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VPD,第五组办公室。
“这些东西不会是现编的吧?”卡尔带领的第五组的一群西装笔挺的型男组员们面面相觑地看着档案、录音、照片。
迪安摇头,
“你们不相信我,也该相信霍尔登·福特的信誉。”
“有任何疑问随时可以联系圣莫尼卡警局验证。”霍尔登帮腔道,
“这怎么可能?”卡尔审视着凯莉·斯科特的遇害的照片,苦恼地摸了摸锃亮的秃头,“圣莫尼卡,拉斯维加斯,数百里,相隔两个月,发生了两起同类型的案件,两名凶手之间互不认识,却都证据确凿。”
“惊人的巧合。”
“别再把无法理解的事都归类位巧合,是背后的‘连环杀手’将他们俩串联到一起。”迪安和霍尔登相视一望之后,又把自己那套疤痕剧痛—催眠—凶手作案的理论深入地讲解一遍。
几名警员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都闭嘴!”
卡尔敲了敲桌子,陷入沉思。
“这份档案、照片,录音还不够充分?”霍尔登问,“还是说你们接下来有案子要忙?”
“暂时空闲。地检官海因斯已经掌握了充足的罪证,也挑到了嫉恶如仇的陪审团成员。”一头浓密黑发的克鲁格插嘴道,“一旦开庭,艾比和她的大律师吕克维尔注定一败涂地,至少判个二十年。”
“那不就得了,听听我们的安排和计划,有任何损失?”迪安掰着手指头,目光诚恳地看向众人,“杰克,艾比的父母,巴基·弗兰的家人,三个盯梢点,五、六个人就够了。万一抓住真凶,你们小组将避免一次重大的失误!”
“你也这么认为?”卡尔审视地看向了霍尔登,
“一开始我觉得这小子的假设纯属无聊幻想,但在他的强烈坚持之下,我们发现了这份几乎不可能存在的罪犯档案。”
“他选对了一次,就有第二次。”
霍尔登目光平静地扫过一群重案组的探员,语气郑重,
“我相信他。”
卡尔闻言摩挲着下巴粗短的黑色胡茬陷入沉思,
迪安屏住呼吸等待答案,如果连几个警员都不能说服,他还怎么对付真凶!
“霍尔登,FBI通常都‘惹人厌’,但你是个例外,这半年来你协助局里的兄弟们破了不少案,从来没让大家失望过,既然你为迪安担保,OK,这次相信你们。”卡尔迅速做出安排,
“克鲁格,盯着酒吧老板杰克…务必要注意他周围有没有可疑人物出没。”
“卡罗尔和安去南区保护艾比·克拉克的父母…”
“莫尔和查德负责巴基·弗兰的父母。”
“打起精神,别暴露自己丢人现眼。”
“放心吧,头儿。”
领到任务的组员安静有序地离开。
迪安递给霍尔登一个感激的眼神,事情开始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三线监视真凶。
但这是纯防的策略,接下来最好能搞清楚凶手究竟会先对哪一条线出手!
“对了,两位,”卡尔收好档案,突然提了一句,“那件白色运动服的初步检测结果出来了,上面布满了艾比的各种生物样本,酒水、发霉变质的食物残渣,以及…”
卡尔话音一顿,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以及什么?”迪安迫不及待地问,
“极少量的,一种未知**。不属于人类…”卡尔沉吟道,“也不属于大多数动物。”
迪安听得双眼放光,心头突然产生一个灵感,但又觉得不可能。
“但也可能是垃圾箱里混进去的某种复杂的化学成分,还需要进一步检验,目前看起来对案子影响不大。”卡尔摇头,笑了笑,“迪安,这次取得重大突破,我给你放半天假。去安抚安抚你的同学们,她们都着急得快要发疯。”
“案子这边有我们盯着。”
……
傍晚,黄昏在天空中编织出火焰般的彤红晚霞。
南区老街格雷琴家卧室,迪安和一群伙伴再次聚首。
“去外地为什么不带我?嫌女人添麻烦?”辫子拆成披肩长发的格雷琴盘腿坐在地板上,贴身得弹力裤和运动背心显出起伏的曲线。
但她眼神不善,拉斯特、贝克、布兰妮、詹妮大气不敢喘地躲得老远,生怕遭受池鱼之殃。
“带着一位大美女去圣昆汀监狱?”迪安嗅着身边女孩儿头发间淡淡的香气,看着她蓝宝石般的眸子,郑重摇头,“我敢保证,那群几十年没见过异性的饥渴犯人会拆掉铁栅栏冲出来生吞活剥了你!”
