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扬帆又到正亿县考察茶叶生产工作,任南行到省里参加全省保密工作会议。方东虽然腰疼好了许多,本应躺在**休息,但还是坚持到了市委办。刘一蕉、刘东进、郑新海一拨人到方东办公室寒喧了一阵,陈乐寿、林坤也进来看了一下,王辉带着督查科、信息科的科长也坐了会儿,见方东能上班了,心里都十分高兴。
送走他们,方东躺在沙发上,才看了几份文件,手机响了,打开看了看,原来是李好发来的信息:惊悉主任腰疼,无比悲痛,还望保重龙体,何时找找主任见面有话深谈!
方东猛然想起昨晚梦境。梦谁见谁,见谁梦谁,都是时常有的事,不过也真怪!方东回了条信息:上午11时到我办公室吧,今天可能会闲些。
市委办的工作就是这样,领导在家会议就多,群众来访也多,部门领导找的也多,应酬也多。领导下乡或者到省里开会或者出访国外,就安静多了,难怪郑新海天天问领导什么时候去国外出访,这样综合科的同志就可以自由好多天,其他各科室也会放松下来。
在沙发上躺着,看了几份文件,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直到被手机铃声惊醒,一看是刘扬帆来电,以为又有什么急事,一接才知道刘扬帆关心自己,问腰疼好些没有,该请假就请假,该住院就住院。方东心里又是一阵感动,说道:“不碍事啊书记,能上班了,请放心吧!”
方东挂了手机,就爬了起来,坐回位置上,认真批阅文件,坐着比躺着效率高多了。看来,只要是吃从政这碗饭,领导的表扬关心都是甘露,胜过灵丹妙药啊!
到了11点,李好像一阵风似的刮进方东的办公室,一进来就是一阵笑声,仿佛清脆悦耳的风铃。李好一进来就坐到方东对面,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杯开水,方东问李好是否加茶叶。李好回答,不必了,现在的茶叶农残量大,还是开水好。
说完盯着方东看了一眼,笑道:“方主任,您比‘5.1’时看上去精神更好些。”
方东真诚地对她说了声谢谢,并问:“大记者,不是说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和我说吗?”
李好收敛了笑容,并压低了声音:“你要小心任南行秘书长,这个人人品真的不怎么的。我前几天到海平县,记者们一聊天就会聊到他,都说他在天洞银矿有重大利益。这不那个打死人的工头还没抓到,受害者家属不断上访,就是破不了案,想到省市上访,县里就拦、堵,我想迟早会出问题。”
方东心道:任南行的事情也确有耳闻,但这小李记者,别是因为任秘书长批评了你一次你就抱怨在心吧?心里这么想着,却点点头说:“领导的事我们也搞不懂,外面的议论没有真凭实据,还是不说的好,现在中央抓反腐也是很紧,不小心栽进去就后悔莫及啊!”
李好看方东人虽正派,但城府倒也挺深,便笑道:“你这个人外界评价是不错,就是与人少接触。如果接触多了,就会让更多的人了解你,对你有好处。”
“工作接触就够了。我的同学大多在外地,有的都是正厅级干部了。这里的主要是小学、中学的同学,务农的多,来往就少了。在市委办工作,还是与人少接触的好,万一说错话,传了出去都会变样的,祸从口出啊!”方东回应道。
李好说:“还是记者自由,该说就说,不然哪会有什么新闻?消息线索都是谈出来、找出来的。”
方东说:“是啊。”
李好又问方东有没有上网?方东自嘲道:“连网也不会上,也没有时间上,腰不好更不敢长时间坐着。不过听说网络这个虚拟世界很好玩,可以畅叙幽怀,却无世俗之虑,可以纵横万里,却无舟车劳顿。”
李好哈哈一笑说:“难怪是才子呀,出口成章。最近收的信息,讲才子是风流但不下流嘛!看来在你身上得到验证。”
方东也笑着说:“什么才子啊,还不是工作需要逼出来的,谁愿意把自己搞得那么累、那么苦?”
