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二夫人,是你自己开口呢?还是我替你说?”何栩想也不想看着二夫人就开口了。

“你让我说什么?”二夫人面色已经平静下来,只是那眼角隐藏着的恨意没能逃得过何栩的眼睛。

“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们为什么会忽然回来么?”

二夫人抬眸看向何栩,冷哼道:“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事情的真相就是你们见到的这样,我想我没有必要向你们解释什么。”

何栩闻言,再次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赵羽宸的方向,然后勾起唇角,很认真的道:“你不愿意跟我们说,是因为你不欠我们的,但是……难道你就没有话要跟二公子解释一下么?他是该叫你二娘呢,还是该唤你一声亲娘?”

对于何栩这次说出口的话,最震惊的莫过于赵深与赵羽宸,“你说什么?”赵羽宸上前揪住何栩的衣领,怒吼道:“这不可能。你不要胡说。”

何栩掰开赵羽宸的手,整理好胸前弄皱的衣衫,越过赵羽宸对二夫人道:“你是打算自己说还是我来替你说?”

二夫人低下头沉默不语,半晌才道:“我还是那句话,我没什么可说的,我是与人通奸,干下了这不要脸的事,想怎么处置我,随你的便。”

何栩嗤笑,随后仰头看了一眼如墨染一般的天空,叹口气道:“既然你不愿意说,还是我来替你说吧……以前有两姊妹,因为娘死的早,爹呢,又是一位嗜赌如命的人,每次赌输了回来就拿姐妹两个出气,常常手脚相加,两姐妹痛不欲生。

我想她们的娘应该就是这样不堪毒打,上吊死的吧。两姐妹本想着活着无望,准备随自己的娘一块去了,可是还没等她们决定自杀,她们的爹因为欠了人家的赌债,为了还债,就将这两姐妹卖到了一户富人家里做奴婢。”

“本来两姐妹以为终于逃出了魔掌,没想到自己的主子竟然是个心狠手辣,喜怒无常的大小姐,也就是马氏。当时的马氏还没有嫁到赵府。姐妹两个为了活下去,都忍了,想着总会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她们等啊等啊等,终于让她们等到了,她们等到了马氏嫁人的那一天,可还没等她们姐妹笑出声来,一个噩耗又传入她们姐妹耳中,马侯爷竟然让她们姐妹当做马氏的陪嫁丫鬟,随马氏一起嫁入赵府。

这样一来,姐妹两个的希冀就破灭了,她们感叹上天的不公,为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可以衣食无忧,为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是当奴隶的命。”

“这种怨恨越积越久,直到她们的心里再也装不下仇恨,于是她们想了一个阴谋,那就是杀人。只有马氏死了,那她们就可以解脱了,于是她们想出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只是当她们准备动手的时候,计划忽然出了意外,因为他们姐妹两个忽然有一个人怀孕了……”

何栩说到此处,眼睛一直寒气深深地盯着二夫人,“还要我继续说下去么?”

二夫人道:“大人说什么,我不明白,什么马氏,什么姐妹,什么仇恨,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何栩闻言,不顾大家的疑惑继续道:“既然二夫人不愿意说,那我就继续说……我们都知道赵老爷有五位夫人,大夫人马氏,乃是马侯爷的千金,二夫人我刚才说了,正是那两个姐妹中的一个,至于另一个是谁,我待会儿自然会告诉你们;三夫人是一个采茶人的女儿,后来被赵老爷强行纳入府中,但是赵老爷不知道的是,三夫人与大公子早就已经暗通款曲,所以三夫人的死不是他杀,而是自杀,因为赵羽佑死了,她就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她之所以要刺杀大夫人然后伪装成他杀的样子,就是要告诉我们凶手不是大夫人,可是当时我们都没有想明白她的用意……”

何栩说到这里忽然被赵深打断道:“既然莹儿知道凶手是谁吗她为什么不当面揭穿那人,非要寻死?”

何栩道:“这就是三夫人聪明的地方,因为她的目的不是揭穿凶手而是让凶手的目的功亏于溃,三夫人明白,就算她说出了凶手是谁也没有会相信她,她刺杀大夫人摘伪装成自杀,就是不想我们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大夫人的身上,提醒我们凶手另有其人……可是我们都没有明白她的苦心……”

何栩说完,我们才知道三夫人的煞费苦心的伪装,不惜牺牲自己性命来告诉我们的事情,那么接下来的真相肯定非常残酷,肯定是我们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赵深又问,“那真相到底是什么?凶手到底有什么目的?”