格雷琴抿了抿嘴唇,但眼中凌厉的稍减。
贝克悄然朝着迪安竖起了大拇指,换了身西装,人变帅了,嘴巴也变甜了。
“你们去看过艾比了?”迪安问,
格雷琴咬了咬牙,将脚边酣睡的金毛一通**,“状态很糟糕,瘦了十磅…几个纹身的女囚犯成天到晚用可怕的眼神盯着她,威胁恐吓要拆了她的骨头,让她睡不好觉。”
“艾比刚进看守所那会儿,狱警把她全身脱光,从里到外检查了个遍。”布兰妮气得白皙的脸颊发红,“简直是故意侮辱人。”
“那是规矩。”迪安现学现卖,“防止犯人袭击人或者自杀。”
“好了诸位,别抱怨了,回归正题,你们在圣昆汀监狱有什么发现?”拉斯特冷静地看向迪安,
“艾比的这起案件并非孤立案件,过程带了点玄学色彩,你们确定要听?”
“别小瞧人,论专业性我们不如cop,但年轻,思维敏捷,大家集思广益,”格雷琴拉了拉迪安的胳膊,“也许能帮你发现疏忽之处!”
迪安沉吟着,目光扫过一双双期待的眼睛,把删减版的案件说了一遍,又严厉警告众人不得外泄。
“抱歉,这太奇怪了…”拉斯特摇了摇头,“我得好好理一理。”
“我脑子里一团浆糊。”贝克强忍着心头的笑意,忍得表情扭曲,“但夏洛特·福尔摩斯再世,也会一头雾水。”
迪安看向格雷琴和布兰妮,眼神迷惑,
“故事复杂得就像圣经,听得我脑仁疼。”詹妮晃了晃脑后的一头脏辫,朝着迪安的胸口点了两下,“我只记得三个点,连环杀手、专挑儿童、催眠…但我有了一些灵感。”
迪安做出一个侧耳倾听的姿势,其他人也回过了神,竖起了耳朵。
“中学以前,每当我不听话,不好好睡觉,我的祖母就会这么恐吓我…”詹妮双手握成爪放在下巴两边摆出一个霸王龙得造型,嘴巴挤成O型,粗着嗓子瓮声瓮气地说,“黑女巫会把不乖的孩子诱拐进森林,碾碎,熬煮成药膏涂抹全身,永葆青春。”
拉斯特心有余悸地点头,“格丽丝也曾经这么吓唬过我,但不是黑女巫,她说的灰仙女。”
“我爸说的牙仙。”贝克插了一嘴。
一群人热火朝天地讨论起童年阴影,把艾比抛之脑后。
迪安脸色一黑。
民俗传说故事跨度太大了吧,又怎么跟连环杀手扯上联系?
但他转念一想。
凶手绝不是神,但也可能不是人,而是一种邪恶的存在。
它行动隐蔽,瞒天过海地实施犯罪。
它很狡猾,可能在世界上存在了很久,犯过的罪难以衡量。
即使这些罪都被栽赃给无辜者,但纸是包不住火的,漫长的历史之中总会留下它作案的蛛丝马迹,以此形成隐晦的传说故事。
譬如黑女巫、灰仙女、牙仙…
超自然案件,就该放开想象力,不错过任何可能性!
“詹妮,你的祖母除了知道吓唬小孩儿的黑女巫,还知道其他民间传说故事吗?”