李好突然严肃起来说道:“才子当不了官,一门心思都是忧党忧国忧民,有了感悟就写文章、提建议,要当官可得花其他方面的心思啊!你啊你!”
方东虽有同感,但还是说:“现在当官的都是高文凭,都是才子啊!哈哈。我学会上网后找你聊天,可得带我网上冲浪呦!”不动声色就岔开了话题。
又要下班了,郝新敲了门进来,看李好与方东聊得正欢,不好意思道:“方主任,北上考察时间,周见已通知过来,刘书记说在5月底前要走。你得注意休息,赶快治好腰!”又看了一眼李好。李好笑笑,站起来说:“再见,主任。”又告诉方东自己的QQ号码,说完一阵风似地飘走了。
方东看李好走了,也站起来,捶了一下腰说道:“唉,好多了,下午再吃贴药,也许就没事了。”
郝新卟哧一声,小声说道:“方主任可能是精神上的问题吧!”
方东瞪了一眼:“尽是瞎说!”又笑了笑。
下午一上班,就收到省委办公厅和省政府办公厅的紧急明传电报:蜜蜂台风即将登陆海清省,正面袭击海川市的可能性很大。方东马上在明传电报上面签署:1、请立即呈刘扬帆、卢和、任南行同志阅示;2、综合科立即拟出通知发各县(市、区)贯彻落实。
方东在办公室拨通了刘扬帆的手机,将蜜蜂台风可能正面袭击海川市的消息和省两办的明传电报精神报告了刘扬帆。刘扬帆说:“已在回海川市的路上。晚上7:30召开全市紧急会议,你做好安排。”
方东急忙联系魏安发询问防汛情况。魏安发回道,省防汛办已发了通知。方东通知说晚上将召开紧急防汛会议,请立即赶到我办公室筹办会议。魏安发说正在城区防洪堤上,马上赶回来。
陈学美、刘东进、郑新海已来到办公室,郑新海根据省两办的精神已起草了关于各县(市、区)紧急防汛的通知,陈学美正在审阅。
魏安发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方东办公室,方东见魏安发的皮鞋上沾的都是泥土,心想这个局长还是比较实在的,说道:“老魏坐吧,我们看晚上的会议怎么开?还有啊,市委办拟了个明传电报还是早些发下去,你看行不行?”
魏安发擦了擦脸上的汗,说:“现在我们视频网络还没有建立,不然开会就好办了,免得各县(市、区)领导赶来赶去。先发通知让县里部署,然后再开个会也必要。”说着接过陈学美递过来的明传电报稿,翻了三页,说道:“看完了,完全可以,比防汛办同志起草的好多了。唉,人才还是在‘两办’啊!”
方东从魏安发手上接过来看了一遍,改了两个地方,签了字,又递给陈学美,待陈学美也签了就叫来郝新,把明传电报递给他,让他立即下发到各县(市、区)党委、政府。
方东又转过头来问魏安发,根据往年情况,这次台风正面袭击我市可能性有多大?魏安发说:“现在是五月底,五月份的台风对我市威胁应不是很大,但也不能排除,做好准备都没错,省里领导说了,宁可防空,也不能放松,这是责任嘛。”
方东点了点头,说道:“时间不多了,晚上的会议是不是这样,由郑市长主持会议,通报一下省‘两办’明传电报精神,刘书记作部署,今年是第一次台风,省明传电报明确说有可能正面袭击我市,我们还是要高度重视啊!郑市长的主持词就由市政府办起草,刘书记的讲话稿由市委办起草,具体参会人员由防汛办通知,会议地点放在防汛办的会议室。这样,大家看行不行?”
