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栩得了韩柏光的同意,当即就走到赵羽宸跟前道:“如果赵公子想替母翻案,那就必须要答应在下一个条件,不然这件案子还是到此为止的好。”

赵羽宸不解何意,一心只想着替母伸冤,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就点头道:“何捕头只管吩咐,在下照办就是。”

何栩抱拳,不紧不慢的吐出四个字:“开棺验尸。”

若水忽然想起何栩刚才在何府跟她说的话,看来他想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虽然心中有疑点,但案子已经结了,如果没有切入口,是很难查办的。何栩说他猜那个人也应该来了,那么何栩是早就知道赵羽宸会来鸣冤的了。

若水问何栩为什么不直接去找赵羽宸说明原因,为什么要等三天时间。

何栩说,他之所以要等着么长时间,是因为这件事很棘手,需要剖腹验尸,一般的人肯定不会答应的。如果他主动去找赵羽宸,说要开膛验尸,赵羽宸悲恸之下,肯定不会答应,可是若是赵羽宸主动过来击鼓鸣冤,为了大夫人,他肯定会答应的。而且只有赵羽宸来击鼓申冤,他们才能正大光明的调查此案,否者阻挠很大。

若水又问何栩,他怎么会那么肯定赵羽宸一定回来。何栩神秘一笑,只是道:“我看人不会错的,他要是不来,可就真的白辜负我的心意了。如今看来,果然没让我失望。”

若水闻言一惊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除了再次被何栩惊住,还能说什么呢?所有的问题都被他想到了。

何栩为了不打草惊蛇,在经过马氏的儿子赵羽宸的允许下,偷偷的带着李义前去乱坟岗验尸。因为大夫人是凶犯,所以没有资格入住赵家祠堂,就连尸体都不能入赵家的祖坟。赵羽宸爱母心切,不忍自己的母亲死后遭受这种羞辱,在整理马氏遗物的时候,偶然发现马氏书写给自己的一封信,这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冤枉的,所以就去县衙伸冤。

打开棺盖的那一刻,一股不轻不重的臭味扑鼻而来,若水倒是觉得没什么,反观那些开棺的衙役们有的已经受不了,跑到一边去吐去了。李义诧异的看了若水一眼,见若水神色自若,倒是暗暗朝若水伸出大拇指,赞叹一句:“女中豪杰。”

若水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于见惯尸体的若水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

正在若水洋洋自得的时候,一道光芒射在若水的身上,若水连忙回头去寻,发现赵羽宸正从若水的身上将目光撇开。若水心里疑惑:“他看我做什么?”不过看他伤心莫名的模样,也就不同他计较了。

李义用一块白布遮住口鼻,命人将尸体抬上坟边一个简单搭设的草棚下的案板上,翻出工具箱,找出一把柳叶刀,对准尸体的腹部就开始下切……

“这是什么?”何栩见李义从尸体的肚子里找出一团黑色的东西,因为胃液侵蚀的原因,东西已经难以辩出它本来的样貌。

仵作说:“这应该是两张纸,因为死者是服用的大量的砒霜而死,所以全身上下,从里到外全都变成紫黑色,就连这两张纸也是一样。据我推断,其中一张纸应该是包裹砒霜用的,另一张应该是写有字迹,因为死者是吞食大量砒霜而猝死,所以胃液不是很充分,纸张没有被消化掉,隐约还能看出些字迹。”

仵作将那张写有字迹的纸张展开,何栩捂着鼻子上前观看,看了一会儿,大约能猜出个大概,若水问何栩上面写的什么,何栩说:“应该是威胁信,因为腐蚀的太过严重,字体都已经模糊,内容已经不得而知了。”

不过可以断定马氏的死绝对不是自愿的,而是被迫而死。

可是凶手实在是太高明了,做事滴水不漏,还能驱使那么多的人替她卖命,尤其是邱雯,甚至可以为其连命都不要了,就算是知道凶手另有她人,也很难抓住他的把柄。

若水见何栩镇定自若,胸有成竹的样子,便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何栩点头,若水便接着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去抓凶手,要是早就这么做的话,大夫人也许就不会死了。”

何栩淡淡的看了若水一眼,知道她替马氏的死和赵羽宸的悲伤感觉很愧疚,便叹口气,道:“之前我也只是怀疑,并不能肯定,直到马氏死的那一刻我才敢肯定凶手是谁,又因为没有证据,就是想抓也不能。”

若水闻言,心里感觉好受了一些,便道:“那现在呢?”