“你算是问对了人了。”詹妮洋洋得意地说,“翠贝卡爱好收集各种民俗传说故事…并把它们记录下来,四十多年了,她都记了好几本厚厚的大部头书,几百个故事,美利坚的,欧罗巴的,古巴的,都是她的宝贝。”
迪安微微一笑,
“你祖母现在有空吗,我想拜访拜访她,咨询一点事。”
……
詹妮的家处于维加斯最外围,一条简陋、寒酸、环境恶劣的街区。
昏黄的街灯下。
街边随处可见脏水、生活垃圾,带着头巾、或者梳着脏辫,或者满身纹身的小混混蹲在墙角,目光贼兮兮地四下打量。
“诸位,到地方了。”
一行人进入路边一栋低矮老旧的木头房子,岁月在墙壁、天花板、嘎吱作响的楼梯,翘起或凹陷的木地板、陈旧的家具上都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老家伙,我回来了!”詹妮把书包往沙发一丢,大喊了一声,
“今天这么早?”一名穿着绿色编织毛衣的老奶奶从一楼厨房里走了出来,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她看起来六十来岁,身材略微走形,头发花白,但脸上皱纹并不多,后背也没驼,白皙的皮肤和五官轮廓中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美丽风采。
“哈哈,我同学来做客了!”詹妮冲过去搂住老人往脸上重重亲了一口,一转身,“我的男友贝克你见过了,这是格雷琴、拉斯特、布兰妮、迪安。”
“晚上好,翠贝卡奶奶…”众人热情地招呼,
“哈哈,孩子们,都吃晚饭了吗?”老人带着慈爱的笑容,热情招呼道,“我刚煮了一锅菜豆猪肉米饭,尝一尝?”
“我们都吃过晚餐了。”迪安笑着婉拒,转而问,“听说您了解很多民俗故事,我想要咨询这方面的问题。”
老人有些惊讶地点头,
“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老家伙啰嗦,欢迎之至。”
“就这样定了!迪安陪翠贝卡,嗯,自求多福吧,她那老掉牙的故事都听得我耳朵起茧子。其他人跟我上楼,参观参观我最近买的衣服。”詹妮不由分说地拽住格雷琴的胳膊上了楼。
“小冒失鬼,十八岁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老人摇头叹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整理好沙发上的背包,然后不由分说地端给迪安一碗油滋滋的米饭和一碗悬浮着半截玉米的阿西亚科汤。
米饭肉香扑鼻,粒粒分明,绿的豆角,红的猪肉和胡萝卜,黄的玉米,点缀其中煞是喜人,让迪安想起了上辈子最爱的腊肉焖糯米饭。
晚餐明明已经吃了五个牛肉汉堡,此刻美味当前,迪安胃里的馋虫又开始蠢蠢欲动,也就不再客气埋头大嚼,
老人坐在对面,眼神温和又慈爱,就像打量自己的亲外孙。
“对了,这是送您的礼物。”
“你有心了。”
老人把盒子放到鼻子前闻了一闻,抽出一根,点燃,灯光下弥漫起朦胧的烟雾,脸上浅浅的皱纹仿佛述说着一个沧桑的故事。
“迪安,一般对民俗传说感兴趣的都年纪一大把,你年纪轻轻怎么会关注这方面的信息。”
迪安抿了口蔬菜浓汤,看着对方那蕴含着智慧的深邃目光,想了想,坦然道,
“我在LVPD当志愿者,我遇到了一个案子,案情实在匪夷所思。所以,我想试试能不能从民俗传说里找到破案的灵感。”
“大胆的想法,也只有年轻人才这么有创造力。”老人脸上多了一丝赞赏,又往迪安空了一半的碗里盛了一勺米饭,
“我得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相信世界上有邪恶的超自然存在吗?”
“当然…我对此笃信不疑,这个世界上生存着无法用常理和科学知识来解释的邪恶生物,”迪安不假思索地说,“比如魔鬼,还有少数幽灵。”
“邪恶的少数幽灵,你这口吻和我一个叫做马琳的老朋友一摸一样。”
“马琳·戴丽?”迪安想到了自己和阿尔文对付灵媒级别幽灵亚历山大·拉斐尔之前拜访的那位通灵专家,可惜他后来再去拜访,对方已经出了远门。
“你认识她?”翠贝卡眼神惊喜,
“她是位真正的专业人士,在灵媒方面帮了我很大的忙。”
“你见识过那种不科学的东西?”老人问,
迪安压低了声音,“我不瞒您,我见过。”
“既然你已经见识过这个世界的黑暗面,那我就不再遮遮掩掩。”翠贝卡微微仰着头,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觉得恶魔只有一个,还是很多个?”
