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的‘受伤’二字怎能触动一个人呢,需得把血淋淋的伤口展示在他面前,他才懂得其中万分之一的痛吧。

赵政安眉头紧紧攥在一起,他咬着下唇,这比他想象中的要血腥的多了。

他一直都觉得林晚娇弱得很,胆子小容易生病。

她又不似江丹凝那样敢说敢做,是个十分需要人保护的女子。

她为了他受此重伤,他竟听信了之前的谣言,如今心中不止是愧疚了,更是恨不得把所有东西补偿给林晚。

“莫非是吓到王爷了?臣妾就知道,不该在伤口没恢复的时候见王爷,明明臣妾一个人可以承受的,偏翠儿偷偷去喊来了王爷,害得王爷难过,臣妾好自责。”

这话略带忏悔。

赵政安亦是垂了垂眸子,胸口堵得慌,

“你总为别人着想,伤得这么重,又成日睡不好,若不是小翠告诉我,还不知你要瞒着我到几时。”

他握着林晚的手,“那日我便有意升你为侧福晋,可你父亲刚被革职,若此时…”

林晚用手指抵住他的嘴,这些话她不爱听,但还是娇柔道,“王爷,我不要这些,我只要你心中有我。”

看来赵政安并没有因此乱了心绪,直接把侧福晋的位子给林晚,还是有些理性在的。

林晚不由觉得自己有些小看了他,又生出一计。

赵政安心中亦是无奈,低头把药膏涂在手上,小心翼翼用指尖晕开才敢上药。

“嘶……好疼。”

赵政安顿时不知所措,生怕弄疼了她。

林晚回过头眼中含泪,呜咽说着,“王爷,这药膏跟平时的感觉不一样,今日火辣辣的,比往日疼痛了十倍不止。可是用错了药?”

“晚晚,这是你给的药,无错。”赵政安拿到鼻子前闻了闻,“似乎有些酸涩,为保险还是叫郎中来瞧瞧。”

府中的郎中闻了闻,“这药中加了一种果子磨成的粉,可使伤口恢复好后留下疤。”

“什么?”

林晚的泪一秒就落,把头埋在赵政安怀中巴巴说着,“昨日只有福晋来过臣妾房中,莫非……不可能不可能,福晋一向温柔善良,怎会…”

她早发现那日从狩猎场送回来的药有问题,奈何当时没有证据,如今刚好谢婉卿来过,便抓紧了这次机会。

赵政安问道,“晚晚,你且细想,可还有其他人来过。”

林晚的眼睛像做错事的小猫,“没有,就福晋一人…”

赵政安脸色沉下来,“竟是个表面贤良,背地恶毒之人!竹息,去叫她过来。”

林晚拉住赵政安的手,祈求道,

“王爷,别,这药加了东西后,臣妾仅今天用了这么一次,臣妾并未受到什么伤害,不要责怪福晋,福晋肯定有苦衷。还请王爷守住这个秘密,给福晋一次机会。”

林晚并未受到伤害,即便叫来谢婉卿王爷最多也就是说两句。

只有按下这件事,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她自导自演的这场戏,一是为了让王爷心疼她,二是要颠覆福晋在王爷心中的形象,三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懂事。

谢婉卿已经跟林柔联手,若是日后对她做了什么不利,便能以此事,让王爷倾向于她。

以小博大。

一个月后是赵政安的生辰。自那一晚后林晚便不让赵政安再来她这里过夜。

美其名曰是自己的伤口实在受不了他那样的折腾,实则是控制他的满足欲。

王府里众人都忙了起来,张灯结彩。

而妻妾都在为王爷准备着生辰礼。

林晚盘坐在寝殿的榻上,手中持着一根针,正在暗黄色的布料上仔细纹绣着绣样。

那是一个栩栩如生的金龙出云图案。

龙身上的每一片鳞片,都得用飞针跳刺的手法,去横着纹绣七八次,再竖着纹绣七八次。

这才能在远看时显得波光粼粼格外尊贵,在近看是如同真龙一般的纹路质感。

若是换了旁人,怕是要绣个整月也不一定能绣完,林晚五日便绣完了。

小翠搀扶着无聊的林晚在后花园散步,只见吴千语正站在一朵花前望着虚无发呆,身边围着四五只蝴蝶飞来飞去,真是人比花娇,美如仙境。

林晚缓缓走去,“鞭刑一事还未向姐姐道谢。我知姐姐不爱珠宝首饰,只向往自由,又怕谢婉卿见了你我亲密,让姐姐受到波及,才拖到今日言谢。”

“不必谢我。”吴千语回过头时,蝴蝶纷纷跟着她舞动,“我亦是有求于你才会帮你。”

林晚小声道,“姐姐请讲。”

吴千语道,“我要江丹凝死,还要她死后你帮我出府。”

林晚:“那是自然,我会做到的。”

又问道,“姐姐能否与我讲一讲前福晋的事?我觉得她的死很蹊跷,或许能利用她的死扳倒谢婉卿。”

吴千语神色淡漠,“她是否生性纯良我不知,我进府时她已有身孕,不常接触。”

吴千语:“前福晋怀有身孕三月有余时,她的家中发生变故,遭歹人灭门,全家上下仅她一人因嫁入了王府才幸免于难,皇上连日调查无果。她又与王爷一同长大,所以王爷格外疼惜她。其他的,我便也不知了。”

林晚双手合十,捉住只彩色的蝴蝶,“多谢姐姐告知。”

吴千语欲走,又俯身悄悄道,“以后别喝福晋寝殿中的茶了。”

小翠满脸好奇,“小姐,为何这些蝴蝶会跟着她?”

林晚道,“千语姐姐身上戴的那块玉有奇香,自然能引得蝴蝶倾倒。”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你是林晚吧?”

林晚回头打量他一番,这人脸型瘦长,下巴削尖,神色闪烁不定,年纪还比她大了许多,“你是?”

那男子嘿嘿一笑,“我是你母亲的表哥的表弟,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林晚摸不着头脑,随口道,“你是…王叔叔?”

那男子点点头,一脸谄媚,“对对对,就是我。”

“王叔叔,你怎在此?”

“六王生辰,我恰巧是这个戏班子里的,还要在这待上几天。”

他上下扫过林晚,搓了搓手,笑中带着猥琐,“小丫头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哦~来让叔叔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