬衣。她干得非常快乐,肯定自己的劳动会得到不错的报偿。由于衬衣是特大号,她发现无法像过去一样每天做一件,不过一周做4件是没问题的。然而这样她每周也能赚5美元,而不是过去的1.5美元。如今,5美元对于某些读者也许不算很多,但在霍夫曼夫人看来对她一周的工作却是一笔可观的报酬了。

“你的活可以干3周,妈,也许那时普雷斯唐先生的一些朋友会雇请你。”

“但愿那样。”

“你看我赚了多少钱?”保罗继续说。

“6美元。”

“7.5美元。”

“那样我们两人赚的钱已超过了12美元。”

“我也想赚点钱。”画画的小吉米说,抬起头来。

“你赚钱的时间多的是,吉米。将来有一天你要成为一名大艺术家。”

“你真认为我会?”小男孩满怀希望地说。

“我想会有好机会的。让我看看你在画什么。”

画上是一个农夫站在由一匹健壮的大马拉着的车里。与原画相比他画得非常像,即使是最难画的部分——面部表情。不管是人还是马他都模仿得很仔细。

“太妙啦,吉米。”保罗叫道,实在吃惊。“你不觉得要画好人的面部很难吗?”

“很难。”吉米说。“我必须仔细,不过我最喜欢画最难的地方。”

“要是能请一个老师教你就好了。”保罗说。“或许,如果我和妈妈一直挣这么多钱,我们有一天就能够办到。”

下一周过去一半时6件衬衣已做好,按照说定的,保罗把它们给普雷斯唐先生送去。他很有幸,看见先生在家。

“希望你穿着合适。”保罗说。

“我看得出来缝制得非常好。”普雷斯唐先生说,一边查看它们。“至于是否合适,我要试一件后才知道。”

“母亲完全照着你送那件做的,不过如果有没做好的地方,她当然愿意改一下。”

“只要它们完全与样衣一样,就肯定适合我。”

“现在,我的年轻朋友,”他接着说,“告诉我你自己的生意怎样。”

“我每天赚1美元,有时多赚一点。”

“很好。”

“对,先生,但这样不会太久的。”

“我想你告诉过我摊子是别人的。”

“对,先生,我只是在他生病时照看一下。他身体越来越好了,等他可以走动时我就会失业了。”

“可是你不像是个会长期无所事事的人。”

“是的,先生,我肯定能找到什么工作做,即使只是擦鞋。”

“你干过那活吗?”

“我几乎样样事都干过。”保罗笑着说。

“我想你并不很喜欢擦鞋吧?”

“不,先生,但我宁愿那样也不愿挣不到一分钱。”

“你那样做很对,我高兴你对此并不感到丢脸,那是虚伪的。有很多人就觉得丢脸。比如,有一个肩宽体胖的青年曾在这样一个上午提出想做我的职员。他说他是来城里找工作的,钱已快花光,但仍没找到事做。我说我还不需要增添职员,不过倒需要一个搬运工。我同意他做那个工作,每天2美元。可是他不干,说他不愿意当一名搬运工。”

“他太傻了。”保罗说。

“我也认为。我对他说如果他那么想,我就无法帮他。等钱快花光时他也许会为没有接受我给的工作后悔。顺便说一下,你没有守摊后可以随时来找我,我看看能为你做什么。”

“谢谢,先生。”

“现在说说衬衣的事,我想我是说好每件付1.25美元工钱的吧。”

“对,先生。”

“它们都是特大号,我想应该付12先令而不是10先令。”

“我母亲认为10先令的工钱已经很不错了。”

“做一件衬衣一定要花不少时间。12先令一点不多的。”说着普雷斯唐先生把9美元交到保罗手里。

“谢谢。”保罗感激地说。“我母亲会觉得自己太幸运啦。”