“有很多,世上的邪恶无穷无尽。”迪安斟酌着说。
“说得漂亮。那我怎么清楚你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故意来这儿夺走我这个专家的性命。”翠贝卡掐灭香烟,双手搭在桌子上,仪态端庄。
迪安错愕地放下了勺子,但注意到老奶奶嘴角的笑意,心头一动,做出个伸手掏腰包的姿态,“您要不要检查检查我的驾照?”
“哈哈,”翠贝卡快活地笑了起来,“恶魔没有幽默细胞,你通过验证了。现在说说吧,究竟是什么案子,我看看能不能从这昏聩的头脑里掏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迪安把艾比·克拉克和大卫·李的两起案子巨细无遗地描述了一遍,包括大卫案件里,受害者和凶手两家人几乎死绝的细节也没有放过。
翠贝卡听完皱着眉头盯着餐桌沉思了良久,昏暗灯光下,她脸上的皱纹渐渐舒展开来,
“你刚才讲的两个案子让我想起了一个可怕的存在。嗯,在你小时候,如果你没有乖乖听话,好好睡觉,父母会告诉你谁会来找你了?”
“狼外婆…大灰狼…人贩子…”翠贝卡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又为他盛过来一勺饭。
迪安手臂抽筋儿似地一抖挡住老人送来的勺子,“别,我真的吃不下了!”
老奶奶一脸不情愿地把那勺饭放了回盘子里,续道,
“在我小时候,我听祖母说睡仙、El Cuco,会来带走不听话的孩子。而我祖母小时候,也这么听她的祖母讲过。”
“传说故事如此代代相传。”
睡仙?迪安把这个词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毫无印象。
老人微微仰头,抑扬顿挫地就像朗诵诗歌,
“睡吧孩子,即刻安眠,不然睡仙会来吃掉你。”
“但事实上了,所有古老的文明,总有一个坏习惯——”
“用童话和传说,来掩盖残酷的历史真相,隐藏无法用科学解释的邪恶生物的形迹!”
迪安脸色一正,他知道重点要来了,
“在古巴,当我们用睡仙的故事的来警告孩子的时候会说,‘睡吧,如果你不乖乖听话,El Cuco就会把你抓走吃掉’。”
“但我们更应该这么警告孩子——”老人智慧的眼眸中浮现出深深的恐惧和厌恶,“‘不管你听不听话都无所谓,因为睡仙想抓谁就抓谁!’”
想抓谁就抓谁!
呼——
窗帘抖动。
一股夜风从厨房的窗户外吹了进来,迪安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寒,好好的一个童话怎么变成了恐怖故事?
“您专门提到这个睡仙,难道您认为是它,这种传说中的怪物犯下这两起案件?”
“听我说完,睡仙不止是传说。”
翠贝卡看了眼二楼,吐了个烟圈,压低声音续道,
“没有任何一个被睡仙选中的孩子能逃过它的爪牙,因为它能变形成任何它想成为的人,通过一种月牙疤痕标记,并且在作案前后让被选者陷入昏睡状态。”
“睡仙通过以假乱真的变形能力,来狩猎、嫁祸、和躲藏。”
标记,昏睡,变形?
迪安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浑身一震——
睡仙变形,狩猎孩童?
居然不是催眠?
变形是他首先排除掉的可能,他潜意识认为变形无法让dna和血液也跟着改变!
翠贝卡表情严肃到脸上浮现出两条法令纹,为他解释了心中的疑惑,“这种变形,不仅仅是套上一层皮,长高或者变矮,而是从里到外,生命本质的改变。”
“生命本质的改变?”迪安小心翼翼地求证,“您的意思是,睡仙的变形,外表和DNA同时改变?”
