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皇甫焌起身朝着皇帝行礼,然后抬头一字一句地说:“父皇,儿臣不愿意。”

多铃公主脸色一白,没想到他会这样直白,直接开口追问说:“为何,本公主哪里配不上你了?”

皇甫焌转头看向多铃公主,眼神清冷语气平静:“公主殿下很好,但是我南梁没有两位王妃的说法。这里毕竟不是北离,本王家里也只需要一位王妃。”

多铃公主不服气地争执说:“本公主见过你那个王妃了,可以说是平平无奇。你若是无法接受两个王妃,那就休了她,再来娶我。”

这话若是传出去,多铃公主怕是要叫世人骂死,但好在她是北离的人,朝臣官眷只是面露惊恐,纷纷低下头去。

皇甫焌听到这话也脸色一变,他的神态彻底冷了下来:“多铃公主,本王再说一遍,这里是南梁不是北离。本王没有理由按照你的想法行事,你的提议对我而言更是荒谬。”

皇甫焌一丝颜面都没有给她留,多铃公主眼神中浮现泪水,她委屈地看向高位上的皇帝。

“陛下,多铃是为了两国友好邦交而来。难道两国之间的和平还换不来一桩婚事吗?”

多铃公主的态度执拗,眼里没有其他的男子,不嫁给皇甫焌她誓不罢休。

虽然她每一句话都是冒犯,但她年纪太小了。

对于高位上的皇帝来说,这就是一个小女孩正在胡闹,他虽然满心无奈,但还是没有到动怒的程度。

这个时候,皇帝身边的华贵女人温柔的开口:“这小公主胆子倒是大,可惜神女有梦、襄王无心了。”

皇上难得听到皇后说两句正常的话,他态度友善地看向她:“那皇后以为这事该如何呢?”

多铃公主也满怀期冀地看向皇后。

只听皇后若有所思地说:“依臣妾愚见,宁王也未必对那位王妃有多少感情。只是碍于颜面和情义不好开口答应公主。”

多铃公主一听这事还有戏,她急切地往前迈了两步说:“那娘娘看,我如何才能成为宁王妃。”

听到皇后当着众人的面胡言乱语,皇甫焌眼神冷冷地看过去,在眼底深处似乎有些深沉的杀意。

而皇后恍若不觉一般,笑着和她身边的皇上说:“要不然问问那位宁王妃吧。倘若宁王妃主动下堂的话,那公主殿下就有机会了啊。”

这主意任谁听都极为荒唐,但非常合多铃公主的心意,她积极地说:“好好好,我可以亲自劝她。若是她愿意的话,我可以许她万千珠宝。”

怕是满南梁都找不出第二个主动求嫁的女子,但人家偏偏坦坦****的,没有人可以对她生出什么奇怪的鄙夷之感。

唯有一人,与其他人的想法不一样。

上官安坐在皇后下手处,神态厌倦地看着多铃公主。

在和亲北离之前,上官安认为这些北离人都无比野蛮,毫无礼数可讲。如今从北离回来之后,她仍然是这样认为的。

上官安没想到这多铃公主竟然如此胆大,在皇帝面前求嫁就算了,竟然还敢强迫到皇甫焌的头上,这让她很是不满。

她的目光忍不住落在扶容的位置上,希望这个女人有点用处,千万不要便宜了这个北离来的女人。

在这些人挨个提起扶容之后,皇帝终于指着扶容的位置问道:“宁王妃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出现?”

从刚才起皇甫焌一直脸色冷淡,直到提起扶容之后,他才朝着皇帝作揖道:“父皇,宁王妃第一次参加宴会,这鹿鸣殿又极其复杂,宁王妃极有可能是迷路了,请陛下允许儿臣亲自去找。”

皇帝诧异地看着自己的二儿子,他知道他这个儿子向来是眼高于顶的,如今居然为了王妃愿意纡尊降贵地亲自去找人,可见这宁王妃对他来说很是不一般啊。

皇帝刚想开口答应的时候,皇后又一次开口说:“陛下,太子爷许久没有没有回来了。臣妾仔细看去,发现那位秦将军也不在宴席上…”

众人寻着皇后的话看过去,发现秦家的位置上确实只剩下秦霜和秦云两个小丫头。她们此刻被众人注视着,看着有些坐立难安的感觉。

皇甫焌看着那个位置,他知道刚才秦远朝还在那里,如今就不见了,很有可能是去寻找扶容了。

想到这里,皇甫焌暗暗地攥紧了拳头。

那边,皇后还在和皇帝说话:“臣妾猜想,这鹿鸣殿后面肯定是有极其难得的风景,才让这三个人绊住了手脚。不如咱们一同去瞧瞧?”

“这……”

皇帝犹豫地皱起眉来,下意识地看向接风宴的另一个主角。

而坐在那里的上官安察觉到皇帝的目光,她装着小意温柔的样子起身:“臣女愿意,早就听闻鹿鸣殿后面有珍奇景观,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游览一番。”

如此便没有人不同意了,皇帝吩咐太监说:“那就带路吧,我们将接风宴改成游山会。”

臣子官眷哪里敢不容易,全都高呼万岁,然后从位置上起身。

在离开中心殿之前,皇后给那领路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立刻明白她的含义,然后直接带着所有的人往西偏殿走过去。

在众人游行的大队伍里面,多铃公主有意挨着皇甫焌走,但是被上官安隔开。

多铃公主有些不满,但还是打起微笑说:“对了,安姐姐和宁王殿下是一起长大的,想来熟稔的很,以后我们就亲上加亲。”

上官安客气地笑了一声:“多铃妹妹,在我们南梁之中要讲究谨言慎行。你和宁王殿下这八字还没一撇呢,还是言语谨慎些为好。”

多铃公主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她坚信自己一定会成功的,那个平平无奇的宁王妃怎么敢同她争男人呢?

在二人争吵期间,皇甫焌看着周围的树丛甬道,生怕漏了一丝一毫就将扶容错过去了。

可惜这一路上都没有她存在的痕迹,这队伍倒像是越走越深了。

上官安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她轻笑着说:“这队伍倒有趣,不看树也不看鸟,像是有目标似的一个劲儿往西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