当霍夫曼夫人从保罗手里多拿到1.5美元时,她异常高兴。她曾经为失去前面那个报酬低廉的工作感到遗憾,可是好像表面的不幸只是为她更大的成功作好了准备。麻烦在于这活干不长久。尽管如此她总可以暂时渡过难关,等把这活干完后还可以继续做以前的活。不管怎样,她现在对将来似乎把握不准,所以不愿因为增加了收入就加大开支,她要把4分之3的收入存起来以便急需时用。

与此同时,保罗继续照看着乔治·巴雷的生意。他已经另外进过货了,因为原来的货已卖掉很多。他每周两次去向摊主汇报销售情况。乔治·巴雷对于保罗的成功无法掩饰心中的惊异。

“我从来没想到你会干得这么好。”他说。“你胜过我了。”

“大概是因为我喜欢这生意。”保罗说。“另外,由于赚的钱我只得到一半,所以我得加倍努力才行。”

“我儿子真是有幸找到你替他看摊子。”巴雷夫人说。“每天一分钱也赚不到让他受不了。”

“这对我们两个都有好处。”保罗说。“他生病时我正在找工作。”

“你以前在做什么?”

“我在做奖袋生意,不过那生意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我当时又没事干,就想找一个不太劳累、高雅一点、投资又不多的生意做。”

“我很快就可以自己做生意了。”青年说。“明天就可以去的,但母亲认为那样不慎重。”

“最好首先要恢复体力后再说,乔治。”母亲说。“不然你又会病倒的。”

可是她儿子在家里呆得不耐烦了,急着要去工作。所以两天后,大约上午10点钟左右,保罗吃惊地看到乔治·巴雷从一辆百老汇的公共汽车上下来,车就停在摊子前面。

“买一条领带吗,巴雷先生?”他开玩笑地问。

“我几乎觉得像个外地人。”巴雷说。“我好久没来这里了。”

“你好了吗,可以自己摆摊了?”保罗问。

“我还没恢复到以前那样,步行从家里来会很累的;不过我想,如果来去都暂时坐车我能应付得了。”

“那么你不再需要我了?”

“我希望你今天仍和我一起做生意。不过我想明天就应该自己做了。”

“行!我就把今天干完吧。”

乔治·巴雷这天一直和保罗一起照看着生意。他感到自己体力恢复得不错,此后可以独自守摊了,就把想法告诉了保罗。

“我很高兴你又好啦,乔治。”保罗说。“呆在家里养病一定乏味。”

“是的,是乏味;不过知道摊子由你看着我觉得很放心。假如我再生病还会请你的。”

“我希望你不要生病,但如果你病了,我会尽力帮助你。”

这样两人非常友好地分别了,彼此都得到帮助,谁也没什么抱怨的。

“瞧,”保罗心想,“我又失业了。下一步怎么办呢?”

现在是6点钟,今天已无事可做了。他慢慢走回家,脑子里想着此事。他明白自己不需要闲着。如果没有更好的事做,他可以擦鞋或卖报纸;他想很可能会卖报纸的,至少几天。他没有忘记普雷斯唐先生说的话,让他没活干时就告诉他。但是还有一半衬衣要过三四天才能做好,他宁愿等到那时再说,不想专门去找普雷斯唐先生。他很具有独立精神,不喜欢求人,虽然如果有人自愿帮助他也不反对。

“嗨,妈,”他走进自己简陋的家时说,“我又失业啦。”

“这么说乔治的病好了?”

“对,他今天到摊子上来了,不过他让我一起守到晚上。”

“哎,真遗憾!”吉米说。

“遗憾乔治的病好了?真羞愧呀,吉米!”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保罗。我遗憾你又没工作做了。”

“我会找到很多工作做的,吉米。也许普雷斯唐先生会让我做他的高级合伙人呢,如果我向他提出来的话。”

“我可不那么认为。”吉米说,笑起来。

“那么我可以招几个绘画的学生。你不能推荐我吗?”

“恐怕不能,保罗,除非你有了很大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