“DNA,是现代科学对生命本质的解释吗?”翠贝卡点头,“那我想是的。它的变形无法用科学手段来分辨真假。”
迪安喉咙蠕动,吞了口唾沫。
“稍等片刻,我得理一理。“
翠贝卡体贴地一笑,
“慢慢考虑。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今时今日,很多人都不接受自己无法理解的事物,把它们归类为巧合或者迷信。你要是不接受睡仙的存在,就把它当成一个无聊的恐怖故事。”
“不,我信!我见过类似的存在,但我得想想,睡仙,变形,连DNA也能欺骗。”
迪安出神地看着天花板的玫瑰色吊灯,呼吸急促,脑海中大量模糊不清的信息纠缠、混合,又迅速变得条理分明,排成一条时间线,逻辑链!
终于解释得通了!
他当初关于催眠艾比作案的推断是错误的,所以系统进度的变化极小。
月牙状的疤痕,根本就不是用来催眠凶手,让他们去犯罪!
而是睡仙用来标记被选者的。
标记过后,睡仙会在未来的某一个时间,从里到外,全方位地变形为被选者,利用这个新身份,亲自捕食,并吃掉一个孩子。
在圣莫尼卡,大卫·李被疤痕标记,倒霉地成为了被选者。
7月22,睡仙顶着他的身份和外表,杀害了凯莉·斯科特,当晚再重新标记了艾比·克拉克。
9月20,睡仙穿上在圣莫尼卡买的特供三道杠阿迪达斯,来到了拉斯维加斯,变形为艾比,杀害了巴基·弗兰,当晚又重新标记了酒吧老板杰克。
如此分析,迪安先前关于运动服的一个疑惑也得到了解答——为什么凶手要故意从圣莫尼卡赶到拉斯维加斯,让艾比穿上白色运动服,再犯案?这个步骤多余又毫无意义。
现在迪安明白了,这件衣服从头到尾都穿在睡仙自己身上,在圣莫妮卡买衣服的是它,作案的也是它!
而不久前,卡尔透露的运动外套上的极少量的未知**不属于人,也不属于大多数动物——
是睡仙这种怪物,在变形之前不小心沾上的体液吧!
这古老的存在不知道现代的检测手段有多高明,才留下破绽。
两起案件。
它顶着别人的皮囊,肆无忌惮地在案发现场留下大量的DNA,齿痕,血液,又故意在监控摄像头下面晃**。
都是为了嫁祸给被选者大卫和艾比,制造出铁一般的罪证!
当被选者受到法律制裁,关进监狱受罚,案件正式结束。
睡仙,这个高明的捕食者,真正的凶手,又能换一个人形,继续到祸害其他地区!
进度跳到了百分之八十。
……
“睡仙传说和作案细节惊人吻合!”
“我把变形错误地判断成催眠,但幸好调查的大方向没有出错!”
迪安的内心的天平立刻倒向这个更加合理的结论。
至于大卫和艾比如出一辙的发热、昏睡和疤痕疼痛症状,现在看来也许是睡仙为了防止被选者添乱的一种超自然手段。
呼…吸…
迪安攥紧了双拳,深吸一口气,眉眼舒展,目光炯炯地看向对面的翠贝卡,
“如果是睡仙在犯罪,那么受害者凯莉·斯科特的家人,以及凶手大卫·李的家人的死跟睡仙有关吗?”
“他们是在凯莉遇害之前,还是遇害后去世的?”老人问了一句。
“遇害后几周内。”
“你猜对了,他们的死不是巧合。”翠贝卡起身,绕着厨房转了一圈,表情凝重,一字一句地说,“睡仙,El Cuco,又叫做噬殇者、饮泪者。”
“它亲口吃掉孩子之后,会在那片区域附近逗留一段时间,悄然给被选者和受害者两个悲惨的家庭施加影响,把他们推向灭亡的厄运。”
“噬殇、噬殇,它渴望吞噬‘两名受害者’亲人极致的悲痛、绝望、种种负面情绪。”
“稍等。”
翠贝卡语气一顿,抓着扶手走上楼梯,隔了一会儿抱下来一本大部头书。
放上餐桌,掀开某一页摆到了迪安面前,
迪安看到了书页之中一副恐怖的画像——一个人型生物,整个脑袋位置被一张猩红的深渊巨口取代,满嘴钢针般锋利修长的獠牙闪烁寒光,它发出无声而不洁地嚎叫,散播着悲伤和痛苦!
