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很有道理,扶容却想起偷溜的两次都是皇甫焌亲自过来抓的人。

所以他真的不闲吗?扶容保持怀疑。

偶尔有目不斜视的侍从在一旁加水,浴池越发热了,雾气缭绕,只听得皇甫焌的声音清晰。

“本文说了这么多,你没什么想法?”

看着浓雾环绕的浴池,扶容有点蠢蠢欲动,乍听到皇甫焌的声音突然心虚,迈出的步子一滑。

“扑通”一声,第二个人落水,不过比起皇甫焌的游刃有余,不会游泳的扶容显然更加狼狈。

好在有一只手牵住她,不好的地方在于,扶容睁开眼,目之所及尽是精壮肉体。

有……有点晕那啥了。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

两人不约而同的咽了一下口水,灼热的空气一瞬间染上了暧昧的味道,扶容回神,匆匆爬起来,提着湿透的裙摆却好几次从池壁上滑下去。

最后还是背后的一只手扶了一把,男人很绅士的握住她的手臂借力,但扶容的脸更红了。

走到门口她顿了顿,不知该作何表情,要是外头的人看见她浑身湿透出门……

扶容有点燥得慌。

修道之人,原本早该断了六根,可不知怎的,穿越之后,她的情绪波动有些大了……或许是原主的情绪残留诱得情丝生长,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扶容咬了咬牙,默念着清心诀。万物皆是外物,不可贪嗔,不可痴妄,离于爱者,无忧无怖。

一路上像个缩头乌龟缩回了卧房,口诀念得毫无作用,脸上的温度也降不下来。

正要把自己当成鸵鸟的时候,好巧不巧撞上了白丹。

她显然惊讶扶容居然还没有休息这件事,很快殷勤凑上来,“娘娘,奴婢替您更衣。”

扶容没有说话,权当默认。

正好白丹在这里,她便有了转移心思的话题,思索着白丹到底同秦府那妇人有什么关系。

两人分别坐着,却都想着同一件事情。白丹原本还在担心,要怎么才能从那一众丫鬟里寻找和扶容开口的机会,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她是原主的丫鬟,却并不清楚自家小姐到底有多少变化,只能说她根本不在意。

那些收买她的人不在意,白丹自然也没有在意的余地。

于是她小心翼翼提起,“王妃,二郎回京了。”

这一刹那,扶容的心口忽遭一击,但等扶容想要寻找来源的时候,那点感觉又很快消失无踪。

她手撑着头,故作疲累,“二郎是谁?我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情,你且同我说一说。”

白丹微愣,眼珠子一转才开口:“也没什么的,就是您那位二表哥,奴婢听说他回京了,可能会来找您,不过您现在是王妃,他未必敢来。”

原主尘封的记忆慢慢浮现,扶容终于想起来了。

秦家,二表哥,回京,能对上这几点的也只有那位秦远朝,与原主是青梅竹马。

似乎还有大人曾说过他们的娃娃亲,不过后面安定侯府没落,秦家越发如日中天,秦二郎更是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继承了父亲的兵权,举家去往北疆,便没有人再提这件事了。

好在两人之间偶尔还会通书信,只是此次回京,坊间传闻说皇帝是要针对北疆兵权下手。

流言甚嚣尘上,连原主也听到一点风声,经常指派白丹去打听消息,结果被柳氏说是私通外男。

后面翻出书信,得知是秦二郎的书信,安定侯态度才缓和几分,没多久陛下亲自赐婚。

捋清这些不难,难的是白丹的态度,这个丫鬟难得如此为她着想,真是在为她着想吗?

这个人会有这么好心?

扶容琢磨半晌,突然又想起秦府牌匾上萦绕的邪气,心头一紧。

如果没记错,秦府不仅有个秦二郎,还有两个妹妹一个舅母,一别匆匆数年,也不知如何了……

似乎是被她沉默的态度搞得慌乱,白丹沉不住气,扑通在一旁跪下,含泪开口:“小姐,我知道你怀疑我,可您现在已经是宁王王妃了!”

看她如此紧张,扶容心里一个咯噔,心想不会吧,难道原主跟这位表哥有私情?

好在白丹只是担心这是柳氏母女的圈套,怕扶容去见旧友的时候被人算计。

扶容对她的话持怀疑态度,“你原本可以不告诉我的。”

白丹这次倒是真诚不少,惨白的摇摇头。

“纸包不住火,况且我听他们说,这次二郎会留很久,万一小姐撞上了……奴婢很担心。”

哇哦,演技果然不错,难怪新婚当夜投毒,原主对她也没有恨意。

扶容没有说话,轻轻打了个哈欠,懒散的说:“明日再说吧,该休息了。”

一夜好眠。

秦府的事情在扶容心里留了个底,她还是很在意那股邪气,即便她现在没有完全恢复,但是眼睁睁看着邪祟作恶,可不是玄术师的作风。

仔细想来,那东西也很有意思,并不像宁王府这样,是由内而外散发着煞气。

但宁王府的门面修得很好,无形中截断了那股煞气——更准确的说是裹住了那股煞气,使其只在府内发展,像养蛊一样。

秦府的邪气则更像是某种邪物沾染上的,很弱,但所过之处会留下痕迹。

是谁沾染了此种邪物,情况还好吗?

许是忧思过度,扶容难得感到一阵心悸,贴身存放的通宝微微发着烫,仿佛在提醒什么。

扶容皱了皱眉,命人下去寻些黄纸铜钱和朱砂来。王府中阴气难散,不久便是月圆,阴气最重的时候,恐怕得重新布置一轮符纸驱煞。

可惜手中除却太初通宝没有其他,若是能以宝物镇压邪祟,扶容能省心太多。

或许有人会问,这么麻烦为什么不直接搬离王府,原因在于皇甫焌已经不受王府阴气侵袭了。

当风水更改,气运流通的时候,那点阴气可有可无,扶容防的是有心之人借月圆之夜作祟。

如果这个时候搬离,说不定反而遂了某些人的愿,也只是给扶容徒增更多工作量而已。

折腾了一个上午,扶容才想起管家竟然一直没有传膳于她。

什么意思,虽然昨天她也很尴尬,但也不能不给饭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