陈学美、魏安发一致同意,于是各自散去准备各自的工作去了。
海川市所在的区域是台风频频光顾的地区,每年台风得来十余次,重大影响的一般是四、五次,每次台风来都造成较大损失,因而防范台风成了6月份到10月份的重要工作。国家、省里因此每年都会根据实情下拨补助资金和水毁建设资金,报灾和核灾也成为一项重要工作。
各县(市、区)按照市里召开的抗击蜜蜂台风紧急会议精神,各自采取了措施做好防台各种准备,民兵预备役部队也行动起来,奔赴可能出事的地方疏散群众,特别是到海上动员养殖的群众上岸,有的养殖户在海上投资几百万元,公安干警到海上动员群众上来,养殖户还与公安干警吵架,清城县的县长吴迪到海区动员养殖户上岸,被群众推了一下,掉到网箱里,公安干警不得不动用手铐,铐了一部分养殖户上岸。人命关天哪,不得不动点粗的了!铐上岸,总比死在海里有理吧,人活着总比倾家**产好吧。市里领导下到养殖区跟养殖户说:“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养殖户听不懂讲什么,乡镇干部翻译了一下:留在海上必死,上岸才是出路。这下养殖户才听懂,说:“这谁不知道,有没有台风来我们比你们领导清楚。还要你们来教?”
“乡镇干部下海动员养殖户上岸时,天上还是阳光灿烂,有个别养殖户根本不相信台风会来,就是坚决不上岸,到了晚上风急雨大天黑,报了110,干部想救也出不去。”吴迪打电话告诉方东。方东在县里当县长时有听说,心想在沿海县当主官也是挺累的。
台风登陆前海川市沿海几个县区下了一阵大雨,内陆县(市)没有雨。海宁区岗山镇副书记林友金按照防台干部包片责任制的要求,在台风没来前就到所辖的区域,边部署防抗工作,边开始筹划如何报灾。林友金一会儿在村里跑跑,一会儿在公路上站站,等到下了大雨就躲在路边店,心想雨还是大些,有了雨多少有些滑坡,就可以报灾了。
市防汛办接到省防汛办的通知,台风正面袭击海川市的可能性小了,台风往北移动,在蓝河省中部登陆。海川市干部从上到下防范台风已坚持了两天,市里领导都到挂钩县去指导部署了,家里只剩下刘扬帆和郑玉类。两位领导也不敢把上面的确切消息太明确地告诉县里,县里大约也知道台风可能往北上了,但也不敢告诉乡镇和部门台风警报能够解除。
方东这两天都跟在刘扬帆身边。任南行坐在市委办,倒是比较清闲,郑见最近去任南行办公室的次数比从前多了一倍,以前大概是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最近是上午二次,下午二次,就是把文件夹一次送分成两次送,两次收。这也是任南行所要求的,任南行跟郑见说:“这样我就可以多看看你了,又安全,没人会怀疑。”
郑见嗔了一下说:“人家都说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倒是违反了这一古训!”
任南行哈哈笑道:“时代不同了,要与时俱进嘛,方法也要创新!窝边草不吃,我这公兔心里痒得很,还如何有效开展工作,你这是红袖添什么个香?!”
郑见笑着说:“你个死鬼,叫红袖添香哩!”
任南行嘿嘿干笑两声:“你看,你还可以当我老师呢!多好啊!”说罢又抓了一把郑见屁股,郑见一扭屁股,任南行脱了手,又扭了一下屁股出去了。
方东下午回到办公室,按照刘扬帆的要求,收集各地的灾情,信息科科长林可树门也没敲就闯进方东办公室,一边问方东腰疼好些没有,一边说:“各县(市、区)也不知怎么搞的,台风都北上了,下了一阵雨,就是局部有暴雨,可是你看看防汛办报来的统计数据,简直天方夜谭。”
方东给魏安发拨了电话,魏安发接了,方东说:“你们综合报来的数据太大了吧,有的县还没有下雨,就报受灾,也太假了吧,上面能给钱吗?”
魏安发笑着说:“方主任,现在都这么回事,这个数据,我已经做了技术处理,砍了一部分。县里的日子挺难过的,就靠这个拿钱啊。有了救灾款,就可以修复过去的水毁工程,有的可以还以前修复水毁工程的欠债,当然有的县也有拿去发工资的,县这一级钱都是灵活调度的。”
方东回道:“这个我知道,但没下雨怎么能报这么多呢?也太过了,凡事过了就不好。”
魏安发还是笑着说:“都象你方主任这样子,我就好办了,有的领导还嫌报少啊!”