然后,翠贝卡对着怔怔出神的迪安说出了那番令他一辈子无法忘怀的话,
“如果说孩子是噬殇者的主菜,那么至亲的痛楚和悲伤,就是它的饭后甜点。”
“这头邪恶的生物每次狩猎都务求赶尽杀绝,来享受完美的饱腹盛宴。”
“受害者和被选者,两个家庭,都是它的猎物和祭品,都将被它吞噬殆尽!”
迪安手指发抖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看了眼系统。
调查进度80/100→90/100。
毫无疑问。
凶手正是这头民间传说中的怪物——噬殇者!
“幸亏我已经说服LVPD提前派人监视保护两个家庭!”
“你在想怎么抓住它吗,孩子?”老人看出他脸上的紧张和纠结,问,
“嗯。”迪安说出了自己分析的三条路线,“您觉得噬殇者会先对谁出手?”
“你要记住,噬殇者,以受害者家人的悲痛为食。所以情绪越是悲痛,对它**越大。什么时候这股悲痛会到达顶点?”
老人问。
迪安思忖着,眼睛一亮,
“那必然是巴基·弗兰父母为他举办葬礼,埋葬他的当天!噬殇者要享用‘甜点’就会进入葬礼现场!”
老人重重点头,“我认为那是抓住它的最佳机会!”
“希望巴基还没下葬!”迪安把手指指节捏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成就感、危机感百感交织。
他转向老人,
“您亲眼见过噬殇者吗?”
老人摇头,脸上闪过一丝遥远的痛苦,“我只见过它作祟的结果,二十多岁,我还在古巴那会儿,我舅舅的孩子就被睡仙栽赃判了死刑,过程跟你提到的两起案件一摸一样,然后死了两家人。”
“我尝试找过它,但是毫无线索。”
“那您知道它有什么弱点吗?”
“弱点?抱歉,”女人花白的头发摇晃,“我是一个普通的民俗研究者,并非战斗专家。但我想它应该不算强大,否则用不着这么藏头露尾、鬼鬼祟祟地犯案。”
老人打量着他坚毅的脸,良久,就像在端详一个旧人,脸上满是缅怀,
“但它寿命悠久,非常狡猾,不仅会变形,还能轻而易举地引发人心深处的负面情绪,让人失控地自残甚至伤害他人。”
“变形和影响情绪,我记住了,”迪安思索着对策,感激道,“您这番话对我帮助太大了。”
“我也希望那个魔鬼下地狱,更希望你这样的年轻人安然无恙。”
“再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不想被当成疯子,别把今晚的话题透露出去。”翠贝卡抬了抬鼻梁上的老花镜,慈爱地看向二楼,“别告诉詹妮和那群孩子,他们跟你不同,他们属于平凡的、光明的世界。”
“我会守口如瓶。”迪安郑重承诺。
楼上突然传来詹妮活泼的吵闹声。
迪安犹豫地说,
“翠贝卡,如果这次我成功了,以后还能来找你聊天,听听更多的传说故事吗?”
老人开心地笑出了泪花,
“那你得留足胃口,到时候多吃一点。”
……
“翠贝卡奶奶的传说故事没给你提供灵感吗?”拉斯特失望地托着腮望着窗外明亮的月色,“这也是情理之中。”
“各位,差不该回家了。”贝克搂紧詹妮的胳膊,亲了她额头一下,“明天再见。”
“那艾比怎么办?“布兰妮忧心道,“她还有三天就要上法庭。”
“别着急,我会另想办法把艾比救出来,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迪安目光缓缓地扫过一众好友,
“有什么新消息一定要通知大家,明白吗?”格雷琴抓住迪安西装的领口,将他拉向自己,直视他的眼睛,挥了挥拳头,清脆的声音警告中带着一丝恳求,“再瞒着大家,要你好看!”
“我会的。”迪安心头说了一声抱歉。
你们还是安定地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