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默不作声,只继续研磨,侧着身体遮住了腰间的玉佩。

孟子悠见赵政川没有抬头,语气更柔了一些。

“这些做奴才的最是可怜,怕是一块玉佩能顶上她们一年的工钱,于是臣女就擅自为她做主了。你说。”

孟子悠一指桃桃,桃桃立马叩倒在地上。

“奴婢…奴婢有一玉佩,随身携带,只有睡觉才摘下,本不是什么稀罕物儿。只是,此物是奴婢父母的遗物,意义非同凡响。”

“王爷,府上出了贼必定要乱棍打死才好,不然人人效仿如何是好?”孟子悠看了林晚一眼,势在必得。

“说你的调查结果吧。”赵政川向后靠了靠椅背,眼神深不见底。

“孟小姐已经带奴婢搜了各个丫鬟小厮的屋子里了,都没有任何发现,唯有……”桃桃瞄了一眼孟子悠。

孟子悠当即催促着,“说啊,说个话支支吾吾。”

桃桃倒在地上又忐忑爬起来。

“唯有林晚的身上没有搜,林晚是唯一能进王爷书房的丫鬟,住所也是单独的小屋,特权甚多。所以奴婢不敢搜林晚身上,只得让孟小姐帮奴婢搜了。”

“你所说的玉佩什么样子。”赵政川问道。

桃桃从口袋掏出来一块玉佩碎片。

“奴婢的玉佩上刻着一尊观音,只是碎了一角,能跟此碎片对上的,便是奴婢的玉佩了。”

林晚噗呲一笑,小儿科的手段!

随即转过来身子,露出腰间挂着的完整玉佩。

桃桃瞬间眼神慌乱起来,指着玉佩道,“就是此玉佩!这就是奴婢丢失的玉佩。”

林晚摘下玉佩递过去。

“桃妹妹,请你仔细看,我的这块玉佩并没有碎了一角,完完整整的。”

“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明明师傅说过修复了也不能没有痕迹的。”

桃桃拿着玉佩用手使劲的搓着。

孟子悠看不下去了,“这玉佩的图案与这丫头描述的一般无二,必定是同一块,即便这玉佩完整,那也是你偷了别人的东西修复的。”

林晚勾起嘴角。

“此玉佩是我的。上面的图案与桃桃说的观音一致没错,但这图案谁能说是谁的专属。若是王爷佩戴了观音玉佩,也要说王爷的玉是你的玉?且我从进王府起就从未出去过,更何来修复一说。”

孟子悠和桃桃哑口无言。

林晚接着道,“若这玉佩桃桃妹妹喜欢,或是李小姐喜欢,我送便是,如何用的了这么大费周章不要脸皮的要呢?”

见孟子悠已经气急败坏,林晚立马跪在赵政川面前。

“王爷,孟小姐擅自搜查虽不合乎礼规,却是把自己当成了主人才这样行事。”

这话一出,赵政川的脸色更阴沉了。

林晚还没打算放过她们。

“不过还有一事,奴婢前些天丢了个宝石钗子,本想着如此小事不唠叨王爷,就此作罢。可今日孟小姐既来了,不如请孟小姐说一说刚才搜查时是否在某处有一个镶嵌了红宝石的金簪子?若有,还请刚正不阿的孟小姐为奴婢做主,乱棍打死这小偷。”

李梦华阴沉沉的,“什么红宝石簪子?没见!”

林晚温柔道,“那还请李小姐再帮奴婢细细搜查一遍。”

桃桃紧紧攥着衣角,额头的汗珠滴答滴答落下来,尽数被李梦华看在眼里,“真是不争气的丫鬟,拿出来!”

桃桃哭着趴到地上,“我错了王爷,此玉佩和发簪是我与林晚交换赠予对方的物件,并非偷盗。”

“如此说来,便是李小姐不顾礼规搜查王府了。”林晚冷冷看向靖南王。

桑葚从后面走来,双手奉上一枚玉佩,“王爷,此玉佩是臣在桃桃丫鬟处发现。”

众人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刚才桃桃所说的缺了一角的玉佩?这缺口和桃桃手中的碎片一模一样。

孟子悠和桃桃惊的掉了下巴,怎又凭空出现了一块玉佩?

桑葚悄悄给了林晚一个眼神,林晚立马娇柔的哭道。

“不知奴婢是怎么招惹了李小姐,要招此祸端。奴婢想来李小姐是乐于助人之人,不曾想竟是这样的人,若奴婢有错,李小姐但说无妨,请不要贼喊捉贼污蔑奴婢!”

周围一圈人讨论起来,没想到千金小姐做事竟如此龌龊。

孟子悠无以再辩,只单单跪下,“王爷,此事臣女受奸人蛊惑,还请王爷原谅。”

“孟小姐行为乖张,每每到来频生事端,无事不必入府了。”

赵政川面不改色。“桑葚,送客。”

“你。”

赵政川抬手一指,让在场所有人汗毛都立了起来,顺着他的方向望去,那端跪着的是桃桃。

林晚知道靖南王下一句必定是“乱棍打死”。

赵政川挑了挑一边的眉毛,顿了两秒道,“乱棍打死。”

*

这天。

皇上宣各个皇子进宫,全府上下都忙碌了起来。

桑葚抿着唇过来拜托道。

“林姑娘,磨完墨劳烦你去制衣府取来王爷朝服,过会要进宫觐见皇上了,我去查看马车,实在来不及。”

“好。”林晚答应的爽快。

想来桑葚安排事宜向来妥当,今天也会有来不及的情况?

穿过两座庭院便是制衣府,里面的嬷嬷早已经准备好朝服,方方正正叠在木质的托盘之上。

林晚抚摸着朝服,轻盈的绸缎,柔软的线条,精致的刺绣工艺,不由得感叹。

把朝服送回寝殿,赵政川正坐在榻上看书,见是林晚,眉头稍显喜色。

“你怎来了,桑葚呢?”

“桑葚去看马车了,叫我给王爷送来。”林晚把朝服置于赵政川面前。

林晚只见赵政川站起身眼睛死死盯着她,却没有丝毫动作,催促道。

“王爷,别误了吉时。”

“平时都是桑葚伺候更衣,今日他既托付于你,那你便伺候本王更衣。”

赵政川说的飘飘然。

林晚这才反应过来,心中暗骂桑葚,好小子,只叫我送衣服,没说让我来更衣啊!

这简直不能叫做勾引,说是色诱还差不多!

只得羞羞应道,“好……我来服侍王爷更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