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水呢？
这时，孙老爷子突然沉声道出三个字：“内水枯……”
我猛地偏头看向他。
葬龙咒里的内水枯，是这意思？
看来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这里头的风水文章，远不是我们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回想起晚上第二次下水的时候，我听到的葬龙咒。
老道士应该是想趁着还没完全化煞，告诉我这里头有蹊跷。
服了，有话直说不行么？
看着坑里一座座坟墓，我和孙老爷子前后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误打误撞跑到这么个地方了？
“孙老，那接上船的阴魂怎么办？我怎么觉得我们干了一件很蠢的事？”
“不蠢，那些阴魂既然想上船，就说明这地方确实邪门，你看那儿。”
说着，孙老爷子指了指远处的一座坟。
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刚才由于太惊讶，所以还真没发现。
那座坟瞧着确实有些不大对劲。
坟头的墓碑上雕刻着许多异兽，碑上也没写名字，但有一大篇咒文。
咒文十分生涩，一看就知道和巫术有关。
通过观察和回忆，我进行了位置上的比对，发现那座坟，正好就是我看见棺材的位置。
孙老爷子觉得，我看到的棺材未必是假象。
溶洞里的邪祟和旧村子里的凶煞，恐怕得分开处理。
想到这儿，我又想起了巫棺。
于是我提议去看看巫棺有没有发生变化。
可孙老爷子当即否定了这个提议，他觉得我们应该先回去。
不说别的，至少得把路给探清楚。
同时，我们还需要人手。
“李小子，我守在这儿，你回村里，把小月、马庆和癫公都找来。”
“啊？都找来？”
“没错，然后再去村里挑七个胆子大的汉子，最好别超过三十岁。”
听到这儿，我心头猛然一颤。
七个汉子加上我，正好八个人。
八个人，不正好就是抬棺的“八仙”么？
看来孙老爷子是动了要掘坟的念头。
如果是为了马家村的风水，其实大可不必这么做。
我猜，孙老爷子一定是被这里的隐秘勾起了兴趣。
他这是……见猎心喜。
稍作商议后，孙老爷子让我顺着溶洞的出路回村。
难怪马庆会和他爹发生争执。
老头儿应该知道事有蹊跷，但马庆太年轻，完全不知道老家的这些诡秘。
带着复杂的心情，我沿着山路顺利下山。
走几步我就要回头看看自己身后的路有没有消失。
这两天的遭遇，着实让我的神经变得有些脆弱了。
一个钟头后，我总算绕回了大路上，而且此时离马家村，已经不远了。
趁着天气凉爽，我没有停下来歇息，加快脚步就往村里赶。
又过了十多分钟，当我站在村口时，一眼就看见村里好像发生了争执。
争执双方我都认识，一边是马庆和马庆他爹。
而另一边，竟然是陈癫公。
他怎么从窝里跑出来了？
带着疑惑，我匆匆跑进村。
人群里，还是月姐最先瞥见我。
她面带笑容，拨开围观的村民朝我跑了过来：“你回来了？怎么样？事情进展的顺利么？”
“唉……”
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叹了口气。
月姐也瞧出了不对劲，于是立马转了个话题，对我说：“刻碑的事，有蹊跷，马庆和陈癫公杠上了，两人吵了一早上，你要不去看看？”
我摆了摆手，示意没必要。
刻碑本来就是个噱头，原本我是打算用来敬山神的。
可一夜过后，我已经对马家村的风水有了完整的认知。
别说刻碑，哪怕是建座庙也没用。
我仔细想了想，对月姐说：“把陈癫公、马庆、马庆他爹、村上，召集到一起，我有事要说。”
兴许是我的语气过于沉重，月姐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变了。
她偏头看了看我身后，我知道她是在找孙老爷子和祥空。
孙老爷子有多大本事，没有人比我和她更清楚。
所以她暂时不会往“有人出事”的方面去想。
但他们没跟着我回来，就足以说明事情非常棘手。
可这会儿不仅和马庆打着嘴仗，两人甚至像小屁孩似的，互相啐吐沫：“唾！小短命的，信不信我叫你口舌生疮，天天跪着求我要来给我当干儿子？”
一边骂，成癫公一边从褡裢里掏出一个小罐子。
我听他耀武扬威的语气，可一点儿不像在开玩笑。
但偏偏马庆根本不信邪，只当他是山里的癫公。
他回啐一口，讥讽道：“老东西，你少满嘴喷粪，来呀！来呀！动我一下试试！”
如果不是月姐和村长拦着，这两人绝对能打起来。
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我容他们俩吵了一会儿。
本来想着说能不能从争执里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可惜，这俩人，一点儿有营养的话都没说。
骂，就纯骂。
最后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拦了陈癫公一句：“前辈，您先别骂了，我和孙老遇上了串魂降，中降的还是个老道士。”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吵架的、劝架的、看戏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我身上。
陈癫公眼里只是透着疑惑，但并没有惊讶。
马庆有些懵，显然他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可除了他，村长和他爹的表情已经解释了一切。
马家村的人，果然知道些什么。
不过我暂时还无法分辨，他们惊讶的是“串魂降”还是“老道士”。
“咳咳，小师傅，你说的是真的？”
村长的语气里透着淡淡地惊恐。
他既然身为一村之长，没理由不知道这里头的事。
我盲猜他怕的是“串魂降”。
但还不等我开口，马庆他爹居然干咳了两声。
不仅如此，他还当着我的面，一个劲地朝村长递眼色。
我也是服了，真搞不懂，他们到底在瞒什么？
“哎哟，行了马大爷，不用浪费时间了，我实话告诉你，你们村的祖坟，差点儿要了我和孙老的命！”
马庆他爹，满脸市侩相。
他眼神闪躲，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要和我周旋。
显然，他压根就不相信，我和孙老能找到马家村的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