方东挂了电话,对林可树说:“我们还是一起把这些数字再砍一砍,原则没下过雨的县再砍一半,下过雨的砍三分之一,下暴雨的就按照下面报的数据。”两人说完,就开始改数据,改完数字,方东又给分管农业的副市长毕语拨了电话,将修改完的数据给毕副市长作了汇报,毕语表示同意,方东又给陈学美拨了电话,通报了各县(市、区)的受灾数据。陈学美说,两办都按照同一口径往上级对口部门报。
方东挂完电话,任南行就拨了电话下来,问方东,各县(市、区)受灾的数据,方东把情况又汇报了一遍。任南行沉吟了一会说道:“数字还是按各县(市、区)报的比较好,我们不报多些,人家其他市也会报。报多的从来没吃亏,报少的倒是吃亏,这是经验啊。我们砍了县里的数字,县里也有意见,何苦呢?”
方东正要解释:“可是……”没想到任南行发了火:“什么可是?这不过是一贯以来的规矩。”说完,啪得挂了电话。
方东听任南行放下电话,心里一阵空虚,林可树摇了摇头,骂道:“也太黑了,上级组织就那么好骗?方主任,还是按照刚才调整的数据报吧,不然我们修改完,又要向几位领导通气一遍,万一又有什么不同意见,倒来倒去没个完。”
方东点点头说:“是啊,我们还是按照刚才修改的报,总得讲点原则吧!”
林可树表示赞同:“唉,我们信息工作如果也不讲原则,那不乱了套。”
林可树回到信息科,修改了灾情情况,正式形成了市委、市政府文件,送到方东办公室,方东修改完后签给刘扬帆、郑玉类、任南行。方东又给郝新拨了电话,叫郝新上来将文件给郑见送给有关领导签发,然后,站起来泡了一杯茶给林可树。林可树受宠若惊地接了。方东笑眯眯地对林可树说:“可树啊,这杯茶叫拜师茶,我知道你电脑很好,现在开始兴电脑,我不学些就跟不上时代啊。你教教我,我可以给我老婆编发邮件嘛。”
林可树这下呆了,说:“我教你保管你一会儿就会了。打字嘛就用拼音打,五笔麻烦一些,实在不行用手写板也可以。上QQ的话,我马上给你申请一个号码!”
方东瞪大眼,惊喜地说:“就这么简单?”
林可树答道:“就这样,再复杂的当然就没那么快了。
方东又问:“人家都有网名,我的叫啥?”
林可树答道:“叫东方一剑如何?”
方东一听,乐了:“好,好,挺不错的。”
又接着说:“快下班了,我们赶紧学吧!”
刘扬帆带着农业水利几个部门的负责同志到海宁区受淹的几个乡镇视察,海宁区受灾最重,但大多是农田被淹,公路上有些滑坡,没有人死伤,灾情与往年比也轻多了。刘扬帆感到一丝安慰。当晚就在海宁区吃了晚餐,晚上在海宁区开救灾部署会。郑玉类晚上有台商来考察海马港就陪同客人吃饭去了。
方东一直学到晚上7:00,肚子抗议了,咕咕直叫,就和林可树到了政府门口七步小吃店吃煮粉,郝新提着药罐也赶到七步煮粉店,方东这才记起还有药没吃,说:“唉,差点又忘了,谢谢你啊郝新。”郝新不好意思道:“主任帮了我那么大忙,我做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方东吃完饭就和林可树、郝新赶到海宁区参加刘扬帆主持召开的救灾会。郝新在路上问道:“主任,电脑学会了?”
林可树笑着说:“主任悟性太高了,一学就会。”
方东参加完在海宁区召开的抗灾部署会,回到市委办,准备打开电脑练练字,李好就打手机进来了,问方东晚上自己在办公室干啥,方东说准备上电脑练练字。李好说:“那太好了,不久前跟您提这事,现在就开始练习了,您这个领导真是难得的可造之材啊。”
方东笑着说:“这东西不会不行了,我得赶紧学。”
李好问道:“那你QQ号设了没有,告诉我,我有空与您聊聊天?”
