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便笑着看向我和茹烟,解释道:“李小安,你和烟烟先回车里等我们一会儿。”

“噢,行。”

转身的同时,我赶紧朝茹烟递了个眼色。

茹烟当即心领神会,跟着我走出了巷子。

回到车里,我让茹烟把司机支开,然后对她说:“你猜你爷爷去子午书铺干嘛?”

“不会是为了你手里的那本书吧?”

什么不会,冷先生就是冲《活死人记》去的。

结合当时我在他书房里看到的那些资料,我猜冷先生应该知道《活死人记》的存在。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会觉得紧张了。

而且老板的态度也说明了一切。

他让我们离开,就是不想让冷先生他们知道,书在我身上。

这时,冷先生和张道天回来了。

我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但看他们俩的表情,应该不顺利。

他们表情严肃,显然没有得到预期想要的结果。

也对,书在我身上,他们就算找也白找。

刚上车,冷先生就问我:“李小安,你在汝城,是不是碰见杨万雄了?”

“呃……”

经过刚才的事,我现在不太确定有些话能不能说。

可冷先生一再追问,无奈,我也只好把和杨万雄相遇的始末说给了他听。

还好他听完之后表现得异常淡定。

张道天频频点头道:“唔,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东西肯定在他手上,怎么办?”

表面上,张道天是在问冷先生。

但冷先生却偏要把问题抛给我。

他转而对我说:“等你回去以后,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帮我去做。”

“什……什么事?”

“杨万雄手里有本古书,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书弄到手!”

好家伙,书店老板真有一套,居然可以把这锅甩到杨万雄头上。

现在总算能确定,冷先生的目标,就是《活死人记》。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不可能告诉他,书在我身上了。

毕竟他刚才也说了,要我“想尽一切办法”把书搞到手。

换个说法,就是说我可以不择手段。

表面上,我答应冷先生,但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

冷先生也没有为难我的意思,他说让我尽力而为就行。

但这话……也就说得好听罢了。

汽车发动后,茹烟瞄到个间隙,悄悄地塞给我一张纸条。

然后她一个劲地冲我使眼色,意思好像是要让我……下车?

我刚点了点头,她就开口道:“李小安,你之前承诺过,说要给我的礼物呢?”

“啊这……没……没来得及买呢……”

“下车,现在去买!”

“啊?”

冷先生听到我俩的对话,用轻微训斥的口气责骂道:“烟烟,不许这么任性!”

好机会,这丫头都心甘情愿地被训,那我绝对不能演砸了。

于是我赶紧假装打起圆场说:“不不不,冷先生,这事是我和茹烟说好的,要不这样,我先下车去买礼物,晚点我自己回去。”

冷先生又劝了我几句。

不过在我声情并茂的演绎下,他最终也没起疑心,只当是茹烟太任性。

他让车停靠路边,等我下车后,还再三嘱咐我早点儿回去。

说真的,要不是知道他想要《活死人记》,我还真就快要把他当亲人了。

目送汽车离开后,我赶紧打开了茹烟塞给我的纸条。

“去办你的事……”

看到这五个字,我彻底呆在了原地。

我还以为她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要交给我呢。

结果就这?净是瞎操心,她是觉得我一旦去到冷家,很有可能应付不来?

这下好了,我待会儿还得腿着回去。

气还没消,就在我准备朝冷家方向走的时候,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别说,我还真想起来一件事,得马上去办。

我得去一趟冠玉轩,再仔细看看杨老爷子的灵堂。

这是我答应了杨万雄的事,而且牵扯到东幽的线索,所以我一定得去。

正愁没啥理由呢,多亏茹烟歪打正着……走。

……

一个钟头,我走了整整一个钟头才走到冠玉轩,真把我累够呛。

但刚到门口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杨老爷子哪天死的我不知道,可我来陵州也有两个星期了,这丧怎么还挂着?

和第一次来的时候不同,这回店面上倒是有几个伙计在。

我走进店里,一个满脸风霜的老头就迎上来说:“老板随便看、随便挑。”

多的一句话都没有,实在谈不上热情。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杨万雄托我来看看老爷子。”

老头儿闻言,脸色突然就垮了下来。

他摆了摆手,用极其不耐烦地态度想把我轰走。

可就在这时,通往后院的那扇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走进店里,我见过他,冷先生也给我介绍过,好像叫杨……杨忠。

和杨万雄不同,他可是老掌柜的亲儿子。

我认出他的同时,他也认出了我。

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向他说明来意,招呼我的老头儿就对他说:“少爷,这个娃娃说,他是二爷派来的人。”

杨忠一听说我是杨万雄叫来的人,本来还笑盈盈的,立马就皱起了眉头。

但他似乎在犹豫,毕竟我上次见他,是和冷先生一道过来的。

很快,他就问我:“小兄弟,我们见过,对吧?”

“见过,半个月前,我和冷先生一块来的。”

“噢!对对对!我说怎么看着你这么面善呢,想起来了!”

看来他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我把来意和他讲明,他便邀我进后院详谈。

可就在走进后院的一瞬间,我的肩膀竟然开始隐隐作痛。

好重的怨气,灵堂、白绢、火盆……这一大堆发丧用的东西,怎么还留着呢?

杨老爷子少说已经走了半个多月,灵堂不撤,阴魂不散,这道理难道就没人跟他们说过?

出于讶异,我赶紧问他:“灵堂怎么还没撤走?还有老掌柜呢?落葬了么?”

杨忠没有马上回答,但眼里却突然闪过一丝期待。

随后,他拉着我进屋,还吩咐杨家人别来打扰我们。

谁曾想,刚关上门,他“噗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