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勾了勾唇,“江丹凝,你死有余辜。”

林晚见凳子上厚厚的灰尘,只得站在了她身后,“这王府墙下的花泥,有多少被你枉死的冤魂。”

江丹凝冷哼一声,“她们算什么东西。”她哽咽了一下,“他从前那么爱我,从不舍得怪我,为什么不爱了。可我还是这么爱他,哪怕他让我死我也不舍得怪他。”

林晚淡淡道,“男人在得到一个女人后,感情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他们所要的不过是肌肤之亲。玩弄感情的人左拥右抱,动了真情的人不得善终。”

江丹凝使劲的摇着头,“有爱就够了,他心里有我就够了。”

林晚:“爱,战胜不了任何东西。”

江丹凝一怔,“你骗人,王爷刚娶我过门的时候,都是专宠我。”

林晚问道,“谁说男的睡过得女人,都是他爱的呢~”

江丹凝怒极而笑。

林晚接着道,“或许你们曾经有过特别多幸福美好的回忆,但你一个千娇百宠的大小姐,不顾所有人反对执意嫁给他,现在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最后还要被自己心爱之人所杀。”

江丹凝静静听着,可回忆似刀片,专刀回忆者。

他对她说,你好可爱,我舍不得让你伤心的。

他说,我只爱你一个,不会再有别人。

他说,就喜欢你与众不同的脾气。

他又说,你无理取闹,最毒妇人,蛇蝎心肠。

江丹凝哭道,“我杀了很多人,耍了很多脾气,可这都是为了他。我太爱他,才会容不得别人与我一起分享他。他只能宠我一个人才对啊。”

江丹凝的手止不住颤抖起来,“林晚,你根本就不爱王爷!你根本就不会像我一样放下一切去奔赴他,也不会像我一样为了他吃醋、嫉妒。王爷维护你的那天,我觉得我的天榻了。”

林晚:“那又怎么样,难道爱他就会有什么好结果吗?”

江丹凝仿佛定住了一般,只剩下大口大口的喘息声。

林晚铮铮道,“这王府中,人人都在算计,唯有你在搞真爱无敌。万局可破,唯情局无解。”

江丹凝勾着唇似笑非笑,向上抹去泪珠后,又拿起胭脂在脸上,“他不爱我了,我也要给他留下最美的样子再死,让他永远记得我。”

林晚叹出一口长气,“再见了,江丹凝。”

江丹凝看着林晚的背影笑得渗人,像在酝酿着什么,

“林晚,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我不会让你好过。”

而林晚退出房门的那刻。

晚风吹起靠墙少年的头发。

赵政川扎着一头利索帅气的马尾,交叉着双臂立于月光之下。

林晚一震,倒吸一口冷气,“你,都听到了。”

“都听到了。”赵政川薄唇边翘起没有丝毫威胁感的弧度,“看来阿晚又得贿赂贿赂我才行了。”

林晚垂眸,用力一把扯下颈上带着的玉佩扔了过去。

赵政川抬手之间,就用食指勾住玉佩的环,“现在不是你的秘密,而是我们的秘密了。”

林晚:“王府戒备森严,你怎么进来的。”

赵政川:“这世上拦得住我的门只有一个。”

“什么。”

“你的心门。”

“......真土”

林晚不明白为何心中会觉得气愤,是气自己真实的样子不足以让耀眼的他发现吗。

她看向一边,心跳不由加快。

再不敢直视他热烈的眸子,他是妖孽,凡多看一眼都要沦陷。

被人窥探了自己真实的内心,本就羞愧。

尤其还是窥探到了自己邪恶的一面,更是只想逃避。

一时间,她想画清界限,想消失,想逃跑。

林晚语气重了些,“既然你都听见了,就该知道我并非你眼中弱不禁风的寻常女子,而是个无情无义之人。九皇子以后更不要与我再私下见面!”

说罢,一股心酸涌上林晚的喉间,她见了太多所谓的情爱,左不过是他负了她,或是她负了他,终是不得好下场。

她太害怕自己深陷,只好在能抽离的时刻与对方断绝。

她想,人都是知难而退的。她这样的人,只要说出离别的话,也无人会靠近了。

林晚侧过身就要向前走。

赵政川不明所以,不知上次还一起说笑的林晚怎么突然变得冷漠。

他心急,翻过身就凑到林晚面前,一步步靠近她,她就低着头一步步向后躲。“阿晚,为何如此冷漠。”

林晚不言,她向后一寸,他便向前一寸。

“那九皇子又为何平白无故的招惹我?我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冷漠无情的女子,九皇子就不该沾染我!”

话音刚落,林晚推开他的肩膀又要走。

赵政川的心揪在一起,向前一步将她逼到墙边,两手霸道的撑在她身体的两侧,没有碰到她,却将她禁锢在了怀中。

林晚没有料到他会来这么一下,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仰倒去躲,肩膀靠在墙面上稳着身体,腰背绷的直直的僵在半空。

赵政川的眼神没了刚刚的顽皮,而是变成了慌乱,急切道,“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偷听你的话。”

林晚的心突然沉了下来,抬眼与赵政川那双微微上翘的狐狸眼对上,又慌张的躲闪开。

赵政川微微张唇,凌乱的气息偷偷从唇缝溜出,“我怜悯你的遭遇,更欣赏你的性情。阿晚怎能帮着别人一起攻击自己?不许妄自菲薄。”

“我很荣幸,认识到别人未见过的倔强又可爱的你。”

他想哄孩子一般的柔和有耐心:

“嘴上说着奉承的话,实际不会任人摆布的,一个狡黠聪明的你,有何不能靠近?”

林晚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仿佛碎开了一道口子,月光洒下,她打量着他的五官,紧蹙的秀眉之下,眸子毫不掩饰的担忧。

她语气软了下来,支支吾吾中带了撒娇的味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不许妨碍我。”

闻言,赵政川的眉头忽的疏解。

他目不斜视的盯着眼前的人,虎视眈眈的划过她沾有露水的睫毛,目光炙热的滑至泛红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