何栩道:“这就是我接下来想要说的。”何栩扫视了一圈,然后道:“我们还是从头开始说起吧,那我就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查案时候遇到的疑点统统说给大家听。命案发生在十天前,当时我跟着我母亲去寺庙上香,谁知道上完香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看见赵羽佑突然全身**,口吐白沫,不久之后就一命呜呼……后面的大家就都知道了,我就捡紧要的说:后来有人报案,我就匆匆忙忙的赶来,我赶来之后发现死者死的很奇怪,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又因为二夫人说自己的儿子因为花粉过敏而死,而验尸结果也是同样。可是我办案无数,却对这件事情产生了怀疑,接下来的发现,也证实了我的推测,事实并不是如此。”

“这本来是一个两个姐妹要报仇的故事,可是自从二夫人怀孕以后,一个更大的想法在她们脑中形成,她们已经不满足于报仇了,她们有更大的想法,那就是谋夺赵家的家产……”

赵深听到这里背后当即就渗出了一身的冷汗,再次用冰冷的眼神瞧了一眼二夫人,他心里也不是没有疑惑的,问何栩道:“既然她想谋夺我的家产,那她应该不是凶手,只要我顺理成章的将家产传递给羽佑,等到我百年之后,这赵府所有的家产不就都是她的么?她杀羽佑不是自断生路,对她没有半分好处么?我想知道杀害羽佑的凶手到底是谁?”赵深的疑惑也是我们所有人的疑惑,如果凶手不是大夫人,也不是二夫人,那赵府里还有一个另一个隐藏很深的人,光是想想就让人感觉寒意深深。

何栩闻言,悲怜的看了一眼赵深,斩钉截铁的道:“杀赵羽佑的人,就是三夫人……”

“不可能……”赵深道:“她没有理由,也没有动机这么做,除非她是傻子,她根本不想要我的财产。”

何栩道:“不,我们都错了,事情还是从头开始说起吧。我们根据赵羽佑的死,来到赵府,在随后的调查中,我无意中发现赵羽佑不但不对花粉过敏,相反他却酷爱花草,那么问题来了,赵羽佑既然酷爱花草,那为什么二夫人要说他是花粉过敏而死的呢,随后我又顺藤摸瓜,查出赵羽佑的真正死因,是因为对鱼腥草过敏而导致的鼻窒复发,然后窒息而死,虽然两种死法差不多,都是窒息而死,可是事实上还是有区别的。”

何栩道:“患有鼻窒的人常有全身不适,畏寒、发热、甚至有可能出现昏迷甚至抽搐等。根据我描述,那天看见赵羽佑躺在地上抽搐表现出来的举动并不是花粉过敏导致哮喘病发作而窒息死亡,而是在鱼腥草的刺激下导致鼻窒的发生,所以才窒息而亡。这两者猛地一看都差不多,但是毕竟是两种病症,发作时表现出的症状也不一样。

哮喘病发作的时候患者会有白色粘稠的痰液咳出,可我说她当时记得赵羽佑并没有这个症状,反而是全身抽搐,导致呼吸困难最后团窒息而死。我可以肯定说是赵羽佑是被人谋杀,而不是猝死。”

死亡原因找到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深入调查,可是每当我们发现一个线索,却总是被人提前给破坏,就比如孙悦……

凶手偷听到了我与我的谈话,为了掩盖真相,决定“偷梁换柱”连夜将孙悦的尸体给换了,可是即使如此,凶手还是百密一疏,让我们发现了疑点,于是我就顺藤摸瓜,一面让人查找换尸的真相一面又去调查鱼腥草的来历等。”

而凶手因为来不及去外面找人,赵府又有衙役把守,所以她根本出不去,因此干脆就找赵府的家丁。这两个人一个是赵居,一个是赵大。

赵居嗜酒如命,是为了钱财,至于赵大相信我不说大家也知道。

赵居据他所说是去酒馆喝酒,直接喝酒喝到将近子时才回来,可是我与我去查证的时候发现,赵居……他在说谎。赵居亥时到酒馆喝酒,一直喝到亥时五刻,然后回赵府。实际上赵居去的那家酒馆,距离乱坟岗只需要几步的距离,我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从外面看,酒馆距离乱坟岗隔了一整座大山,要是走过去的话,恐怕没有半天的时间根本翻不过去。

可是实际上呢,据那个酒馆老板所说,在酒馆内,有一条暗道,贯穿整个山体,只要从密道里走,不出半刻中就会到达乱风岗。因为赵居是那个酒馆里的常客,他无意中发现了这一情况。据店老板所说,赵居在喝酒的时候,也就是亥时三刻出去吐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我想赵居就是趁着这一炷香的时间赶去与等在那里的赵大会和,两个人一起完成挖坟、调尸案,证据就是酒馆老板的证词以及赵居那天晚上所穿的鞋上沾染的泥土。

至于赵大,赵大声称是与赵四一起去风月楼喝花酒,可是实际上,赵大刚去没一会儿,就称自己不胜酒力,去里间休息了,然后趁人不注意将早就等在窗户下面龟奴给换了上去,替他做掩护。

赵大则趁着这个时间去帮赵居,两人一起完成“偷梁换柱”的案子。

可是赵大是亥时二刻就找人替换了他,而两个人完成“换尸”之后是亥时四刻左右,按理说赵大从乱坟岗回到风月楼有大把的时间,可是事实上赵大确实卯时回去的,那么在这漫长的三个时辰里,赵大去了什么地方?他竟然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到底是去干什么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