何栩自信道:“既然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就算没有证据,我也能给它制造出证据来,走,我们回赵府。”

何栩说罢,若水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何栩就招来赵羽宸,附身在其耳边自言自语了一番,也不知道说什么,反正赵羽宸听了,满脸的不可思议,但还是点了点头。

何栩笑笑道:“看来一切即将真相大白了。”

若水不知道何栩为什么有如此的自信,若水想就算是现在问了,何栩也不会说,倒不如静观其变,看他们搞什么名堂。

何栩的办法就是带着一帮衙役乔装打扮,密切监视着赵府。

等了约莫有两天的功夫,何栩道:“就是今夜了,等里面发出信号,我们就冲进去。”

当天夜里,在黑幕的掩盖之下,一个黑影趁着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然后便悄悄地溜进了一栋院落里,推开里面的们进了房间,很快房间里便传来女子的娇喘和男子粗重的喘息声。

赵羽宸在外面看得真切,从怀里掏出信号弹放出去,一阵白烟直冲天际,赵羽宸做完这一切,扔掉空筒,走到紧闭的房间外面,一脚将房门踹开,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看着房中惊慌失措的两人,赵羽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二娘,你们在做什么?他怎么在你的房间里?想不到你居然趁着我爹爹不在,在家里私会男人!”赵羽宸明知故问,双手握拳,像看笑话一般冷眼看着**赤果的两个人。

就在此时二夫人房间外面突然火把通明,火光透过窗户照进二夫人的房间里,立刻就传来一对男女慌乱的声音。就在此时若水与何栩和一帮的衙役,还有赵深以突然鱼贯而入,将二夫人与刚跳窗逃跑的赵大,逼了个现行。

赵深看着衣衫凌乱的二夫人当即就上去重重扇了她一掌,将她大骂了一通。看二夫人的表情,好像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好像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疼痛,睁眼见到赵羽宸像是看仇人一样看着她,心里当即就凉了半截。

还有本来说今天要出门的赵深,不知怎么又出现在眼前,二夫人如被天打五雷轰,从头焦到脚,心里肯定在想事情不是都已经结束了么?怎么又突然悄没生息的回来了?眼前的火把所发出的灼热的光亮,刺痛了二夫人的脸面。

过了好久二夫人才收回散漫的目光,眸子里又从新有了焦点,她第一个看向的是赵深,见其严重暴露着对她的恨意,二夫人也是恨的牙根痒痒。

二夫人看完赵深,然后又将眸子转移到撞破她奸情的赵羽宸身上,眼睛里含着非常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伤心,有失望,有心痛,也有绝望。在看向赵羽宸第一眼的时候二夫人就落泪了,就连刚才赵深招呼她脸上的那一掌,痛彻心扉的时候她都没有落泪,但是此刻却轻易的落泪了。

到了此刻,所有的人还都埋藏在看不见的雾中,等待着何栩的解答,所有的人心里都产生了疑惑,何栩怎么会知道二夫人与赵大有奸情,一早就让赵羽宸在二夫人的门外守着,难道他们今天出现在赵府就是为了捉奸的么?

这好像是赵府的家事,轮不到衙门来插手吧。众人看向赵深,赵深红了眸子,此时已经不能用生气与愤怒这几个字眼来形容赵深了,那是一种无法说出的暴怒,却又发作不得,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喜欢戴绿帽子,可是二夫人不仅给他戴了绿帽子,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一个下人干这种事。

“我们先出去吧!”何栩开口,大家看了一眼赤果着身体的二夫人,跟着何栩走了出去。

其实每一个人心里都有疑惑,以何栩的智慧,和行事手段,不可能只是为了来捉奸的,但目前的情况谁也不不能议论什么,就连赶来的五夫人,一向多嘴的她也懂得审时度势,这个时候开口无意是更加惹怒赵深,这个接连受打击的赵家之主。

大夫人可能真的是冤枉的,不知道为什么若水忽然发现赵深好像突然之间老了很多,面上被一种忏悔所替代,刚才一股要杀人的表情已经淡了许多,难道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么?

等若水收回目光,面前的门已经被二夫人给打开了,除了头发乱糟糟的披在身上之外,衣衫已经整整齐齐的裹在了身上,显露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尤其是现在身上那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气质真的是我见犹怜,看来二夫人被赵深看上,独得宠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等到二夫人被赵府的下人押解着出来的时候,何栩已经准备好了说词,并且示意人放了二夫人,随后何栩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赵羽宸,见赵羽宸面色冷漠,暗暗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