“好啊,只是我速度可能慢些,你可别催我啊。我的网名是东方一剑。”方东把QQ号码告诉李好后就挂了电话。
方东试着打拼音,半个小时后,觉得手指灵活了些,速度也提高了,就上了线,随便找了一个叫紫罗兰的聊天,可能还是打字速度跟不上,聊了一阵对方就跑了。方东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扭了一下腰,心想这东西与打麻将一样不能玩,玩进去了,坐着受不了,有好有坏啊。
“笃,笃,笃。”是敲门声,方东叫道:“请进。”李好眯着月牙儿一般弯弯的眼,咯咯笑着闪进屋来,笑嘻嘻地说:“这么晚了找不到人把关新闻稿,就摸到这里请您把把关,这叫讲政治,呵呵!”
方东不禁也笑了,觉得这个女孩子充满青春气息、开朗乐观,真是一剂解忧消愁的良药。于是问道:“有何重要消息啊?”
“是晚上会议的新闻稿,抗灾部署。您不是也参加了?也难怪哦,您高高在上,当然看不见我们这些小记者了。”李好发起主动攻击。
“咦,记者可是无冕之王,如果记者都叫自己是小记者,那就没有新闻了,谁都不让你发表作品,哪有新闻啊!”方东回道。
李好笑道:“还是您能理解我们职业。都做大的无法无天,大家讨厌,都做小的暗无天日,也碰不到你啊!哈哈哈。”说着把稿子递给方东。方东瞄了一眼,心想只半张纸也要把关?李好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马上说:“这可涉及一些数字,所以要请您把关!”
方东点点头,认真看了起来。李好坐到方东对面,盯了方东一会儿,方东意识到李好在看自己,忽然不自在起来,头也不敢抬。李好看方东额头尚无皱纹,耳鬓有几丝银发,但并不怎么起眼,那张国字脸上两只浓眉大眼隐隐流露出一股正气,谈不上是帅哥,但却十分耐看,算得上是一个地道厚实的人。
方东咳了一声,李好赶紧移开眼睛,方东抬起头笑道:“你这文笔还不错,角度取的新颖。这类稿件也不好写,写不好就象领导讲话稿一样呆板。”
李好站了起来,笑着伸出了手,说:“您也早回吧,如果晚上还有兴趣,就上QQ,我交了稿也回家上QQ。再见。”方东握了一下李好的手,细小、柔嫩、光滑,心里不由颤了一下,暗自骂了一声,自己真他妈的有点不正经,想歪了。
方东看看手机,已是晚上10点,于是拎了包、关了门,出了市委办门口,回头一望市委办,只有值班室的灯亮着,似乎从幽暗的空谷中飘来,白玉兰散发着阵阵清香扑鼻而来,门口那两只青石狮子,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目,但感觉今晚一定慈祥开心。
回到家,上了书房打开崭新的电脑。这部电脑是昨天叫郝新和林可树上街买回来的。方东一上线,马上就有“一片雪”扑闪着眼睛:刚刚才回家啊,主任同志。
方东知是李好,急忙笨拙地敲起了字:刚到家,没有碰上老婆就碰上你了。
你老婆听说很有才气、很有气质?
那是自然的。
你可真有福气。
你是怎么到海川市来的?
我到海川市是想完成一件任务。
什么任务?
暂时保密。能告诉你的只有一点,海川市迟早会出问题。
你那么肯定?
以我的嗅觉和眼光以及对事物的了解和判断,我的目标是当个顶尖名记者和名作家。
呵呵,‘野心’不小啊,不累死才怪。
聊这些文字很长,还是开视频吧!
好啊!
