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化妆间出来,鹿思竹便被摄影组一路跟随,走过长廊,走进电梯,走进房间。

走廊上的油画刚好对应着春夏秋冬,鹿思竹从画的下方走过时,有种经历过四季的时空感。

最后,她走进了这间对局室。

当场把时煜看懵。

这又黑又白的配色,怎么想都不是在cos大熊猫吧?

怎么想,都是女仆一类的九宫格大家族吧?

本以为她只是接受采访时说着玩玩,没想到来真的啊!

这和铁子哥说剃度就剃度,有什么区别?

透过直播,看着这一幕的棋友们也都傻眼了。

“糟糕!这下时煜危险了,他根本顶不住这个!”

“龟龟,鹿女王说到做到,上次看到此等豪爽的劲,还是铁子哥。”

“这下主办方收视率赚麻了。”

“说起来,你们还记不记得,有部围棋爱情片,说是女棋手如果败北,就要与男棋手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结果两小时过后,女棋手赢了.”

棋友们议论纷纷时,在家挂机的时欣彤也一拍沙发:“看吧,我就说老哥傍上富婆了吧?他还搁这跟我装。”

井山则倒吸着凉气,捂住负重不堪的心脏:“我我还是太低估你们两个了.”

邱嵩也重重皱住眉头,摘下眼镜擦了又擦。

果然,但凡离时煜太近,都会遭到核辐射般的侵蚀与污染。

这么好的小姑娘,文文静静,乖乖巧巧,自从结识时煜之后,就在不当人的道路上越跑越远。

有道是不在沉默中学坏,就在沉默中变态,但现实中往往是既变态又学坏!

一票亲友团之中,唯有聂岚仿佛顿悟了点什么,撑开扇子,露出玩味的表情:“年轻人玩挺花。”

“你确定要穿这个打比赛?”时煜忍不住问。

“主办方说可以。”

“他们还真允许啊!”

“他们说只要是常服,不是奇怪的衣服就行。”

“什么?这居然是常服?”

时煜再次上下打量对方。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常服。

这黑白相间的颜色,都是用普通衣服搭出来的,就是有点日系洛丽塔,并没有明显的制服感。

也没有标志性的女仆发箍,两条马尾上依旧是那俩啃竹子的大熊猫。

属于是巧妙打规则的擦边球,营造出一种介乎于全职女仆和兼职女仆之间的奇妙状态。

“就是这样,请做好准备,我接下来将用出全力。”

鹿思竹低了低头,目光明显充满战意。

正式落子之前,昂扬的斗志就已经遍布房间的每一寸角落。

某种意义而言,这也算是一种有备而来。

好比时煜穿上女排圣遗物队服,不为别的,就为给自己提提劲,顺带巧妙利用一下韩国人看见运动服就哆嗦的玄学debuff。

只是有一点,时煜不得不为鹿思竹惋惜一下,也顺带为自己澄清一下。

也许你说要穿女仆装不是开玩笑。

但我说我对女仆装没有抵抗力,那真是玩笑啊!

说白了,除了韩国人玩不起把运动服ban了,真的会有人介意对手穿什么衣服吗?

穿女仆装会让我感到恐惧?

笑死,根本不会,只会越打越起劲。

“怎么样?害怕了吗?”鹿思竹问这个问题时,有些微妙的得意。

“哦哦,怕了怕了,我们能立刻开始吗。”时煜面无表情。

“.”

鹿思竹总觉得这人在敷衍自己,但一时半会,并没有明显的理由。

很快,两位棋手入座,并在棋盘的右上角摆下一颗黑子。

这是一個棋战传统,对局开始前的这段时间专门留给摄影师拍照,为了不使棋盘看上去过于空**,索性在右上角摆上一颗棋子,以供摆拍。

场内场外的气氛逐渐升温。阳光从乌云中露头,一点点擦亮棋盘上的阴影。

城市也徐徐复苏成车水马龙之势。

水鸟掠过水晶般的楼宇,飞向远处的海面。

场外,破防了好几天的大竹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继续担任大盘讲解。

一见到鹿思竹今天的人设,第一反应是捂头后仰。

第二反应才是算了算了,反正她这么一整,收视率多半又多拉了点起来,赞助商很满意就足够了。

他已经习惯了这两人黑活又多又密,质量还特高的神奇体质。

搞不好,不是老天爷给他灌流量,而是老天爷都想蹭他热度啊!

“真是一次令人难忘的棋战啊。”

贵宾室里,斋藤轻轻叹道。

“您指的是.有不少年轻小姑娘参赛?”古川用怪异的表情问。

“不止是这个,而是这次棋战,让我们曰本棋界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斋藤说。

古川也不好反驳。

多年以来一潭死水的曰本围棋,的确被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们打断了。

从启蒙班的小孩,到老年棋迷,从正在冲击段位的院生到已经功成名就的高手,还有杂志以及电视台。

所有与围棋有关的一切,都被激活了,每天都有讲不完的话题。

就连他们这群半截身子入土的朽木,也难能可贵重温了一把当年**燃烧的岁月尽管代价有点大就是了,还白付一大笔学费。

“搞不好,类似的头衔开放战,还真可以再办一次.”

古川终于也有些松口了。

对局室。

闭目养神后,双方都睁开了眼睛。

时间到。

阳光也正式升至城市上空,拨开万里晴空。

“比赛开始。”裁判比出一个手势,像是将舞台的幕布揭开。

两人双双向对方鞠躬一拜,腰肢也跟着一弯。

抓子,猜先,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慢镜头,世界纤毫毕现,棋盘上的纹理也清晰可闻。

所有人都紧张地等着猜先结果。

猜错,时煜执白。

【执白不败】开始生效——不好意思,串场了,自己并没这能力。

更何况,日韩规则下,白棋的初始胜率也高1.7%,考虑到自己目前还只是个正常人类,要这1.7%着实没啥用。

等等,白色?

时煜忽然想起了什么事。

当天饭桌上,鹿思竹问他喜欢黑色还是白色。

自己不假思索就说喜欢白色了。

那时,他以为鹿思竹在问喜欢执黑还是执白,或是巧克力味大福和香草味大福哪个更好。

但此刻看到鹿思竹这么一身黑白相间的类女仆服后,他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问题。

这真的只是鹿思竹随口问问的吗?

这真不是什么契科夫之枪一类的伏笔?

这个疑问,宛若墨汁一样,在时煜心里不断滴出。

忽然。

他鬼使神差低了低头,看向鹿思竹脚下。

刚好,她正在脱鞋,一双小巧的黑色玛丽珍皮鞋轻轻脱落。

露出来的咦?还真是白色?

这.

卧槽!她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