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川摊开手转过身去背对着林晚。
林晚踮起脚尖才勉强够得着,用手缓缓褪下他的外衣,只剩里面的里衣显得赵政川身姿更加挺拔。
林晚拿起朝服,深蓝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
林晚顺着衣服的侧边整理,慢慢走到赵政川面前,赵政川微微仰着头,不敢低眸看她。
林晚轻轻的咽了口口水,忽的发现衣服的图案处竟有个大裂缝。
“这?怎会有裂缝。”
赵政川低下头,只见沧海图样被这裂缝一分为二。“怎会?”
林晚当即回道:“王爷,我会补衣,只是现在补怕是来不及了。”
门外传来桑葚的声音,“王爷,马车都准备好了,出发吧。”
赵政川默不作声,只柔柔的看了林晚一眼,推开门道,“竹息,准备针线。”
“是,王爷。”桑葚不解,低头就看到衣服上的裂缝。
“这可如何是好?林姑娘可是你不小心划破了朝服?这让皇上见了必定要怪罪啊,王爷。”
“请给我准备针线吧。”林晚的心也焦灼起来,衣服怎会坏?可不管什么原因总得补!
“来不及了,按着时间得立马出发了。”桑葚拧着眉头。
“把针线送到马车上。”
说罢,赵政川拉起林晚的手臂,一字一字道,“跟我上车!”
林晚不明所以,只见王府门口停着辆马车,这马车却不算大,一人宽敞,两人勉强够坐。
赵政川不等林晚端详完,一手掀开帘子,另一手托起林晚放进车上。
与此同时,桑葚也送来针线。
“走。”
随着赵政川一声令下,马车开了起来,轮子咕噜噜的响着,有些颠簸。
林晚心慌着,又一个踉跄不稳,向着车外方向摔去。
赵政川一把拉住林晚的手腕一用力便拉回他的怀中。
她连忙抬头,看到赵政川脸上满是担忧和坚定。
赵政川用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腰上,温柔地安慰道:“别慌,我抓住你了。”
林晚的心渐渐平复下来,不自觉的手心出汗了。
“委屈你了。只是误了吉时和衣装不整都会让皇上怪罪,才出此下策。”
赵政川眼中满是怜惜。
“无事。”林晚调整好状态,立马穿上线开始缝补。
眼见快要到达宫门口,林晚一句“好了。”
两人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你在车上等我,千万不要出声。”赵政川揉了揉林晚的头发,垂眸的瞬间满是依依不舍。
今天这出戏演的连她林晚自己都快信了,是她知道要给赵政川更衣后,于是主动把朝服划坏。
一是为了得到在赵政川面前表现的机会,二是能跟着进宫打探些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林晚才听着旁边有人说话的声音,应似哪个言官。
“皇上还是看重九王和六王啊。”
“最近六王家里的两位侧福晋一个死,一个逐出,不太平啊。”
林晚无奈的笑了笑。
又过了许久,赵政川的声音传来,似靠马车越来越近。
当他掀开帘子时,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神中多了些恳切。
“阿晚,我母后封贵妃的服饰上花纹被毁,只剩下一半,你可以帮帮我吗?”
赵政川伸手在林晚面前。
林晚沉思片刻:“好。”
林晚大方走进宫内。
只见德妃一身华贵的长裙拖在地上,挽着高高的发鬓,妩媚动人。
那张大气的鹅蛋脸上,双瞳如秋水般**着横波,真真是一个美人儿。
见林晚跟在赵政川的身后,她一手撑着额边,眼神中满是质疑的看着二人。
“就是她?一个这样的小丫头能缝补好本宫的贵妃服饰?”
赵政川躬身行礼:“是。”
那被毁坏吉服就放在一旁的榻上,一半垂在地上。
林晚按规矩行礼后,便从袖口处拿出针线,认真的缝补起来。
赵政川冲着德妃自信的点了点头,上前两步给德妃倒了一杯的茶。
片刻后。
“德妃娘娘,奴婢缝补好了。”
德妃接过吉服,见这衣服上绣了一朵大大的杜鹃花。
她轻嗤一声:“也不过如此。”
林晚接下她手中吉服,向身后退了几步。
那衣服上的杜鹃花远看竟变成了一只凤凰。
林晚半蹲:“唯有这样,才配得上德妃娘娘。奴婢雕虫小技,哄娘娘一笑。”
德妃瞬间仰头笑出了声:“川儿,这丫头倒是伶俐。”
接着问道:“说吧小丫头,你帮了本宫的大忙想要什么赏赐。”
林晚:“奴婢现在没有想要的,还请德妃娘娘欠着这么个请求。”
德妃点了点头,“好,好,你是川儿身边的人,好好服侍川儿,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林晚:“多谢娘娘。”
走出宫门的那刻。
赵政安正站在面前,那双眼睛像是带刺的利刃,他压着气焰看向二人。
“林晚,你什么意思?”
林晚不语,径直走过赵政安的身边。
赵政安一把拉过她的手腕:“那天是本王冲动了。”
林晚不解:“所以呢?”
赵政安黑沉沉的垂下眸,咬着后牙悄声说道:“跟我回去。”
林晚笑的轻蔑,几乎没有犹豫:“不回。”
推了几下他手没有丝毫作用。
赵政安双拳紧紧攥着:“本王已经跟你道歉,你非要如此绝情吗。”
林晚呼出一口热气:“王爷既对我不是真心,何苦要如此呢?”
赵政安的手更用力了:“那如果本王非要呢。”
赵政川咳嗽了两声,站于二人身后:“打扰一下,借过。”
林晚:“......”
待赵政安眸色深沉的松开手后,赵政川一把拉起了林晚的手腕:“六哥,人我先带走了。”
*
整个王府闷沉沉的连蚂蚁都不敢出声。
林晚看着赵政川一言不发的样子便主动问道:“王爷怎么了?”
林晚在旁磨墨,只见赵政川写着各个官员捐献的银两。
“莫非哪里出了灾害?”
赵政川点了点头:“河南一带连下了一整月的暴雨,河堤冲垮,沿岸数以万计难民流离失所,庄稼也尽数毁坏。虽朝廷已下发赈灾粮食,却远不够安抚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