李好接着开了视频和方东聊天:“先谈你市委的那个秘书长吧。任南行实际上是我的亲戚,我们都是海平县人,他是我的堂表哥,也就是我爸爸的堂姐的儿子。是干部,家住城关,我初中在乡下念书,毕业考后我就上了一中念高中。那时任南行是海平县政府办主任,在县里也是挺有派头的,我从乡下到城关,家里又困难,没地方住,我妈和任南行的外婆亲自到了任南行家,求他让我住到他家里,这样我才住了进去。当时不懂事啊,懂事我就不会住那里了。住了一个月,我就搬了出去,住在一个同学亲戚家里,一住便是三年。很奇怪吧?不过我们两家的恩恩怨怨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参加高考时,任南行已是海平县的县长,他到海平县一中视察,刚好到我班上,惊诧地看到我,说,咦,你怎么在这里。我说是啊。又问我,考上大学将来干啥?我说,当个大作家。任南行不作声,全班的同学和老师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高傲地昂起头。第二天开始高考,没想到天助我也,几科成绩都不错,后来被北大中文系录取。我在北大念书的四年,也是任南行发展最快的四年,连同我毕业出来工作的一年,五年时间任南行从县长又到了县委书记,现在又是市委常委、秘书长。
方东:“没想到你也有这样一番经历。那你那位同学后来如何?”
李好:“我的同学没有考上,我上了大二就介绍她到北京一家服装公司学设计,现在自己开了一家前锋夜时装设计公司,已是大老板了。咦,你和孙佳是怎么认识的?”
方东:“说来话长,也挺巧合。你可能无法想象,我曾经以卖老鼠药谋生。我和我的同学刘顺地一起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我们家里都很穷,根本无法筹到学费。便商量到经济比较发达的明泉市打工,在明泉市呆了两天找不到工作,口袋里却只剩下10元钱了,垂头丧气地在街上遛哒,看到有人摆摊卖老鼠药,灵机一动,也想操这个营生,反正已是穷途末路了。买了三斤大米,又买了些画画的颜料,在桥墩下铺了张塑料纸,舀了溪里的水搅拌后晒干,看上去与地摊上的老鼠药一模一样,当天就上了街,找了一个人流比较多的地方摆起了小摊,没想到生意很好,半个月赚了1000元,我和刘顺地对半分,这是我到目前为止做的最大的一笔生意了。”
李好:“说孙佳怎么扯上老鼠药了?孙佳和老鼠药有什么关系?”
方东:“大有关系哪。老鼠药没有毒死老鼠,却给我送来了老婆。”
李好:“怎么说?”
方东:“孙佳是明泉市人,父母都在明泉市的一中教书,孙佳住在旧城区的老旧木屋里,就是现在所谓的棚户区呗,老鼠一批又一批轮番到她家觅食,把她父母亲的教案也咬了。当时大家都不富裕,老鼠也是饥不择食了。孙佳老爸,也就是我的岳父大人叫孙佳上街买老鼠药,孙佳正巧到了我的摊位,我看这姑娘人长得挺水灵,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皮肤也白净,想是地道的城里人。她要买两包老鼠药,我送了三包给她,她执意付了三元钱,就走了。第二天,孙佳父亲下班回家,看老鼠药没了半包,而两岁的孙子满嘴都是粉末,原来小孩趁家里没人,见老鼠药五颜六色很好玩,就抓了吃了。孙佳父亲见大事不好,赶紧和孙佳一起把小孩送到医院急诊室。医生看孙佳侄儿还挺精神,又问吃鼠药后多长时间了。孙佳哭着说有半小时了。医生大笑,说没事的,是假鼠药,刚刚前面也有一位家长送孩子来,全是假药啊!孙佳松了口气一下子瘫倒在急诊室里。”
李好:“确实好玩,后来呢?”
方东:“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晚上迟了,以后再慢慢聊。”
李好:“你把我的胃口吊了起来,太不够意思了吧?”
方东:“哈哈,好东西不能一兜子全讲完。拜拜。”
李好在视频那头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方东下了线,关了电脑,感到脖子有些酸,觉得网络这东西也不好玩,到茶楼边喝茶边聊天多好呢?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